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自负，与同班同学不团结不友爱，却会讨好我父亲，给自己的创造了很多便利条件，听说李成伟曾是我父亲最得意的学生。因为喜欢，还推荐他留校任教。”
“第四，善于利用人的弱点，谋取自我利益。抓住我父亲性格太老实的特点，大做文章，骗得他团团转。”
“这样一个自私利己主义的人，如果没人发现他挪走了钱，他真会为了抛弃过妻女的未来自杀？钱留着自己享用不好吗？”
“还有，你忘了梦中提醒我们的任务吗？李成伟如果是自杀的，还找什么凶手？”
张硕吧嗒钥匙的手没有停，林婕的分析的他也想过，梦中的事暂且不提。
如果李成伟挪走的钱永远都不会被揭穿才好，但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早晚会被发现，尽早做打算总是对的。
林婕有一点说的没错，李成伟是个聪明人，一个聪明人会把退路都想得很稳妥。
留下一笔可观的钱给自己的亲女儿，这可不算是不为自己考虑，反倒是把后路拉得更长更远了。
“你怎么不说话？”张硕不发表态度，林婕不住逼问他索要答案。
“做父母的必会为亲生子女做长远的考虑，也许李叔叔对女儿的爱才是真诚的！”
“这是赤裸裸的嫉妒，连说出的话都是酸溜溜的！”林婕暗忖，偷偷吐了吐舌头，张硕至今还是在介怀“继子不值当”的言论。
林婕不是当事人，无法感同身受张硕的心情。只是心中略有不满，他在该用脑子的时候，还是在用感情。
不再强迫张硕帮助分析，林婕也安静下来，耐心地等待着张硕同学的消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硕的电话铃声终于想起，他迫不及待地接听，只用简单的词语回复对方几句。
林婕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也贴在张硕的手机上，对方的话她听不到，张硕的接话又像是在对暗号，完全猜不到事情的任何进展。
心急火燎地等了几分钟，终于结束了通话，林婕一秒钟都等不及，迫切地追问：“怎么样？钱找到了吗？你同学说什么？”
“找到了!”张硕眼睛看向远处，魂不守舍地回答，不知他在思考什么。
“真的在啊！看来信里写的是真的，李成伟真的转移了那笔钱。屋子的主人也没发现地窖里有钱？”
“那是间空屋子，好多年都没人住了。农村盖的自建房，几乎没人去，更不会有人去查看地窖。”
“计划得真是周祥啊！”
“不过，”张硕把目光从远处又瞟回到林婕脸上，开了个头又突然停住了。
“什么啊？”
林婕观察到张硕的脸色变化，脸都涨红了，不知是不舒服还是有难以开口的事，她心跳得很快，很不好的预感。
“地窖中发现钱的数目不对，根据失窃的数目，少了一多半。”
“是不是你亲生父亲在入狱前花掉了一部分？”
“不可能，被捕前他一直在逃亡，被抓的同伙一直在提供他可能去的地方。几次他都是侥幸跑了，没有机会花那笔钱。再说，一半的钱在当年也是大数目，吃喝玩乐使劲挥霍，也要几年才能花掉。”
“可钱怎么会少了呢？”林婕猛然抬头，发现张硕正用一种非比寻常的目光注视着，那感觉就是在审问犯人，瞬间恢复了警察身份。
林婕敏感，马上反应过来张硕的顾虑，“你是怀疑我父亲早就看过了信？钱他拿走了一半？”
张硕收起板着的脸，摆着手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怀疑过林教授。”
“你的这张脸不怎么会骗人，我说过我很会观察人，你在顾虑什么？”
张硕沉重地叹出一口气，又把目光抛向远处，“你的分析可能是对的，李叔叔不是自杀的！”
“闹哪样啊？！！！”
张硕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林婕都绕蒙了，他真是比女人还善变，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
“你刚才说如果孟荣和你母亲不是合谋的话，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吗？钱少了一半又怎么了？难道是凶手找到了地窖拿走的不成？凶手这么好心？只拿走了一半，还给李成伟留下一半？”
“他偷偷藏起一少半，双方谈崩了，激怒了凶手，才被推下楼。”
“这倒是有可能。不过，钱已经被挪走，还傻傻地送回来。要是我打死都不承认钱在我这儿，除非有人亲眼看见钱是我拿走的。”
“也许真的被看见了，被人威胁，精神状态才出问题的？”
张硕的提醒，倒是让林婕想到了一直被忽略掉的事，“照片应该是给你母亲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好好保管才对，怎么会到了李成伟手中？照片是怎么丢的？”
张硕猜到林婕的话外音，她是怀疑“送”照片给李成伟的人可能就是杀他凶手。这件事的知情人，除了他母亲郑莲香、孟荣以外，可能还隐藏着一个“第三人”。
