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姐姐,你好飒!”
唐卿开心的扑进她的怀中。
令狐小雅噙着淡笑,揉了把唐卿的脸。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恩!我绝对让小雅姐姐惊艳全部人!”
很快,在徽州最热闹繁华的地段,修建起一个临时的高台。
唐烬找了徽州最有名的木工师父,精心打造出一个极其繁美精致的背景。
夜色入侵,高台前挤满了人。
唐卿点燃最后一盏灯光,一回头,却撞入哥哥怀中。
“咦,哥哥?提刑司不忙了吗?”
唐烬抬手,揉了揉她泛红的额头。
“恩。何时开始?”
“很快啦,我看下面都挤满了人,这次,绝对惊艳他们!”
唐烬弯唇一笑:“卿卿真厉害。”
不多时,灯光被全部点亮。
众人陡然安静,与此同时,令狐小雅身穿红衣,身后薄纱飞舞,绕着缕缕墨发,美的几乎令人迷醉。
她腕间扣了四五根银镯,发出清脆响声。
然后,令狐小雅抽出雪白长剑,极其潇洒的挽了个剑花。
台下鸦雀无声。
众人,竟都看呆了。
第九十三章 大事不妙
一曲惊鸿舞,名动惠州城。
令狐小雅飞扬的裙摆下,满是众人迷醉的眼神,无论男女。
很快,一曲结束,她收了剑,淡漠一瞥,转身离开。
唐烬安排的几位妆铺掌柜,也连忙上前,说令狐小雅最近爱用的,便是这种粉瓷膏。
很快,囤积的上百瓶粉瓷膏一售而空。
买不到的连连叹息。
最后,一位掌柜说往后还会制作更多的出来。
这才让大家心满意足的回去。
这次的效果极好,粉瓷膏的名声一下子打响。
徽州男女都极为注重自身整洁,听闻这东西可润肤美颜,自然是心心念念。
很快,在唐烬的牵线搭桥下,拥有粉瓷花的农户和妆铺签订契约,并拿到了一笔不菲的定金。
唐卿坐在茶馆二楼,望着对面妆铺门庭若市,悠闲的晃了晃腿。
裴欢笑吟吟走来,说:“我们小姐跳舞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看她跳呢!”
“小雅姐姐生的这么美,自然是什么都会啦!”
唐卿歪了歪头,声音里满是笑意。
“哥哥说,他弄来了粉瓷花的种子,以后会让农户们适当种植,也算是多一些收入啦。”
“小墨王果真厉害,先是黯毒,又是粉瓷花,都解决的这般漂亮!”
裴欢赞叹不已:“果然有墨王风范!”
唐卿最喜欢听别人夸赞哥哥,不由得笑出了声。
裴欢又道:“不过……”
“什么?”
“事情既然解决了,您应当也要随着小墨王回去了吧?”
唐卿一怔。
的确,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还要回去继续上学呢!
唐卿往身后看了看。
美艳女子一袭红衣,肤色雪白,正在闭目养神。
似乎是注意到了唐卿的视线,她缓缓睁开眼睛。
“无不散之筵席,卿卿,保重。”
“啊?这么早就要告别了吗?”
莫名的,唐卿有些不舍。
此时,持风赶来,将她给接了回去。
果不其然,唐烬正在命人收拾东西。
“哥哥,咱们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唐烬道:“是。不能离开帝京太久……卿卿是舍不得这里吗?”
“有点。”
唐卿娇嫩的手指搅动着衣袖,突然道:“哥哥,我先去一趟提刑司!”
李纨正在研磨药材,瞧见唐卿气喘吁吁的闯入,动作一顿。
“怎么了?”
“师父!你、你要随我一同回帝京吗?”
李纨蹙眉:“你哥哥没跟你说?”
“啊?”
“我会随你们一同回帝京的。”李纨道:“你啊,总是冒冒失失的,我怎么放心你回去?”
唐卿心中顿时一片酸涩。
这种长辈似的照拂,除了安亲王外,她几乎从未感受过。
眼看小姑娘红了眼圈,李纨慌乱一瞬。
他半蹲下身子,有些僵硬的安慰道:“别哭了,给人看到,以为我又欺负你了。”
唐烬轻车简行,沿着人少的路,很快离开徽州。
唐卿坐在马车外头,望着沿路的风景,心情极好。
“师父,你没事吧?还在晕吗?”
