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八野真【完结】
时间:2023-05-13 23:10:02

  还不是陈倾时这位驾驶员一路开上高速公路,从浴室开到了阳台边。
  酒店是高层,对面就是美丽的河景,夜晚的河景是很好看的。
  ――陈倾时貌似就是这么骗她过来的?
  宋枳揉着破皮的嘴角,想起他的话。
  “夜晚的河流像柔软的绸缎,细碎的星光洒在河面,月光织就一首清扬的散文诗。”
  “我的小枳不能错过这样的美景,我来做那个朗诵诗的人。”
  宋枳确实看到了漫天繁星坠进河水,如织月光绘就星辰,看到她颤抖时与她一同颤抖的圆月,听到她跟哽咽时同样哽咽的夏风。
  陈倾时也确实朗诵了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当时宋枳被陈倾时搂在怀里,他近距离地注视着他浅棕色的眼睛,浅淡的棕色里泛着玻璃水色,像块打磨过的虎眼石,让人怜惜,让人珍视。
  宋枳当时抚着陈倾时的长睫,轻轻吻了上去。
  明月没有装饰我的窗子。
  你确确实实装点了我的梦。
  在每一场幻想绘就的绮丽梦境里,每一场都有你。
  后面的事宋枳记不太清了,总之似乎是她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于是阳台沦陷为第二战场,导致宋枳入睡时间再次被迫延后一个小时。
  宋枳抬手去揉酸痛的腰,却摸到了搭在她腰上,让她至今为止寸步难移的罪魁祸“手”。
  陈倾时还没醒,上半身光着,身上偶有几处被抓出的血痕。
  宋枳脸一红,仔细查看后发现,脖子上居然也有一道!
  这个位置,这个长度,这个颜色,实在是太不清白了。
  宋枳准备更仔细观察时,陈倾时悠悠地睁开眼,嗓音沙哑:“没够?”
  “……乱说什么!”宋枳一开口,哑得像只小鸭子,“你去看看脖子。”
  “吻痕吗。”陈倾时颇不在意地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哦,这点伤算什么。”
  宋枳:“那别人看见了问你,你怎么说?”
  陈倾时翻了个身,又把人搂进怀里,语气惫懒,“小猫挠的。”
  “我家有小狗和小乌龟,多养只小猫很正常。”陈倾时慢悠悠地捞起宋枳的手,亲了下,“小猫没劲儿,挠人不疼。”
  宋枳喉咙痛,懒得和陈倾时计较。
  反正到最后她也说不过他,反正陈倾时最后都会听她的。
  宋枳一瘸一拐地下床,慢腾腾地朝卫生间挪,准备洗漱完毕后回家看看自家爸妈怎么样了。
  深夜,妙龄女儿跟着高大男子外出,前往酒店办理住宿,一夜未归。
  每一个字听起来都像是社会新闻头版头条,宋枳想着,爸妈现在应该急坏了。他们肯定在想方设法和自己取得联系,说不定这一会儿手机已经被呼叫得耗光电量。
  没准等到重新开机时,她就发现上面弹出微信和短信消息就用了五分钟,来自宋父和宋母的几十个未接来电,甚至还有病急乱投让俞可可给她打电话的十几个未接。
  陈倾时的手机上也许会有闻越的未接。
  路过茶几时,宋枳瞟了眼手机。
  检测到人脸路过,屏幕瞬间亮起――电量百分之八十九,那张陈倾时水彩画像为底图的屏保上,除了几个APP的推送广告外,再没有任何消息。
  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无人在等候。
  行。
  宋枳赌气走进卫生间,准备快速地梳洗打扮下,看看自家爹妈都在忙些什么,连闺女丢了都不管不顾。
  大概二十分钟后,宋枳走出浴室,发现床上已经没人了。他那一侧的被子还是温的,看样子是刚离开不久。
  陈倾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衣服离开了。
  连张字条都没有留下。
  宋枳心里不太舒服,但她不是喜欢大吵大闹的性格,而且经历过生死一关,她相信陈倾时。
  总会有消息的。
  她安安心心地用电吹风吹头发,只吹了一半,宋枳忽然听到门口刷卡的声音。
  下一秒,穿戴整齐的陈倾时拎着一袋早饭和一小兜药走了进来。
  “洗好了?”陈倾时问,然后把东西放下,顺手接过宋枳手中的吹风机。
  陈倾时手指很长,轻轻地拨弄头发时很舒服,让宋枳想起她给咩咩梳毛的时候。
  “嗯。”宋枳在轰轰的暖风里乖乖地嗯了声,“你去干嘛啦。”
  “去楼下买了豆浆、小笼包,还有饭团和鸡蛋饼。这家酒店的早餐时间差不多结束了,楼下有家新开的早餐店,厅堂很干净,我就买了点。”陈倾时笑,“喂猫。”
  有宋枳喜欢吃的鸡蛋饼做早餐,她没有和他计较:“你还买了药,唔,还有创可贴?”
