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宙眼神定定,回头看了眼追来的打手,催促道:“愣着干嘛!跳!”
两人对视了眼。
双双朝前往下跳去。
军部体能训练不是闹着玩儿的,上了战场不是面对虫族就是面对星兽,没战斗力跟送死没两样。
他们能在星盗团里活下来,跟自身素质脱不了干系!
呼啦啦风声在耳畔吹过。
两人稳稳落地,江宙觑见旁边有辆摩托车,一甩大腿坐上,插上钥匙的瞬间刑拙也坐了上来。
“不是想知道我什么样么?”他踩了油门依y向物华,“轰轰轰”的声音响了起来,瞥见从赌场里蜂拥出来的打手,无比骄傲道:“老子今天让你看看我的车技!”
这种时候还不忘臭屁?
刑拙初次坐摩托车,不知道该抓哪儿,只能抓着他腰间西装。
摩托车掀起尘土,跟一道闪电般划过街道,一溜烟消失得彻彻底底。
跑到街道上的打手们气急败坏追了一段,可惜那两人早就逃之夭夭了!
江宙开摩托车开得飞快,背后的alpha起初还扯着他的西装,慢慢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得太快索性就环住他的腰,一颗脑袋钻进他颈窝,鼻尖朝他后颈腺体钻,要不是他开车技术好,这车在中途就翻!
“别闹,刑拙。”他禁不住她撩拨。
这混蛋,在逃命呢!乱嗅什么?
刑拙在赌场里硬生生憋着身体的狂躁难受,一逃出赌场松懈下来,浑身跟着火似的,她甚至不知道是怎么攀附上江宙,在嗅到那股沁人心脾的薄荷味时恨不得攥在怀里,模模糊糊地喉咙里本能唤了声:“宙宙……”
空气里弥漫起汹涌的酸腐味。
江宙喉咙滚动了下,也察觉到身后Alpha异状,急得满头是汗:“你等等,我们再开远点。”
糟了,alpha的信息素紊乱症。
第10章 10.对我负责。
车子约莫开了四十分钟,把市集甩在六十里外。
江宙在赛场上叱咤风云,多难开的车都开过,绝对没遇到过这么难开的车,途中撕开伪A贴释放信息素拼命安抚Alpha,还得注意路况,记住该如何回市集,等待四日后通讯塔开放。
身后的Alpha呼吸粗重,钻到他后颈腺体哪里疯狂嗅着。
就好像猎狗在不断嗅着属于自己的食物,可她又是克制的,双手紧紧桎梏着他的腰,喉咙里发出似野兽般闷闷的低吼。
摩托车穿越过长长的垃圾城池,就进入了一段长长的油菜花地界。
入眼所及尽皆是比人还高的油菜花,一朵朵小黄花簇拥着怒放,大片大片的花海仿似望不到头。
江宙十分意外垃圾星还有这种地方。
不过看油菜花底部,下面杂草丛生,是没人打理过,应该都是野生的。
他把摩托车停在花田里。
刚刚拨开alpha的手下车,身后alpha勾住他脖颈。
黏人的用鼻尖拼命蹭他脖颈,唇瓣不经意划过他喉结,指尖钻进他胸口,酸腐味较之此前愈发浓重。
“刑……刑拙……”
江宙被撩拨得呼吸粗重,慌慌的抓住她的手:“你唔。”
此刻刑拙双眼猩红满是暴戾反扣住他的手,难受得使劲朝他身上靠,以至于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一脚踹倒了摩托车。
这一靠,两人就滚到花田里。
刑拙再也遏制不住体内的狂躁,几乎是依照本能去宣泄。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靠近那香甜清新的薄荷味,凌乱杂糅的精神力会安静下来。
越靠近越舒服,那味道像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她沉沦。
江宙可太清楚她这种状况了。
以前她信息素紊乱,憋得难受时就是这般黏人。
他甚至都来不及多想就得释放出更为浓烈的信息素,像以前那样不断为她梳理信息素,与以往紊乱的信息素不同,两年前他为她梳理得算勤快,信息素柔软乖顺,像一条条长长的丝线,自己能找到该有的位置。但现在不同,她的信息素暴涨,从千丝万缕变成万丝亿缕,乱得像八百年没梳理过的头发似的!
Alpha的精神力恐怕在这两年暴涨,又无人梳理,全堆积到这里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从来没找过云稚帮忙梳理,也别找过别人。
就算是最基础的梳理也没有。
这么一想,他心里又开始弥漫着股甜蜜,倒在松软泥土里主动攀上她脖颈。
Alpha的双眸癫狂,溢满痛苦,他释放的信息素浓度节节攀升,像以前那样缠绕着酸腐味。
“宙宙。”
刑拙咬着他的唇,眼神迷离无意识呢喃着:“宙宙……”
江宙唇瓣吃痛,听着她低声唤着他的名字,瞳孔微缩,那瞬间委屈得眼泪夺眶而出:“你……混蛋!”
