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皇兄喜欢的，就是这丫头不怕死的性格吗？
他又将眼神给了竹臣。
看到竹臣的眼神比水清的更加嚣张，算是明白这丫头是哪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他不回应，只是微微一笑，从竹臣全身扫过，特别是他的二郎腿，多看了几秒，缓缓开口：“我希望相小姐在我父王与母妃面前，不是这样的坐姿。不然会显得丞相没有教育好女儿。”
“？”
竹臣默默放下自己的腿。
水清反应过来，这是在说她家小姐没教养啊！
“你！”
正要爆发，竹臣拦住，冲她摇摇头。
水清咬牙切齿的说：“王爷不必担心，我家小姐一向懂规矩，不会让王爷丢脸的！”
“那便好。”世亭闭上了眼，似乎不想多说。
竹臣看到他闭眼后，对水清比划了个“大”，水清领会，咳了一声，问：“王爷，今日敬茶....大皇子会去吗？”
这丫头果然是皇兄要找的人！
“不会。”
世倾与世亭不和这不是什么秘密，昨日成婚他来已是不易，估计还是王上磨破了嘴皮，来了摆着个臭脸一脸不耐烦不停喝闷酒，婚礼还没结束就匆匆离去。
今日必是不会出现在王宫。
竹臣这才松口气。
一路无语，很快就到了王宫。
——
双方父母早已在大殿等候，相石看到自己的“女儿”略有别扭，将头扭到一边。
旁边的相夫人倒是适应的快，看到竹臣，嘴立刻咧开，看起来像是真的母女。
世亭冲岳父岳母笑了笑，两人瞬间愣住。
说来惭愧，这还是相石第一次见到三皇子，因为之前没见过，那些传言他也就信了个大概。
可现在看来，这三皇子长的如此标志，完全不如传闻所言啊。
简单的行了礼后，到了敬茶环节，一直瞪着大眼的二皇子突吆喝起来：“父王未免也太偏心眼了！”
王上：“？”
他站起来，像是遭到了巨大的不公：“我们兄弟三人都未成婚，大哥心中有良人不愿成婚也罢！要赐婚也应该先赐给我！怎么会先赐给三弟！”
竹臣眼睛跳了一下。
为什么不把婚赐给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王上不成器的看着自己二儿子，他开口：“你喜欢哪家的姑娘？父王为你赐婚便是！在这种场合胡乱吆喝，真的不嫌丢人！”
二皇子世聚嘴巴一瞥，毫不掩饰的看着竹臣：“我看弟妹就不错啊。”
这种眼神竹臣太常见了，听雨楼里的男人看他都是这个眼神，他抿嘴笑了笑。
“真是放肆！”
开口的是娴贵妃，竹臣抬头望去，坐在王上旁边的女人一身浮翠流丹的华服，岁月并未在她脸上体现出任何，就如传闻中般美的不可方物。
竹臣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蠢蛋，这样的女人是三皇子的生母，怎么可能会生出丑八怪儿子。到底是哪根筋出错了会听信谗言，觉得三皇子丑陋的。
娴贵妃与世亭几分相像，面容也是不怒自威：“世聚，你莫在胡闹，那是你弟妹！”
王上这才缓慢开口：“你再胡说八道一句，这茶你也别喝了！早点滚出去。”
世聚一脸不服，但也只好作罢。
娴贵妃冲竹臣笑了笑：“沁儿是吧？可以敬茶了。”
竹臣点头，端起茶向娴贵妃走去，娴贵妃眼神中充满了对竹臣的喜爱，看着面前的茶，按照习俗竹臣这时应该叫她一声母妃。
竹臣却只是将茶递好没有开口的意思。
水清在旁边轻声解释：“贵妃娘娘，我家小姐不会说话。”
“嗯？”娴贵妃皱了皱眉头，眼神的喜爱褪去了半分，她尴尬的接过茶，抿了一小口。
王上与二皇子也都一惊。
他看向相石，语气有点怪嗔：“怎么从未听丞相提起过？沁儿不会说话呢？”
相石哼哧一笑，语气也不怎么样：“难道王上提前知道了小女是个哑巴，就不会将小女许配给三皇子了吗？若王上后悔了，现在我就把沁儿带回去，这婚就当未成过！”
放眼整个岛殇，也只有相石敢这么跟王上说话了，平时他还比较收敛，但这次真的让他怒火中烧，婚事从头到尾未与他商量，女儿还因为这事差点自尽，现在倒好，还嫌弃上了。
王上脸色有些不好看：“这....！”
二皇子哈了一声，小声说了句：“原来是个哑巴。不会吭声的女人有什么意思。”
“我很满意。”
一直沉默的世亭突然开口：“并且我们已经有夫妻之实。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夫妻之实？
旁边的水清眼睛都快瞪掉了。
