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人会听她的心里话，就连赵华这个最亲近的人都不会听。
于是徐兮转了个身背对着赵华，“我没有。”
“过生日的同学是不是男生？”赵华依然穷追不舍地问。
“你不认识，就是班上的同学。”徐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想让赵华知道贺淮也的存在。
听见徐兮含糊其辞的回答，赵华连带着先前她晚归的气都涌了上来。
“徐兮你是不是背着我谈恋爱了？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你要是谈恋爱这个学就不要去上了？你怎么不听呢？”
徐兮先是被她陡然大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赵华在对着她吼什么之后顿时心中发凉。她从床上半跪起来，有些精疲力尽地看着赵华。
“我保证我没有，我绝对不会在花着你的钱的时候还谈恋爱的你放心吧。”
赵华的戾气被她的这个态度磨平了一些，但是依旧不肯放过，“你别不承认，我都看见你买的那件卫衣了，那卫衣一看就是男生穿的款，你别不承认。”
“我承认，”徐兮十分心累地说，“今天过生日的的确是一个男生，那件卫衣也是我买给他的，但这不代表我一定和他有什么，况且人家那样的家庭也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高攀的起的。”
徐兮说到最后内心升起前所未有的悲凉，赵华鲜少给过她什么关心却控制欲极强，这样窒息的感觉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而愈发明显。
而赵华不知道听到了哪句令她犹豫的话倒是没有再咄咄逼人，给徐兮甩了个脸色就出去了。
等到赵华出去之后，徐兮彻底无力地倒在床上，她捂着心口大口地呼着气，结果没几下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其实稍微懂事之后徐兮就很少哭了，因为她知道眼泪给心疼自己看的人才有用，而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关心她眼眶红是不是哭过，也没有人会主动询问起她的喜怒哀乐。
所以后来她也渐渐地在麻木自己，主动降低对外界情绪的敏感力。
只有这样，在那种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来临的时候，才不会显得那么痛。
周一上课的时候，徐兮很明显不对劲的情绪很快就被谢思雨捕捉到，原本还不那么清醒的人一下子就醒过来了。
“你怎么了？礼物没送出去吗？”
“不是，家里有点事。”
徐兮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的，后来周末的两天赵华几乎和她没说什么话，相当于单方面就对她冷战了，害得徐梓迅这个时候都能毫不顾忌地过来挖苦她两句。
原本徐兮是不怎么在意这些的，但是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贺淮也温柔地给她擦头发的样子，那是徐兮从来没在任何人身上得到过的独属于她一份的温柔。
“又和家里闹的不愉快了吗？”
谢思雨知道徐兮和家里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的亲密，有好多晚饭的时候其他同学家长会送晚饭过来，而徐兮的家长从来没有出现过。按徐兮自己说，她妈妈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为她浪费时间，那时候谢思雨就知道徐兮还有个弟弟，而徐妈妈的一整颗心都放在弟弟身上。
“有一点，我妈经常看我不太顺眼，其实我都习惯了，”徐兮说到这里的时候无所谓地笑了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不想在她面前当第一个妥协的那个人了，搞得好像每次都是我做错了一样。”
谢思雨闻言，安慰性地拍了拍徐兮的后背。
早自习结束的时候，徐兮不那么愉快的心情就反应到了胃上，早上出门的时候因为没有胃口她就没有吃早饭，这报应来得倒是挺快。
徐兮熟练地倒热水吃胃药，表面上看起来倒是一切正常。
大课间的时候，徐兮因为胃痛并没有去跑操。试卷上的一道错题她算了好几遍也没有算出正确的答案，正当她焦头烂额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贺淮也出现在了教室的后面。
好像自从那次之后贺淮也就没来过徐兮的教室，他突然间出现的时候徐兮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而她愣怔的时候贺淮也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
“怎么没去跑操？”
两个人同时开口，贺淮也立马就笑了，拉出旁边谢思雨的凳子就在徐兮左边坐下，然后伸头去看徐兮在写的题目。
他看见徐兮草稿写了很多也没有把题目写出来，几乎毫不犹豫地就握住徐兮拿笔的那只手，在她原来的草稿上写写画画了几笔。
“数据算错了。”
徐兮这才往草稿纸上看，果然是因为一个粗心算错了一个数据而害得后面的数据也错了。徐兮立马顺着这个答案继续往下算，贺淮也也没动，就在旁边看着她十分认真的侧脸。
等到徐兮题目算好之后就看见贺淮也趴在桌子上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那道淡淡的眼神里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情愫，但是徐兮却觉得有一道蛊惑人心的力量。
