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回家。
她让家庭医生检查近期身体状况。
“刑小姐,你的信息素稳定了一些。”
家庭医生叫宁恕,是个研究AO信息素的博士,能把人请到完全是为了搞研究经费。
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颇有些意外道:“有人帮你梳理过,你跟Omega发生了和谐关系。”
刑拙躺在躺椅上,蹙眉不悦蹦出两个字:“不可能。”
“不可能,以我的经验来看,如果不是很精通梳理信息素的人,很难帮你把信息素梳理成现在这样。”宁恕又推了推眼镜,用仪器在她胸口探测了下疑惑道:“你确定不可能。”
“因为对方不是Omega,”
刑拙薄唇抿成一条细缝,直勾勾盯着他道:“是Alpha。”
宁恕:“???”
宁恕:“!!!”
宁恕当场就震惊了:“你把alpha给上了?!”
刑拙脸都黑了。
刑拙别开眼,懒得理他。
宁恕打了个哈哈,不再开玩笑,清了清嗓子道:“邢小姐,您这次回来信息素紊乱有所改善,您若是不说清楚前因后果,恐怕我也帮不了你。而且,我觉得您这次遇到的事情,可能会是您病情的一个转机。”
“转机?”
“不错。”
刑拙忖度了下将昨日那事一五一十说了,从张钊下药到与江宙颠鸾倒凤,以及那睡得二十个小时。
“看来那位江二少很擅长梳理信息素,”宁恕推了推眼镜,又瞥了她一眼道:“或许,你可以让他帮你……”
“不可能。”
刑拙及时打断了他的想法,黑着脸:“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只一次,就把她跟江宙关系推到现在这种尴尬境地。
她甚至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江宙。
宁恕挠挠头,轻叹道:“说实话,你这紊乱症本身就需要跟你信息素匹配度高的Omega梳理。”
“以前那些跟你匹配度高点的Omega,人家释放半天信息素你都闻不到,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个能帮你梳理的,你又要拒绝……”
实际上,他也很奇怪alpha竟然还能给人梳理信息素。
遇到这样的,不抓来研究研究说不过去!
“反正,不行。”刑拙说得笃定。
不能再跟江宙牵扯,对他们都不好。
宁恕又道:“梳理信息素,又不是次次都要上床。”
“再者,梳理信息素在医院里属于正规治疗,不过是比激烈迅速些的延迟些疗程而已。”
“你的睡眠再这么折腾下去,精神力迟早崩溃……就算江二少是个Alpha,要是他的信息素能治疗你,你跟他约法三章闻闻信息素不行么?”
刑拙睨了他一眼,冷冷道:“闭嘴。”
宁恕被她眼神一吓,脊背发汗,忙住嘴。
暗叹这活动经费果然不好拿,这破病哪儿是治不好,是病人不积极配合治疗啊。
“小姐,晚餐好了。”
女佣敲了敲门医疗室的门,恭恭敬敬提醒道。
刑拙起身出了医疗室走进客厅,远远就瞧见围着白色荷叶花边围裙的年轻男人,颇为意外。
这人不是傅知言又是谁?
当年身娇体软的男O,此刻已然长成身高腿长气质优雅的成熟男O,真是O大十八变。
此刻男人正站在餐桌边摆放一盘盘精致的食物,唇角微微含笑。
一瞧见她出现,他用纸巾擦了擦手放到旁边女佣的托盘上,施施然朝她迎了上来,笑得斯文端庄:“刑拙姐姐,听说你从垃圾星回来,这几日肯定受罪了,我专程给你做了些好吃的。”
“你怎么在这里?”
刑拙抱着胸,瞥了眼满桌子精致的食物。
确实色香味俱全,还全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
傅知言落落大方笑道:“阿姨担心你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我近期恰好没演出就临危受命来了。”
“妈妈过分担心,家里有佣人,就不劳烦知言了,”
刑拙笑了笑,脱掉外套递给旁边佣人,朝餐桌走去道:“一会儿,我会派人送你回家。”
傅知言跟在她身后,在她对面落座,笑容灿烂道:“刑拙姐姐,阿姨让我长住,挂电话时还说……”
说道这里,他目光灼灼看她,欲言又止。
刑拙握着刀叉,吃了口鸡蛋,不以为意问:“说什么?”