到底有多久,Alpha没这么亲密无间的叫过他了?
明明只有两年,可他却觉得,他被他的荆棘抛弃了好久好久。
太久没亲密。
Alpha毫无章法,横冲直撞,俱是依靠本能。
这把江宙折腾得不轻,他享受没享受到疼得脑门直冒汗,只能尝试调整姿势配合,躺着的地方不舒服,刺眼的阳光透着油菜花落在他身上也不舒服,意识到幕天席地更让他羞耻。
在这种地方属实是他没想过的,以后一定要Alpha好好补偿他!
空气中浓稠的酸腐味逐渐消散,转而是一股树木的清香味。
薄荷味和树木味纠缠着,炽烈灼烧的气息慢慢降了下去。
刑拙杂糅的精神力得到梳理,从没觉得如此舒服过。
她意识昏昏沉沉,在搞一次后就晕了过去。
江宙费劲才勉勉强强梳理完一遍,瞅着这大工程差点要崩溃,以为还要受几个小时的罪,哪里想到她往他身上一倒,吓得他赶紧探探鼻息和脉搏。
一切正常。
是睡着了?
江宙:“……”
江宙帮她把衣服穿好,以免着凉,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垫着,又把她的西装外套盖好。
在摩托车上翻找到主人的纸巾和食物,用纸巾清理了下糟糕痕迹,把伪A贴给贴上,吃了两口面包蹲在她旁边垂眼看睡得正香的alpha,单手支着下巴,手指点在她额头上,指尖一点点下滑到鼻尖、唇瓣、下巴,一分一分描绘着她的脸。
跟两年前相比,alpha长相没什么变化。
不过眉宇间稍显成熟稳重,一如既往俊秀不凡。
他又戳了戳她胸口,噘着嘴不高兴问:
“你得不到白月光,才回来找我的么?”
不是第一名。
他在她心里只排在第二,他想到这个又酸又烦躁,又恨Alpha没那么在乎他。
江宙扯开她衬衫,低头狠狠咬了口她肩膀,半点没留情。
alpha睡得很沉,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宙咬了个牙印,突然觉得没意思,撒手把她纽扣扣好,抱着膝盖想真的一点不公平。
她在他心里是第一名,他在她心里却不是。
摩托车里的干粮不够,江宙不得不到附近找点吃的。
油菜花地里有小动物出没,捕猎行动还算顺利,扑腾了四个小时抓到三只肥肥的兔子,用早先刑拙送的匕首剥皮拆股,摩托车后备箱里有打火机,他找了些柴火烧上,用小树枝叉上就开始烤了起来。
唯一可惜的是,没调味料。
野外求生课,是服兵役期间的必修课程。一般教官会在训练时把他们直接扔在野外,打不到猎物就得饿上三天三夜,达不到合格还要反反复复被扔进野外。
刑拙和江宙是同一批扔进野外求生的。
刑拙身手好,没半个小时打猎完三天的食物,直接搭棚子睡觉,活像是去野游,其他战友倒是想抢她食物,奈何既没那个能耐,又没那个胆子!
至于江宙,他是捕猎大队第二名。
晚了半天,打到三天的食物,在她对面搭棚子,十分悠闲的烧火烤肉,顺便还往上面撒调味料,刻意朝她那边扇风。
刑拙果然被诱惑到。
她走过来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十分厚颜无耻提议:“好东西应该分享。”
江宙完全没想跟她分享,双手交叉高傲拒绝。
他在她对面那么干,纯属是为了馋死她!
他爽了。
刑拙打道回府,继续躺着当咸鱼晒太阳。
然后,那回江宙的食物被抢了。
他招呼她帮忙,她理都没理,用叶子盖住眼睛懒洋洋道:“躺在这里的并不是人,而是一条咸鱼。”
江宙:“……?”
江宙被她气死了!
她又说:“如果你愿意为我烤食物,我愿意跟你分享。”
她揭开叶子露出一只眼睛,笑道:“我这个人,挺好的。”
江宙:草泥马的!合着她一开始就在打这个主意!
她哪儿是觊觎食物啊!她是觊觎他给她当厨子!
野外食物隔三差五遭一群兵雁过拔毛,水果、野兔都绞杀得差不多了。
江宙起初还愤然拒绝,哪知道找了半天没找到食物,又回来抱她大腿,苦逼地给她烤肉。
现在他也给她烤肉,顺便捡了些干草铺了两个能睡的床。
轻烟朝空中飘散而去。
江宙等来等去没等到刑拙醒来。
他隔一段时间会检查一下她的呼吸,体征一切正常就没叫醒她。
夜里冷,他捡了不少干柴烧火,没明白她怎么睡了那么久?夜色渐晚,他也困倦了,倒在干草上也睡了。
刑拙在做梦。
她梦见在金碧辉煌的赌场里,一场场应接不暇的赌局,跟前的筹码不断堆积,而她身侧跟着个脖颈上戴着黑环的男人,那人好像坐在她身后,用小刀细细雕刻着四叶草项坠,夜里轻轻为她戴上,她拥着他睡觉……
他们在一个房间里休息,似乎是换岗守夜。
她睡觉时,总能看到对方坐在椅子上一遍遍擦着枪械。
她看不清对方的容貌,只能隐约从肢体察觉出对方紧张。
然后画面一转,是他被人绑架,她坐在堵住一侧与人对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逃跑离开时身后的赌场轰炸得厉害。
这些是她卧底时的记忆?
