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四阿哥温声表示了自己的不赞同，【这分明与你连半点关系都没有，分明就是他自己做的坏事太多了，被看不下去的老天小小地惩罚了一下罢了，你还是太善良了，这样的事怎么能跟你沾边呢？】
【……】洛鸢沉默了一下，叹为观止，【厉害，新思路啊！】
洛鸢还以为自己这样胡说八道就已经够不地道了，没想到四阿哥竟然比她还要不地道一点。
她只不过是为自己减轻罪过，可四阿哥直接将她无罪释放。
洛鸢觉得自己还是脸皮太薄了。
四阿哥听见了洛鸢言语中不可思议的惊叹，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勾起唇角笑了笑。
半晌，四阿哥看了沉默吹风看雪景的八阿哥一眼，随后逡巡片刻，也给自己找了个地儿，漫步到不远处的地方，倚着门框，一条腿半屈着虚抵后墙，另一条腿撑着地，也是一个随意的样子，他掀起眼皮，看了不远处明显情绪不太对劲的八阿哥，耸耸肩，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诚实道，“对于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然后四阿哥又看了还沉浸在尴尬情绪中不可自拔的八阿哥一眼，想了想，决定用一句话拉回他的注意力，扯了个虚假的微笑，彬彬有礼道：“并且我认为这已经是我们之间的共识了。”
“……”八阿哥成功被他这句狂妄的话激回过了神，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被四阿哥不疼不痒的耸了耸肩打散，八阿哥几乎被气笑了，撸了一把袖子，一个猛子就冲过来，手肘用力抵住了四阿哥的脖子，贴着他的喉结，将他死死钉在了墙上，目光狠厉低吼，“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这么笃定，这么游刃有余！就因为你是那所谓的主角么？！”
“——狗屁！”
八阿哥最后气得喉嗓微抖，近乎从齿缝间挤出来阴狠的两个字，目露几乎要吃人的光。
他话音落下，四阿哥微微一怔，眸子里闪着奇异的光采，近乎陌生地打量着八阿哥，不曾预料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什……什么？】洛鸢惊得舌头打了个结，声线颤抖地打了个弯儿，见了鬼似的，【主角？！他说主角？！他怎么知道的？！】
【按照常理来讲，他的确什么都不应该知道……】四阿哥也很是费解，心底一瞬间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了很多很多问号，他蹙起了眉，也被这短短一句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被当头一棒击打到一头雾水的时候了，他有些混乱道，【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也有一个系统？】
四阿哥咬咬牙，眼神一定，猛地抬腿别住了八阿哥钳制他的腿，然后一个用力便将盛怒中心神失守的八阿哥绊得一个踉跄，与此同时他眼疾手快地拉下原本抵着他喉结的那只手臂，毫不客气地用同样的姿势抬肘压住八阿哥的脖子，电光火石间两人身份对调，四阿哥制服了八阿哥，压低声音沉着嗓严肃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主角的？你到底知道多少？说话！”
八阿哥看着他急切的样子，纵然被手肘抵得快要窒息，并且被急速逼出的空气激得抑制不住地咳嗽，可他唇角带着些奇异的笑，一边咳嗽一边笑，眸子自下往上斜他，画面十分之诡异，看得在意识空间呆着的洛鸢浑身一个激灵，她总有一种看到了恐怖片中的幕后大反派的错觉。
但是想了想，以八阿哥这样的智商似乎也不配幕后大反派这样的身份。
洛鸢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判断能力下降了不少，怎么还乱给人安插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呢？
多荒谬啊。
正在洛鸢自我检讨的时候，八阿哥总算是说话了，他轻咳一声，起了个反派的范儿，坎坷地笑了一声，不怀好意地阴沉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以为，就你有系统么？”
四阿哥缓慢地闭了闭眼，然后又睁开。
【啊这……还真让你猜对了……】洛鸢震惊地喃喃，她觉得很不可思议，隐隐约约又有点懵逼，【不是，这样真的好么？主系统到底要干什么？弄这么多子系统在这个世界，是还嫌这世界毁灭得不够快么？】
这种非自然的产物，实际上对于这个小世界来讲就是外来入侵者，洛鸢隐隐约约觉得，这些系统就像是趴在牛身上吸血的寄生虫，疯狂吸食这个世界的养分化为己用，非自然产物越多，世界就会越虚弱。
所以主系统是打定主意要做一个趴在这个小世界身上疯狂吸血的可耻寄生虫了么？
【若是真这样……】四阿哥心思有点乱，他咬咬牙，【那这个世界就危险了……】
“果然，”四阿哥既觉得有些许荒谬，又觉得似乎这样的解释才是顺理成章的，他直直地看向八阿哥，又用力抵了抵八阿哥的脖子，冷声道，“你什么时候有的系统？”
第131章 替身文学
八阿哥闻言, 轻轻挑起眼睫，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四阿哥那样严肃又冰冷的神色，蓦地笑了。
