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话,早点睡吧。”
“傅渊,你难道真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男人几乎毫不迟疑。
林青玥不满他的冷淡,过去拉住他的衣领奋力往下一拽,“我不信。”
话音刚落,她便贴身靠近,踮脚吻上了他的唇。
与林青玥此刻的激动和不甘相比,傅渊就好像一具冰冷的石像般无动于衷,不管她如何试探,他眸中甚至连丝毫的厌恶都没有,只剩下如深潭一般的平静。
林青玥的心瞬间坠入谷底,最后仍不死心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才松开手。
她抹去唇边的点点血迹,再也不想看他一眼,“滚。”
这话说完,傅渊再没有停留,立即转身离去,徒留林青玥一人在房间暗自伤心。
“好,卡!——”
有了上次的磨合之后,这场吻戏温晚几乎是一条过。
直到今晚的倒数第二场戏拍完,她将林青玥喝完的酒瓶放下,坐在床边等化妆师上来补妆,这间隙,余光看见梁驭就在右侧的沙发那。
她回想着,感觉自己刚才咬他嘴巴那一下好像太狠了点,有意想过去看看情况。
还没等温晚有所动作,已经有人先一步走了过去。
纪烟大概是一直在旁边等着,几乎是跟着化妆师一同出现在他身边。
由于周遭太嘈杂,温晚根本听不清她跟梁驭说了什么。
直到晚上回程时才从于渺那知道缘由——
“今天是纪烟姐生日,组里大部分人都去了,生日宴就定在镇中心的新月酒楼,姐你要不要去露个脸?”
温晚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街道,想着梁驭或许也会去,心里便打起了退堂鼓:“算了,你替我选一份礼物送到就好,我再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
于渺记下她的吩咐,“我知道了。”
“对了。”眼看快到宾馆,温晚忽然想起一件事,“最近有人来收拾过我的房间吗?”
“...还没有。”于渺顿了顿,又问,“需要安排人来打扫吗?”
温晚神色微凝,眉宇间的紧绷并未松懈,“先不用。”
回到住处,她先放下其他的事,再次将整个房间找了一遍。
自上次顾奈宁说她的那部手机打不通,温晚就以为是没电导致的关机,在她想要拿出手机来充电的时候,却翻遍整个抽屉都没有找到。
按理说她的房间一般不会有外人进来,怎么会有东西不见呢?
而且还是她不常用的那部手机。
就在温晚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放在桌边的手机响了两声,她专心于眼前的事情没去管,那人倒不肯罢休,没一会儿又有电话打进来。
温晚蹙起眉,只好跨过脚下乱糟糟的地方去接,却不小心踩到滑落的半截毛毯,绊住脚,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在沙发上,连带着膝盖也磕到了茶几。
“嘶——”她弯着腰,吃痛地揉了揉被撞到的地方。
手机铃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响着。
拿过来看,却是一个并不熟悉的号码。
温晚忍着不耐接通,好在对方一上来就自报家门,不然她真的有可能会直接挂断,毕竟最近利用电话诈骗的情况十分常见,她之前就碰到过类似的来电。
不过,温晚怎么也没想到,联系她的人会是李知然。
李知然邀请她去上次说过的那家餐厅吃饭,问她今天有没有时间。
温晚不是看不出来李知然的意图,也并不想让他误会,加之她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面,便找个理由回绝了。
直到晚上九点多,温晚地毯式地将屋子里搜寻一遍未果,才觉得肚子有些饿。
她从一堆待收拾的杂物里翻出件外套,准备去楼下吃个便饭。
小县城不比市中心,商贩收摊都很早,临近宾馆的几家店铺都已经关门歇业,温晚逛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吃的,只得又往回走,打算还是先煮碗泡面对付一下。
在路过一家24小时开门的药店时,温晚顺便进去买了一支红花油。
她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兜帽和墨镜将脸部裹得严严实实,耳机里正好放到顾樾最近发布的新歌,因为后面有个综艺节目要跟他搭档,最近空闲时间都在恶补有关嘉宾的资料。
温晚听得入神,抬头见对面一道车灯冲她这个方向闪了两下。
她停下来,saana也随之靠近。
温晚知道这是梁驭派人过来接她的,为了上次魏淑云发现他们分居的事,每周五魏女士都会特意打视频过来看看情况,可今天收工的时候梁驭没提,她也就没问。
直到后来听说今天是纪烟的生日,又见他这么晚才派人过来,温晚难免会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心里总觉得不大痛快,很快,不满的情绪体现在行动上。
可偏偏,她往回走,那辆车就跟着走。
她站在路边没动,黑色的saana也同样安静地等在路边。
看样子是跟她较上劲了。
见车里的人不说话,也没人下来,温晚正要敲响车窗说清事实,好让司机知难而退,却在指节就要挨到窗玻璃的时候,她兜里的手机先响了。
出乎意料地,是梁驭发来的两条微信——
[如果你坚持。]
[我不介意下去抱你上来。]
第27章 时机
温晚指尖微顿, 没想到梁驭会亲自过来。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时的语气,也清楚他向来说到做到。
真要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抱她上车...
