可娶她。
他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毕竟她姓谢啊！
见此情形，韩昀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吴国之行暂时取消吧！解蛊不急于一时。”
他拍了拍白染的肩膀：“白家，也是时候沉冤得雪了。”
他原本是想着等太子彻底成长起来，便以此事为契机，让他即位登基的。
可如今昭华有孕，便只能将计划提前了。
……
皇宫。
韩昀璟拿着谢毅亲自书写的罪己诏，从紫宸宫里出来。
谢锦瑟便踌躇着踏门而入。
“皇兄！对不起。”
谢毅面色苍白的睁开眼，对这个唯一的妹妹虚弱地笑了笑。
“傻瓜！你没有对不起皇兄，是皇兄对不起你。”
他按住像是被凌迟的心脏：“当年……皇兄明知道你对白家那小子情根深种，却还是做了那样的决定。
如今……皇兄一则罪己诏，既能让你得偿所愿，又能让沐笙顺利即位，哪怕皇兄遗臭万年，也是划算的。”
言罢！
谢毅就被滔天的悔意淹没，再也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
“皇兄……”
谢锦瑟心疼的低唤出声，韩玥便走过来，嗓音淡淡浅笑道：“你现在有了身孕，回去好好歇着吧！
等笙儿登基后，他会给你和白染赐婚。”
谢锦瑟离开紫宸宫时，看了一眼跪在门口的二皇子谢沐栗。
“别跪了，也别在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了，免得害人害己，最后连个庶人都当不了。”
“皇姑姑……”
谢沐栗跪得笔直：“我亦是您的侄儿，当初我母妃被人陷害，我被贬为庶人，您都没有想着要帮我说情，如今……也请你不要干涉我的事情。”
“行！你就作吧！”
难得想要劝人却被怼了，谢锦瑟大步消失在浓黑的夜色里。
爱咋地咋地，她还不管了。
翌日！
皇帝谢毅的罪己诏，便在早朝上公布了出来。
以此同时。
谢毅也强撑着风吹便要倒的身子，去太和殿，上了此生最后一场早朝。
“朕为一个没有依据的猜疑，便破坏了韩昀璟攻打吴国国都的计划。
还枉杀了当年的陇南大将军一家。
朕……委实没有脸面在继续当这个皇帝。
是亦……朕决定退位，让太子谢沐笙即位。”
谢毅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哗然。
邱诚等人虽猜到了有这么一日，可没猜到，这一日会这么早便来了。
他们还什么都没来得急做呢！
于是，劝诫的劝诫，挽留的挽留。
中心思想就一个。
太子还年幼，皇上不能撒手不管。
“年幼？”
韩昀璟哂笑着带了三分内力出声道：“太子今年十五，按例，都可以成婚了。
邱大人却说太子年幼难当大任，怎么？邱大人是认为，毛都未长齐的三皇子，就能当大任了？”
邱诚：“……”
好气啊！
这病秧子，怎么就不继续病得起不来塌啊！
众人反对的声音，很快便被韩昀璟给镇压了回去。
钦天监也给出了太子登基的黄道吉日。
五月十六，万事皆宜。
一时间。
整个大周，都在忐忑又期待的讨论，这位只喜欢航海造船，即将即位的新帝。
而那股，悄悄在民间发酵的流言，也趁着这东风，快速的流传开来。
“原来摄政王还真的是被皇上陷害的啊！那他把不务正业的太子扶上位，岂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可不是嘛！如今的朝堂，还不是摄政王的一言堂？”
“那他想要做皇帝，岂不是易如反掌。”
绿箩刚将这些流言讲给自家小姐听完，一道尖锐的鸟鸣划破长空。
紧跟着。
一团黑影，直接朝凉亭内落了下来。
海东青围着自家女主人，欢快的飞了好几圈，才在一只连绒毛都未褪去，却能口吐人言的小东西口吐芬芳下，停在了顾以沫的肩膀上。
花花见状，立刻扑腾着小肉翅膀就开骂：“下来……你个丑东西赶快给本神鸟下来，那是花花的主银，你凭什么站在本神鸟主银的肩膀上。”
海东青看了眼桌上的小东西，眼神里满是不屑。
这么点大个小东西，它一翅膀就能把它扇飞好远。
花花哪里会看不出它的鄙视。
八角凉亭里，花花用人语，海东青用鸟语。
就这么吵了起来。