那个人戴着黑色项圈,容貌身手似乎都不差,并且对方并不是星盗,是跟她站在一边的。
难道是,星盗团的另一名卧底?
刑拙想再看清楚些,挣扎着坐了起来就彻底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就望见不远处正在擦拭摩托车的江宙,跟前熄灭的柴火,以及头顶郁郁葱葱的油菜花,还有叽叽喳喳的虫鸣声,油菜花的清香味钻入鼻腔,跟垃圾星格格不入。
与以前短暂睡眠醒来后不同,这次她头脑清醒,并无不适应。
甚至,感觉无比舒服。
“你怎么样?”
江宙见她醒来,扯了扯衣袖走过来,把早先烤好的兔肉递给她,心底那点担忧稳稳落地,单膝跪地歪着头笑道:“你睡了大概二十个小时了,我都在考虑要不要叫醒你。”
“二十个小时?”
刑拙接过食物愣住,眉峰微微皱了起来。
自从两年前开始,她的睡眠时间短暂,绝不会超过四个小时,多数时候需要专门的催眠师辅助入睡,意外来到垃圾星后她接连两日都没睡意,熬了两日,又精神高度集中跟张钊赌了一夜,身体确实快熬不住了,可丝毫睡意也无。
昨日遭了张钊暗算,竟然睡着了?
江宙耸肩,“嗯哼”了声:“你从昨天睡到今天。”
不对!
刑拙瞳孔微瞪,骤然想起信息素紊乱,意乱情迷好像抱住了谁。
她察觉身体似乎遭受过什么,扯开衬衫朝内里一看,就望见肌肤上多出的草莓印,不由得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而下面似乎纾解过,是与人欢爱过的痕迹。
刑拙:“……!”
刑拙抬头震惊看江宙,喉咙艰难滚动了下,一脸不敢置信。
江宙瞧她那眼神,脖颈跟烧了后般红了起来,抓过地面上的杂草朝她扔去,起身佯怒瞪她:“你看着我干嘛!你昨天做的好事难道还要我说!又不是我想!”
说完他大步流星朝摩托车方向走去,朝天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拿起抹布继续擦车。
刑拙脑子里轰轰轰响着,还想询问得细一些。
昨日那些糟糕的记忆排山倒海侵袭入脑,她是如何被张钊暗算诱发信息素紊乱症,又是如何拼命嗅着江宙的信息素,如何扯开他的衣服,如何亲吻他的,怎么厮混在一起,更多的记忆则是模糊的。
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把alpha给搞了。
那张钊,当真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敢用!
一夜之间,她既对不起送项链的人,又对不起同生共死的战友!
一个Omega,一个Alpha,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刑拙捏捏太阳穴,无怪乎江宙生气。
这搁谁被搞了,还是被个Alpha霸王硬上弓,不提刀杀人都算好的了。
此刻,她当真恨不得先提刀把张钊给砍了,也省得江宙膈应。
她又掐了掐额头,望着江宙背影眉头越皱越紧。
别人的信息素她闻都闻不到,江宙的信息素她不但闻得到,她昨日跟江宙那般后竟然睡了那么久。
此外,她察觉倒杂糅的信息素好像比以往顺滑了些,虽然又开始朝着杂乱的方向走,但明显是被梳理过的,难道是江宙帮她梳理的?
可他是个alpha,怎么可能帮她梳理?
“轰轰轰!”
“轰轰轰!”
斜对面遮天蔽日的大型飞船降临,狂风热浪朝四周席卷,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艘飞船外围雕刻着一枚繁杂的荆棘图案,是刑家专属的符号。
终于来了。
刑拙掸掸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
比她预想得快些。
江宙听到声响抬头,认出是刑家飞船兴,顿时高采烈跳了起来朝她跑去:
“是你们家的飞船!他们来找我们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这几日当真糟了天大的罪!回家一定要好好修整,吃顿好的!
“嗯。”刑拙神色凝重,看他还冲她笑,不是很恨她,心里更是愧疚万分。
江宙高兴完又失落起来。
在这里虽然遭罪,可能跟刑拙在一起,短短几日他总体来说是甜蜜的。
可要是回到帝都星,她还会像现在这样对他么?她会真正承认他男朋友的身份么?还是……又是在外头逗逗他,回去就弃如敝履?
在他胡思乱想时,听到旁侧的Alpha嗓音低低说:“对不起。”
江宙愣住,转头朝她望去,疑惑问:“什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