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带他去了相沁房间,虽然相沁没在,但每日都有人打扫,所以房间很整洁,还有淡淡的清香。
世亭刚进去就觉得不对劲,如果离的近,就能闻到竹臣身上的味道,一种好似高山上的岭花香,还有从身体散发出来的雪松味,可现在房间的这个味道就有点像市面上卖的香薰味,一点都不符合竹臣清冷的感觉。
他总觉得他的王妃不会喜欢这种香味。
整个房间奢靡至极,梳妆台上的首饰多的不像样,同一个簪子都有好几种颜色。
世亭观察过竹臣,他并不是爱打扮的人,嫁到府后也没让添置什么东西,几乎是拿什么用什么,衣服也是,首饰也是。全是府上管家派人采购的,虽然说他不管怎么打扮都好看,但也不可能管家拿的东西恰好都是他喜欢的吧?
他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的房间。
世亭眼神乱撇着,看到了一排花花绿绿的衣服架子。上面的衣服看起来都不便宜,料子都是上乘的。但根本不是竹臣的尺码。
他身子高挑,这些衣服穿到他身上,怕是....有点不合身吧。
这明显不是他的房间。
世亭已经看出来了,但是水清还没有发觉,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左右乱瞥。
可如果这不是他的房间,那到底是谁的呢?这么奢靡的屋子,也不像是下人住的。难道相石还有别的女儿吗,水清又为什么带他来别人的房间?
一连串的问题让世亭感到头疼。
既然不是他王妃的房间,世亭也无心再看了,转个头就出去了。
———
“跪下!”
“!?”
竹臣吓了一跳,虽说他从小到大跪相石都已经习惯了,但这还是第一次他不知道何错就要下跪的。
他愣了两秒,还是直直的跪下了。
“你是疯了吗?”
竹臣一脸问号:“相爷,我怎么了?你得说清楚啊。”
相石更生气了:“我想了两宿才想明白你为什么执意要替沁儿嫁给三皇子!你要杀他,对不对?!”
竹臣松了一口气,还当是什么大事呢,他大方承认:“是啊!”
“我看你是想要钱失心疯了!你平时赚点小钱。杀些流氓混账也就罢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三皇子你也敢杀?我说你为什么笃定三皇子会死。是觉得自己了不得,连三皇子都杀的了是吗??!”
没想到相石这老头还挺有逻辑,居然全都猜到了。
竹臣跪的腿疼,他刚准备站起来,相石又怒吼:“跪下!谁让你起来了!”
竹臣只好又跪下。
相石接着说:“我已经让人查过,三皇子的那些风流史都是有人收了钱肆意散播的。我还特意去问了伺候三皇子的嬷嬷,说他小时候见了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直到现在身边也没有过女人。强*掠杀!都是扯淡!”
竹臣微微震惊,这蚂蚁暂且不说.....三皇子居然长这么大,没有过女人?
这消息想必也是世倾散播的。世倾这人,还真是令人恶心。
他压低声音道:“我昨日已经让水清把收的钱还给雇主了,这次是我没查清楚,三皇子我已经决定不杀了。”
相石很少这么生气,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平时温和慈祥的脸上现在几分狰狞,他说道:“竹臣,我教你武功,教你医术,教你读书认字!是让你在背后为我效力,为朝廷效力!你要永远记得你名字的含义,做一个像竹子一样坚韧的臣子,今日,你敢杀三皇子,明日是不是敢杀王上啊?!”
“我从未想过!只是听信谗言,觉得三皇子利用自己的身份做出那些事情罪该万死,并无别的意思,您也知道,我何时杀过无错之有的人。”竹臣说:“这次的事是我疏忽,以后,绝不可能会有此事发生。”
相石看竹臣也是遭人蒙骗,也不不好意思刁难他了,语气稍温顺一点:“起来吧。”
竹臣犹豫了一会,才缓缓站起身来,站起来后,还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相石一脸鄙夷:“怎么了?扮个女人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你从小练的功哪一个不比这累!才跪一会就受不了了?”
竹臣面无表情的坐在了旁边的靠椅上,翘了个二郎腿,没有把相石的话放在心上,他从小到大,相爷说过的话可比现在说的要难听。他早已习惯,而且相石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那么说心里不一定那么想。
他又自顾自的说了许多话,竹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往嘴里塞了个葡萄。
“三皇子人不错,若是沁儿真的嫁给他,后半生也吃不了什么苦,让你这么一觉和.....”相石一脸懊悔:“我当初怎么就同意了!计划赶不上变化,在你身上倒是用的淋漓尽致!看你现在怎么收场!”
