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被它逗笑，问：“你想不想吃？”
大白狗摇几下尾巴。
白玉兰就把红薯干放在它面前的门槛上。
***
这边，徐家灵堂。
大帐篷底下，中间站着十一只羊，周围跪着一群孝子。
外面围着一群庄子上的人。
其中一个人大声说：“老队长，这是你的八个孙儿三个女婿，七个孙女婿的羊，花脸的是你大孙儿的，青头的是你二孙儿的……那只最肥最大的是林虎的……那只小的，是你三个女婿合买的，那只没长角的是你七个孙女婿卖的，儿孙们一片孝心，您老看着领了吧。”
话说完，跪着的孝子们紧张地瞧着羊，希望先领自己的羊。
很快，第一只羊全身抖擞起来。
众人一看，是林虎的羊。
大家都没啥说的。
先领林虎的羊是应该的。
老太爷活着的时候，没少享林虎的福，吃的穿的用的，林虎时常给买，比哪个儿子都上心。
继而领了徐老大的羊。
看来，他对这个长孙也很满意。
徐大嫂脸色露出了欣慰之色。
所有的羊都领了，唯一没领徐老三的羊。
徐老三尴尬极了。
那人就代替徐老三对徐老太爷说：“您老这三孙儿是唯一一个捧铁饭碗的，以前是糊涂，现在迷途知返了，您老就领了他的羊吧？”
那羊也不抖擞，只盯着徐老三看。
那人又说了好多话，羊还是不抖擞。
众人就对徐老三说：“你爷看你呢，你自己说吧！”
徐老三被看得心虚，只得嗫嚅着说：“爷，我知道我错了，你放心，我以后会对我娘和玉香好的……”
第187章 瑞芝改嫁
说也神奇，徐老三这么一说，那羊爷不盯着他看了，转而盯着徐三嫂看。
徐三嫂却低下了头。
腊月里，徐三嫂从林虎白玉兰那里搬回家，并没有和徐老三住一起，而是住在了她婆婆的屋子里。
这些天，徐老三对她各种讨好，但她总是不理会。
她已经决定开春暖和了，自己盖两间房子单独住。
徐老三两口子的事情，庄子上的人也都知道，也有好多劝和的。
但这种事情，除非当事人，别人的劝，大多数情况下是无关痛痒的。
想起男人曾经的所作所为，徐三嫂的胸口就堵得慌。
又加之跟白玉兰去了几趟省城做生意，她的眼界开阔了，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离开男人，照样可以生存。
此时此刻，那只羊看着徐三嫂，似乎有所期待。
众人对徐三嫂说：“徐三嫂，你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原谅徐老三吧，你看看，老人家就放心不下这个三孙儿和三孙媳啊，现在老三也学好了，浪子回头了，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呢。”
徐三嫂忽然抬头说：“你们说的是你们说的，让徐老三自己说。”
如同听到了特赦令，徐老三当即向女人说：“玉香，你放心，从今往后，我的心都在咱家里，外面的女人，哪怕是仙女，我也不多看一眼的，我会尽到一个当父亲当男人的职责的，你原谅我吧？”
因为在灵堂草铺上，徐老三是跪着的。
这让他的话多了几分虔诚。
“好，既然你当着爷爷的面说了这话，我就原谅你。”徐三嫂终于表态。
同时，那羊，使劲地抖擞起来。
在场众人无不惊叹。
徐老太爷停灵七天。
每天一到饭点，徐三嫂都去大灶上挑各种好吃的盛满两只搪瓷盆，打发徐大嫂的儿子麦子给玉兰婶子端去。
玉兰这些天，愈发困倦。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饭端来，和大白狗两个吃得干干净净。
林虎晚上来睡觉，肉眼可见的发现媳妇又胖了一圈。
确实，白玉兰的肚子以惊人的速度在增大。
徐老太爷出殡后，白玉兰看到回来的林虎，都有点不认识了，胡子竟然那么长。
“还会长更长，百天之内不许刮胡子。”林虎笑着对媳妇说。
他也算孝子，老人过世，百天之内，孝子是不许刮胡子理发的。
“那不成了老头子了？”白玉兰笑他。
男人却已经过来将她抱起来。
白玉兰吓一跳。
“老头子能这么轻松地把你们娘儿几个抱起来？”林虎问。
白玉兰勾着他的脖颈，将脸贴着他的胸膛，娇羞不语。
“走，出去走走，怀了娃，可要多走动。”林虎拉着媳妇的手走出了门。
屋外，春日的阳光正好。
