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玄想了想, 说道:“有复仇的心思, 但不是全部。”
云缨:“嗯?”
岁玄:“实在不想就这么死去,我想看看飞升之后的世界。”
云缨一阵萧索,心里忽感悲凉。
按照原书的剧情走,岁玄是不可能实现这个心愿了,他会死在沈非尘和魔尊的决战之中,最后由沈非尘和江晴雪替他完成了这个夙愿。
但那已经没有意义, 那不再是心愿,而是遗憾。
看云缨许久不语, 岁玄问道:“怎么了?”
云缨笑笑:“没事,我以为你会说你未婚妻什么的。”
岁玄:“不会说她,我可以理解她的选择,她需要地位、荣光、万众瞩目,我给不了。”
云缨:“如果有机会再见她,你会说什么?”
岁玄:“不必再见,我不会再打扰她。”
云缨:“……”可能这就是最佳前未婚夫吧,不留恋,不纠缠,唯祝愿。
但云缨记得,原书中岁玄最后和未婚妻是见了面的,不过这个见面也是岁千秋有意为之,因为那时天道宫被魔族打得节节败退,岁千秋即便夺了岁玄的命格也不是魔尊的对手,没了岁玄的天道宫便是一个徒有虚名空架子,而岁玄因为助沈非尘晋升渡劫剑修,他便借助沈非尘的男主光环也重回渡劫,于是岁千秋便厚着脸皮再次打起了岁玄的主意,让岁玄的未婚妻前来相见。
云缨当初读到这一段是气愤的,现在除了气愤,还有恶心。
岁玄说道:“你放心,她们已无法影响我的心境。”
他这样解释是为了打消云缨的忧虑,因为心障太重,以至于成了心魔,带着心魔晋升是一件事极其危险的事,晋升失败还好说,身死道陨,一了百了,若是晋升成功,心魔并不会消失,反而会随着修士一起“成长”,不断蚕食修士的心境,最终堕落成魔修。
云缨道:“那就好。但我不是担心她们影响你的心境,我想的是天道宫那些人对你如此不公,我很气愤。”
岁玄:“你不必为我的事挂心,跟那边的关系我可以处理好。”
云缨舒了了一口气,苦笑道:“我倒是想为你挂心,没有那个能力。”
岁玄:“但我会多谢你这份心意。”
云缨一讷,想了想,将话题引回结丹之上,说道:“总之,你现在结丹除了气运上的衰败,其他没有任何问题?”
岁玄道:“我如今心境澄明,灵府清澈,修为已达筑基瓶颈,凝结金丹的感应极为浓烈,这是结丹的征兆。”
云缨道:“气运部分你交给我。”
岁玄颔首,接着化身岁老师,事无巨细地将他的灵府、剑意、结丹、剑道领悟等等所有的东西都跟云缨讲了一遍,然后一步步确认他和云缨开始怎么做、过程怎么做,最后又该怎么做。
云缨仔细听讲,逐步理解,这样一来,她也得到了不少剑道上的领悟,说起来巧合,她这个原身原本也是剑修,通过修炼宝盆宗的一篇残缺剑诀勉强筑基,所以即便云缨修炼气运置换晋升金丹,她也有剑修的底子。
她和岁玄先前提过命运修士正面应敌薄弱的问题,命运修士手段诡谲,防不胜防没错,但一般只能躲在背后施展神通,一旦正面被人逮住,直接就会变成百分百沙袋,只有挨揍的命。
所以岁玄先前便给云缨设想过一些解决的办法,比如用攻击型法宝弥补短板,购置一些攻击型的随身傀儡,饲养攻击型的灵兽,用毒等等,但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最货真价实的还是云缨自己修炼一些攻击型的手段,剑修的剑诀和剑阵就是一个上佳的选择。
但这么好的搭配也不是西北风吹过来的,修炼剑诀领悟剑意这种事,没有一定的修为不可能练成,也无法参悟,比如云缨现在的剑道修为也就停留在筑基初期,冷不防让她修炼金丹和元婴期的剑诀,不成功还好是情理之中,一个不慎,把自己灵府捅破也不是意料之外。
现在的巧合之处在于,岁玄是从筑基晋升金丹。
那么岁玄将他筑基水平的剑诀和剑道领悟跟云缨细说,云缨是可以听懂并且理解的,她的神识又在岁玄的灵府之中,岁玄的灵府之中又倒插着无数把残剑,于是,当岁玄讲解他的剑道领悟之时,云缨几乎相当于在岁玄的灵府之中用神识练剑!
于是,她和岁玄摸出了一条前无古人的修炼道路——命剑双修!
云缨成为了命运修士和剑道修士的集合体!
她进入岁玄灵府,以神识和岁玄一起修炼的方式,称之为抵入灵魂的双修!其他双修也就图一色,真双修还得看云缨和岁玄!
于是,灵府方数日,世上不知年,也不知在岁玄的灵府中度过了多少时间,在云缨和岁玄的共同努力之下,云缨的剑道修为从筑基初期跃升至大圆满,准备往金丹发起冲击。
与此同时,岁玄凝结的剑修金丹也终于在他浩瀚无边的灵府之中具备了实质形态。
云缨当初凝结金丹的时候,她的金丹代表着她领悟的“命运圆满”,她的金丹形状就是首位相互勾连的阴阳鱼组成的小圆球,如今岁玄凝结的金丹自然也代表了他的剑道领悟。
云缨看见,岁玄的金丹是一团“白色的小剑”。
这些白色小剑悬浮固定,彼此不衔接却组成了一个特别的形状,不是圆形,而是一朵六角形雪花,一朵锐利的,刺角似荆棘的六角形冰晶!
