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为又推回她面前,“多吃些”
大半夜吃饱没事干,谢冰云连喝三大口酒,擦擦嘴便从窗户往外走,又被人一把拉住,“你去哪?”
“赚饭钱还你啊。要是被慕瑶知道我白吃白喝,指不定又要报恩什么的,惹一堆麻烦事”
“你如何赚?”宋无为自小衣食无忧,潜心修炼,后来又做了掌门,从来没有自己赚过钱。
“自然是我凭我诡门的本事,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呆着就好”谢冰云,飞身屋顶观察了一番。
当年谢冰云创立诡门本意是帮普通老百姓斩妖除魔,为了避免诡门弟子恶性竞争,便规定需要帮助的人家白天在自家大门口正中央挂上红灯笼,晚上挂屋顶东南角,诡门中谁先取下便算应了这事,势必负责到底。
谢冰云以以水化冰远程打落不远一处高楼的红灯笼,回去拿了慕瑶的桃木剑,御气而去,“都是些低阶鬼怪,不许跟来!”
终于可以自由活动啦,谢冰云感觉自己身体灵力充沛,说不出地畅快,抓了一整夜的鬼怪也不觉得累,一大早便大方地请大伙儿吃早饭。
“师尊,您哪来的钱啊?”
英儿眼睛看着桌上的肉包,烧卖,牛肉面、豆腐脑,小笼包、生煎包,糯米鸡、鱼片粥、还有各种糕点的豪华早餐直咽口水。
谢冰云摸摸她的脑袋,递给她一个板栗糕,“自然是你师祖我昨夜去挣的,放心吧,跟着师祖有肉吃!”
“师父昨夜劳累奔波,吃完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不用”谢冰云摇摇头,暗自施法在英儿眼前晃了一下,英儿的重瞳立马被隐藏,除了眼睛异常漂亮,和别的孩子没什么不同,起码她不用再遭受无知迷信之人异样的眼光了,“我昨夜问了一些妖兽关于英儿的事情……”
谢冰云眼睛余角见宋无为慢慢从楼上客房下来。
“无为君,一起用早膳吧”慕瑶客气地招呼宋清。
他这种较真的人,昨夜破了禁,也不知会惩罚自己几日不食,才不会吃呢。
果然,宋无为礼貌地摇摇头,“附近有异动,要去处理一下”
“那太可惜了,点了这么多,吃不完就浪费了”谢冰云本意顺着慕瑶的话客套一下而已。
宋无为本来都快走到门口了,站定后又慢慢退了回来,坐下来接过慕瑶递的粥,优雅地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宋无为一身白衣,飘逸出尘,气质出众,本来就招人侧目,这几日慕瑶身着诡门玄衣带着个天生重瞳带灾的孩子进进出出更是引人注意,这日谢冰云和他们一同出现更是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
谢冰云修得仙身,容貌看着就如十七八岁的少女。慕瑶却像中年妇女,却对着一个看着像自己女儿般的姑娘毕恭毕敬,尊称师父,这组合实在奇怪。在座的客人中也有些修仙之人,看出些门道,诡门掌门谢戈自从攀上皇室,诡门地位逐渐上升,诡门门槛低,花里胡哨乌烟瘴气地搞一堆神神叨叨的东西,都是些障眼法或者幻术,多数是用狗血,糯米,红绳,艾草之类的便宜东西,对付的也是些低阶鬼怪,并不能显示能耐,自然为正道玄门中人所不齿。再者,当年谢灵在修仙百家之中臭名昭著,被百家逼地与魔尊一同堕入万魔窟,被恶鬼恶魔敲骨吸髓,挫骨扬灰,灰飞烟灭,本是大块人心,但不知什么时候,诡门为了自己发展逐渐为谢灵正名,如今当年之事又被说成谢灵一心为拯救苍生,舍身取义,与魔尊同归于尽,这才换来这人世间的太平盛世。再加上如今诡门已经大变样,很多善钻营的蝇营狗苟之辈进入诡门不过是为求世俗的富贵,又没真心学到什么本事,装神弄鬼,搞得乌烟瘴气,为很多正义之士所不耻。
“阴沟里鼠辈,惯会些下作手段”有人意有所指。
“怎么了?”他的同伴问道。
“昨夜没听到吗?整个桐安城鬼怪凄厉地叫了整个晚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厉害的妖兽要屠戮人间了呢?总不是那诡门之人故意为之,让无知百姓盲目崇拜罢了!”
