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号那天，你在哪？”审讯的警察问道。
林袁霁说：“我当然在家啊，不然呢！”
“有监控拍到，当天晚上十一点三十二分，你去了池申源别墅所在的别墅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对，我是去了。”林袁霁脸色白了几分，抬头迫切地问道，“是不是池申源死了？”
“是。”警方也没有避讳这件事，直接告诉了她，“三月三号凌晨六点十分，我们接到报警电话，池申源死在了自己的别墅里。”
林袁霁沉默下来，顿了几秒钟才说：“那天，我是去家里拿东西的，但是我进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你为什么不报警？”那警察皱着眉头问。
林袁霁抱住自己的头，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我就是害怕起来了，他以前也经常打我，我以为他没死，反正我拿完东西我就跑了，他恨死我了我哪敢把他弄醒，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喝醉了酒摔在房子里白天才醒过来的时候。”
审讯的警察闻言微微一愣，女警从外面走进来给她递了杯温水。
林袁霁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反正我当时就直接离开了。”
“是什么让你一定要带走的？”
林袁霁答：“我的一个嫁妆，那是我们家祖传的，现在都还在我的行李箱里，是一对点翠的耳坠。”
“你能详细描绘一下当时你看的房子内的样子吗？”讯问的警察拧眉说了一句，“看到的，感受到的，尽可能一点都不要落下。”
第二百零六章 真棒
林袁霁握着杯子，沉默了几秒钟，还是选择了开口。
她的笔录做完，警察从里面走出来，看向商敬学，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目光里看到了疑惑。
死者是失血过多而死的，但林袁霁交代的却并不是倒在血泊的场面，而是被害人昏倒的场面。
商敬学正要转身去找人一起再去查现场。
林袁霁突然又着急开了口，激动道：“我还看见池柠了！我当时肯定是看到池柠了！”
商敬学站在她边上，拧眉问：“你看到脸了吗？”
林袁霁摇头，但语气十分坚定，“那个背影，还有那身衣服，肯定就是池柠！”
不是太相信池柠，只是池柠的不在场证明太有力了，一方面是人证，另一方面还有秦云礼给猫安装的监控都拍到了她，要说她还去过池申源的别墅，根本是赶不及的。
但林袁霁既然说出来了，他们还是把池柠提供的视频证据送到技术科鉴定去了。
这个信息他们并没有告诉池柠，但是为什么林袁霁会信誓旦旦地说在案发现场看到池柠呢？
难道是有人装成池柠去了案发现场？
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是现代又不是武侠电视剧，哪那么容易乔装易容之类还不被发现的？
想不通，而且池柠提供的信息送去鉴定以后还出了一份权威的鉴定报告，证明视频没有被动过手脚。
林袁霁看到的池柠到底是谁？
商敬学皱着眉头，决定带人再去走访一遍。
另一边，池柠虽然停职了，但是也没闲着，沈听风让她去帮忙参与一个线上讲座，因为不用出门，池柠欣然接受。
沈听风是主讲人，中途让池柠讲了一下法医工作一些有趣的事情，加上池柠长得好看，讲座的人气直线上升，甚至还在短视频平台之类的地方小火了一把。
不少人猜沈听风跟池柠是一对的，但互联网永远有记忆，很快就有人扒出来不久之前很火的那个古城情侣的视频女主就是池柠。
热点来了，蹭热度的就不会少，很快就有给池柠编故事的，什么三角恋虐恋情深都出来了。
一开始池柠还没注意到，是小许发过来给她看的时候她才知道还有这么无语的事情，立马讲给秦云礼听。
“这个这个，说什么，我跟沈听风在一起很久了，然后你横刀夺爱，还有什么咱俩青梅竹马，沈听风半路插足，救命这个更离谱，说我才是那个横刀夺爱的那个，你跟沈听风是一对。”池柠拿着手机站在秦云礼身边给他念手机里的一些视频内容。
秦云礼一笑了之，将锅里的话梅番茄翻了翻：“想甜一些还是酸一些？”
池柠踮起脚尖，眼巴巴地望着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的番茄，抿抿唇开口：“甜一点。”
“比上次甜？”秦云礼打开冰糖的盒子。
池柠目不斜视地点头。
秦云礼依言比上次少放了两颗冰糖，熬的差不多以后关火翻出来放在一旁放凉，“晚上就能吃了。”
池柠莞尔一笑，双手背在身后跟他说了句“真棒”。
第二百零七章 佩服
秦云礼转过她的身子，轻拍她的头，“出去吧，太烫了，一会儿偷吃舌头会起泡的。”
“谁偷吃了。”池柠握紧拳头愤愤不平。
秦云礼轻笑：“不知道，可能我们家有老鼠吧？上次泡的百香果凤爪还没泡入味就越来越少，真不知道哪来的老鼠，还能撬开冰箱的门。”
他意有所指，眉眼带笑。
池柠轻哼一声不跟他一般见识。