晨风拿着木匣子，跟在自家主子身后过来时，绿箩一眼便看见了他。
哎呦呦！
好久不见呢！
她手好痒啊！
“王爷！”
绿箩双眼亮晶晶朝韩昀璟屈膝一礼：“奴婢能和晨风切磋切磋吗？”
“嗯！可以……”
韩昀璟话音未落，绿箩的长鞭，已经直奔面无表情的人影而去了。
晨风不疾不徐将手里的木匣子递给晨阳，抬手便抓住袭来的鞭尾。
然后扯着鞭子，带着气势汹汹的小丫头，纵身去了另一边的梧桐树下。
韩昀璟拿过晨阳手上的木匣子，递到了顾以沫面前。
“打开看看。”
什么东西？
顾以沫捏了捏骂骂咧咧的花花，然后拍了拍肩膀上的大鸟。
“去你主人那边。”
海东青委屈巴巴嘶鸣一声，才不甘不愿飞到了自己主子的肩膀上。
顾以沫伸手揭开木匣子的盖子，一股药物的青香扑鼻而来。
原本还在朝海东青呲牙的花花，立刻就没了声音。
“千年……赤灵芝……”
“没错。”
韩昀璟好整以暇弹了弹它的小圆耳朵：“这千年赤灵芝，可是海东青发现的，你不说谢谢它，还和它吵架，看来，你是不稀罕这赤灵芝了。”
“我要我要。”
花花顾不得耳朵被弹了，立刻用翅膀抱着韩昀璟的手指头。
第一百七十一章闭关
“你要怎么吃？是清炖还是红烧？”
顾以沫话音刚落，花花便激动的跳了起来。
“不要煮不要煮，这可是天材地宝，煮了就暴殄天物了。”
花花费劲巴拉爬进木匣子里：“主银！你帮花花找间空屋子吧！花花要闭关了，你这段时间，可别动用乌鸦嘴了。”
顾以沫和韩昀璟对视一眼，将之前就说好要给花花的偏间，给收拾了出来。
小东西进去前，和自家主银贴了又贴，交代了又交代。
“主银你要乖乖听话哈！遇到看不顺眼的，就让绿箩去揍，让红杏撒毒药，你自己可千万别亲自上啊！”
“嗯！都听你的。”
顾以沫将赤灵芝放在空屋中间的席子上，又让房妈妈抱来一床被褥，在席子的另一头，弄了一个半圆的窝。
将小东西安置在窝里，她才恋恋不舍的退了出去。
“听说……外面有对你不利的流言？”
两人沿着廊道，一路往东厢走，顾以沫想起之前绿箩说的话，便随口问了出来。
“嗯！传了有好几日了。”
韩昀璟捏了捏小丫头的掌心，狭长的桃花眸灿若星河。
“娘子是心疼为夫了？”
顾以沫：“……”
她能说她就是随口一问吗？
可看着男人高兴得上翘的唇角，顾以沫决定还是哄哄他算了。
“嗯！挺心疼的。”
男人闻言，眸子里划过一抹狭光。
“那娘子的心疼？”
呃！
这好像，也不难的吧！
“别说是明日，后日也是可以的。”
顾以沫恨不得时光倒流，她肯定不会说什么心疼的鬼话。
翌日！
顾以沫又是日上三杆才从床上爬起来。
房妈妈看着小姐嘴里忍不住的碎碎念。
“这姑爷就不能怜惜些。”
“真是的，看着清风朗月的人，怎的就如此莽撞呢！”
顾以沫脸皮也练厚了：“房妈妈！还要给你家姑爷做夫妻粥吗？”
噗嗤！
绿箩刚将自家小姐的发髻固定好，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房妈妈恼羞成怒瞪过来，她忙将咧到耳后根的嘴巴给闭上了。
房妈妈收回视线，可对上自家小姐揶揄的目光，她又心虚地嗫嚅道：“姑爷那身体，何须食用夫妻粥啊！”
顾以沫揽境自照了一下，才抬脚往门外而去。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青霉素做得如何了？”
这些天，红杏一直在神医馆后面的院子里。
帮着指导批量生产青霉素。
顾以沫带着绿箩出现时，红杏正在查看过滤器里的溶液。
“怎么样了？精纯度没问题吧？”
红杏将琉璃量杯放下，屈膝一礼恭敬地道：“小姐放心，这套过滤器很好用，精纯度能达到九点九，完全符合您的预期。”
顾以沫颔首：“嗯！那就好。”
以前她和红杏做青霉素的过滤器，都是小巧方便携带的。
那样的工具，当然不可能用来大规模生产。
韩昀璟便让人，按照她那套小巧的过滤器，重新找人做了几套大型的设备。
这样一来。
产量是提上来了，可数据和配比也要再重新验证才行。
顾以沫拿起红杏刚刚放下的琉璃量杯，晃了晃里面清亮透明的液体。
“制作成药时，还要仔细把关，每一个环节都不能大意。”
“嗯！奴婢省得。”
红杏言罢，欲言又止地扣着手指。
顾以沫以为她是遇上了什么难题，不禁也跟着眉心微蹙地问：“出什么事了？”