傅知言直勾勾盯着她,薄唇轻启道:“说要是能拿下你,生个孩子就更好了。”
刑拙差点被鸡蛋呛到,哪里想到端庄贤淑的男O嘴里还吐出这种话。
她抬眼就望见男O那灼灼眼神,擦了擦嘴角正色道:“她可真会开玩笑。”
封夏兰是想抱孙子想疯了吧!
傅知言给她夹菜打趣道:“对啊,阿姨真会开玩笑。”
他一举一动尽显雍容端庄,仿似每一个动作都是被训练过的。
像拿刀叉,一定会先拿叉子再拿刀,用菜只会用跟前的,食物绝不会浪费,剩下部分俱是调味料和壳儿。
用餐完毕,刑拙让管家把傅知言送走。
管家凑到她耳边道:“小姐,夫人跟家里所有人打了招呼,不准您把傅先生送走,而且夫人已经在您隔壁为傅先生准备了房间。”
没人敢忤逆封夏兰和邢浩初的命令。
刑拙被气笑了。
看来,封夏兰是非要让傅知言当她老婆了?
既然送不走傅知言,刑拙也不欲强求。
封夏兰要留下他便留下,至于其他的,她则管不着那么多。
她用餐结束后就进了书房处理文件。
约莫半个小时后,傅知言端着一杯咖啡敲门进来,身上穿着素白浴袍,胸口拢得紧紧的。
他把咖啡放在她桌子旁侧也不出去,随意翻看了下书房里的书,不时露出小半截雪白的手臂,偏偏处理文件的Alpha半分不搭理他,让他有几分挫败。
要知道,云稚一结婚,他对成为刑拙的Omega志在必得。
而且,封夏兰还教了他些撩拨刑拙的技巧,让他在追alpha这件事情上不要那么保守。
傅知言在她身后停下,微微附身朝她后脑靠近:“刑拙姐姐。”
那瞬间刑拙几乎是本能防御,一脚蹬过地面,皮椅一百八十度转动,手准确扣住他脖颈,把人摁到书桌上,傅知言似乎也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被吓了一跳,脑袋被“砰”的砸到桌子上,疼得龇牙咧嘴。
“刑拙姐姐……”他都懵了。
刑拙见是傅知言,略微尴尬松手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
傅知言揉着脑袋站正,被Alpha握住过的脖颈温热烫了起来,连带着他脸颊都烧红了。
他干咳了声道:“是我进来没发出声音,吓到你了。”
“有什么事么?”Alpha问。
他烧红了脸,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来是想告诉你,阿姨说得话,就是我想说得话。”
说完蹬蹬蹬朝外面跑,活像身后追着怪物似的。
刑拙:“?”
她妈说什么?
一夜无眠。
刑拙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江宙在飞船窗户边靠着眼眶微微泛红的模样。
她闭了闭眼,握着四叶草项坠吻了吻,蹙眉只能寄希望于时间流逝得快些,让他们赶紧忘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
江景给江城找的跟云稚相似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江津。
从不敢某些角度看,江津确实跟云稚有三分相似,容貌生得更加机灵些,唯一跟云稚天差地别是那双眼睛,内里透着古灵精怪,好像下一刻就会对谁恶作剧般。
江城有意跟简如琢攀关系,更有意思跟简家联姻。
若是这事成了,江津嫁给简如琢后,那江家这一堆烂摊子简如琢必然会帮衬着些,不至于这么焦头烂额。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江津前几日放学就跑去其他星球旅游,现在连人影子都瞧不见,谈何替他分忧?