  “昨天……太久了。咳,我怕你身体不舒服,买了药膏。一会儿我帮你涂。”陈倾时继续拨弄着宋枳的头发,漫不经心道,“创可贴是为了掩盖下这个伤痕嘛。”
  “你不是怕人看见?”
  “我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伤在我身上!”宋枳强词夺理,“我都是替你着想嘛!”
  陈倾时关了吹风机,好整以暇。
  宋枳瞥他一眼:“哼,看我用大学体育课教的太极拳再给你来个对称的!”
  “嘿哈!双峰贯耳!”
  陈倾时一把捞住宋枳细细的手腕,混不吝地扯起嘴角。
  “哟,小猫突击?”
  “……”
  作者有话说:
  很久不发朋友圈的陈队长居然发了条拎着豆浆的自拍:
  【给小枳买早饭。】
  在一众评论“十好男人”“撒狗粮”的评论里,褚晨异军突起:“队长,你脖子怎么了?”
  陈倾时抱着手机等了两个小时,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华点。
  他得意扬扬地在下面评论:“家里小猫挠的呗。”
  褚晨好奇:“你养猫啦?”
  很快,夏成溪回复褚晨;“别问。”
  闻越:“+1。”
  抱歉今晚加班来晚啦,大家评论的我都有看,会纳入番外考虑计划~有想法的宝还可以再留言哦~
  再求一波营养液,感恩~
  (另外[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那两句,引用自现代诗《断章》)
第47章 最最
  ◎怕他嫁不出去◎
  宋枳和陈倾时回家时, 宋父和宋母并不在家。连并着他们的行李,都跟着两人一起消失了。
  【我们回趟青榆,勿念。】
  宋枳拿起茶几上薄薄的字条,忽然发现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字。
  【跟小陈商量个时间, 和他父母见一面。】
  陈倾时盯着纸条看了一会儿, 沉吟道:“真的不需要报警?”
  “……不用。”宋枳扶额, 解释道,“我爸妈就是来去如风的性子,能留纸条应该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感谢现代通讯, 现在联系他们比过去轻松多了。”宋枳拨通宋母的电话, 等了十几秒,“我亲爱的母亲大人,你们现在到哪里了?”
  “你妈忙着呢!我这也忙,没时间跟你多说。”宋父那边乒乒乓乓的响,“我俩今晚就回去, 你记得约小陈父母明天吃饭!”
  “这么着急吗?”宋枳听着宋父的语气, “过一阵子再说吧, 我们现在也……”
  在陈倾时的目光审视下, 宋枳说不出“还没稳定下来”这种话。
  宋父:“研究院那边有个着急的项目需要我们支援, 赶紧把你俩的事整完了,我和你妈得赶紧走。”
  宋枳哦了声:“那你们先去忙事业,下次有空回来再说也行。”
  “行什么行!”宋父语气不佳, “这个点才回来看见纸条,真当你爹傻?”
  “……”
  说完, 宋父挂了电话。
  宋枳和陈倾时面面相觑几秒钟, 陈倾时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掏出手机, “喂,妈,准备一下。”
  “明天小枳父母要跟你们吃饭。”
  -
  时嘉从接到自家儿子的电话开始,就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坐立不安。
  她几乎把衣帽间里所有的衣服翻了一遍,连带着玻璃柜里的包和首饰,一个都没放过。她问陈父:“穿这套会不会不够正式?”
  “这套会不会太古板?”
  “这条裙子倒是蛮好,但颜色过于素淡了,显得我气色不好。万一人家以为我们家基因不好,有遗传病怎么办?”
  “这件太花了,显得我们家人很不正经。小时说,小枳家是言情书网,父母都是大学里的地质教授,特有文化。”时嘉看了眼看财经杂志的陈父,语气不满,“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很难听不到。”陈父看了眼表,叹气,“你已经在这里换了两个小时衣服,实在没有合适的就出去买一套。”
  “哦对了,挑包和首饰的时间我是单独计时,合在一起大概有三个半小时了。”
  时嘉:“这说明我重视!你儿子好不容易有人要了,终于要嫁出去了,不能因为咱们的失误砸在咱俩手里,不谨慎点行吗?”
  “……”听了这话,陈父立刻正襟危坐,放下杂志,“你说的,对。”
  “但最关键的不是我们怎么打扮,而是给亲家准备一份合适的见面礼。”陈父问,“你准备了吗?”
  时嘉:“……我没有。”
  “要文雅又大气,奢华但低调,有底蕴有气节有节操。”陈父说完,目光真挚,“这样的礼物,只有我全天下最聪慧的媳妇你能准备出来,我已然穷尽了。”
  陈父知道自家媳妇就吃这一套,果然时嘉果断地放下衣服,去准备见面礼。
  他耳边终于,清净了。
  见面那天,宋枳穿了条牛仔蓝连衣裙,陈倾时头一回穿了牛仔裤和白短袖,整个人年轻了好几岁,像个刚出校门的男大学生。
  “不错嘛,原来陈队长穿浅色挺好看的嘛,像学弟。”宋枳挑起他的下巴,轻挠两下,“以后多穿白色,显年轻。”
  陈倾时捉住她的手,在宋枳耳边低声配合道:“姐姐?”