林虎收拾菜园里的杂草和枯叶，准备把地翻了，过些天种菜。
白玉兰扶着腰在菜园边走来走去，说这说那。
不管媳妇说啥，林虎总能接上话，逗媳妇开心。
“也不知瑞芝姐咋样了。”白玉兰心里牵挂着表姐王瑞芝。
“她娃满月那天，带着俩娃改嫁了。”林虎说。
这些天，林虎在徐家，听了不少前庄后庄的事情。
特别是孙家庄孙家的事，那可是十里八村传得沸沸扬扬。
说啥的都有，甚至有人说孙老太婆的儿子是被天神抓走的。
那些人坐在一边说得有鼻子有眼，
林虎听了只能赞叹流言的神奇。
王瑞芝确实改嫁了。
也确实是孩子一满月就改嫁了。
孙家那地狱般的地方，她一刻也不能多呆。
她嫁给了孙家庄的一个哑巴，两个人带着俩女孩离开了孙家庄。
孙家的事情让王瑞芝觉得不能再待在庄子里。
她怕被孙家报复。
她自己不要紧，差点在月子里被饿死，她已经不怕死了，她怕她死了俩娃受罪。
嫁给哑巴，是她自己的决定，也是她自己去找的哑巴。
她不在乎流言蜚语，只想把俩孩子养大。
而哑巴在孙家庄，也是孤身一人，就住在瑞芝婆婆家隔壁，也是孙家人。
听说他的父母因为错误，早年都去世了。
嫁到孙家庄三年，王瑞芝发现哑巴是个很好的男人，除了不会说话。
他干净，屋子里里里外外地收拾得很齐整，自己也穿得很齐整干净。
他不吸烟不喝酒也不赌博，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
每逢红白喜事，他去帮忙，闲的时候，大家都说话闲聊，他就拿出一本书看。
他很勤快，下雨天都不闲着，在屋子里编草筐。
他也很善良，每当瑞芝男人打瑞芝的时候，他就过来护着瑞芝，用手比划着，说他若是有个媳妇，肯定舍不得打。
所以，瑞芝在孩子满月这一天，抱着孩子去了孙无言家。
哑巴的名字叫孙无言，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
瑞芝跟哑巴比划了自己的意思，让她没想到的是，哑巴很快就答应了。
因为已经离婚，瑞芝请了村长，说明了自己的意思。
村长倒也没说啥，给两个人开了证明。
隔天，瑞芝和哑巴还有俩孩子就离开了孙家庄。
具体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但白玉兰相信，不管去了哪里，只要跟着哑巴，瑞芝姐的生活，至少要比从前好。
孙无言，白玉兰也是有印象的，王瑞芝结婚的时候，她作为送亲亲友，见到过那个男人，虽然不会说话，但长得很好看，笑起来很温暖，干活特别卖力，打水端盘子收拾婚宴的桌子，哪里都有他的影子。
小夫妻俩正说着话，妇女主任风风火火地来了，一瞧见白玉兰的肚子，就吃了一惊：“哎呀呀，不是给了你们工具嘛，咋怀上了？”
第188章 再不生了
白玉兰红了脸，林虎倒是很淡定地说：“我们打算要娃。”
“打算要娃也不早说，我好给你们发准生证啊。”
“现在发也不迟啊。”林虎说。
妇女主任就笑眯眯：“林虎啊，你这小伙子的嘴，比女人的嘴还利索，我说不过你。”
她走到白玉兰身边，端详着白玉兰的肚子，笑眯眯：“怀上了也好，以后要注意着些，现在政策，一户一孩。”
白玉兰点头。
妇女主任又对林虎说：“你媳妇长得好，你可别没完没了的啊，这女人怀孕，最后三个月，最怕早产，娃儿早产，容易先天不足。”
林虎从园子里出来，拍干净身上的土：“主任，您能不能说点好的？啥叫‘先天不足’？我林虎的娃，必然虎虎生威，先天足得很。”
“好好好，先天足得很，你们的娃，聪明伶俐又漂亮，这下成了吧？”妇女主任笑着问林虎。
林虎点点头。
白玉兰就让她进屋。
几个人进了屋，白玉兰和妇女主任一道坐着，林虎沏了茶，端了面果子让妇女主任吃。
妇女主任就把怀孕期间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跟林虎说了，林虎点头，表示一定遵照。
妇女主任走后，徐大嫂打发麦子又给白玉兰端来了醪糟汤。
这些天，白玉兰在庄子上，就跟一级保护动物大熊猫似的，天天有人端来各种吃的，都不用林虎做。
大家伙都希望白玉兰能给林虎生个儿子。
让林虎安安心心地在高庄扎根下来。
搞得白玉兰亚历山大。
“麦子，明儿让你妈别给我做吃的了。”她对麦子说。
“咋了？我妈做得不好吗？”麦子奇怪地问。