马车内,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
“我、我还好……”
“对了师父,把果果交给孙大人,真的没关系吗?他看起来五大三粗的。”
“……孙大人能照顾好的,他一向面冷心热——呕!”
唐烬的声音冷冷传出:“你单独坐一辆如何。”
唐卿没忍住,轻声笑了笑。
几日后,帝京。
他们到时,黎明将至。
唐卿终究年纪小,趴在唐烬怀中睡的正熟。
张伯已在府外等了大半夜,见状,匆忙上前。
“哎哟,我的小郡主啊,怎么瘦了?”
唐烬道:“噤声。先回去。”
“好好好!”
张伯事先已经得到消息,特地命人给李纨准备了一间房。
唐卿睡到下午,才堪堪转醒。
她茫然的揪着小被子,盯着枕边布老虎看了会儿,才渐渐清醒。
呀,已经回来了?
外头的侍女听到声响,隔着门问:“郡主,要起床么?”
唐卿点头,问:“哥哥呢?师父呢?”
“王爷去安亲王那边了,李先生说,想在帝京逛逛,便也出去了。”
唐卿:“好哇,他们都不带我!”
收拾好后,唐卿坐在大厅中吃东西。
唐烬走了进来,眉头轻轻皱着,心情似乎不好。
“哥哥!要不要来次糕点!”
听着妹妹含糊不清的声音,唐烬上前,为她拭去唇边残渣。
“卿卿,我们现在,必须要进宫一趟。”
望着哥哥严峻冷然的眉眼,她动作一顿,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乘着马车,穿过应天门后,两人被大太监接了下来。
“王爷,郡主。咱们先去坤宁宫吧。”
那是皇后居住的地方。
唐烬淡声问:“为何不先去见陛下?”
大太监轻声细语:“养心殿人太多啦,陛下如今受不得吵闹,皇后娘娘便让您先去她那边。”
唐烬牵着妹妹的手,没再问下去。
一行人进入坤宁宫。
皇后正在东配殿内,亲自出来相迎。
身后跟着的,还有唐润州。
几月不见,他长高不少,眉眼间,也有几分光风霁月。
瞧见唐卿,唐润州朝着她勾唇笑了笑。
“烬儿,卿儿。许久不见了。”
皇后淡笑上前,牵住了唐烬和唐卿的手。
“听闻你们刚从徽州回来,怕是没休息好,咱们先回东暖阁。”
东暖阁内,唐卿和哥哥坐在一起,旁边挨着唐润州。
他好像对唐卿极感兴趣,特地命人上了些她爱吃的糕点。
也正是这时,唐卿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唐帝病倒了。
就在他们归来的那天晚上,唐帝突然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已是清晨。
御医诊断,说他是太过疲累,染上痨病。
这本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好生休息便是。
可偏偏,到了正午,唐帝又一次发作,这次比上次更严重,脸色乌青。
昏昏沉沉中,甚至会胡言乱语,可众人都听不懂。
比起痨病……更像是中了邪。
唐卿手中的筷子被慢慢放下。
上一世,唐帝这时一切安好,根本没有任何病。
皇后继续道:“太一宫的国师来看了眼,没说什么,只是用黄符灰烬拌水,让陛下喝下。”
看起来像是江湖骗子,却真的让唐帝苏醒,脸上乌青也褪去。
第九十四章 十恶大败,孤辰寡宿
但这件事,处处都充满着诡异的氛围。
为何唐帝会突然发病?为何国师能看出他病灶所在?
离开坤宁宫后,唐卿抬头看了看。
此时天色已暗,漆黑天幕中,瞧不见一颗星星。
就连月色,也缺了席。
养心殿内,众人已经褪去,只有几个贴心太监侍奉。
唐烬牵着唐卿的手进去,远远便瞧见唐帝一身病气,躺在床榻之上。
“是你们啊,乖孩子,快过来。”
唐卿缓缓上前,低声道:“大伯……”
“哎哟,吓到卿卿了?大伯没事的。”
唐帝抬手,怜爱的摸了摸唐卿的头。
“许久不见,卿卿竟也长高了呢——咳咳!”
他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
唐烬则上前一步,用拉了拉唐帝身上滑落的被子。
唐帝继续道:“烬儿,你在徽州的事,我已经听说了。”
“处理的近乎完美,你同玦儿,真的越来越像。”
唐烬低声道:“是陛下教得好。”
“哈哈……我哪有教你们什么?你们这几年来,过得一定很苦,咳咳咳……但,大伯会保护你们的……”
话还没说完,唐帝便猛地用手帕捂住唇角,几乎要将肺都给咳出来。
小太监匆忙上前,接过手帕一看,顿时脸色苍白。
洁白的手帕上,满是刺目血迹。
“快、快喊御医!陛下又咳血了!”