相石与夫人阮玲脸上都闪过一丝古怪。
竹臣脸红的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这个世亭！简直有病！
整个大殿因为这一句话陷入了无声的沉默。
过了好久，王上咳嗽好几声开口：“罢了，既然已经.....就这样吧。”他端起竹臣手中的茶，喝了一大口。
竹臣硬着头皮把最后一杯端给二皇子。
世聚是个大淫，魔，虽然嘴上说着哑巴没什么意思，身体还是不老实，端茶的时候趁机摸了一下竹臣的手。
竹臣皱了皱眉，正想撒开，世亭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左手抢走竹臣的手，右手把茶泼到世聚脸上，动作一气呵成：“我看皇兄无意喝茶，那就别喝了。”
竹臣震惊的看向世亭。
世聚拍桌站起，脸上挂着水珠，狼狈极了：“你想干什么！”
娴贵妃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好了世聚，我看世亭也不是故意的，你快去换件衣服吧，别感冒了。”
明显就是故意的，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娴贵妃袒护儿子居然选择性眼瞎吗。
世聚重重的呼吸了两下，看到王上没有半点想为他做主的意思，只能带着火气被身旁的丫鬟簇拥着离开。
王上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他摆摆手：“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说完也背着手走了。
娴贵妃从位置上下来，摸了摸世亭的头：“我与我儿想说句话，你们在外等候吧。”
世亭这才将竹臣的手放开，娴贵妃看着他俩松开的手，眯眼笑了笑。
竹臣不好意思的颔首，随着相石离开了大殿。
第六章 平等交易
殿外有个亭子，足够他们四人坐下，看到四周无人，竹臣毫无形象的把身子趴到桌子上：“唔！装的可真累。”
相石哼了一声：“我看你装的倒是投入！”
竹臣笑嘻嘻的看着相石：“怎么样，是不是根本看不出来我是男的？”
“若是被发现了，三皇子怕是会被你气死。”
气死正好，省的见血了。
相石又说：“这替嫁就是你出的主意吧？相沁哪有那个脑子！你现在倒是给我说说，从哪里看出来的三皇子会死的？我看他身体健康脸色红润！哪有要死的迹象？”
竹臣撅嘴吹飞了自己的刘海，慢悠悠道：“我说他会死就一定会死，相爷别管这事了。”
“你这孩子！”
相石被气的不轻，吹胡子瞪眼的。
相夫人阮玲急忙插嘴：“小竹，你可知沁儿这丫头跑哪里去了？她留下一封信就不见了，说要游历四方，简直是要气死我！”
水清熟练的给竹臣捏肩，边捏边道：“夫人你放心吧，她就是出去玩了，水戚跟着呢，不会有事的。”
听到水戚跟着，阮玲这才稍微放下心，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问：“小竹啊，刚刚三皇子怎么会说你们俩有夫妻之实啊，给伯母说说，你们俩男的....怎么圆的房啊？”
水清不动声色的竖起耳朵。
“咳咳咳咳....”竹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圆什么房！他…连碰都没碰我！”
水清小声嘀咕：“可你们刚刚还拉着手....”
“水清！”竹臣心虚：“你再胡说，我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鱼！”
“.....”
相石怕他夫人再问出什么上不了台面的话，拉着阮玲就要走：“走吧，看他这么胡闹，等有天东窗事发，瞧怎么收场！”
“放心吧相爷，不会有事的。”竹臣吊儿郎当的回。
待相石走后，竹臣一脚踹到水清的小腿肚上：“我让你再胡说！”
这一脚轻柔，水清甚至没感到疼，她撇了撇嘴：“我错了….！”
——
大殿内
娴贵妃慈爱的看着世亭：“幸好你父王为你赐了婚，不然我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你成亲的样子了。”
“嗯？为什么？”
娴贵妃笑笑：“你还说呢，世聚就比你大两岁，他的女人都能从王宫排到主城门！你呢？这么大了也没接触个女孩子。我都怕你有什么毛病！”
“......”
