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明显不吃她这套,甚至还拉着她,教了几招应付男人的妙招。
听得时柚那叫一个面红耳赤,仿佛看了十八/禁/漫画。
然而说再多,都无法真正帮她解决问题。
那就是她怎么获得和段斯野谈判的机会,并且成功说服他,不要在未来的人生路上拆穿自己。
越想越愁。
愁得时柚无可奈何,唯一的办法就是再骚扰段斯野。
不过这次她可没有那么卑躬屈膝了。
她要!支棱起来!!好好和他掰扯!!!
打定主意,时柚在回到家后,把包一扔,跟准备炸/碉/堡似的,发了一长串消息给段斯野——
“是,我承认,同意别人一起看电影是我不对,但我已经真诚和你道歉了,是你冷处理,我一生气才删你微信的,你不能把所有罪责都扣到我一个人头上,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既然大家都不对,就应该敞开心扉好好谈谈。”
“而不是一直逃避!!”
发完这三条信息,时柚长舒一口气。
她甚至都想好了,要是段斯野还不理她,她就打电话,打到他接为止,反正他现在也知道自己不是哑巴。
只是不曾想,这个决心刚蹦出来。
奇迹就出现了。
那个熟念于心的号码突然打了回来。
也说不清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159打头,0668结尾。
就连响铃的时候,都透着一股他本人的嚣张狂妄。
时柚屏住呼吸。
几秒后,不可思议地按下接听键。
紧绷着心情,如刚从窝里探出头的小山雀,她小心翼翼喂了声,嗓音清如山泉。
电话那头。
段斯野长腿交叠坐在豪车后座,勾着兴味盎然的嘴角,磁嗓清冷又倨傲,“想谈是吧。”
“……”
“明天上午八点,净安寺。”
“逾期不候。”
作者有话说:
俺回来了啦
求评论!!!
第十八章
◎不是故意睡你的◎
说来也奇妙。
段斯野居然是她身边除了宋萝以外, 第一个知道她不是哑巴的人。
这种奇妙感充盈着时柚身体的每一处,以至于她这刻连呼吸都是轻飘飘的。
抿了抿嘴角,她尝试沟通,“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电话里说不行吗?”
那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静默两秒, 声线发凉, “不谈算了。”
时柚脑中警铃大作, 瞬间举白旗投降,“谈谈谈,我谈。”
车窗外, 繁华的初春街景飞驰而过,段斯野几不可查地弯了下嘴角。
电话挂断, 时柚总算松了口气。
随后便开始搜索净安寺在哪儿,不搜不知道, 一搜吓一跳,这地方距离她远得那叫一个离谱,就是坐大巴都要一个半小时。
可段斯野约定的时间却是八点。
八点啊。
你起来喂鸡???
揣着一肚子的牢骚, 时柚只能第二天含泪早起,连个妆都没画就出了门。
结果大巴司机这个“渣男”像洪世贤一样辜负她, 活活迟到半小时,时柚吃了一肚子冷风才坐上前往净安寺的车。
扛着晕车, 一个半小时后, 她终于到了距离净安寺三公里远的山脚停车场。
没错,是停车场。
她要想去净安寺, 还要再走三公里。
……时柚都快哭了。
不过还好, 旁边有一排扫码就能用的电动车, 专门给游客用。
时柚再废, 电动车也还是会骑的,于是她扫了辆,一面给段斯野打电话。
事实上,她在大巴车迟到那会儿,就给段斯野发过信息,说自己可能会晚些,让他先等等。
段斯野一如既往地高贵冷艳,只简短回了一个“嗯”。
虽然话很少。
却激发了时柚汹涌的内疚之情。
以至于这刻她打电话的语气都相当卑微,电话刚一接通就抱歉道,“对不起啊,路上出了点岔子,我马上就要到了,不然你——”
后边的“再稍微等等”还未说出来,就听到周特助温和的嗓音,“时柚小姐吗?”
时柚指尖猝不及防地一顿。
下一秒,周特助腔调歉意:“段总已经上山了。”
“………………”
她就该猜到这男人对自己不会这么宽宏大量。
大约被嘱咐过,周特助没多说什么,只告诉她,有问题到山脚下找他。
上午九点,正是阳光最猛烈的时候。
时柚被晒得怨气比鬼还重,却又别无他法,只能骑着小电动来山脚下找人。
周特助一身西装,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规规矩矩地站在那辆豪车旁等她。
想着电话里暴露过她会说话,时柚也懒得跟周特助装,把小电动停到一边,过去直接开口问他。
这一问才知道,段斯野今天并非专门约她,而是和别的贵客一起上山拜佛。
就算告知她,也只是顺便。
换而言之,段斯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八点在山脚下“谈谈”,即便她准时到场,她也要等段斯野忙完,才有开口的机会。
周特助说,“手机不带在身上,一方面是山上信号很差,另一方面也是拜佛需要心诚。”
说罢,男人再度歉意地笑。
或许早就习惯了段斯野的做事风格。
时柚压下火气,挤出一个生硬却友好的表情,“那他什么时候能下山?”