竹臣听到沁儿嫁给三皇子时心中有种怪异之感,三皇子都二十二岁了,连一个女人都没有。他二哥虽然未婚,但怕是私生子都好几个了。难道….跟他一样,是个断袖吗。
竹臣道:“相爷,你从来没想过为何王上会许配这门婚事吗?沁儿都被利用了,你还在这后悔没把沁儿嫁过去?”
相石眉毛一横:“什么意思?”
“王上不信你,想要你的调令。”
空气安静了几秒,相石像是想通了似的,一时无语。
竹臣也不说话,悠闲的又吃了个葡萄。
“那你接下来该怎么办,接着当你的三王妃?”
竹臣嗯了一下:“我们要养十万将士,只靠听雨楼那点收入根本不行,但是三皇子有钱啊。”竹臣一笑:“我身为三王妃,在府上混点钱花还不简单。总比我辛辛苦苦对着那群恶心的男人跳舞弹琴好。”
相石想了一会,觉得有理,竹臣一个男人,为了赚钱如此伤风败俗,他早就不想让竹臣那样了,于是妥协:“闲下的时候别忘了去相徽营看看,最近霁城暴乱,朝廷正商量对策。我实在没空去管。”
第九章 营中闹事
竹臣刚应下,一个丫鬟龇牙咧嘴的跑过来,手里还拿了些什么:“相爷,”她脸一扭,看到比她高一头的竹臣,犹豫道:“竹公子….小姐寄信来了…”
是相沁的贴身丫鬟,整个相府除了相爷夫人,也就她知道替嫁的事了。
相石年轻时结仇比较多,唯一的软肋便是他的女儿,他怕相沁被别人绑去以此威胁,只让信任的人在相沁身边。就连相沁满月都没有请宾客。他肯定没想到保护女儿的路子,多年后让竹臣钻了个空子,若不是大家都不知相小姐为何模样,他这个三王妃还做不实。
这个丫鬟知道她家小姐远走高飞了,也比较想,拿到相沁的信比相石都开心。
相石接过信,竹臣看着是有三封,果然下一秒相石就递给他了一封:“给你的,拿上赶紧走!”
竹臣开心接下,就知道那丫头不会忘了他。
出了屋门,他左右乱看,想找世亭身影,看了半天也没看到。
水清带他去哪里了。
他没在意,随便找了个亭子坐下,拆了相沁的信。
“亲爱的阿竹,我很想你。
不过我是不会回去的哈哈!我跟阿戚姐姐一路游山玩水,已经到了临安城,这里的空气都比主城好。
不知你与三皇子如何了,谢谢你替我嫁人让我有此机会。为了让你们放心,我跟阿爹阿娘都写了信,放心吧,我很开心。
我还在写给他们的信里夸你呢!阿娘自然不会对你说什么,但是阿爹可能会骂你两句,不过没关系,你不听就是了。
既然用了我的身份,那就要尽好义务!好好照顾我阿爹阿娘。
等我回去给你带这边的特产。
可爱的相沁留”
竹臣看完了信没忍住笑了,几天没见,还怪想她呢。
“笑什么呢,那么开心?”
世亭的声音冷不丁的出现在身后,竹臣敛起笑容,慌忙的把信折起来藏到身后,冲世亭摇摇头。
“在看什么?”世亭似乎很好奇,还往竹臣身后看了一眼。
水清看出竹臣的窘迫,解围道:“王爷,您赶紧去给相爷敬茶吧,敬完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世亭眯了下眼睛,这主仆俩配合的倒好。
他嗯了一声,往大厅走去,门没关,他刚进去就看到相石笑着把一封信收起来。
世亭不禁皱眉,暗想,到底是谁的信让俩人都这么开心。
“哦,王爷来了。”
相石恢复到原本的模样,不动声色的把信塞到怀里。
世亭笑着点头:“来给岳父大人敬茶。”
相石接过,喝了一大口,故做轻松的语气说:“三皇子一表人材,玉树临风,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喜欢的紧,怎么名声会如此之差啊,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吗?”
世亭讪笑道:“我也有听说过点,不知是何人散播的,不过我也并不在意,认识我的都知道我是什么人,不认识我的也没必要去解释。”
相石点点头,话说的倒是滴水不漏。
最后两人又寒暄两句,世亭便与竹臣水清两人回了王府。
回到房间后天色已经很晚。
世亭看到屋内的竹臣并无再去耳房的意思,开口询问:“今日怎么不去耳房睡了?”
竹臣还正思考怎么试探世亭是不是喜欢男人,可他到底为什么要试探呢?还没想通,他已经在纸上写下“你若不愿我去,我便不去了”
世亭莞尔,似乎对这个说法很满意。
竹臣他从小便对女人不感兴趣,不过他也没多想,还以为只是没碰到喜欢的,毕竟男人就得喜欢女人。后来遇到了世倾,才让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男人也是可以喜欢男人的。
可他遇到的断袖也就只有世倾一个,他也不知道断袖身上都有什么特征。如果拿自己来说,他是很抵抗跟女生做亲密举动的,世亭如果是断袖的话......
