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罗刹国被当成哥萨克的炮灰，跟着大清至少能吃饱饭呢，傻子才不知道怎么选呢。
其他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台吉，嗯？先前你不是这么说的啊？你不是说，我们只是清朝的附属国，迟早我们会重现成吉思汗的荣光？
不过能进来王帐的大臣们都不是傻子，立即跟着附和。
乌默多笑了笑道：“你们把这些话多想一想，平常和牧民们聊天的时候也都说一说，大道理不知道，可是从喀尔喀归清，慧安公主下嫁，你们的生活和以前相比，是不是改变了很多？至少能够吃饱肚子了吧。”
“不像噶尔丹那个贼子，不把我们臣民当人看，动辄滥杀无辜，我的家人就是死在他们的手里，而罗刹鬼也不是好东西，烧杀掳掠，无恶不作。”
“反正本汗王是认为我们生是大清人，死也是大清鬼，绝对不和异国人为伍。”
和而泰台吉一拍桌子，道：“对，臣的亲人好多都命丧噶尔丹和罗刹鬼刀下，臣与他们誓不两立。”
有人忍不住杠道：“汗王，照您这么说，准噶尔那边应该也是大清人吧，那他不会再入侵喀尔喀了吧？”
这次是安如回答道：“当然，策妄阿拉布坦已经向我皇阿玛俯首称臣，如果他再起兵，那就是叛军，要被全天下耻笑，朝廷也一定会出兵平叛。”
那人皱眉道：“好吧，准噶尔不足为惧，那罗刹国呢？他们火铳队强大无比。臣听说赤塔男爵对互市很不满，前段时日一直在找彼得罗夫斯克男爵的麻烦，双方陆陆续续发生了好几次冲突。”
“如果这次他们又冲着公主和汗王来的怎么办？你们可不能受伤啊。听说赤塔男爵还放话准备出兵要俘了公主和汗王啊。”
安如看出来了这位是悲观者。
她挑眉道：“来就来，本公主怕他们？”
她骄傲道：“华夏文明上下五千年，从大汉到大元，再到大清，是无数仁人志士用生命争取的统一，文明从来没有断过。”
“以前大唐能够万国来朝，无人敢犯。如今小小的罗刹国都敢侵扰我们，甚至还敢要求土地，众位甘心把土地让给异族吗？让祖宗们骂我们吗？”
“不能，我们必须寸土必争，寸步不让。”
“喀尔喀就是我们大清的边境，我们一定要守好我们的边境线，绝对不让罗刹鬼踏入半步。”
另外一个人看了看他们，担忧道：“公主好像没有带多少人，据臣所知，光赤塔堡就有不下于五千条火铳的火铳队，还有好几门红衣大炮，我们打得过吗？”
“还不如给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退兵算了。”
这位是投降派。
安如冷笑道：“身后就是我们的汗民，再往南是更多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我们一退，到时候遭殃的就是他们了。”
“尤其和而泰牧民，你们作为勋贵和臣子可以逃，他们又往哪里逃呢？”
“听说有种野牛，为了种族的繁衍，最壮的牛会留下断后，让其他牛逃走，哪怕被吃掉也没有后退。难道我们人还不如畜牲吗？”
乌默多一拍桌子，道：“公主说得好，臣一定誓死守好边境，绝对不后退一步。”
和而泰台吉等人听到这话，谁敢再退，纷纷表示道：“臣等和汗王、公主共同进退。”
定下来基调，又安排好了后，臣子们就退出去了。
安如垂眸道：“和而泰有罗刹国的奸细。”
乌默多点头，道：“我会让人去查的，也会让人盯着那几个人，你放心。”
“时辰不早了，公主你早点休息，我出去先巡视一圈。”
安如点头，道：“好，等会再换我。”
上次打彼得罗夫斯克男爵和布里亚特子爵的时候，两人就是如此换防的。
先前乌默多还不同意，把她当成易碎的花瓶了。安如执意以后，两人巡视的效果更好，他这才默认了。
从那以后她在军队中的话也好使多了。
乌默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然后出了王帐。
巡视一圈就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还没有等问就说来自布利亚特，乌默多冷笑一声，直接把人打晕，再喂了让人可以睡三天的药，免得浪费粮食。
和安如换防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安如笑道：“管他们来自哪里，反正都是不怀好意的人。”
布利亚特子爵都和他的外甥闹翻了，他们怎么还以为布利亚特人有免死金牌呢？
乌默多也很烦，道：“他们这样的行为就是公主所说的双标吧。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呢，还指望臣放了他们，脑子里面没有进水吧？”
安如笑着安慰他，道：“也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那两个表弟不是和我们联系了吗？说不定未来布利亚特人真能拿到你的免死金牌呢。”
乌默多也笑了，道：“那就看他们识不识趣了？”
安如穿好铠甲，戴好盔帽，道：“他们能不能看清形势，这一战之后就能知道了。”
如果还黏黏糊糊的，只想占便宜，不想付出，那他们就要换人了。
“行了，你快休息吧。”
乌默多点头，抱抱她，道：“小心。”
巡视的时候，安如看着赤塔的方向，也不知道傅宁得手了没有？如果得手了，明天他们就可以回防和而泰了。