这后果温晚都不敢细想。
或许是这句“威胁”起了作用,当车门朝她打开时, 温晚几乎没怎么犹豫。
打眼看,梁驭已经换了一套平常的装束,西裤是矜雅的深蓝色, 白衬衫的领口没有系领带,纽扣敞开的程度经常让人觉得不太正经, 却莫名透露着一股慵懒。
见她二话不说就上了车,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温晚知道他想说什么,故意低敛着眸不理他的调侃, 安静在他身旁落座, 待车启动之后她才发觉,除了平常放置的木质香氛之外, 周遭还添了一丝淡淡的酒气。
温晚下意识拢眉, 以为他才从纪烟的生日宴上过来, 直言道:“你要是有约,其实跟妈说一声, 改天也可以。”
梁驭揉揉额角, 话里带了几分无奈, “要知道会弄到这么晚, 下午就该带你一起回市里。”
温晚愣了下,问:“你回市里了?”
梁驭终于意识到她的态度有些奇怪,眼尾上扬,“不然你以为, 我会去哪里?”
那话音低缓, 带着试探。
温晚清清嗓子, 抬手将套在脑袋上的兜帽往前扯了扯,隔绝掉他的目光,“你爱去哪去哪。”
梁驭被她的动作逗笑,随后看见她手中袋子上的字样,笑意收敛几分,“身体不舒服?”
“没有。”温晚说,接着把药放到一旁的收纳箱里,“就是不小心磕到了,买点药涂上就好。”
看她的样子,明显是不想让他多问。
梁驭留意到她放药的地方,确认只是普通的外伤药膏,才没再说什么。
跟魏淑云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到梁驭的住所后,温晚看见桌上备好的满满佳肴,登时勾起了胃里的馋虫,等正儿八经地吃过饭,才同梁驭一起到客厅等魏淑云检视。
快一个多月没见,魏淑云其实也就是想问问小两口的情况,并没怎么多说。
温晚顺便借此机会问了问梁老太太的腿伤,虽然能经常从梁驭嘴里听到好转的消息,但总要自己看过才放心。
祖孙三人有时候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魏淑云打算推老太太回房休息时,已经快到十二点。
梁驭从不掺合她们女人之间的话题,刚才见她聊得起劲,就去隔壁书房开了个电话会议,出来的时候恰好撞见温晚在门口收拾东西要走。
临走时,她不忘从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拿出一盒药膏模样的东西放到柜子上。
“这是治疗外伤的药。”温晚边穿鞋边说,“你嘴唇上的伤最好还是涂一下。”
梁驭有些意外,倚在玄关的廊下看她,“专门给我买的?”
“买红花油的时候顺便拿的。”温晚语气轻松。
梁驭见她拢了拢裙摆,目光下移,果然在裙摆遮掩的膝盖处发现了一块青紫的痕迹,看起来伤得倒不重,只是在那双白皙光洁的腿上就格外显眼。
他走过去,几乎不费什么力,将人拦腰抱起。
温晚失重一瞬,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他抱着往客厅去。
她的手下意识环上他颈间,眼睫不住地颤动着,“...你干嘛?”
“帮你涂药。”梁驭说得自然,仿若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
温晚听得耳朵一热,挣扎着想从他身上下来,“我有手有脚,自己涂就行了。”
馨香软玉在怀,饶是再清心寡欲的人也做不到全然无动于衷,何况怀里的人还不怎么老实,她额间的肌肤时不时就能贴到他的下巴,是细腻柔滑的触感。
梁驭敛眸,将喉头溢起的燥意堪堪压下。
余光瞥见温晚正看着他,又再度偏头对上那道视线。
那眸中还未消逝的暗涌让温晚失神。
末了,他极轻地笑了声,直接就近将人放在餐桌边缘,双手撑在她身侧,姿势极具侵略性,“不想回去的话,可以直说。”
温晚呼吸一滞,心跳恍若擂鼓般响个不停,人也呆滞着没有动作。
直到男人的呼吸压过来,她才霎时回神,下意识伸手遮住唇。
梁驭掀眸瞧她。
那一刹地电光火石间,温晚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不是拒绝,而是说:“你喝酒了。”
“嗯?”他嗓音带了点哑,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却听温晚接着问:“这样的话,你酒醒之后会不会不认账。”
他看她几秒,忽而低低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
“我闻到车上有酒味。”她说话的时候,那双澄净的眸子同样看着他,在这样的气氛下,居然显得如此安静又坦然。
如果说刚才的动作只是欲.望驱使,但现在,梁驭忽然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上回时机不对,你就当是第一次听。”
温晚不明白话题怎么转得这样快,刚张了张唇,就听见他问:“喜欢我吗?”