他手上一用力推开了四阿哥, 脖颈放松地往后一仰，微微喘着气，整个后背都靠在门框上, 看着四阿哥，缓缓吐字，漫不经心：“时候不长，也就是在汗阿玛六十大寿过后。”
说着，他猛地逼近正在活动手腕的四阿哥，直视着他的眸子, 露出一个颇有一些阴郁的笑：“你以为自那以后我被汗阿玛厌弃之后你便没了对手？可你不知道, 在那段最昏暗的时候，我得到了系统的帮助……”
八阿哥面上忽地升起了一点稍显狂热的笑，惹得四阿哥不禁皱紧了眉, 悄悄后退了半步，离他远了些，就像是担心自己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正在此时，八阿哥难掩激动地颤着声线说：“你知道么？我当时想死的心思都有了，可突然有一道只有我自己能听见的奇特声音告诉我——你想不想当皇帝？”
【！】洛鸢震惊地站了起来, 失声道，【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当皇帝？原著里分明是你啊！】
不说原著，就说历史, 也是四阿哥成功上位……怎么, 这系统是要不顾最基本的历史史实, 要在这个世界换个人当皇帝么？
他可别太荒谬。
四阿哥猛地抬眸看他，神情近乎于惊诧，简直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一脸得意的八阿哥，他张了张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眉峰聚拢，涩声道：“那系统真这么跟你说的？可那本书……”
“谁说书里写的那些一定会成真？”八阿哥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昂首，扯唇笑了笑，“书里你不是经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么？怎么，只许自己说，便不允许别人做么？”
八阿哥说完，目光中显露出某些狂热的光芒，他往前无畏地踏出一步，负手，任凭狂风吹皱他的衣袂，他半合着眸，神情中带着些莫名的傲然，于是他祭出了标准的邪魅一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天要亡我，我便逆了这天！”
八阿哥一张嘴就一个龙傲天发言，每一句都尴尬到洛鸢脚趾扣地，三句话就让洛鸢扣出一个三室一厅。
洛鸢忍不住扶额，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她现在属实有点受不了这一口浓郁且正宗的龙傲天味儿。
虽然，曾经的四阿哥就是她亲自带到这条不归路的。
当时听得想笑，这时候听着八阿哥的神奇发言却怎么都觉得别扭极了。
很有一种替身文学的调调。
洛鸢蹙起了眉，开始思索：这纯正的龙傲天味道，看起来很像是另一个四阿哥。
再加上之前八阿哥说过，那个系统问他想不想做皇帝……这不就是相当于在培养下一个主角？
啧，洛鸢表示自己成功被恶心到了。
“你那系统叫什么？”四阿哥抿着唇，看着八阿哥一字一句道，“以及你那系统背后是不是还有个主系统？”
“想知道啊，”八阿哥倏地笑了，半挑起一边唇角，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恶劣地笑着，“不过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想干什么？”四阿哥很快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目光微冷，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如炬。
“跪下来，给我磕个头，”八阿哥一如既往地不讨喜，勾着唇，挑眉，吐出了不怎么友好的话语，看着四阿哥笑得不怀好意，“我记得小时候让你跪，你逃了，现在补上也不晚。”
四阿哥目色一利，宛如刀子一样刺在了八阿哥身上，如有实质，他攥起了拳，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想挨揍直说，不用这么迂回！”
八阿哥真的很懂得该如何激怒他。
小时候的那些悲惨事简直成了四阿哥的阴影与噩梦，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忘不掉当初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
几乎成了他的逆鳞。
说完他提起攥紧的拳头，带起一阵拳风，狠狠便揍向八阿哥！
八阿哥分毫未动，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了一个微妙的笑。
【等……等等，】洛鸢眼尖地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蹙起眉，有些不安，【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要不你先停停？】
看八阿哥那样嚣张的样子，要么是疯了傻了，要么就是有恃无恐。
虽然八阿哥的精神状态很难让人不会往第一个可能上面去想，但是吧，谨慎为主，一般露出这种神色的都是第二种可能。
其实不只是洛鸢觉得不对劲，正处于风暴中心的四阿哥心中也有这样的不妙感觉。
四阿哥皱着眉，下意识想要收势，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四阿哥反应过来的时候拳心已经逼近了八阿哥的脸。
然后就在快要触碰到对方的脸之时，他骤然感觉自己的拳头似乎碰撞到了什么东西身上。
明明离八阿哥咫尺之遥，却仿佛远隔天涯。