于是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盖住了贺淮也的眼睛，后者也没什么反应，就是睫毛在徐兮的手中扑闪了两下。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停滞了下来，就连风声都被隔绝开。
在这样一个阳光还算晴朗的早晨，周围是没人坐的空位，黑板上还是上节课没被擦掉的板书。
空气浮动着贺淮也身上独属于他的味道被送到徐兮的鼻间，。
他们两个人这就样对坐着，一切都是好的。
后来当徐兮一个人走在街上想起这样无数平常日子中的一天的时候，才恍然间发现这样的陪伴是那么的纯粹和美好。
是她后来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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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15
徐兮出神间手背忽然就被贺淮也盖住，她屈了屈手指，毫无预兆地被面前的人握住慢慢地往下拉，露出对方一双含笑的眼睛。
“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淮也打趣地看着她。
徐兮想把手抽回来没成功，又不好意思看着对方的眼睛，有些躲闪地说：“没什么意思。”
“徐兮，”贺淮也突然叫了她的名字，然后坐直了身体，微微向前倾，“我们做个约定吧。”
徐兮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有些慌张，“什、什么？”
贺淮也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眼睛深沉地看着她，握紧了手。
不知过了多久徐兮才听见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们做个约定，要考上同一所大学，等到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再和你告白，到时候你没有顾虑就考虑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在这一瞬间，徐兮差点以为贺淮也知道她从前拒绝的原因都是什么。
其实要不是因为遇见贺淮也，和他有了交集，徐兮想，像她这样的人就是无数高中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了。
穿着一样的校服，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走在路上习惯性地微微低着头，不喜欢和别人对视。
唯独能拿出手的就只有成绩，至于其他的包括外貌、性格什么之类的都没有那么出众。
如果不是因为贺淮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么不起眼的她。
徐兮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贺淮也很坚定地说。
“但是毕业后的事情谁都说不好。”
“没关系，”贺淮也很坚定地看着她，“徐兮，因为我相信你不是对我没有感情。”
“好，”徐兮最后说道，她不知道这样的约定算不算是给贺淮也的一种承诺，还是只是单纯地想让他不要再把那么多的心思花在她的身上，但是她还是答应了下来，“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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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两个人做了一个只有彼此知道的约定之后，贺淮也没有之前那么频繁地出现在徐兮的班级，偶尔遇见时也当做再平常不过的朋友一般打招呼，仿佛回到了还没有表明心意的时候。
在外人看来，好像真的是徐兮的冷淡彻底让贺淮也心死，甚至还有女生借此机会继续大胆地给贺淮也写情书。
但是只有徐兮和贺淮也两个人知道，他们两即使不见面、不说话，依旧有一条无形的线牵动着彼此。
期中考试后的两个星期，高中部迎来了今年的运动会。
趁着课间，班长在班上征集今年开幕式的班服，谢思雨不知道因为什么和钟家瑜这两天闹得好像不愉快，一直没有说话。
因为她对这种事情比较热心，所以谢思雨就拉着班长一直在说自己的想法。
班长是个个子高高的男生，但是性格极其腼腆，和谢思雨说话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和她对视。
这一幕被坐在后面的钟家瑜看了去，笔尖都快把本子戳坏了，可是什么都不敢说。
徐兮不知道他们两之间发生了什么，自从答应了和贺淮也的约定之后，一切好像都变得简单起来。
商量了好几个课间，由于班上的同学太多，意见不统一，最后就折中选择了民国风校服的装扮。为了凸显与众不同一点，最后又加上领队的一男一女要穿民国时期的复古西装和婚纱。
此提议一出就得到了大家的赞同，但是这人选却不知道要让谁来。
徐兮在一旁写题目，没注意他们那边在说什么，直到谢思雨碰了她几下，冲着她挤眉弄眼。
“怎么了？”
谢思雨冲她眨眨眼，“你来领队好不好？”
“嗯？”徐兮觉得奇怪，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一向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见徐兮一头雾水的样子，谢思雨笑笑说道：“我觉得小兮你长得很好看啊，很适合来当我们班的领队。”
谢思雨这个提议一出来，旁边的人就朝着徐兮看过来，不少人都觉得她这个人选不错。
