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溪南给她掖了掖被角,回道:“我这就睡了,你也快睡吧!”
“嗯~”
就这样,在大当家他们按兵不动;武溪南悄悄摸索内奸;李敞和郑蓝蓝不时上山,不时去地里干活的情况下;
(当然,是李敞在干活,郑蓝蓝陪着他,站在旁边看着,时不时递东西过去给李敞。)
迎来了春节。
年三十这天,郑蓝蓝和李敞刘素等三人吃完午饭,就拿了个线篓子,坐在屋檐下,就着阳光明媚的日头,开始埋头剪窗花。
李敞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红纸,盯着郑蓝蓝熟练的动作,有些诧异。
“蓝蓝,你居然还会剪窗花呢?”
郑蓝蓝脑袋一扬,下巴微抬,双眼却没离开过手里的红纸和剪刀:“那是!我会的东西可多了,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瞧着自己媳妇儿那股傲娇劲儿,李敞宠溺的的笑道:“行!我就一点点挖掘了。”
话落,郑蓝蓝突然觉得这话有些耳熟。
脑海里一道光闪过,她赫然记起,他们两还没成亲的时候,她第一次来李敞家,李敞就说过这句话。
想到这,她终于从红纸上收回目光,也了一眼李敞,红着耳郭又埋头继续剪着窗花。
见状,李敞嘴角咧得更大了,他愉悦的嗓音便在整个院子里响起。
李敞声音刚收,就听到院门外面响起一道声音:“李敞哥在吗?我是大虎,来给您拜年来了。”
李敞放下剪刀,起身走到门口,将李大虎往院子里引,顺手接过李大虎手里的东西:“来玩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
李大虎站在门外,家里都没挪动一下,搔搔后脑勺笑道:“李敞哥帮了我们这么多,合该来拜个早年的。
家里还有事,我就不进去了,李敞哥再见!”
李敞一把拉住李大虎比之前壮了一些的手臂,缓缓一笑:“怎么?提了东西来,连糖果都不想着拿,就要跑回家去了?我和蓝蓝是这么抠门的东家吗?”
李大虎虽然在铺子里卖了有一两个月的米,但是在碰到以前尊敬的李敞哥,现在敬重的东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忐忑非凡。
他腼腆的回道:“我...我...李敞哥和嫂...子,已经给了奖励,别的我就不能再拿了。”
李敞摇头失笑:“你傻啊!那奖励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吗?何况你来拜年,怎么也得揣些糖回去给二虎三妞吃吧?”
话落,郑蓝蓝已经拿了些糕点,和半斤糖果出来放到李大虎提过来的篮子里。
李大虎连连道谢的走了。
刚打发走李大虎,两人转过身才一脚踏进院子里,又听到一道声音喊住他们。
“李敞哥,等等,我来给你拜年了。”
李敞转过头朝后看去,居然是李光生。
到跑到近前,他如法炮制的伸手接过东西,拉着李光生闲聊了一阵,待郑蓝蓝把东西放进李光生篮子里,又闲聊两句,这才打发走了李光生。
刘素剪着窗花,瞧着两人手上提满了东西,笑了:“今儿怎么都来拜年了?”
李敞笑了笑。
往年他们家里日子过得拮据,没怎么请人吃过饭,也没怎么和村里人走动,是以,每年过年,只有他家的门前最为冷清,甚至早早地就关了门,躺到床上休息。
而今年,李大虎和李光生能来,一是和他卖个好;二是因为他李敞是东家,来拜个年无可厚非;三是他平日里对他们都不错,没有出现东家打骂的情况。
所以,他刚刚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把东西收下来,反手回了点礼。
不过,就这样还是不能够的,等他忙空后,还是要去他们两家回拜年的。
第224章 裹太紧了,好热
李敞说道:“往后可能也会有人来拜年,娘可要多习惯。”
刘素颔首,虽然自李敞爹死后,她一直过着安静的日子,平日里有有人和她唠会儿嗑,都是在门外,没邀人进过屋。
但现如今,若是有人来拜年串门子,她还是很高兴的。
是以,她笑着回道:“习惯的,怎么会不习惯?我们家以前也是有人来串门子拜年的,你忘了吗?”
李敞重新做回自己的板凳上,拿起红纸和剪刀,笑着点点头:“虽然我那会儿年纪还小,但是也没忘记。”
“那就是了!不过初二的时候,记得去郑家拜个年,还是要去你舅家里拜年,别忘记了知道吗?”
“这些个礼数,我怎么能忘记?肯定要去的。”
郑蓝蓝埋头剪窗花,静静地听着,没有搭话,一副‘我很认真,很专注’的模样,手中的剪纸也逐渐初具雏形。
反观李敞,手中捏着红纸刚一下剪子,那笨拙又努力的样子,剪碎了许多的红纸缓缓飘落到线篓子里。
这一壮举,立刻迎来了家里两个女人的目光。
郑蓝蓝捂嘴偷笑,刘素没眼看的啧了一声,一把抢过李敞手中的剪刀,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快别剪了!看看你把这张红纸剪成什么样?这么多年了,简单的针线会了,怎么剪窗花还是这个样子?简直惨不忍睹!滚去忙你的事情吧!”