一片胡乱中,唐卿和唐烬被挤到角落。
没多久,御医匆匆赶来,将唐帝团团围住。
而大太监也上前,温声道:“两位,不好意思了,陛下如今还需休息。来人呐,送王爷回去!”
离宫的马路上,两人一片沉默。
唐卿突然问:“哥哥,大伯会不会……”
唐烬只是摇头:“御医们会尽力的。”
“好。”
唐卿垂下眼睛。
她心里清楚,唐帝会死,但并不是此时。
前世,在她被关进牢狱之前,唐帝的身体越来越差。
唐润州也开始在皇后的辅佐下,学着处理六宫事宜。
而在她被杀的前一日,从狱卒口中得知,唐帝还是没撑住,于今夜驾崩。
但那至少是十多年之后的事了!
回去后,李纨还没回来,唐卿便只能先去睡下。
到了半夜,一阵吵闹声将她惊醒。
推开门,她看到哥哥站在院中,对面是一袭黑衣的持风。
“——就在您离开皇宫不久,坤宁宫突然燃起无名大火,而且,皇帝的病也急速恶化!”
唐卿看到了哥哥僵硬却笔直的脊背。
她也周身发寒,堪堪扶住门框。
坤宁宫起火,唐帝病情恶化……都是在他们离宫后发生的。
偏偏这么巧?
果不其然,到了第二日白天,帝京内,谣言四起。
都是关于她和哥哥的。
从他们回到帝京这一刻起,先是陛下病重,又是坤宁宫起火……
到了下午,二公主唐淞露也因病昏迷,至今未醒。
于是便有人说,二公主昏厥前,去坤宁宫请安过。
这一切,分明是冲着他们来的!
太一宫,摘星台。
赫亲王和安亲王并排而立,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衣男人。
国师淡淡一瞥,素色衣袖飞扬,修长的手指,从灰烬中取出一枚骨简。
他低声念到:“十恶大败,孤辰寡宿。”
沈守清手捧香炉,垂眸站在一旁。
闻言,他纤长的眼睫,轻轻一抖。
这是极凶的命理。
也是唐卿和唐烬的命理。
天煞孤星只害周身,可十恶与孤辰,害的却是六亲。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
赫亲王冷笑一声:“我就知道,这两个小崽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亲王却眉头紧皱:“烬儿和卿儿只是孩子,是不是……”
算错了。
可眼前的人,乃是大陈第一国师。
他的无数次推演卜算,都帮助大陈化险为夷。
从来都没有出过一次错。
他说唐烬和唐卿有极凶之煞,那便绝不可能错。
“唐霍,你还在犹豫什么?依我看,便如同国师所说,将两人关在三清山上!”
“哪儿可是风水宝地,让这两个孩子好生待着,潜心修道,什么事儿不都没了吗?”
望着唐泽激动的神色,唐霍只是淡淡一瞥。
“风水宝地?三清山如今尽是穷山恶水,两个孩子在那边,怕是要吃尽苦头!”
唐霍怒道:“好歹也是你的侄子和侄女,便不能有一丝怜悯么!”
唐泽却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唐霍一怔,颇有些头疼的放软了声音。
“我并不是说你——哎,算了。”
国师静静看着两人的争吵,然后取出两枚铜钱,让沈守清过来。
他在沈守清怀中的香炉上轻轻一绕,然后往空中投掷。
铜钱落地,发出清脆响声。
国师眯起眼。
“六,十六。”
唐霍问:“这又是什么?”
“凶煞发作之数。按理来说,应当只有一个数字。”
沈守清冷淡的盯着这一对数字。
唐卿六岁,唐烬十六岁。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昭示:这两个孩子,就是不幸的根源。
很快,朝中其他重臣也得这个消息。
他们联名上奏,说这两个孩子气运不详,要将他们送到三清山。
唐帝得知此事,气的摔了药碗,震怒!
“他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怎能对这两个孩子如此残忍!”
皇后匆忙劝道:“陛下,陛下息怒啊。”
唐润州也说:“父皇,一切都只是他们凭空臆测,莫要为此伤了身子。”
许久,唐帝才冷静下来。
他疲倦道:“去,把国师喊来。朕有事要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