“对了，我明天要去看一下若若，她肚子都挺大了。”池柠表情严肃了一些。
陈若若怎么选都是个人选择，她不予置评，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做朋友了。
秦云礼在沙发上坐下来，单手轻抵着头，抬眸看她：“那你带点番茄话梅过去？”
“嗯。”池柠叹口气，“她爸妈现在跟她的关系挺紧张的，一个人怀孩子肯定又累又无助，唉。”
秦云礼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池柠抱着软乎乎的福子在他身前坐下来，清澈眼眸平视着他忽而开口：“要是换成是你，你会不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其实池柠就是想知道如果是陈林轩面对这样的陈若若是什么想法。
秦云礼对上她的眼，平静又如夜间清风微凉柔和，冷声说：“如果是我面对这样的局面，我就根本不会让你怀孕。”
一个没有未来的人，自私肖想占领别人的未来。
令人鄙夷。
池柠怔然，却又瞬间释然了。
秦云礼不是陈林轩，人与人之间是有壁的，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问秦云礼这个问题。
“也是。”池柠没提这个话题。
秦云礼问：“明天几点过去，我送你过去？”
池柠摇头：“起码也要十一二点去了，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给你共享定位，到时候打电话。”
黄新云那件事情过去以后，秦云礼整个人都小心了很多，现在她出门基本上都是秦云礼接送，不然他根本就不放心。
这次秦云礼也是犹豫了许久，“我给你买辆车吧？”
池柠：“？”
于是秦云礼就真的开始给她看车。
池柠是有驾照的，只是不是很需要开车，也就没有买车。
倒也不是买不起车的问题，是她真的不喜欢开车。
“那就给你安排一个司机。”秦云礼倒是觉得这个并不是问题。
池柠摁住他，义正辞严：“还是算了。”
秦云礼见她如此决绝，没有继续坚持下去。
次日，池柠跟秦云礼吃完早饭，后者就去上班去了。
偌大的房子只剩下池柠跟福子一人一猫，池柠去零食柜子里给陈若若找了些吃的，又把秦云礼分装好的番茄话梅装进包里，不紧不慢地出了门。
商敬学这边的走访并没有什么新的进展，虽然是别墅区，但是也没有到住满的程度。
唯一可能看到的一户人家没有安装监控，也没有注意到过什么，又加上隔音好之类的原因，根本提供不了什么有效的线索。
池荟茵也什么都说不出口，哭完了就睡着了，一直哭到放人的那天。
商敬学还挺佩服她的。
第二百零八章 现状
虽然池荟茵被放了，但是没过一天又被找上了。
池荟茵终于开口。
“我那天是准备回去问我爸有没有我妈妈的消息的。”池荟茵声音沙哑，双眼通红，“但是我当时没有上去。因为保姆跟我说，我爸正在因为我妈的事情发火，而且刚刚才因为跟我三叔和我堂哥闹矛盾发了好大一通火，所以我也没敢上去，在家里吃了一只螃蟹就离开了。”
她的时间线经过调查以后，也跟保姆的供词对得上。
池荟茵的嫌疑算是排除了，又因为池申源的死因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加上周围都没有攀爬的痕迹，这起案子也跟早早离开的池邈和池嘉西没了关系。
那就只剩下林袁霁？
可是就目前的证据来说，根本没有办法确认林袁霁到底有没有说谎。
池柠坐在出租车上，握着电话听商敬学说完这些沉思片刻：“有个费时间的法子，你把所有人的衣服鞋子搜集起来，池申源是失血过多死的，而且有切到大动脉，那个出血量来说，很难不沾到血迹，你还记得当时那个地毯吗？”
商敬学闻言点点头。
池申源房间里的那块地毯浸满了血液，像一朵巨大的盛放的红玫瑰，妖冶致命。
得到新的破案思路，商敬学立刻着手去做。
保险起见，他申请了搜查令，很快组织人手将需要的东西都带了回去。
出租车在陈若若公寓的楼上停下来，池柠坐着电梯，电梯里一股异味，她皱眉把口罩上固定的压紧了一些。
池柠拎着东西站在门口，摁响了门铃。
陈若若打开了门，看见是她便笑了一下，“你来了。”
陈若若瘦了很多，挺着个大肚子违和感很强，没有了以前跳脱的灵气，身上竟多了几分温婉。
池柠一时出神，已经拎着东西走了进去，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又带这么多？”陈若若笑得很是无奈，“我吃不了多少，吃不完的。”
池柠不置可否，也不客气地坐下来，“最近怎么样啊？”
“孕吐好很多了，也比至少吃得下东西，就是总觉得腰酸背痛累的慌。”陈若若说着就坐了下来，揉了揉自己凌乱的长发，笑得腼腆。
池柠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再次询问近况，还有陈若若父母之类的。
陈若若口中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苦中作乐。
