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你们用三翅鸟挖人内丹的时候没想过它邪门吗?”
“我求求你,桓师姐,我们保证,我们不会再用它取人内丹了,我们一定安分守己,也不会再和玉家联系了,桓师姐,求求你,求求你!”他边说边磕着头。
我懒得看他疯疯癫癫的,噌得一声抽出了潇木剑,雪白的剑光照在了他的眼睛上:“我没在和你讨价还价。”
他呆愣着看着潇木剑,身体一软瘫坐下来,朝身后某个方向一指。
楼夏至和杜白黎立刻寻了过去。
不一会,刚刚那个方向冒出了浓烟,夹杂着几声凄厉的鸟叫。
倒在地上的包括袁晧在内的几个袁家修士同时面露痛苦,捂着丹田抽搐不止。
我看这几人也应该是废了,就欲和大家一齐离开,不料杜白黎又慢悠悠地走到了袁晧面前。
“怎么了?”我看向他。
杜白黎似笑非笑地看着袁晧:“袁大少爷,还藏着那后手呢?”
袁晧浑身颤抖,看不清表情。
杜白黎继续说:“你不愿开护族大阵,除了你贪生怕死,还是因为你觉得有一个不用牺牲自己也能报复我们的法子吧?”
“本来我也不确定,但是刚刚你指的那个方向,和三翅鸟的笼离的也太远了。”
杜白黎用扇子挑起了袁晧的脸:“你在为什么事情拖时间?”
袁晧的脸依旧是极度狰狞着,双手痛苦地摆着。
我有些不耐烦,潇木剑擦着他的鼻尖插在了地上:“你彻底不想活了是吧!”
袁晧吓得都不敢哆嗦了,又抖着手往某个方向一指。
泠若和谪月立刻前去。
听到了泠若的惊叫,我们几个互换了眼神,把地上几个都捆了起来,我一把抓过袁晧就朝泠若所在的位置走去。
饶是做好了准备,看见眼前的场景还是心下骇然。
一个精钢制的铁笼子,密密麻麻装满了昏迷的人,是“装”,活生生的人像货物一般横七竖八满满当当的装在笼子里。
“这什么东西?”我把袁晧的头往笼子上狠狠一推。
袁晧虚弱地哀嚎了一声,头上鲜血入注,气若游丝地说了句:“是......要给玉新枣的......药。”
听清他的话,周围的人俱是吸了一口。
我气极反笑:“他们都是你袁家的弟子!仰慕你袁家才来修仙问道的!你把他们当做给玉新枣补内丹的药?”
袁晧摇着头张了张嘴似是想为自己辩解,最终还是一字未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钥匙。
方凌与一把夺过钥匙开了笼子,还把袁晧狠狠踹在了地上。
所幸那笼子里的人只是昏迷,脸上泼了些方凌与带来的水就都醒了。
当中一些人还是一脸懵,一些人看见笼子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袁晧你禽兽不如!那些失踪的弟子竟然是被你们......”
“杀了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不知是谁高呼一声,那群人一拥而上把袁晧围了起来。
“道友们,道友们!”杜白黎提高了嗓门:“玉家应是和袁家约定了在指定的时间来取......来把你们带走,诸位还是快些离开万剑坡罢,别被玉家来的人盯上。”
那些修士听了杜白黎的话,脸上略现惊怕之色,偶有几个人过来道谢外,其余皆匆匆离开了。
“原来你是想等玉家的人来带人时和我们打起来啊。”泠若走上前狠狠踹了袁晧一脚。
我看着那空荡荡的铁笼子,心里对袁家厌恶更甚。
“师姐可是想等玉家人来?”谪月抱着琴问我。
我几乎要脱口而出一个“是”字......
“不是吧,”杜白黎啪得合上了扇子:“袁家现在已经废了,玉新枣得不到新的内丹,伤势更不会立刻好,何必还要和玉家人硬碰硬,万一来的是玉尧庭呢?”
众人都静静等着我决断。
不能着急......不能为了一时的激愤做出错的决定......
“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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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何以证道
回到晴翠海,一进屋,方凌与就腿一软半跪在了地上。
泠若一把扶住了他。
众人皆看向他,只见他小腿多了一道半尺长的伤口。
“你受伤了?你怎么不早说啊!”泠若惊叫道。
“你们打人跟切菜一样,就我受伤了,很丢人的好嘛!”方凌与扶着泠若坐到了椅子上,在自己的包里摸索着。
“那确实是。”泠若低下头仔细观察着他的伤口。
“滚滚滚。”方凌与把泠若往外推了推,脸上有一抹红。
“你可得好好养伤了,我觉得,咱们趁玉新枣伤还没好去跟他拼一拼,还真有可能打过。”泠若眉飞色舞地说道。
“这还用你说。”方凌与看泠若笑得开心,嘴角也扬了起来。
我点点头:“还真没说错,袁家人的境界都多多少少虚了点,玉新枣说不定也是如此。”
“虚?”