“好得很，就是我这些天胃口不大好，吃不了也浪费。”
“好，我知道了。”
麦子回去跟徐大嫂说了，徐大嫂好吃的是不做了，又赶着给娃儿做衣裳。
没几天，衣服做好送了过来，肚兜，围嘴，连裤袜，虎头鞋，样样齐全。
徐三嫂还给娃用毛线织了个虎头帽。
白玉兰看着满炕的礼物，心里暖暖的同时，不免有些担忧：“老辈人常说，娃小时候不能太过享受，那会折他的福分，三嫂，你家妮儿月子里穿的小衣裳拿过来给他们穿就行，别再做新的。”
听了这话，徐三嫂高兴不已：“玉兰真是个明白事儿的，娃娃就是要穿百家衣，这才好养活，等明儿个，我把妮儿之前穿的衣裳洗干净送过来。”
徐大嫂就笑说：“你只生了一个丫头，不再生了？”
“老三这个情况，想生也没法生。”徐三嫂无奈地说。
徐大嫂也叹气：“这公家人不像咱们农民，你们老三有工作，不敢胡来的。”
白玉兰就安慰徐三嫂：“一个女儿也挺好的，你好好教育她，以后成才有本事，能抵得上好几个娃呢。”
这话说到徐三嫂的心窝里了：“可不，我现在就希望妮儿能有出息，别再像我，嫁个男人让人那么欺负，自己有出息，有工作，不怕男人嫌弃。”
“老三还嫌弃你呢？”徐大嫂问，“我听麦子他爸说，说他三叔现在稀罕他三婶稀罕得了不得，还给你买了十几块钱的润肤霜，真的假的？”
徐三嫂忽然脸红，眼中浮现出幸福的笑意。
徐大嫂见了，知道是真的了，笑着问：“十几块钱的润肤霜啥样子，我改天得过去看看。”
“还没玉兰的好。”徐三嫂低声说。
又拉了白玉兰的手，红着脸低声说：“徐老三之前啥都不懂，都是你家林虎教的他咋讨好媳妇。我都不知道是谁给林虎教的。”
徐三嫂是意有所指。
徐老三讨好媳妇的方法，有一些是林虎教的，有一些却不是。
林虎教徐老三给媳妇买衣服和化妆品，帮媳妇干家务。
但有一件事，他绝对没教徐老三。
那就是夫妻间的事。
可徐老三偏偏对媳妇说这是林虎教的，着实是冤枉了林虎。
那天，在灵堂上，徐三嫂原谅了徐老三。
可把徐老三激动坏了。
安葬了徐老太爷的那天晚上，他就早早地做完了一切家务，讨好地对媳妇说，要到那屋去睡。
那屋，就是他和徐三嫂的屋子。
徐三嫂这些天和婆婆睡一屋。
她明白男人的意思，安顿妮儿和奶奶睡下，才过这屋。
一进屋子，徐老三就将她搂进怀中。
从闹离婚的那一次，到现在，徐老三将近三个月没碰媳妇了，天天看着不能碰，差点憋出内伤了。
狂风暴雨的亲吻间，徐老三终于再次得到了媳妇。
云雨过后，徐三嫂在他怀里问：“你都是哪里知道这些的？”
徐老三随口一说：“林虎教的。”
第189章 果然是三胞胎？
林虎一连打了三个大大的喷嚏。
“咦，谁在念叨我。”林虎揉揉鼻子。
老话说，一想二骂三念叨。
“我在想你啊。”白玉兰柔声说。
林虎笑了：“你在我身边，咋还想我？”
“在你身边就不能想你了么？”
“可我为啥打了三个喷嚏？”
“那是因为我很想很想很想你。”白玉兰伸手将他的上嘴唇和下嘴唇捏到一起玩。
不知为啥，她总是喜欢捏林虎的上下嘴唇，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喜欢把手放在他的腋窝里，只有这样，才感觉踏实。
林虎被捏住了嘴唇，说不得话，却眼神灼热地看着媳妇。
白玉兰瞧着他那眼神有几分滚烫，赶紧松开了手。
却还是被男人搂进怀中：“上次检查说是多大来着？”
“八周。”
“八周是多少天？”
“56天。——问这个干啥？”白玉兰有些奇怪。
男人却在喃喃自语地算着天数，56加上咱们在银谷四处游玩的二十二天，再加这九天，就是八十七天，快了，再有三天我就解禁了。
“啥解禁？”白玉兰不解地问。
“再过三天你就怀娃三个月了。”
“呃……”白玉兰陡然明白林虎解禁的意思，又捏住了他的嘴。
但哪里能捏住，男人伸出有力的手，轻轻掰开了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媳妇比往昔更加美丽的脸：“你知道我这些天忍得有多辛苦吗？”
是的，他忍得很辛苦。
饮食男女。
食髓知味。
白玉兰的美好，林虎不会向外人道的，包括兄弟般的徐家兄弟。
他不会和任何人说他和白玉兰之间的床第之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