城里七七八八的鬼怪太多,谢冰云先收完钱,想着一次解决问题,于是直接施法驱赶,为了吓唬他们,让他们再不敢回来。谢冰云用法阵将鬼怪们百般折磨,最后故意留了个生门饶了一命,弄得动静有些大,慕瑶和英儿事先被施了昏睡诀故而什么也不知道。
大概是诡门弟子有人如此干过,故而他们以为是故技重施吧。
谢冰云听过更难听的,自然没什么感觉,她现在感兴趣的反而是宋清的反应,他跟没听到一般,继续优雅地一口一口吃完面前的粥。
“慕瑶,英儿若想改天换命,第一桩便是骗鬼”
“骗鬼?”
“比如,重新做人,先取个新名字?”
“师父,您答应救她?!”
慕瑶一听,知道师父这是打算出手了,喜出望外,立马带着英儿推开条凳,扑通给她跪下,“快谢师祖救命之恩!快!给师祖磕头!”
英儿虽不解,但听师父的准没错,乖乖地磕了三个大响头!
“好了,既然叫我一声师祖,我自不会不管,起来吧。”
宋无为吃完了。
“走好””谢冰云对他点点头,便偏过头在想英儿的新名字。
“最美不过星辰,人生得意须尽欢。慕瑶于你亦师亦母,以后你就姓慕,唤星云,字意欢可好。”
“意欢?”小姑娘默念自己的名字,的确比自己的名字好听了许多。
“意欢谢师祖赐名”
“我只说一次,从今日起,你就该忘却前尘往事,无论什么情况,你都叫慕星云,字意欢。无论何时何地听到有声音叫你原来的名字,你都不许答应,更不许回头,不然一切前功尽弃,知道吗?”
慕星云的父母重男轻女,再加上她天生双瞳,被认定不祥,从小被全村的人欺负,她能走路起就要照顾弟弟,喂鸡种菜,在家里从来没有上桌吃过饭,都是吃弟弟不要的冷饭剩菜,晚上睡在鸡窝,受尽打骂屈辱,跟畜牲没有区别。后来,来了一个道人,对父母说给她配个阴婚,不仅可以给家里免灾,还可得到一笔钱给弟弟买个童养媳,一举两得。她父母二话不说欢欢喜喜就照办了,丝毫不顾人伦亲情将一个大活人钉进了棺材里。要不是师父把她从棺材里挖出来,哪还有今日的她?这样的往事还有何留恋?慕星云咬着牙,点了点头。
“这眼睛有股倔劲,我喜欢!第二步,既然入了我诡门,不能太弱,你师父天资太差,日后师祖将所有本事都教给你,你好好学。身为诡门弟子,只有本事傍身,才不会被人欺负明白吗?”
意欢听得懂师祖的良苦用心,虔诚地磕了一个响头,认真地说,“师祖,意欢一定好好学,不给师祖和师父丢脸”
“嗯!这话师祖爱听,收了这么多徒弟,就没有一个不给我丢脸的,这可是你说的啊,学不好,打你手心!”
谢冰云转过头,宋无为还没走,这人还想偷师她诡门秘书不成?
她偏过头看他,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怎么还没走。
宋无为拿起剑出去了。
“师父,无为君不仅安排三清弟子妥善安排鸡鸣村的村民,将您带回以后五天五夜不眠不休地用因陀罗救您,我看无为君脸色苍白,怕是在封印魔尊时也受了伤?”
“这家伙就喜欢逞强,不到坚持不住,绝不让人看出任何端倪。既然受伤就更该赶快回三清山休养”谢冰云说,“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无为君端方雅正,是玄门中的楷模和榜样,和我们呆一起于他无益。再说,咱们也有意欢的事情要办”
慕瑶说不过她,只好不说,看看意欢,“那现下咱要做什么?”