要找到“第三人”，就要知道照片丢失的经过，可孟荣和郑莲香始终不愿意开口，这才是最棘手的。
“看来，还是要让他们俩开口才行！”张硕晃动钥匙的声音变小，手抖得都没力气了。
“一起约来，当面对峙，有了分歧，总有一个忍不住先开口吧。”
林婕提了建议，能不能撬开两人的嘴不知道，但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张硕约了郑莲香，林婕以唐辉的身份给孟荣发了短信。
一个钟头后，孟荣和郑莲香在饭店门口碰面，谁也没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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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孟荣一见到郑莲香的脸，拔腿就要走，他发过誓，这辈子不想再见这个女人。
恩将仇报，这么无耻的人，他想起来就恶心。
张硕他们俩早就做了准备，一见孟荣要走，上前一把就抓住了他。
孟荣使劲地甩了甩胳膊，张硕体虚，差一点没拉住他。
“你谁啊？放手？不然我就报警了。”孟荣又是喝醉后出来的，没有脚跟，身子晃晃悠悠的，神志却清醒得很。
“我就是警察！孟叔叔，能和我们谈谈吗？”
“谈个屁！”
孟荣往地上吐了口痰，摇晃着指着郑莲香，“警察了不起嘛，老子也当过警察。让那婊子滚，老子就和你谈。”
郑莲香被骂，一反常态地没有发怒，反而谦卑地向孟荣鞠了一躬，“孟大哥，那事真不是我举报的。”
“屁，老郑太太，你可别装了，你这可怜样骗我了多少次了？那天在场的除了你就是我，没别的认识人了，不是你，就剩鬼了！”
“还有推李成伟下楼的凶手！”
张硕的一句话把孟荣和郑莲香都镇住了，俩人不吵不闹了，眼睛像是铜铃一般地双双瞪着张硕看。
“儿子，你胡说啥呢？你李叔不是自杀的吗？”郑莲香咽了咽口水，她有点慌了，千万百计不想让张硕知道的事，现在看来是一点都瞒不住了。
“我不是说笑，你们从李叔叔身上拿走的照片，可能害死了他！”
“哈哈哈……”一直愣着没出声的孟荣突然狂笑，身子摇动得像个钟摆，他手捂着肚子像是听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眼泪都要飚出来，“这照片真是神通广大啊，多少人都被它害惨了！”
别人的事孟荣管不着，他因为这“照片”毁了事业，毁了家。老婆、女儿、外甥，理都不愿意理他。
孟荣笑够了，突然手捂眼睛又嚎头痛哭起来，几年独身的委屈，落魄的现状，接着酒劲都发泄出来了。
哭够了疯够了，情绪也安定下来了，他老实坐下来，愿意谈谈了。
孟荣愿意配合，郑莲香也就没话说。误会多年，她是一直希望能向孟荣解释清楚的。
孟荣刚坐下，恢复了老警察本色，头一句话就是问李成伟的案子，“你说姓李的是被人推下楼的？他不是自杀吗？大家都说他得了神经病。他死和照片有什么关系？”
“孟叔叔，照片最后为什么会在李成伟身上找到呢？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孟荣撇了郑莲香一眼，才开口回答，“照片是在我手中弄丢的，它怎么跑到姓李的手里的，我也不清楚。”
“这么说，我妈一直都没拿到过照片？”
“是啊，孟大哥还没等把它交到我手中就丢了！”郑莲香接过话茬，继续回忆当年的事，“儿子，这么多年我不愿意提这事，是不希望你知道有个坐牢的爸爸，怕你有负担。”
“你妈我没本事，吃不了苦又不爱学习，没办法给你安定的生活。只能靠不停给你换爸爸。我都知道，因为这个，你很自卑不开心。”
“我不敢对你太好，对你好，后爸就会不开心，我们娘俩就要吃不上饭。你总埋怨我自私，可没大本事的女人，不自私又怎么办，不自私就养不活儿子啊。”
“妈，我没怪你！”张硕鼻子酸涩，没想到郑莲香会对他说这些，事到如今，娘俩终于可以开诚布公谈起这事了。
“你爸爸是个好人，错的人是我。年轻时，我虚荣，羡慕别的女人吃好穿好用好的，总向他抱怨。”
“你爸是为了满足我才做错了事。后来在里面又生了重病。进去后放弃减刑的机会，一直不肯说钱藏在哪里。”
“有一次我去看他，他说要送我们娘俩一件珍贵的礼物，我一听就明白他什么意思了。照片我拿不出来，你爸就托人让孟大哥带出来，可照片却丢了。没想到最后在你李叔那找到了，可惜他已经死了。”
“照片里照的是我和你爸年轻时经常约会的地方，后面是你姥爷盖得小库房，空置很多年了。我知道你爸就把钱藏在旧库房了。”
“可翻遍库房里每个角落，一毛钱都没了。我带你李叔去过库房拿旧物，这死鬼一直都和我玩心眼，钱一定被他转移走了。
“给我买个金镯子骗我几年的积蓄，嘴上说要和人做生意，最后拿钱去交学费，白住我的房子，死了都要卷走我的钱。这种人，死了活该！”
“可照片怎么会在李叔叔手上呢？”
“还用想吗？”郑莲香偷瞄孟荣一眼，“孟大哥给他的啊，当时他老婆知道了我们的事，他肯定认为是我找上门惹他老婆不高兴的。为了报复我呗，就把前夫给的‘纪念品’送给我现任丈夫！”