那话音直接而莽撞地刺入耳膜,温晚不由愣住,她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好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想亲我是因为喜欢吗?”
她问话的声音很轻,可温晚还是很怕梁驭会听出她话里的颤意。
跟上次一样,她仍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梁驭唇边的笑容淡了一点,“以我们目前的关系,再问这种问题好像的确有点不合时宜。”
温晚将他神情上的变化看在眼里,眸中闪过一瞬黯淡。
空气中残存的旖旎消散殆尽,梁驭抱她从餐桌边下来,“来,先给你上药。”
温晚闷声看他拧开红花油的瓶子,倾倒在手上,再贴着膝盖缓缓揉开,那味道刺鼻又烫眼,让她的眼圈慢慢红了。
#
那晚,温晚最终还是听梁驭的话留了下来。
跟往常一样,他们分房而居,她就睡在客厅对面的那间次卧里。
这一天本该是很累的,可躺到床上,温晚却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眠。
她脑中不止一次的回忆起先前在客厅的场景,回忆起梁驭问“喜欢我吗”那时的眼神,她差点就要将深藏起来的心事诉诸于口,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
温晚不确定,如果相同的问题问梁驭,他的回答会不会跟她一样。
可他后来的那句“不合时宜”让她清醒过来。
既如此,又何必急于袒露自己的真心。
看时间是凌晨2点多,温晚侧过身去关灯。
明早还有工作,哪怕再没有睡意也要强迫自己保持一个好的状态。
而她不知道的是——
待那门缝中遗留的一缕光线消失,客厅外的男人才收回视线。
梁驭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直到身影被窗外的光影吞没,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被脱下的西装外套还搭在沙发一侧的扶手上,能借着落地灯的光,隐约窥见衣襟右侧的大片酒渍,那是在宴局上酒保不小心碰掉了酒杯洒上的。
所以温晚会闻到酒味,以为他并不清醒,而实际上,整个宴局他都滴酒未沾。
想起她当时机警的神情,梁驭忍不住勾唇。
明净的玻璃窗上映入他此时的面容,那眸中盛满的温柔令人诧异,就如同刚才,他想要吻她的冲动,同样如此明晰。
梁驭失神片刻,仿若已经记不起是从何时开始对她那样在意。
从试探欣赏到尝试相处,到如今,仍浑然不觉,差点将整颗心都赔了进去。
#
翌日一早,闹钟在七点整准时响起。
梁驭今天早上也有戏,两人便一起用完早饭之后出门,温晚懒得让于渺来回折腾,索性让司机将车停在平常接她的地方,自己再下车走过去。
他们在车上各自忙自己的事,只偶尔交流几句。
至于昨晚的事,谁都没再提起。
温晚重新戴上兜帽和墨镜,穿过早晨人群熙攘的各色摊贩,听于渺在电话里问她是不是丢了一部手机,她急于回去查看,没留意到周围,在正门口跟将要下行的人撞上了。
一声道歉还没来得及说,对方就伸手推她的肩,“你怎么回事啊,走路不长眼。”
温晚觉得那声音熟悉得很,抬起头,果然看见庄蕙满脸怒气地瞪过来。
见是她,庄蕙眼底的怒意立刻升了两个等级,吵嚷着要让她道歉。
温晚秉着息事宁人想法自认倒霉,庄蕙却依然不依不饶,非觉得她的道歉一点都不真诚,让她好好说完再走,温晚没功夫在这里跟她耗,直接甩开她的手走人。
上楼的时候碰见纪烟,温晚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快步闪进电梯。
就电梯门关合之前,她还听见庄蕙在跟纪烟告状——
“明明就是她先撞的我,她还有理了?!”
“行了,你也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纪烟陪庄蕙一起往下走,“就你那个脾气,有理都能被你弄得没理,温晚这算脾气好的。”
“表姐,你别老胳膊肘往外拐行不行,我这可是在帮你!”庄蕙说。
纪烟听完不禁失笑,“那你倒是说说看,你在帮我什么?”
“你没觉得温晚最近跟梁先生走得很近吗?连网上的路透都在传,说她和梁驭比你更有c感,再加上那几场吻戏,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下来,难保温晚不会动别的心思。”
纪烟眼底的笑意少了几分,不知是解释给庄蕙还是自己听:“那只是剧情需要而已,再说,温晚这才跟他第一次搭戏,哪就那么容易对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