所以,他现在必须得再想想别的办法。
盛意罗意外过世后,管家在她房间里翻到一本日记。
江城不过是想翻看验证另一个揣测,却无意中发现另外一个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江宙O装A的秘密,一页页写满了盛意罗每日的担忧和痛苦,不断在坦白和谎言里徘徊。
江宙辅一回家。
他就让他跪在盛意罗灵堂前,拿鞭子狠狠抽了他一顿,若非江景扑上去替他挨了几下,他当真要将欺骗他的儿子抽个皮开肉绽才罢休,他气急败坏逼问日记上的内容是否属实。
“是真的。”
江宙脸色苍白,抬眼双眸空洞望着他,丝毫没否认。
现在盛意罗过世,他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假扮Alpha了。
江城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脸红耳赤:“混账!你和你妈妈都是混账!”
江宙垂着眼不说话,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似的。
“小兔崽子!等料理完你妈妈的丧事再慢慢收拾你!”
江城把鞭子一扔,坐在椅子上抓着扶手气得不轻,眯了眯眼睛颇有几分庆幸:“还好我当初……把小景找了回来……不然,一个家都要被你们母子败没了!”
江宙精神恍惚,只觉得天彻底塌了下来。
因着葬礼正式吊唁日期在后日,江景和江宙穿着孝服守灵,江宙一刻都没离开灵堂,一声不吭,饿了就吃点东西,渴了就喝水,也不睡觉,就死死撑着守着盛意罗的尸体。
深夜时分,江景去处理里里外外葬礼相关事宜。
女佣将盛意罗的手机递给江宙,他握着冰冷的手机咬着唇开机。
盛意罗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江城的,时间是她摔下楼梯的前一个小时。他翻着翻着,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屏幕上,在翻到短信时,看到一条发给他的短信。
【小心江景。——妈妈】
江宙揩了揩眼泪,看清楚这条短信晚于那通电话。
小心江景?什么意思?
为什么妈妈死前要提醒他小心江景?难道妈妈的死跟江景有关系?
这一揣测让他一颗心如坠冰窖。
他忙把手机关机,慌忙揩揩眼泪,隐隐觉得盛意罗的死绝非像江城描述的那般简单。
可这是揣测,没有真实依据,盛意罗身上的伤口早就处理过了,唯有头上有伤。
江宙慌慌的。
他揣着手机看着被菊花簇拥的盛意罗遗照,更加不敢睡了。
至于江城。
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那边买通的简如琢助理又悄悄传了话给他,约在酒店谈事。
江城也不顾亡妻刚刚过世,又匆匆往酒店里跑去,生怕错过什么重要信息。
“江津就算了吧,”
简如琢助理喝了两口酒摇了摇头:“简总不喜欢他那样的Omega。”
“他长得挺像云稚。”江城眼底闪过几丝凝重。
简如琢助理给他倒了杯酒,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道:“老哥,你对我这么好,我自然要给你指一条明路。”
江城端着酒没喝,以眼神询问他。
简如琢助理揽着他肩膀,活像两好哥们似的提示道:“其实以前我们简总追云稚,不过是看中云家背景,谈不上真正多喜欢,但最近她频频浏览赛车手网站,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你知道她在看谁么?”
“谁?”
“江宙。”
暗示到此,江城恍然。
简如琢助理继续道:“咱们简总,难得这么心心念念一个人呢,我看着都要为她的深情打动了。”
江城摸了摸下巴,暗想反正江宙是他儿子,成功的几率比江津高多了。
若是简如琢喜欢,让江宙去跟简如琢联姻也无不可。
*
次日。
刑拙与夏净流在艾拉酒店谈判。
夏净流来得准时,倒不像是一些爱耍大牌的。
他生得明艳动人,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似的,打扮得十分性感惹火,天生一双魅眼,随便往那里一站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Esther的广告我可以接,我甚至可以只要三千万代言费。”
夏净流穿着紧身黑衣,外套着小皮衣,很能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材,耳朵上打了一串耳钉。
他点了杯拿铁和金桔柠檬茶,用高脚杯将拿铁和金桔柠檬混合成两杯,推了一杯递给刑拙,开门见山道:“但是,我希望刑总能帮我跟陈集解约……”
刑拙看着夏净流这身皮衣愣神,不自主想起在索菲斯酒店门口江宙穿的那身皮衣。
相比之下,还是江宙那身皮衣穿得好看些。
如果说傅知言像水,那夏净流像风,江宙……就像一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