“渡过了雷劫,实力却还差着一段。”老桓喝了口茶解释道。
“是三翅鸟的缘故,师姐之前的猜想没错。”谪月边说边帮方凌与涂着药水。
“哎,那要真是这样,你们不用管我,我很快就能好真的,我随时能和你们一起去。”方凌与连忙说。
“不急,”杜白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封信:“袁家那批弟子还真是袁家献给玉新枣疗伤的,玉新枣气得不轻,这伤怕是一时半会还好不了,玉家此刻也没那功夫来找我们的麻烦了。”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那他们此刻要忙着干什么呢?”
杜白黎挑了挑眉:“我可不做那个坏人,那后半句话还是得师姐说出来。”
“你俩在说啥?”泠若来回看着我俩。
谪月和老桓挑了挑眉,目光飘向了楼夏至。
“玉家此刻当然是要忙着从伯阳家找新的药啦。”楼夏至迎着众人的目光说道,脸上还有些许无奈。
“我和伯阳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该动手的时候我绝不会手软,你们也不准手软。”她认真加了一句。
我见她还想再说,立马说自己累了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带头溜回了房间。
回房沐浴后,我坐在窗边吹着湖面上吹来的风,盯着水面出神。
水面上出现一个小石子跳了几下,我察觉是有人想在外面,就往外探了探头。
有人,四个人......
“快进来。”我向四周看了看,催他们进屋。
五人围着桌子坐下,一言不发。
“不是,都看着我干嘛?”我皱着眉问道。
“你不打算去伯阳家啦?”泠若看着我。
“谁说的?”
“连我都看出来了,你今天下午就是在躲避小夏至的话头!”方凌与一脸笃定。
“那是她血肉之亲!我还能撺掇她去杀自己的亲人?”我一时提高了声音,察觉后又猛地放低了声音。
“小夏至都说了她不在乎。”杜白黎漫不经心地玩着扇子。
我烦躁地拿起剑想甩个剑花:“她还太小,她现在不在乎,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后果,杀亲弑父的名头会影响她一辈子。”
“有那么严重?”
“严重与否,我们无权替她评价,只是我们决不能带着她去伯阳家。”谪月声音坚定。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咱们不能带着小夏至。”我连连点头。
“行吧,”杜白黎挑挑眉,“那咱们想个办法背着她去。”
“这个简单,就让她帮她娘烧麦秆去。”泠若胸有成竹。
五人打定主意,回了各自的茅草屋,打算改日把楼夏至支开后再去伯阳家。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第二日伯阳家的丑闻就传遍了修真界。
伯阳璞果真如我们预料的那般,打算效仿袁家把部分伯阳弟子当药献给玉新枣。
原本这事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料伯阳夫人是个有血性的,竟把这事宣扬开来。
只是不如她所愿,放眼修真界,此刻能站出来的天渊剑盟经上次一役后损失惨重,弟子们又大多在合体期之下,以闻道衍的行事,是断然不会再去管伯阳家的事了......
“太无耻了......伯阳璞竟然说,他要杀妻证道!?我看是杀人泄愤吧。”泠若满脸鄙夷。
“那可是他结发妻子啊!他竟如此绝情?”方凌与瞪大了眼睛。
“伯阳璞那个老货,平时就爱站拈花惹草,伯阳夫人又是个厉害角色,我估计,他早就想杀了伯阳夫人了。”
俩人正津津有味地八卦着,杜白黎突然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俩人立刻停住了话头。
楼夏至正双手抱胸站在门口。
“小夏至......怎么了?饿了?”方凌与有些尴尬。
“咱们快些出发吧,我已经忍不住要教训教训那个伯阳璞了。”楼夏至露出一丝嫌恶。
“额......”泠若看了看我,支支吾吾道:“这个......小夏至你娘昨天说让你去烧麦秆呢,要不然,我们去就行了......”
楼夏至摆摆手:“麦秆刚刚烧完了,咱们一起去。”
方凌与转了转眼珠子:“我的腿还疼着呢......”