李敞又被自己娘嫌弃剪窗花的一天,他看向幸灾乐祸不甚明显的郑蓝蓝,
双眼一丧,两边嘴角往下一垂,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慢吞吞的站起身,又慢吞吞一步三回头的瞧着自己媳妇儿,希望媳妇儿来安慰他。
可惜,等他走到看不见媳妇儿的地方,也没能瞧见媳妇儿起身朝他走来,更别提来安慰他了。
李敞见状,将脸上表情一收,颇有干劲的去地里拔了两颗白菜,然后拿在手里搂回来时,早已经将刚刚那可怜兮兮的表情扔到了九霄云外。
“娘,今晚弄个炝炒白菜吧!弄点辣味,在放点醋,下饭妥妥的。蓝蓝也喜欢吃。”
刘素头也没抬的回道:“今晚你做饭,随便你怎么弄,我和丫头又不挑嘴。”
“嗯!好!”
是以,等李敞把菜炒好热好,喊她们吃饭时,郑蓝蓝和刘素两人的窗花也剪好了。
“敞儿,你和丫头来贴窗花,我去端菜拿碗。”
贴窗花、贴对联、放炮仗,这些活往年都是李敞在做,她就负责把碗筷拿上桌。
今年有了新媳妇儿,恰好能让新媳妇儿看着,这做起事来,不得事半功啊?
贴完窗花,吃完晚饭,刘素不耐冻,早早回屋子里休息去了,而郑蓝蓝和李敞则是在屋檐下坐着,就着李敞在院里面升起的火堆,
伴随着柴火燃烧起来的噼里啪啦声响,两人温馨的依偎在一起,看着天上的繁星,两人难得没有说话。
片刻后,两人的姿势变成:郑蓝蓝靠在李敞怀里,李敞则靠在墙壁上,随后边听到郑蓝蓝说:“李敞,你往年也会守岁吗?就坐在这个屋檐下?”
李敞搂紧了怀里的人,把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一点,笑道:“是啊!我娘每年冬天都不耐冻,只有我来守着了。
不过我现在不一样了,有媳妇儿和我一起守岁。”
感受着李敞浑身散发着的温暖气息,将她一点点包裹住,耳朵下方的胸膛,因为笑着而震动,直弄得她耳朵发痒。
方才还感觉到温暖的怀抱,瞬间觉得有些热了,迫的她脸颊不自主的晕红了。
“李敞,你觉不觉得有些热啊?”
李敞不解的低头,朝怀里人儿看去,借着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和天上皎洁的月光,他看清媳妇儿脸似乎有些红。
他伸手放到郑蓝蓝的额头上,又摸了摸脸颊:“媳妇儿,你怎么在发热,不是感染风寒了吧?快进屋去,我再看看。”
郑蓝蓝,从他身上起来,打开被包裹住的被子,用手给自扇风,瞬间一股股凉风徐徐朝脸上脖颈上吹来,让她鼓噪的心情冷却下来。
她睨了眼李敞,嗔道:“之前不是又聪明,又会说情话么?怎么今天就看不出来了,要装单纯了?”
李敞有些不明,伸手把人拉到比较亮的灯笼下方,凝神一看,媳妇儿那眉眼间,娇俏又带着美艳的魅色,眼波流转间,处处都在勾子,像是在勾着他,无声邀请。
李敞瞬间看呆了,愣怔在原地,半晌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郑蓝蓝也在这个时候,经过冷空气的侵袭,身上不再发热,脸颊也不复方才得红霞飞舞,却还是依旧白里透着健康的红。
不过在下一刻,一股寒风吹来,郑蓝蓝立刻打了个寒颤,身上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由自主的抚上臂膀,盯着李敞发呆的神情,无奈的说:“李敞,我们要不还是坐回去看星星吧?站在这儿实在是太冷了。”
李敞倏地的回过神,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这才看清郑蓝蓝脸已经没有刚刚红了。
他又伸手探上郑蓝蓝的额头和脸颊,见已经恢复正常温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便拉着人又走回去坐着:“好!这次我不裹那么紧了,免得你热。”
虽然他很喜欢之前那种,他和媳妇儿整个人融为一体,彻底被绑在一起的感觉,但是媳妇儿觉得热,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松一点吧!
不过,只是松一点点哦!
是以,两人再次坐回之前的姿势,李敞拿起被子将两人裹住的时候,郑蓝蓝眼珠子一转,笑着仰起头问他:
“李敞,你刚刚在灯笼下面,怎么发起呆来了?不是说要看我有没有感染风寒吗?”