“不过倒是委屈你了。”
“委屈？”世亭皱眉。
娴贵妃语重心长道：“那相沁长的倒是倾国倾城，就可惜是个哑巴。”
世亭并不在意：“安安静静的，挺好。”
娴贵妃笑了：“我看你挺喜欢他，那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会不满呢。”
他的母妃深在后宫，根本不懂前殿的事，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只是想要调令罢了。
虽然可能会不太好得到，但是一旦得到了，这太子之位，必是他的。
世亭无意要争太子之位，只是怕世倾为太子，世倾的母后三年前病死的时候王上正在娴贵妃房内促膝长谈，他一直觉得是因为娴贵妃才导致父王冷落王后，所以错过了治疗时间。也因此恨透了世亭与娴贵妃。若做了储君，哪还会有他们母子的好日子过。
娴贵妃看世亭跑神了，推了推他：“你们俩....真的圆房了吗？”
世亭今年已经二十二岁，怕还是个处男，娴贵妃一直担心世亭可能会有什么隐疾，不好意思说出来。
世亭揉了揉太阳穴，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从衣服袖子里拿出一个檀木盒子递给了娴贵妃。
娴贵妃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又笑着关上了盒子：“这我就放心了！需不需要我送点补品给沁儿啊？你们俩努努力，早日生个孩子多好。”
“不用，府上什么都有！孩子的事以后再说，我们刚成亲，想这些为时过早了。”世亭真的想立刻逃离这个地方。这处子血还可以用别的地方的血代替，孩子他能去哪里搞一个？
娴贵妃瞬间泄了气：“也是，那你可要对沁儿好点，相石唯一的女儿，怕是娇贵的很。”
世亭想到马车上竹臣嚣张跋扈的样子，不仅娇贵，脾气还大。
“时候不早了，母妃，我先走了。”
娴贵妃道了句好，晃了晃手里的盒子：“这个我替你和沁儿保存，我怕你个大男人不细心丢三落四，这个很重要的，一辈子就这一次。”
世亭点点头，就离开了。
重要？要是他想，他能再弄出几百张来。也就他母妃当个宝贝。
———
回去的路上竹臣嫌无聊，对水清做了个口型。
水清只会后对世亭说：“王爷，我家小姐让我问，贵妃娘娘都说了什么，能不能分享一下。”
“当然可以。”
竹臣眉毛一动，没想到世亭这么好说话。
只见世亭缓缓道：“她说让我俩早日生个孩子。”
“噗！”
竹臣还没做反应，水清已经没憋住笑出声，竹臣瞪了一眼水清，水清才绷住。
生孩子？痴心妄想！
又是一路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疾风在外面吆喝了一声，世亭弯着腰下了马车。竹臣出来时世亭还没离开，他向竹臣伸出手，示意他搭上来。
竹臣其实是不想搭上去的，但是他怕世亭的手空着尴尬，就轻轻的抚着。
府外门口的守卫对疾风耳语了什么，疾风点了头，声音很小的对世亭说：“王爷，大皇子的随从在大厅等候，说有要事与你相商。”
竹臣离得近，听的一清二楚。
世亭嗯了一声，朝大厅走去。疾风驾马离去，只剩竹臣与水清二人。
竹臣道：“世倾的人来了，在大厅。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好。”
———
“三王爷，您回来了。”
世亭不想与大皇子的人多说话，开门见山的问：“找我什么事？”
白相将手里的地契递给世亭。
世亭接过，掀开看了看，每一张都价值连城，他疑惑道：“皇兄这是何意啊？”
白相抱拳：“大皇子说将这些赠与您，条件是，换三王爷您府上的一个丫鬟，名叫水清。”
呵。
世亭在心中鄙夷，皇兄为了一个女人，居然将他的宝贝拱手相让。
他又将手里的东西还给了白相：“一个丫鬟而已，皇兄若是想要，不用这些地契，我府上的丫鬟都可以赠与皇兄，但是偏偏这个水清是真的不行，她是本王王妃带来的陪嫁丫鬟。我做不了主，不如你去问问我家王妃，看他愿不愿意？”
白相还未做出反应，门口响起水清的声音：“不用问了！我家小姐不会同意的。”
白相往门口看去，只见水清倚靠着门，颇为嚣张的看着俩人。
她皱眉：“是你？”
这个男人！不就是拿钱到听雨楼，说他家公子要杀三皇子的傻子吗！
他是大皇子的人！居然是大皇子要杀三皇子！
白相也皱眉：“怎么会是你！”
他还在想水清这人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原来早就听过。
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潜伏在这里刺杀三皇子吗？
世亭已经对他俩认识见怪不怪了，他看戏似的坐到椅子上，悠闲的吹了一口茶。
水清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大皇子！我不属于三王府！整个王府的人，包括三皇子本人！都无法命令我并且决定我的去处，别说你这几张破地契了！就是把大皇子府送我，我都不会去的。”
“你！”白相看向世亭，一个丫鬟，竟说出这等猖狂的言语，他身为三皇子怎么可能忍受。
可三皇子还是波澜不惊的喝着茶，似乎已经习惯了。
看白相一直盯着他，世亭才放下茶杯道：“既然水清都这么说了，你就这么回去告诉皇兄吧。”
“这！...”白相不解，从未想过这个不平等的交易居然还没有交易成功，这些东西可比一个丫鬟值钱的多。但是他们却不屑一顾！
“还不快滚！”
水清一脚把白相踹出去，白相狼狈的离开了王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