  一声姐姐喊得宋枳半边身子都麻了。
  怕在屋里换衣服的宋夫宋母突然出来,宋枳不敢更过火地撩回去,只能瞪陈倾时一眼,然后向右跨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有距离好,距离产生美,产生爱与和谐。
  谁知道陈倾时也挑着眉毛跟了上来。
  宋枳又退,他又跟。
  直到宋枳无路可退。
  插翅难飞啊。
  陈倾时眼看就要吻下来时,主卧的门忽然开了。宋枳赶忙站好,掩饰性地咳嗽两声,抬眼望去:“你们怎么……”
  “穿成这样???”
  宋母穿了条墨绿底色的旗袍,脖子上挂了串珍珠,烈焰红唇,头发梳得像刚从民国穿越回来似的,手里还拎着个造型很奇特的小包。
  宋父倒是稍微正常点,一身深蓝色西服加黑皮鞋,但胸口位置放了一块怀表,手里拿着把折扇,将开未开的。
  就,很不寻常。
  “优雅,真是优雅。优雅至极。”宋枳动作夸张地绕着他们两个转了一圈,“爸,你不热吗?”
  “妈,你这头发扎这么紧,太阳穴不勒吗?”
  “鞋跟这么高能走路?”
  “我们就是去吃饭,你们搞的像是。”宋枳喉咙梗了下,觉得自己快要心梗了,“电视剧里的卧底和特务。”
  “你懂什么。”宋母挽住宋父,十分高傲矜贵地瞥了眼宋枳,“小陈,前方带路。”
  陈倾时:“……好的,阿姨。”
  这顿饭最终还是选定在春河里。
  考虑到文化素养、底蕴、名气,还有时嘉本人的做饭水平,陈父让春河里停业一天,专门迎接未来的亲家一家。
  从宋父和宋母抵达春河里开始,就享受了春河里有史以来最最最VIP的待遇。汉服服务生换上了全新水墨汉服,手里挑着灯,连胡总经理都脱了西装摆着水袖亲自带路,边走边介绍春河里的历史,着重介绍了董事长一家的为人,夸得简直是天上有而地下无。
  最后直到顶层门前,胡总经理还特意送上春河里最新研制的香膏套组聊表心意。
  都是外面市面上买不到的。
  推开这扇门时,宋枳心里还有几分担忧。
  陈倾时一家都是很好的人,但是想到初次见面时嘉不断从她百宝箱一样的包里掏出那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宋枳心里就发慌。
  宋父宋母一向不注重外在物质,就像在野外勘探,压缩饼干泡凉水能吃,抓活鱼抓野鸡现烤也能吃。像钻石、黄金、珠宝、奢侈品这些东西,宋枳从没见过他们为之多耗费一丁点的精力。
  格格不入的两对夫妻。
  然而,推开门的下一秒。
  时嘉和陈父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听见门响很快站起来,笑容谦和温馨:“你们来啦。”
  衣服穿得很低调,宋枳一时间居然看不出是什么品牌。宋枳打量周围,发现时嘉没有背那只几十万的爱马仕包。
  倒是脚边放了个很平常的,再平常不过的布袋。
  “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就带了点小礼物。”时嘉从布袋里掏出几块茶饼,“你们别嫌弃。”
  宋父仔细看了看,感叹道:“五十年的易武正山茶王,有价无市。”
  陈父上前一步握住宋父的手:“真是好眼力,不愧是大学教授。”
  宋父笑:“你才是真懂行。”
  宋枳和陈倾时对视一眼。
  OK,商业互吹时间到。
  宋父轻咳一声,宋母也从宋父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卷轴样的东西。
  像是一幅画。
  “这是我们带来的见面礼。”宋父文绉绉地打开折扇,“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宋母缓缓展开画卷:“《乙酉诗意图》。”
  陈父沉吟:“傅抱石先生的真迹?”
  宋父啪的一声合了扇子:“正是。”
  陈父:“这画作太贵重,我们不能收。”
  宋母适时轻咳一声:“都是些小玩意,祖上有玩赏字画的习惯传承,比这更好的真迹也是有一些的。”
  宋枳偷偷上网查了下傅抱石《乙酉诗意图》的价格,登时整个人呆若木鸡。
  好贵。
  难不成原来她是隐藏的富二代?
  宋枳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这种不和谐感贯穿这场饭局,吃到后来时,她终于感觉出来――
  为什么她的爸妈这么豪横又凡尔赛?
  宋父:“是,我们俩常年在外工作科研,只会赚钱不会花钱。平时只做点理财,买点黄金。”
  宋母:“我们俩都是怀旧的人,就喜欢过去的老物件。老宋这怀表还是上个世纪老上海的呢,他喜欢,也不算贵,七位数就能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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