提起父母，陈若若的脸色还是僵硬了一些，“我爸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妈也一样。这么久他们还是经常关心我的。”
池柠跟她寒暄几句，问她想要什么，然后才离开的。
她走出陈若若的公寓，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脑子里思绪纷乱着，一会儿回到少年时代，一会儿又是刚毕业那时的相聚，桃花刚开的季节，寒梅未了。
其实不必惊讶那些与自己又或是与大多数人不同的现状，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相聚到分别再到相聚，已经是成长成长又成长了。
不能祝你以后常见长相思，但我也能真切送上一句沿路永远有花开。
第二百零九章 存疑
池柠怔怔回神，打了辆车去秦云礼公司附近。
正是午饭的时候，池柠没有跟秦云礼打招呼，也怕太麻烦柯尧，所以自己在外面吃完了一碗馄饨才去的秦云礼公司。
前台都已经认识她了，没人敢不放她上去。
于是池柠就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秦云礼的办公室。
这个点大多数人其实都在外面吃饭，秦云礼没有去外面的必要，通常都是柯尧安排在办公室吃。
池柠推门走进去时，秦云礼正在吃饭，看见池柠眼底涌上几分笑意，“你怎么来了？”
“心情不太好，来找你安慰安慰我。”池柠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过去，弯腰抱住了秦云礼。
秦云礼搂着她的细腰，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抬头看着她：“哪里不开心？”
看着他耐心地给自己理着碎发，池柠抿唇笑了一下，却还是难掩疲惫，摇摇脑袋：“没事，就是在外面走了会儿，不用担心，我等你下班。”
秦云礼轻拧着眉头，闻言也没有松开，淡淡应道：“嗯，去里面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拿点水果进来。”
“不用了，我好好睡一觉就行了。”她抿唇笑了一下，“你忙吧。”
秦云礼有些担心，工作也工作不进去，起身推门走入了休息室。
女孩蜷缩在床上已经睡着了，说不上睡得不安稳，倒也谈不上多没有安全感。
秦云礼看了她一会儿离开了房间。
商敬学这边收集了所有嫌疑人可疑的衣物。
“能找到吗？”边上的实习生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堆衣服。
“人可以说谎，证据永远不会。”池柠在坐在转椅上来回晃动，手上的钢笔轻轻地敲打了一下桌子，“任何事物都会留下痕迹。”
池柠坐在边上偶尔提出几个点子，程序上来说她是应该回避这起案子的，不然技术科给出的报告很容易被判定无效，但是现在这样也没有直接参与进去，问题不大。
法证人员也没有一刻耽搁，立刻将收集来的衣服拿去做鉴定。
这次的量比较大，结果一时半刻也出不来，池柠回去了一天，后天才被通知结果已经出来了。
意料之外的，衣物上被检测到血迹的那个人，竟然是池荟茵。
警方是在她的鞋上采集到了血迹，经过对比已经确定了是池申源的血。
池柠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还是难免震惊，于是迅速梳理了一下池荟茵的反应和对警方的回答。
竟然是池荟茵吗？
她的口供说的，当时并没有看到血迹是假的。
也就是说，在保姆和她说话的时候，池申源就已经死了？
池荟茵杀了池申源？
池柠对这个可能存疑。
虽然大多数女性杀人案中，因为体型力量之间有悬殊，惯用的手法是下毒之类的，让被害人失去意识或者行动能力，但是这起案子明显是没有预谋之下做的，在这么慌乱的情况之下，以池荟茵的心理素质真的能够待在家里吃完东西才离开吗？
池柠越想越不对劲，但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
第二百一十章 怎么死的
商敬学着重调查了池荟茵的背景，确实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支撑她有这么强大的心理素质。
而且血迹被查出来以后，池荟茵就被带到局里审问，商敬学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池荟茵就已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神色也变得不正常极了。
“我再问一遍，为什么要撒谎？”
这次是商敬学亲自审人，他冷眼看着池荟茵，语气凌厉。
池荟茵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迅速别过头，摇脑袋：“我……我记错了，我肯定是当时被吓到了，所以记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