“老郑太太，你别血口喷人，东西我连打都没打开过，根本不知道里面有照片。我一个大老爷们，才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
“孟叔叔，东西你没看过了？”
“是啊，信封里装着，私人信件我怎么会打开看呢。那阵子我老婆闹着要离婚，我天天挨骂，哪有闲心啊。我耽搁了几天，想起去送信，才发现信没了。”
“可是案发当天，你们怎么都出现在现场啊？”
“有人传了短信息叫我过去的！！！”孟荣和郑莲香的答案难得出奇的一致。
林婕和张硕全明白了，看来凶手早就计划好了，杀掉李成伟，嫁祸给孟荣和郑莲香。
如果不是李成伟神经失常，让人误会为自杀，他们俩真是有洗不清的嫌疑。
“妈，孟叔叔把信封弄丢了这事，你都和谁说过？”
“太多了！”郑莲香红了脸，“当时心里烦躁，和几个好姐妹都抱怨过。”
“你和孟叔叔的婚外情，她们也都知道吧？”
“知道！”郑莲香的脸更红了。
“你给孟叔叔金镯子换照片，后来发现钱不见，这也都说了？”
“这没有，我还没那么傻！这钱毕竟见不得人！”
孟荣白了郑莲香一眼，“后来还不是把这事全说了。”
“孟大哥，真不是我说的！”
……
一提到这个话题，多年的老冤家始终过不去这个劲儿，郑莲香全身都是嘴也解释不清，你一句我一句又吵了起来。
伴随着午夜十二点钟声，世界又安静下来。
新一个循环中林婕再次醒来，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半，这次更虚了，手脚没有力气，连翻身都吃力。
林婕预感到这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了，找不出杀害李成伟的凶手，她不会再醒了。
不知道张硕现在如何？
好不容易才抓到手机，张硕给她打过三个电话了，还留了短信约了见面的地方。
还好，他也还活着。
走路吃力，林婕拿着登山杖出了门。一路上，她都格外引人注目，年轻轻的女人，却弯腰驼背，脚踩棉花似的，行走得像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
见到张硕，他更是夸张，不知从哪里弄来了电动轮椅，连路都赖得走了。
两人一见面就相互苦笑，这副狼狈样，真是难堪。
“还挺得住吗？”张硕拿过林婕的登山杖，把轮椅让给了她。
林婕点点头，又问：“有眉目了吗？凶手可能是谁？”
张硕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至从知道李成伟的死与钱财有关时，他已锁定了目标人物。
只是有件事，他始终想不通，照片是怎么到跑李成伟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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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张硕，阿姨的朋友中，有突然发横财的吗？”林婕想既然李成伟的死与钱有关，必然离不开“暴发户”吧。
“有，开了饭店，不过后来也倒闭了。不过她们俩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我想不会是她吧？！”
“是谁啊？”
“我妈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干妈！”
“原来真是她啊！”林婕眼睛看向远处，默默地点点头，难怪上次见李阿姨那么奇怪，也算找出个中缘由了。
“阿姨就没有怀疑过她？无缘无故多了那么多钱？”
“没有吧，干妈那年下岗没工作，她说钱是向亲戚借的。”
“你妈妈相信了？”
“为什么不信？”
林婕无语，这么来看张硕妈也是单纯无心机的，穷在闹市无人问，谁会发善心把钱借给收入不稳定的下岗女工？
“孟荣被举报那年，你家又陷入经济危机了？”林婕继续发问。
张硕眉头拧了一团疙瘩，努力回想，“那年我们得到了继父的赔偿金，日子过得还不错。”
“李阿姨呢？”
“她饭店面临倒闭，向我妈借过钱，好像没借成。我妈苦日子过怕了，最在乎的是钱。”
林婕笑笑没说话，张硕是男人心粗，始终不了解女人们的嫉妒和报复心有多强，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尤其是最亲密的朋友。
那次在日料店，林婕无意间提到张硕妈和孟荣的关系，李阿姨慌乱的原因算是搞清了。不是怕郑莲香的秘密被揭发，而是怕她自己的秘密被揭穿。
出于对郑莲香的报复，李阿姨举报了孟荣收郑莲香金镯子的事，本想着两人狗咬狗，没想到孟荣如此仗义，扛下了所有。
孟荣虽然埋怨郑莲香出卖了自己，当他得知照片的来历，出于对她同情保护，默默地忍受了所有，始终没说照片是谁给的。失职只是内部处分，可私藏赃款知情不报是大罪，弄不好郑莲香也要吃牢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