是的，先前安如给傅宁的任务就是主动进攻赤塔，但是不要强攻，只是骚扰，牵扯他们的兵力，让他们看到大清的厉害，以后再说大话的时候就要三思而行。
两人换防了一次就到了十月十五，安如已经能看到对面的彼得罗夫斯克男爵的毡帐了，估计男爵也发现了他们，走出了毡帐，对他们挥了挥手。
乌默多眯眯眼睛，在安如耳边小声道：“这里能不能建一个城墙啊？看着对面的罗刹国烦。”
安如也小声回应道：“有钱的话当然可以，你建万里长城都没有人说。”
喀尔喀和罗刹国的边境线绵延上千里，哪有钱建城墙？
乌默多被噎了一下，秦始皇就是因为建万里长城二世而亡，他可没有本事让大清皇帝出钱建长城。
他低声道：“当臣没有说。”
辰时，太阳高照，侍卫一放开栅栏，双方的臣民按照秩序挨个的进去，摆摊的摆摊，买东西的买东西。
安如正想问候彼得罗夫斯克男爵，就见他嗖地一下子奔向十二通的十二果和十二酒去了。
大手一挥，直接把摊子上的东西全部包圆了。
安如：…………还真是这位男爵想要买东西啊？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有人主动敬献了？
其他人有些不满了，道：“男爵大人，您的不给我们留一点吗？”
彼得罗夫斯克转头一看，是蒙古人长相，冷哼一声道：“这都是你们自己有的，干嘛和我抢啊？”
那人瞪了他一眼，道：“男爵，我不是喀尔喀人，我是土尔扈特汗国之人。”
安如和乌默多都愣住了，安如有些不敢置信：土尔扈特汗国？
历史上土尔扈特人曾游牧于额尔齐斯河和鄂毕河上游和中游地区。
明朝末年，由于蒙古联盟的内讧，土尔扈特人为了寻找新的生存环境，大部分人离开了故土，越过哈萨克草原，渡过乌拉尔河，来到了当时尚未被沙皇占领的伏尔加河下游、里海之滨，开拓家园，并建立了土尔扈特汗国。
如今他们离喀尔喀已经很远了，怎么突然出现了？应该不是迷路吧。
她看了一眼乌默多，乌默多就派人过去询问，道：“客人们不要着急，这次公主和汗王带了很多存货，足够你们用了。”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大喜，道：“有多少我要多少。”
一副土大款做派。
安如眯眯眼睛：糖和酒都不可能当饭吃，男爵要这么多做什么？
她走过去笑道：“彼得罗夫斯克男爵大人，糖和酒保存时日都不长，你买这么多用不完就浪费了。”
“况且物以稀为贵你搞这么多，别人不一定会珍惜吧。”
话音一落，她就看到男爵眼睛一缩，故意不耐烦道：“行行行，我不要了真是有钱都不会赚。”
说完大手一挥，让仆人付了金子，把水果糖和十二酒搬回马车上。
安如忍不住笑了，看来他说中了男爵大人的心思啊，再想了想这个时期的罗刹国历史，瑞典和罗刹国应该正在交战。今年瑞典军队会在波尔塔瓦彻底失败，可是彼得大帝却在这场战役受伤，据说因为这次受伤，让彼得大帝的身体渐渐衰败，以至于几年后就驾崩了。
那么按照这个说法，可能彼得大帝已经开始扶持自己的皇后叶卡捷琳娜一世，而这位立陶宛农民出生的皇后据说很喜欢新奇的东西。
看来男爵大人又想回圣彼得堡了啊。当然有可能历史已经改变了，不过她可以炸炸他。
想到这里，她走向彼得罗夫斯克男爵，笑着道：“男爵大人，是准备送人吗？送十二糖最好了。”
“十二糖很多年前都已经远销欧罗巴，和丝绸、瓷器一样非常受贵族欢迎，如果男爵大人送人的话，我还可以帮你包装一下，到时候精美的外观一看就价值不菲。”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睁大眼睛道：“你这个水果糖还真卖到欧罗巴去了啊？”
安如俏皮一笑，道：“男爵大人在说笑吧，我要是没有卖到欧罗巴，你又是怎么知道十二糖好吃的呢？”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被噎住了，故意惹她生气道：“当然是你们喀尔喀的人敬献给我的啊？芭忑迩台吉特别热情好客。”
安如早就猜测到了，半分不生气，反而贱兮兮道：“敬献了多少？几颗吗？只怕比你这次买的零头都比不上吧。”
她的十二糖和十二酒卖得一向贵，来到喀尔喀价格翻了好几倍，且还限购，都快被炒成战略物资了。
如今在草原上，送礼基本上就是十二糖和十二酒，送礼的人和收礼的人都倍有面子。
所以即便有人敬献也不会太多。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使劲瞪了她一眼，安如就知道他猜对了。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摸摸鼻子，道：“好吧，好吧，我认输了。我目前也就吃了二十颗，十颗来自你们死的那个台吉敬献，剩下十颗是莫斯科赏的。”
“你看看我这么喜欢，又不讲价，你就多卖点给我们吧。”
他包圆了，目前也就十盒糖，五坛酒。
安如猜测到如今没有糖的西方十二糖肯定很贵，只是没有想到卖得这么离谱，堂堂沙皇赏人竟然只赏十颗，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她出口得也不少啊。
她挑眉道：“不会是在路上被人贪污了吧？”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有些不耐道：“反正到我嘴里就那么一点。”