“先把我毕生的本事教给她,再给她寻个比鬼王还厉害的郎君,让她自己改天换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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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试剑大会(一)
自从灌酒事件之后,宋清独自去了玉华峰修习,谢冰云这半年来鲜少见他。一般都是大型的集会或者训戒会上才能远远见他一眼,就算当面碰到,他对她也是避如蛇蝎的慌张样。玩笑开过头可不好,谢冰云就算有心告诉他真相,给他道歉,可他却不给机会,只能作罢。
谢冰云悟性高,记性极好,不过半年,入门经书上教的知识已经难不倒她,便想看藏书阁的高阶功法。可三清山上规定只有修得仙体,拿到掌门赐的钥匙才能进入。风不至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为了爱徒竟破格准许她随意进出三清藏经阁,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要修习的功法。虽然门徒中有许多人不服,可风不至乃三清开山祖师之一,论辈分谢冰云还比众人高出两辈,真争论起来,小辈也管不了祖辈的事情。
三清山收纳了玄门如烟海般的典籍和杂记,一个人就算穷尽一生每日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几辈子也看不完。但谢冰云偏偏好奇心重,什么都想看,想博采众家之长。本来虚心请教教习师父叶知秋,可这个老古板不仅不帮她,还对冷嘲热讽一番,说她贪心不足蛇吞象,杂七杂八什么都想学却什么都不专,终将难成大器。谢冰云满不在乎,又去请教风不至,风不至听后却觉得这个想法极好,他下棋总找不到对手,特别想知道自己和自己下,想知道哪部分会赢。于是一老一小师徒二人便一起研究,不多久风不至便研究出分身术,谢冰云未得仙体,学不了分身术,但也琢磨出将神识分为千丝万缕的法子,以前看书都是一字字一行行,将用神识看却可以将千万本书同时一页页地读全装进脑子里。风不至虽觉得有趣,但这番操作极耗心神又没什么用,根本看不上。
好在她的同修门一个个的平时孝敬她了不少好东西,谢冰云每日熬一大锅补气益血,滋补元神的好东西,起床喝一大碗,随身戴着一大壶,睡觉之前再喝一壶,等到宵禁以后再偷偷去藏书阁读书,谢冰云循序都渐进地练习,神识越分越多,学的时间越来越久,不过半个月,便将藏书阁十九层的浩瀚典籍看完了。
宋无为十岁便修得仙体,师尊们又对他寄予厚望,故而宋无为早早便可自由出入藏经阁,这么多年以来,藏书阁的书也被他看了个七七八八。谢冰云的住处就在他窗户下不远处,她每日吃一堆补药把自己补地脸红地跟猴屁股似的,深夜偷偷摸摸跑出去,一大早回来时脸却苍白如纸,眼睛却愈加明亮。
就算有禁令,他也决心想知道谢冰云在搞什么鬼。
藏经阁一整层楼里所有书架上的书,全被密密麻麻摊在地上,谢冰云坐在最中央闭着眼用神识一页一页读地飞快!她不过一介凡身,出剑行动速度却能和他不相上下,如今却能炼出如此强大的神识,真是令人惊叹!想着她也是好学,他便一直隐瞒没有说。哪知,没过多久,他便发现藏书阁地下禁书的封印被人动过,传说藏书阁地下还有三层,全是玄门几百年来斩妖除魔过程中得到的其他门派乌七八糟的修习之法,怕玄门弟子学坏,便不让除掌门以外的人翻阅,没想到她胆子如此之大,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已闯下大祸。
谢冰云每晚神识消耗太大,白天喝完补药便逃课昏睡一整天,两耳不闻窗外事,故而听说宋无为因为动了藏经阁的禁书封印,犯了戒被罚的事,知道以后不能再随便看禁书,谢冰云加快了修炼的进程不出两日成功结丹。谢冰云上山求学,收敛心性,一心求道,从上山到现在,不过一年,便在同修中第一个洗髓成功,修得仙体。有的人终其一生都不得其法,宋无为天赋异禀也用了十年,二她一年便成,旁人除了羡慕嫉妒恨,无可奈何。