周特助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这个我真不清楚,我只负责在山脚下等他。”
他朝上指了指,“反正段总就在上面,你往上走,肯定能见到他。
“……”
时柚深吸气,展露出微笑,“好。”
-
抱着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跟他说清楚的态度,时柚咬牙跺脚,到底上了山。
净安寺不像那种知名寺庙,客流量不多,上山的路修缮得并不那么好,甚至有点儿原生态。
也幸亏时柚穿得比较休闲,方便走路,但累是真的累。
不过好处是,哪怕今天是休息日,来拜佛的人也不多,路上旅客稀稀拉拉,她抵达山顶还没开始四处寻找,就不经意瞥到从某个殿堂中阔步出来,那道清瘦孤高的身影。
男人白衫黑裤,宽肩窄腰手挽外套,被清风勾勒出拿人的线条,皮肤也白得像道光。
旁边跟着一个身材很好的漂亮女人,还有稀疏的两三个男人。
其中一个,是陈智,这男人嘴巴到哪里都碎,不知说了什么,一伙人听了笑得开怀。
唯独段斯野,似笑非笑,长腿生风拾阶而下,一身清贵气息不可亵玩焉。
下一眼,他看到了时柚。
小姑娘穿着淡紫色对襟毛衣,黑色紧身牛仔裤,双腿笔直修长,一头黑亮亮的长发披在肩头,轻盈又秀气。
表情却是怨念十足。
纤细的手握着挎包的背带,圆溜溜的鹿眼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地瞪着他。
阳光迎面晃来。
段斯野单手抄兜,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眯了眯眼。
时柚不满地看他。
以为他要说什么惊骇世俗的话,结果这男人薄唇翕动,一挑眉,“来了啊。”
那感觉就好像,他压根就没过时柚能来,但她偏偏破除万难来了,来得非常上杆子。
时柚:“……”
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得彻底。
一时气不过,时柚想开口怼他,不料段斯野身后的陈智突然蹦出来注意到她。
“哎呦,这不时家的小仙女吗?”
“你怎么也在这儿?”
两句话像个塞子,顿时把未出口的话堵回去,吓得时柚猝不及防地闭紧嘴巴。
身后其他几位陌生人面孔也朝她打量而来。
段斯野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侧头瞥了陈智一眼,不冷不热道,“怎么哪儿都有你?”
陈智傻了吧唧地给他解释,“不是,这时家妹妹啊,咱昨天在青姐婚宴上见过的。”
昨天陈智有事早走一步,很多事并不怎么清楚。
段斯野冷呵,“所以呢?关你屁事?”
时柚:“……”
陈智:“……”
陈智不说话了。
正琢磨自己是不是说错话,哪知下一秒,段斯野轻抬下颚,语调不经意放柔,对时柚懒声道,“走上来的?”
意识到这男人在跟自己说话。
时柚微微回神,白里透粉的鹅蛋脸懵懵懂懂地看向段斯野。
虽然没搞懂这男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她还是傻乎乎地点头。
果不其然。
男人轻嗤一声,“笨死了。”
明明是挖苦的话,却有种嗔怪的调调,“有缆车你不知道?”
时柚:“…………………………”
也没人告诉我啊?!