他眼睛一骨碌,站起来向世亭走去。
世亭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人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竹臣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竹臣的脸都快贴到他的脸上了,他才开口:“做什么?”
做什么?
竹臣在内心哼笑了一声,伸手解开了自己身上的腰带,束缚着腰的衣服散开。
看懂了吗?
世亭五官挤到一块,好有冲击力的一幕,他要干什么?不是说了不需要他生孩子吗!这是在干什么!
竹臣看世亭还没有反应,在心里骂了他一句,怪不得这么大没女人,他都这样了还看不出来他要干嘛?但到底是看不出来还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竹臣将手中的腰带扔到地上,伸手脱下了一件外套,学着青楼的女人做了个抚媚的表情,牙齿咬了一口下嘴唇。
“!!”
说没被吸引到是不可能的。世亭明显感到自己心口一动,呼吸都有些急促,看着竹臣的脸一时没有移开。
竹臣皱眉。
这都没反应??
所以自己为什么要冒着被发现自己是男人的危险试探他?
好吧,这世亭多半是个断袖。
心中闪过一丝窃喜,等等,为什么要窃喜?
试探完毕,竹臣刚要远离,自己的下巴突然被人捏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世亭的脸正向他靠近,他一时也忘记了反抗。
??怎么回事,猜错了?不是断袖!?
正当世亭的嘴巴离竹臣的嘴巴只差一点点的时候,世亭停住了。
他好像受不了自己这样,最终也没亲下去。
........
倒让竹臣吓了一跳。
竹臣慌忙的推开世亭,然后不再看他,一鼓作气的回到了自己的被窝,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世亭:“......?”
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自己都差一点要来感觉了,他自己倒好,睡着了?!
———
世亭到快天亮才睡着。
再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那个让他一整晚都没睡着的人,悠闲的坐在桌子上吃着香蕉。
世亭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被人误会自己有隐疾:“那个....昨晚我,不是.....就是,我.....不太会......我得......”世亭扣扣头,说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
他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自己不是不行。是没有经验,不太会!
竹臣眨巴着两只大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世亭。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在纸上写下“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世亭:“.......”
得了,白说了。
他的王妃好像误会了。
罢了,以后若有机会再找补回来吧。
世亭洗漱完就匆匆出门了。
前脚刚一走水清后脚就进来:“主上,我向疾风打听过了,今日王爷要去宫中,晚上才回。我们现在就可去相徽营。”
“好。”
俩人一路轻功飞到了听雨楼,在与听雨楼管事的姑姑了解了最近听雨楼的情况,知道听雨楼一切安好后,竹臣换回男装就一点没耽搁的找了两匹马,水清在后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往郊外去。
相石的十万大兵分别在四个营,相徽、竹徽、沁徽、阮徽。他乐于用自己重要之人给自己的营队起名,就好像能用这些将士保护他所在乎之人。
其中相徽人数最多,足有五万人,主城放不下,便安排在了主城以外的郊区,也是最难管的一个营。剩下的竹徽、沁徽与阮徽在主城的三个角落,竹徽营有三万人,剩下的两个营队规模较小,只有一万人。
相徽营离的较远,竹臣与水清两人一早便去,中途换了三匹马,中午过后才赶到了相徽。
竹臣刚一进大营便吵吵闹闹的,他顿下脚步,很久没来看看了,他得知道这些将士们平日里都在做什么,于是他不出声,躲在营帐后,看着被围着的两人吵架。
一群人不训练却在这闲看热闹,竹臣看了半天才看清吵架的是谁。一个是相石看好的总统领,名叫温和,人如其名,不仅长相温和,性格也比较温和,这样的人怎么能管好军队。
另一个人是士兵中较为出众的刺头,名叫小乙。
营中人数过多,竹臣并不能记住所有人,但对这个小乙印象倒很深刻,脾气暴躁,以自我为中心,没少惹事。
温和道:“你今日为何不好好练习,你比营里大多数弟兄们都有天赋,天天如此散漫怎么能行!”
小乙一脸不屑:“还你妈练什么练?相爷的女儿都嫁给三皇子了,到时候我们不都又归顺到皇室手里了?弟兄们都是为什么加入相爷阵营!不就是不想让皇室操控,相爷倒好!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小乙嗤笑一声:“别到时候把我们相徽营的弟兄当成嫁妆送给三皇子了!”
水清与竹臣一同躲在营帐后,听到此发言内心一火:“这个小乙就会胡说八道!我去给他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