“尊敬的慧安公主殿下，能多卖点给我吗？”
安如果断道：“不行，本来是一颗一颗的卖的，你现在把盒子都端走了，还不够？剩下也没有多少了。”
有也不卖了。既然知道了男爵的弱点，那这些就是用来钓男爵的诱饵，绝对不能一次性拿出来了。
彼得罗夫斯克眼睁睁看着十二通摊子上果然就拿出一盒，倒出来摊开卖，只能撇撇嘴，道：“公主殿下，那您刚刚说给我精美的包装还作数吗？”
安如挑眉道：“当然。”又喊道：“春分。”
春分立即从马车进拿出几个盒子，过去亲自包装，花花绿绿的包装盒，让彼得罗夫斯克男爵眼睛一亮，道：“哇，公主殿下果然诚恳，每一个盒子都太漂亮了，我都舍不得吃了。”
安如骄傲道：“当然，外包装盒是我四哥亲自设计的。”
四爷的审美是经历了上千年的认证的。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爱不释手抱着十二糖，赞道：“大清的王子和公主都是优秀之人啊。”
金光闪闪却又不庸俗正是皇后殿下喜欢的样子，如果送到莫斯科，她一定会喜欢。
安如走过去，突然道：“男爵大人是想送给沙皇皇后吗？”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手一颤，差点把十二糖扔出去，怕它掉进泥里，他忙把十二糖放在马车里，然后警惕看着安如，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安如笑着用罗刹语道：“男爵大人，其实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更多，比如我知道沙皇受伤了，现在沙皇皇后叶卡捷琳娜主政。”
连皇后的名字都知道了，彼得罗夫斯克男爵有些惊慌，大清知道这么多消息了？可是他们却压根不知道大清的情况呢。
比如大清皇后是谁，估计莫斯科也不知道。
他必须试探一下。
他用蒙古语道：“公主殿下，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吧。”
安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很快新的帐篷被撑起来，双方都派人进去检查后，安如和乌默多及彼得罗夫斯克男爵才进去。
乌默多用满语小声道：“公主，你真知道沙皇皇宫的情况？”
安如笑而不语。
乌默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大清消息真这么厉害，那他们应该藏不了什么秘密。幸好他现在是大清人，不用面对这么厉害的敌人。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坐下后，迫不及待问：“公主怎么知道我们皇后的情况的？”
安如继续装逼：“男爵大人，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然后装傻：“还是不要浪费光阴了，不知道男爵大人想谈什么？”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有些咬牙切齿，慧安公主实在太狡猾了，他咬牙切齿道：“那您还知道什么？”
安如微微一笑，道：“男爵大人，你想知道什么？”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看来不好试探了，果然公主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他真要透露自己的情况吗？如果被慧安公主知道了，会不会反过来威胁他？
安如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故意放出一个勾子，道：“男爵大人不想重新成为侯爵，甚至公爵吗？叶卡捷琳娜皇后来自立陶宛农民之家，应该很喜好稀罕之物。而我们大清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当然如果你安心现状，就当我没说。”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瞪着湛蓝的大眼珠子，他们把皇后的情况摸得这么清楚？
他立即泄气了，沮丧道：“好吧，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我当然想当公爵、侯爵，如果能回圣彼得堡，为什么要留在彼得罗夫斯克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吗？”
“可惜我得罪了彼得沙皇，他有生之年是不可能让我回去的。但现在有了一点机会，正如公主所说，沙皇在瑞典战役中受伤，现在大部分奏折都是叶卡捷琳娜皇后在批改。”
第79章
彼得罗夫斯克男爵说完看向安如, 道：“公主殿下，想要什么？”
安如眯眯眼睛，道：“我想赚钱, 如果你能走通莫斯科，把十二糖、十二酒等开到莫斯科, 我把利润分你一半, 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