四阿哥的攻势仿佛冲撞上了一个无色无形但很有弹性的薄膜，全部的力气都投入进去，但是都被那层薄膜一滴不剩地吸收了，然后四阿哥就感觉一股子巨力弹折回去，他的拳头宛如触及了最富弹性的墙上，他施加的力气全部被反弹到他自己身上。
于是，四阿哥成功被自己的力道逼退，头颅迅猛地一偏，避开了不受控制往后怼的拳头，身子也微微一晃，左摇右摆地踉跄了好几步，差一点就被自己的力道逼得跪倒在地。
四阿哥定住身形，愕然看着对面不动如山的八阿哥，半晌没说话。
【狗登西它玩阴的！】洛鸢垮着脸，气得胸膛起伏，简直要气死了，【该死的主系统！居然单独给他保护罩！】
方才洛鸢惊愕之下去找龙小天，却被龙小天告知，宿主之间不得冲突，故而以保护罩的方式进行隔离。
洛鸢下意识就问了问为啥四阿哥没有。
龙小天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四阿哥比较强，不需要。
一句话成功怼得洛鸢说不出话。
明目张胆穿小鞋，却有理有据让人没法反驳。
毕竟四阿哥比较强这是事实。
第132章 皇帝驾崩
看着四阿哥不可置信的神色, 八阿哥蓦地笑出了声。
“很吃惊么？”八阿哥唇角绽出了颇为扬眉吐气的笑，嗤笑一声，扬起了一只手, 手抬至眉间，逆着光缓缓翻动，他眉眼间俱是闲适, 像是在闲闲地欣赏，他勾唇道，“没想到吧，如今的我也有这样的‘特权’……”
说着，八阿哥眼尾一扬，目光流转落到他身上, 看着四阿哥, 挑起了眉，咬字：“你该承认了，没了那独一无二的系统, 你什么都不是！你如今的一切都是系统赋予的，包括你的主角身份……可很快那些都会到我身上，没了这些外物的助力, 你打不过我！”
【嘶，你看看他那个小人得志的嘴脸！】洛鸢牙疼似的皱紧了一张脸，满脸都是嫌恶, 咬牙切齿地仿佛下一刻就要撸起袖子撕了他那张脸，【真想上去抽他一顿！他就是个主系统制衡我们的棋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洛鸢现在就是一个非常离谱且愤怒的大状态。
【别生气, 他不值得, 】四阿哥很快找回了平日里的状态, 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手骨，散漫地拉长了音，反过来安慰她，【他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跟他较什么真？】
四阿哥并不觉得他自己一无所有，比起被主系统操控的一生，事实上他更喜欢自己掌握一切的感觉。
再者说，他又不差什么，八阿哥背后有主系统撑腰，可他还有洛鸢啊，洛鸢自己也不差。
并且……四阿哥想着被主系统趴着疯狂吸血的这个小世界，他并不相信洛鸢的到来是个意外，也并不认为洛鸢身上的力量是凭空得来……想到这，他的眼神蓦地深了几许。
有没有一种可能，或许，洛鸢身上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呢？
再说明白点，他并不相信，世界意识对于主系统趴在它身上疯狂吸血没有半点感觉，他大胆猜测一下，或许世界意识也不愿意呢，或许世界意识也很想摆脱现状却苦于没有机会呢？
四阿哥这么一想，越想越觉得有几分道理，若是当真是这种情况，那他手上的筹码便会更多了。
想通了这些，他心下便更多了几分底气。
只是……若这背后当真是世界意识操控一切，那么他还得防着世界意识耍心眼。
不过从现在看来，目前对于他们只会有利无弊。
四阿哥将自己的想法跟洛鸢三两句解释清楚，想要安一下洛鸢惴惴不安的心——虽然她面上不说，还愤愤不平地替他鸣不平，可根据这么长时间的了解，四阿哥还是感受到了洛鸢心里暗藏着的那份不安。
——也正常，毕竟要跟一个不怀好意且根基深厚的庞然大物杠上了，即便是他也心头沉闷了一阵。
四阿哥说完之后，洛鸢的情绪果然高涨起来，她言语中带着几许兴奋，就像是被注入了鸡血一样，整个人精气神一瞬间拔起来了，她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如果背后真的有世界意识在推动，那可真是太好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世界意识如果站在我们这一边，那我们得胜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
四阿哥听到小姑娘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感受到洛鸢的兴致高涨，也随着笑了笑，但还是不得不提醒了她一句：“现在还是个猜测，具体的还得想法子接触一下世界意识之后才能确定，而且即便是真的，也不能放松警惕，世界意识比起主系统，兴许更加不好对付。”
洛鸢闻言也静了静心，觉得他说得也对，于是便沉吟着，缓缓道：“你说得对，等我试着接触一下世界意识吧，我想若背后真的是它在支持，那么它应当比我们更为着急，兴许还会想办法主动接近我们。”
四阿哥颔首，也很同意洛鸢的判断。
想通了一切，四阿哥看着八阿哥得意的笑脸便越发平静了，他现在就是心如止水——毕竟他真正的对手并不是八阿哥，而是他背后操纵一切的主系统，所以他根本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四阿哥现在甚至觉得多跟他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生命。
于是四阿哥没什么情绪地看了他半晌，倏地嗤笑一声，声线没什么起伏地冷飕飕敷衍道：“啊，那你真厉害呢，我可太害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