“让我去,行不行?”楼夏至猛然提高了声音,坚定地看着我们。
哎......我揉了揉眉心:“去把去吧。”
撷芳泽遍地都种着四季不败的谧阳花,与伯阳家的白色大理石楼屋粉白相间,煞是好看。
我们正欲进入,刚抬腿就感到一阵强劲的气流把人阻隔在外,同时空中出现两个闪着流光的“止步”二字。
楼夏至看了眼那两个字,冷笑一声掏出一张符直直飞到了那两个字上面,那两个字闪了闪,缓缓暗了下去。
那阻人的气流瞬间消失了,我们进了撷芳泽直奔伯阳家的主屋。
一路上都没看见人,原来是都聚在了这里。
伯阳璞领着众人站在一个亭子外,闭目品着手中的茶,不知要干什么。
亭子里也有四五个人,与外面那伙人成剑拔弩张之势,似在保护亭子中间的人。
“伯阳夫人。”泠若指指那个亭子冲我们做着口型。
我们对视一眼,决定再观望一下搞清情况。
伯阳璞清了清嗓子,睁眼语重心长道:“夫人啊,莫再执迷不悟了,舍身成仁,是多少贤妻都做过的事。”
亭中远远传来一声冷笑,亭中的护卫也亮了亮剑。
伯阳璞面色沉了沉,语气中带了点狠厉:“我劝你别不知好歹,得罪了玉家,你还想有活路吗?你今天乖乖受死,旁人只以为你是成全了为夫,还能落个好名声!”
“名声?”伯阳夫人的声音自亭中传了出来,清脆洪亮,气势十足:“伯阳家助纣为虐,还有什么好名声?忠犬的名声吗?”
伯阳璞脸色黑了黑,正欲说话,另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
“老虔婆,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还那么不知死活。”
玉尧卓?
看来玉家是真的很在乎伯阳家这次的“药”啊,都派他来看护了。
玉尧卓坐在阴凉处,身后带了几个人,正在吃水果。
“玉贼,修真界人人得而诛之!”伯阳夫人高喊一声,毫不见惧色。
玉尧卓把手中的葡萄往地上狠狠一扔:“伯阳璞,赶紧杀人,我还要回去复命呢!”
伯阳璞的胡子抖了抖,目露凶狠:“夫人,你到了下面可莫怪我,来世,做个温柔懂事的女人吧!”
亭中传来一声杯盏破裂的声音:“伯阳璞!你当真要杀我?”
“杀妻证道自古有之,今日我伯阳璞也要效仿先人,以此求道了!”
他暴呵一声,祭出一张的符箓瞬间燃尽,一个暗红的符印从天而降直往亭子落下。
眼看那符印就要碰到亭子,转瞬间一个白色的符印自天上以更快的速度落在了那红色符印之上,红色符印瞬间消失于空中。
“谁?”伯阳璞惊怒交加。
“就你这水平,还能当修真界第一符箓世家的家主啊?”楼夏至噌得一声落在了两伙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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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一符修
“你是......夏至!我的女儿夏至!”伯阳璞由怒转喜。
“谁是你女儿?”楼夏至一脸鄙夷。
“血浓于水,怎可否认啊?女儿你放心,杀了这婆娘,我就把你和你娘都接回家来,做伯阳家的主人。”伯阳璞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
楼夏至正想出言嘲讽,玉尧卓气急败坏地声音又响了起来:“伯阳璞!你还真以为你女儿是来认祖归宗的?她跟桓赴梦是一伙的,桓赴梦肯定就在附近!”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藏着,一个跃起落在了楼夏至身边。
站在她身边我才发现,楼夏至竟只比我矮了半个头了,和前世见到她时的身量一样。
想到前世的伯阳夏至,我又看了看伯阳夫人所在的那个亭子,前世伯阳夫人杀了楼大娘,伯阳夏至杀了她报了仇,这一回却阴差阳错的救了她......
伯阳夫人推开侍卫径直冲了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楼夏至:“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说终生不会回伯阳家吗?”
楼夏至的鄙夷之情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大婶,我是来替天行道的,而且刚刚要不是我你现在就没了好吗?”
伯阳夫人脸色白了白,依旧是直直地盯着楼夏至,狐疑中又有些惊讶。
楼夏至被她盯得不舒服,扯了扯嘴角说:“我收拾了伯阳家和玉尧卓就走行了吧?”
“不必。”伯阳夫人挺了挺胸膛:“我知道你们,你若是能杀了伯阳璞,了结玉家,这伯阳家,我双手奉上。”
“你疯了不成?”伯阳璞气得眼珠都突了出来,“这是我女儿!我的女儿!”
伯阳夫人看都不看他,依旧是盯着楼夏至:“你敢应下吗?”
楼夏至皱起了眉头:“这些事我都会做,但你的伯阳家我不稀罕。”
“你们两个是不是当我不存在!我才是伯阳家主!”伯阳璞怒吼着。
“伯阳璞,别废话了,正好把桓赴梦那伙人和你那婆娘一起结果了。”玉尧卓说完,一个漆黑的石盘飞了出来。
那石盘周身都有符文,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了我眼前。
身后有琴声响起,那石盘的速度顷刻间慢了下来,潇木剑同时出鞘,对着那石盘中心直刺过去。
一阵火花闪过,那石盘碎成了石块落下,而潇木剑并未停下,直飞到了玉尧卓的面门。
他低呼一声,运起真气死死抵挡住。
我猛地收回了剑,他站立不稳险些倒下。
“找死!”他狼狈地落了地,抽出剑直朝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