“徐兮合适啊，说实话我真的挺想看看我们大学霸穿上复古婚纱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啊？”徐兮一头雾水地看向谢思雨。
“他们说光是民国校服有点单调，我们就准备再找两个人穿民国时期的西装和婚纱，现在大家选定的人选之一就是你啦。”
徐兮下意识地就是拒绝，“我不行。”
“什么你不行啊，你看看你要屁股有屁股，要胸有胸，小兮你就是不太自信，我跟你说，你穿上那个一定会很好看。”
任凭谢思雨怎么给她洗脑，徐兮还是不太愿意，她从来都没尝试过这样暴露在大家的面前，做吸引人眼球的事情。
徐兮拒绝之后，班长决定采取一种更为公平的方式——抽签，这样抽到谁就是谁，谁也不能拒绝。
这下徐兮倒真是不好拒绝了，结果没想到最后抽签的结果还真是她，要不是后来她去看了抽签的盒子，她都怀疑是谢思雨做的手脚了。
谢思雨也没想到真的让徐兮抽到了，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一边笑一边安慰她说到时候陪着她一起去挑裙子。
徐兮犹豫地说：“我好久没穿裙子了。”
“没事，没事，那种裙子一般都是很长的，你要是怕露腿的话就不用担心。”
徐兮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不愿意穿露腿的裙子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心理障碍，只好说：“我去试试吧，你保证不会露腿吗？”
“我保证。”
看见徐兮答应之后，谢思雨兴冲冲地在纸上做着规划，要给徐兮选一条最适合她的裙子。
虽然这不是一件什么大事，但是徐兮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从卫生间回来之后因为走神没有看见正朝她迎面走过来的贺淮也，直到人走到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去路，徐兮才把头抬起来。
贺淮也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脑门，“想什么呢，也不注意看路。”
“没什么事，”说起这个，徐兮想起来以前贺淮也都会报名跑步的项目，不知道今年他还有没有报名，“运动会你参加了吗？”
“嗯，报了一个两千米，”贺淮也一只胳膊搭在窗台上，看起来很是放松，“你要不要去给我加油。”
徐兮闻言笑了笑，“会去的，你放心。”
“那就好。”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预备铃就响了，即使贺淮也还想再和徐兮说话也没时间了，只好无奈地看着人离开。等颜立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贺淮也这副“望妻石”似的样子，好笑道：“我听说你们两说开了是不是？以后只当朋友了？”
贺淮也不知道颜立从那里听到的话，也懒得和他解释什么。
“上课了，还不走？”
贺淮也回了教室之后，看见坐在后面的毛成宇往他这里看了一眼，他没说话，径自走到了位子上坐下来。
自从上次过生日不欢而散之后，贺淮也几乎和毛成宇没说过话。后者也知道这次是他做的过分了，但是却拉不下面子和徐兮道歉。
贺淮也知道他不想去和徐兮道歉之后也没有为难他，但是毛成宇知道他们两个怕是做不成朋友了。
但是让他去和一个女生道歉，凭什么？甚至开始觉得贺淮也重色轻友，这朋友不做也罢。
贺淮也自然是不知道毛成宇怎么想的，当他拒绝和徐兮道歉的时候这人就不会再是他的朋友。他不觉得这样戏弄女生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反而十分鄙夷这种行为。
颜立大概也知道他和毛成宇之间因为徐兮发生了不愉快，但是确切的原因他不知道是什么，劝了贺淮也几次对方都无动于衷之后也没再继续想要两人和好。
这件事情也就这么不了了之。
毛成宇不愿意和徐兮道歉，贺淮也总觉得过意不去，每次见到徐兮都会心生歉意，倒是徐兮觉得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她不在乎毛成宇对她的看法，所以道歉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
周末的时候谢思雨拉着徐兮去试婚纱，两人约在午饭之后。徐兮从出门的时候心里就开始忐忑，等到见到谢思雨的时候这个状态还是没有什么好转。
谢思雨买了两杯奶茶，见她来了就塞一杯到她的手里，“你别紧张，就试试，实在不行就不穿了。”
徐兮被她赶鸭子上架似的推进店里，店员问清楚她们的要求之后拿出了三件复古式的婚纱。
“看看这种，应该会比较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
徐兮没敢上前主动交谈，但是看见婚纱的那一刻还是偷偷地摸了两下。
谢思雨偷偷地用胳膊肘碰了碰徐兮，凑近说：“要不要去试试？”
徐兮想既然都来了，还是要试一下。
出来后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徐兮的预料，当她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穿着婚纱的女生的时候，这是徐兮第一次在自己的身上看见别样的光芒。
谢思雨毫不吝啬地对着徐兮夸奖了一番，拉着她前后左右地看一圈。
“我就说你穿这个会好看吧，小兮你真的是美死我了，好想把你娶回家。”谢思雨恨不得把徐兮抱起来转三圈，越看越觉得好看，夸奖徐兮之余也不忘说自己的眼光有多好。
徐兮笑着对谢思雨说，“我们要不要再试试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