李敞低头看了眼求知欲和恶趣味并存的郑蓝蓝,没再怕的把人紧紧搂进怀里,回答:
“是啊!我看过了,所以在思考着,要不要现在就和你回房,去办理你这个不自知勾人的媳妇儿,还是继续看星星守年岁。”
话音一落,李敞如愿的收到郑蓝蓝一记美女漂漂拳,接着便又感觉到放在自己脖颈处的额头一阵热过一阵。
然后是自己媳妇儿羞恼的声音:“李敞!守岁呢!你认真一点!别一天到晚想着这些事情!不然你就自己回房去,自己办理自己!”
第225章 相濡以沫,恩爱两不疑
李敞笑了,这次枕着的人肉枕头震动的更厉害了,一度让郑蓝蓝的耳朵里只有他那爽朗的笑声。
郑蓝蓝嘴张了又张,想要叫李敞别笑了,又想起是在守岁,高兴的话笑笑也无妨,就随他去了。
不过她自己却是靠在李敞身上,思绪飘飞。
一下子想到,在重生后还没来及和自己爹爹过年,就和李敞一起过了第一个年;
一下子又想到,她已经许多年都不曾感受到的温馨感,好好过个年,都在这个时候通通实现;
再过了一会儿,又感叹起自己能过几个这样温馨的年;
然后不知不觉得幽幽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愁闷,就这样飘进了李敞的耳朵里。
他将郑蓝蓝往上面搂了搂,往怀里的人儿看去,瞧见了郑蓝蓝微蹙的眉头。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愁眉苦脸起来了?今儿是除夕,应当开心!”
郑蓝蓝仰头冲他一笑,又把头靠回李敞的肩窝里,说道:“李敞,你说,人真的会变吗?”
李敞愣了一瞬,笑着回道:“人活着,越长大,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的变化,
从曾经的天真烂漫的童稚,到知道愁绪却还是任性的少年,再到成熟稳重的三十而立。
每一个阶段的想法都不一样,每一个阶段经历的成长也不一样。
就像我那时候十岁时死了爹,被迫成为家里的顶梁柱,照顾娘,收拾家里,学习生计谋生。
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日积月累的!我曾经也惆怅过迷茫过,但是我还是自己一个人挺过来了!”
郑蓝蓝有些无奈,她其实不是想问这个,但是李敞却无疑说的很对!
她上一世十八岁成亲之前,这些问题根本没有想过,并且一直被爹爹捧在手心里长大,没有经受过挫折。
是以,在碰到李秋生时,遇到那样贪得无厌的一家人,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没有想到过远离,还在纵容。
她搭上了她上一世一辈子来让自己长大,毫无疑问,很成功,但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不说,就连仇人她都没能报复回去,就死了。
也许是郑蓝蓝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李敞以为郑蓝蓝再认真听他说话,便又继续说道:
“可是媳妇儿不一样,媳妇儿自小就是被岳丈大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根本不用经历什么。
到了我这儿,媳妇儿就更不用经历什么了,不然就是过得不好,我随时可以找岳丈大人负荆请罪。”
郑蓝蓝噗嗤笑了一声,嗔道:“怎么?我问你一句话,你倒是说了一大堆。而且你没听出来我什么意思吗?
我意思是,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会有很多问题出现,人就会不知不觉的变了,你理解成什么意思了。”
李敞这才明白,此人改变,不是彼人改变。
他了然似的点点头,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又帮怀里的人调了个姿势,回道:“这个啊?人是会变的越来越稳重成熟,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了,那就是相濡以沫了,彼此了解的足够多了,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出现?”
郑蓝蓝诧异得抬起头,看着他菱角分明又刚毅的下颌:“哦?是吗?那我们呢?”
李敞低头和郑蓝蓝蹭了蹭鼻子,宠溺笑道:“我媳妇儿真傻,我刚刚不说了吗?相濡以沫!说的就是我们。”
郑蓝蓝不相信的眨巴了下眼睛:“真的吗?”
“当然了!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没吵过架,没红过脸,就连婆媳矛盾也不存在,所以,以后我们之间的感情,只能是相濡以沫,恩爱两不疑。”
郑蓝蓝愣怔半晌,都没能从相濡以沫两个字里转出来,她傻呆呆的望着李敞,看着他坚定的神情,坦荡一片的赤诚眼神。
空落落又带着灰蒙蒙的心情,瞬间被浓浓暖意和安稳抚平,将她脸上的不安感褪下,重新换上笑颜。
她抬手搡了李敞一下,嗔道:“回答问题就回答问题,你干嘛借机说这样的话?”
李敞笑呵呵地说道:“我这是回答你的问题啊!要是我现在不表明我的意思,以后媳妇儿心中存疑了,我又没有发觉,那该怎么办啊?是吧?”
郑蓝蓝心中一暖,目光一柔,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整个人都窝进李敞的怀里。
“既然你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了,那我会一直记得,希望你不要打自己的脸。”
“时间会证明,我说话算话,绝无半分欺瞒。”
“嗯!我相信你!”
李敞眉开眼笑,嘴一咧,漏出两排整洁干净的牙齿,片刻后,在郑蓝蓝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他一直知道蓝蓝敏感,甚至不轻易相信人,但是蓝蓝却还是嫁给了他。
而他也坚信着,蓝蓝日后必定全心全意的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