“小姐……”
红杏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刚刚看到的告诉小姐。
前院厢房。
白染将银针，从玖儿的涌泉穴上取出来。
“她是体力透支，加上忧伤过度才会昏迷的，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嗯！谢了。”
韩昀璟颔首：“我还有事，你多照看她一点。”
言罢！
他便要起身离开，可衣袖，却被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给牢牢抓在了掌心。
“娘……玖儿不孝……没能见您……最后一面……”
听见这脆弱的呢喃，韩昀璟拉拽的动作，不由得顿住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喊得挺亲昵啊
“参见王妃。”
瞧见突然出现的身影，晨阳心下一慌，立刻单膝跪地大声喊道。
蠢货！
主子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是在闹哪样？
晨风忍住踹他一脚的冲动，也恭敬地单膝跪地。
“属下参见王妃。”
“起来吧！不用行如此大礼。”
门还开着呢！
真没必要心虚成这样。
顾以沫越过两人，径直踏门而入。
绿箩冷哼一声站到了兄弟俩对面，一副随时准备冲进去护主的样子。
厢房内。
韩昀璟抽出匕首，嘶啦一声，将霍玖儿抓着的一截袖子割了下来。
“我先走了。”
“好。”
白染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小嫂子！这是原疾风军总教头霍昭的独女，她娘前几日在靖王府没了，今日她娘下葬，遂情绪有些失控，这才昏迷了被相濡送来此的。”
“嗯！小青梅嘛！理解的。”
顾以沫漫不经心颔首，抬脚走到床榻前，就见小姑娘……
不对……这姑娘看起来应该有十八九岁了。
在上辈子，十八九岁只能是小姑娘。
可在这儿嘛！
十八九岁，已经是老姑娘了。
不过这老姑娘，长得是真好看。
瓜子脸、柳叶眉、身姿纤细、弱柳扶风，再配上这一身素缟。
啧啧啧……
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女人看了都要心生怜惜。
怪不得韩昀璟，要亲自将人抱下马车了。
顾以沫扯了扯霍玖儿手上死死拽着的一小截袖子。
哟……
抓得还挺紧。
听出小丫头言语里隐隐的酸味儿，韩昀璟唇角翘了翘。
呷醋好！
会呷醋，就证明他在小丫头心里，也是有些份量的了。
可呷醋也要适量才行，他可舍不得自己的小丫头淹没在醋缸里。
于是他上前两步，拉住顾以沫的手腕柔声开口：“走吧！为夫陪你去制药的院落看看。”
顾以沫似笑非笑睨一眼身旁的男人，才放下拉拽的那一小截出声道：“节哀顺变。”
衣袖给你，至于衣袖的主人嘛……
出了厢房。
顾以沫便被某人牵着手，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
“你不是要带我去制药房吗？这路可不对。”
“嗯！制药房里有红杏，我先与你讲讲玖儿的事。”
“玖儿？喊得挺亲昵啊！”
顾以沫挑眉，立刻就停下了脚步慢悠悠道：“她应该，还没成亲吧？”
“嗯！”
廊道里，矜贵清胄男人驻足而立。
俊雅的容颜，在斑驳的阳光下，更显昳丽无双。
韩昀璟收敛唇角的笑意，看着女子渐渐恼怒的芙蓉面正色道：“她父亲是疾风军的总教头，亦算是我的半个师父。
从四岁起，我便被父亲丢到了疾风军营。
一年后玖儿出生，可以说，她是我看着长大的。”
男人刮了刮女子的鼻尖：“玖儿与我而言，如同妹子，她也视我为兄。
凌云谷一战后，疾风军便隐了起来，我又成立了朱雀阁。
玖儿当时才十二岁，她得知我要派人去胡国，便偷偷混在了行囊里。
这一去就是七年，前几日李婶出事，她才匆匆赶了回来。
今日李婶下葬，玖儿一时伤心过度以至昏厥，我才送她来这边就医的。”
嗯……
不错嘛！
解释得挺详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