因为谢冰云进步神速,这次也被破格准许参加玄门十年一次的试剑大会,其他玄门的门派都会派最得意的弟子,比试得第一的人不仅给自家师父长脸,更可以获得一枚披霞果,此树虽常见,但结果极难,须得灵山灵脉头峰得天独厚享受太阳终日照耀的地方才可结果,名曰披霞。这树四十年才结一次果,一次结果不超过十个。凡人吃了延年益寿,仙人吃了精进修为。谢冰云虽对奖品有兴趣,但也有自知之明,不过是个果子而已,他师父什么好东西没有,没那么渴望,但既然修了仙道就得做好,更重要的是她也很想知道自己目前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水平,对试剑大会充满期待。
试剑大会设在三清山,这次玄门百家盛会上,谢冰云非但开了眼界,还高兴地遇见了表姐柳溪云。
试剑大会分为两轮,第一轮的参加者为各派入门弟子,都是未破镜成功的普通修行者,第二轮门槛比较高,必须是近十年破镜修仙者。
第一轮是初阶新入门的修士之间的比拼,毕竟能真正修得仙体正式走上修仙之道的还是凤毛麟角,大部分人修此道是为了得一个踏入仕途的敲门砖。试剑大会不仅是玄门盛会,也是人间一次盛大的典礼,皇家,王室有头有脸之人都会参加,若能在试剑大会上有个好的名次被权贵看上,必能挣个好前程。柳溪云是谢冰云娘家世上唯一的亲人,端庄持重,温婉得体,十来岁便入宫侍奉皇后,后来入了重阳长公主之眼,在宫里混地风生水起,是皇族的大红人。
“表姐!表姐!”谢冰云初修仙体,正愁无处显摆,远远看到柳溪云兴奋坏了,好容易等到戴着高帽的鸭嗓公公念完开场白。悄悄摸过去将她带出了出去说话。
“冰云!真的是你啊。听人说你离家出走了,我还以为你是赌气去哪玩儿了,原来你跑到三清山上修习来啦!你快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何事?”谢冰云母亲在世时,表姐家有了变故,将柳溪云寄养在她家,所以她俩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多年未见,又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孩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谢冰云估摸着前面的开场仪式还得准备一会儿,长话短说,把自己一箭射下两个仙人,还有后来父亲如何把她赶出家让别人欺负,后来自己如何死皮赖脸地挂在人家的剑上蹭到了三清山,然后通过选拔,自己如何如何收敛心性刻苦学习,如今被破格参加试剑大会的经历添油加醋,着重夸张自己如何威风的经历讲了一遍。
柳溪云素知谢冰云讲话夸张,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也觉得奇地不得了,只见她个子长高不少,脸上清瘦很多,没见到她时,也是清俊俏丽,在一群白衣俊美的三清弟子中独特又出众,当然,再不是十一二岁那时圆嘟嘟,红扑扑的可爱机灵的模样。当时她往人家三清门弟子本来是为了看传说中的宋清的,宋清自小盛名在外,俊极雅极,美如冠玉,气质出尘,一出场便是众人的焦点,就连在皇室见惯俊男美女的她也忍不住看他,她见宋清一直往谢灵那边看,这才注意到冲她挥手大笑的谢冰云。
“哐当!当当当~~~”连续急促的鼓声预示着比试开始了。
“你是不是该上场了?加油!”
“放心吧,看我怎么大杀四方!”
谢冰云满不在乎地提着剑跑到弟子那边去了。
首先上来的是初阶的修士,一般是各国世家弟子,也有少数有天赋的普通弟子。谢冰云的好友姬桓,柳逐风和相元贺也在其中。教习的老师叶知秋古板教条,只会机械地照办书本,本来并不复杂的东西经他翻来覆去地绕来绕去地讲,搞地人只觉得高深莫测,云里雾里,只恨自己愚钝才无法明白。可谢冰云不同,凡事都有自己的见解,自己搞明白也愿意同人分享,故而每日谢冰云的门外都有拿着好东西孝敬她等着她指点一二之人。她自己修得仙体以后,大家对她更是崇拜,送礼之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