-
净安寺山路崎岖,很多游客习惯坐缆车上去,也有少部分的想看看沿路的风景,选择步行。
这也是为什么,时柚一路上来,感觉都没什么人。
不过即便她很早就知道有缆车,她也不一定会选择乘坐。
毕竟净安寺这缆车,看起来挺不安全的……小小的一个玻璃屋,只能乘坐两人,看起来还摇摇欲坠的。
最重要的是,时柚有点儿恐高。
所以,在看到段斯野一行人选择坐缆车下山时,她是真的犹豫过,但转念一想,她上山都上得这么累,如果再原路返回,她肯定要散架。
而且她还没和段斯野谈判呢。
就为了这事,她说什么都要跟着。
谁知道这男人会不会中途莫名其妙地消失。
时柚一鼓作气地跟上去。
路上她才发现,跟着段斯野的那个女人原来跟他没有暧昧关系,这一路都是跟着大家一起说笑聊天。
听陈智说,她是个女企业家,这次专门打着拜佛的名号,请段斯野来谈生意。
这会儿,女企业家带走陈智给大家买下山的票。
段斯野风轻云淡地倚在树荫下,闲闲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另外两个富二代说话。
时柚和他们最熟的就只有段斯野了,自然不会过去。
只撇了两眼,便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看风景。
她看风景。
段斯野就夹着烟,薄蓝烟雾后的幽深目光,懒得动似的撂在她身上。
余光捕捉到这道视线,时柚禁不住皱起眉,侧头短促地回望他一眼,又马上骄傲地收回去。
那感觉就好像,她明知道拿他没办法,却还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段斯野倒也没躲。
似笑非笑的桃花眸里,顽劣的成分更深。
“……”
时柚磨了磨后槽牙,转过头不再看他。
没一会儿,陈智回来给大家分票,最后一张给了时柚。
时柚对他点头道谢,自己去缆车那边等着,小姑娘背影清秀,又孤零零的,像跟谁怄气似的。
陈智也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凑过去对段斯野低声,“哥,你是不是把人给渣了?”
眼神那叫一个愤慨,好像在说,就这种清清白白的小姑娘你也能下得去手?
眼神交流刹那,段斯野嘴角嘲讽一勾,“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陈智:“……”
陈智不服,“难不成还能人姑娘渣了你。”
“……”
段斯野叼着烟的嘴角抖了抖,对着他屁股抬腿就是不怎么愉悦的一脚。
陈智是个泼猴,笑得死皮赖脸,嚷嚷两句我错了,转眼缆车就到了。
按照票根上的号,他跟时柚一个车。
不想陈智刚要过去,手里的票就被抽走,换成另外一张。
时柚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上了缆车,缆车虽然简陋,但好在还有一排座位。
为了缓解恐高,时柚把兜里的棒棒糖拿出来,刚要拆开糖纸,就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气息笼罩下来。
等她反应过来,段斯野已经在她身边坐下。
小小的一隅天地,浮动着他身上沉郁好闻的木质香气,男人肩宽腿长,松松懒懒地局促在小小的玻璃房内,存在感极强。
两人更是几乎贴身坐着。
时柚甚至能听到两人衣料摩擦的声响,以及衣料下,手臂腿部,彼此温热的体温。
心跳倏然加快。
时柚动作僵住,木着脸,呆呆望向段斯野。
男人垂着薄白的眼皮,瞳孔被日光渡成蜜色,俊得仿佛一尊不容亵渎的神像。
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睨着她,段斯野一挑眉,上好的磁嗓似浸了春酒,灌得人目眩神迷。
“说吧,想怎么谈。”
-
虽然已经跟这男人同桌吃过饭,但这种近到堪比情侣的距离,多少让时柚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包括于,双耳短暂地耳鸣,面颊急速升温——全都是她紧张起来会有的症状。
但时柚并不想让段斯野察觉到,便抿着唇往右挪了挪屁股。
哪知电缆就在这时启动,小玻璃房转眼就像个摇曳的灯泡,时柚脸色一白,下意识就去找可以抓住的地方。
却不想扶手没抓到,反倒抓住身旁的人。
段斯野几乎一瞬间就反握住她纤细易折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贴合着她的皮肤,有种安定的力量感。
时柚心跳一突。
可纵使有他,还是被正经吓了一跳。
……妈的。
太过分了。
居然连地板都是透明的玻璃。
早知道她就不上来了。
时柚欲哭无泪,谢字还未开口,就听段斯野问,“恐高?”
时柚惊魂未定,皱巴巴的一张脸,“嗯。”
段斯野掀眼望向玻璃房外,缆车已经悬挂在空中平缓前行,就是下去也来不急。
他蹙眉看向时柚,“恐高怎么不早说?”
男人语调有些不耐,却又不是那种让人恼火的冷眼旁观。
“……”
时柚略略无语,“又不是我说了你就会走路下山。”
后面的“就算你想走,我还不想”没说出来,就被段斯野不疾不徐地打断,“怎么不会。”
男人轻扬眉梢,沉甸甸的声嗓并不像随口说说。
时柚一愣,眨着眼缓缓看向他,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这男人是在关心她吗?
被她不可思议地瞧着,段斯野无波无澜地撇开视线,“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