这就是岁玄凝结出来的“金丹”。
雪一般纯澈,冰一般透洁,像一件精心雕刻而成的艺术品,以绝美之姿惊现人间。
然而,这还只是岁玄的金丹的雏形,并没有凝结完成,这最后一步,就要看云缨的了。
“你准备好了吗?”岁玄说道:“我随时都可以。”
云缨:“你可以我就可以。”
洞府之中,云缨的神识从岁玄的灵府之中抽离出来变成了她和岁玄的本体在说话。
洞府密闭,但并非完全漆黑,云缨点了一盏凤犀香灯,灯光是暖黄色,有香味却淡而几不可闻。
岁玄给了云缨一个肯定的眼神,云缨会意,便让小玲珑给予祝福,她则故技重施,将她和岁玄的一截头发置于掌心,双手合十,准备发动气运置换神通。
这一刻,洞府之中落针可闻,便连雪棘剑灵想嘀咕几句,也忍住了嘴。
但见云缨和岁玄相对打坐,一个身上冒出白色的淡光,周身似有雪花飘舞,一个身上散发淡黄金光,周身有浓烈的幸运环绕。
两人皆闭上双眼,这一刻,她们便用神识交流了,心意相通而不需言语。
这一刻,她们皆进去了死寂般凝神入定的状态。
某一刻,岁玄的眉心首先动了。
他的眉心出现一道“剑痕”,那是他结丹的一种外在表现,至于里边……灵府之中,那些分散在浩瀚无边的雪原之上的几乎化为虚无的灵力,因受到岁玄的召唤,从无穷远无穷尽处凝聚过来,本来在这一步,岁玄必定失败,而此时,云缨使用了气运置换。
岁玄在这一瞬间得到了云缨的气运加身,彻底摆脱了大乘期命运修士的厄运诅咒,再加上玲珑的祝福,他成功将灵力注入了“金丹雏形”之中,紧接着,他将从筑基到金丹的剑道感悟也注入了进去。
他再次获得了成功。
于是,他的金丹雏形得到了实质性的充实,不断堆积、凝结、固定,最终,他的金丹凝结完成了。
那是一颗雕刻着无比玄妙的剑道花纹的六角形晶体,是雪花放大千万倍后的形状。
在外观表现上,云缨结束气运置换之后,成为是第一个眼见为实之人,她发现岁玄变得更“俊朗”了,那不仅仅是容貌上的改变,还有气质上的凝练,他往“雪剑仙”更近了一步。
最令云缨讶异的是,雪棘剑灵“长大”了,从七八岁的模样长成了十一二岁的小少年,黑发白瞳,已有凌然于万剑之上的姿气。
云缨望向岁玄,问道:“成功了?”
岁玄挂着冰晶的长睫动了动,他缓缓张开双目。
第42章 两百万!
“好了。”
岁玄如此说道, 云缨发现,他的声音更为清冷了一些。
不待云缨恭喜,岁玄便问:“你呢?”
他指的是云缨和他调换了气运, 有没有受到什么不明所以的伤害。
云缨摇头道:“玲珑给了我祝福,没有事。”
岁玄:“我已成功结丹,你把气运换回来。”
他担心他的气运在云缨身上多留存一刻,云缨边多一分危险。
云缨却道:“你刚结金丹, 再等一会, 稳固一下。”
岁玄不语, 他知道云缨是担心他刚看到希望,金丹又因为噩运诅咒引发某种恶果招致不可预测的后果, 便说道:“金丹在我灵府之中已经成型,就是我灵府的一部分,我的灵府仍然保持着渡劫期位格, 可以免受噩运干扰。”
云缨:“原来是这样, 那也不行!”
岁玄:“……”
云缨:“再等等,等它时间到了, 自己会解除。”
岁玄见她如此坚持, 便不再多言, 默然应允,只是他和云缨都发现,这次等待的时候都变长了,上次凝结剑阵时,他们气运置换的时间不过短暂一时,这次却等了足有半刻钟。
云缨:“怎么回事?气运置换的时间变长了?”
岁玄略作思索, 说道:“你感应一下你的金丹。”
云缨依言而行,然后就发现, 她金丹之中竟然糅合了岁玄的一部分剑意,加上她再次使用气运置换等神通,这使得命剑双修的她,跟着岁玄晋升了。
她的修为抵达了金丹中期。
岁玄说道:“你剑道天赋也很高,你的金丹糅合了你从我晋升这个过程领悟的剑意,因此你的修为随着得到了提高。”
云缨:“那我现在到底是剑修还是命修?”
岁玄:“都是,你有这个能力,便大胆追索,不必担心贪多不得,很多大乘以上的大能,他们其实并不固定只修一种道,比如一位渡劫期剑修,他在音修或者符修上也有合道造诣,这并不奇怪。”
云缨笑着摆了摆手,谦虚道:“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有能力,一定是跟你一起双修……”
她顿了顿,赶紧解释道:“我说的不是双修不是那个双修。”
岁玄:“我懂。”
云缨:“那还好。”
岁玄:“你若想了解双修也未尝不可,我这里有些合欢宗功法,可以——”
云缨:“不不不,我不了解,我什么都不知道!”转而又说道:“你可以给桃絮,我帮你代为转交。”
岁玄:“……”
云缨干咳一声,纠正道:“我是说,和你一起在你灵府之中修炼,我的进度才这么快,要是我自己修炼,指定没有这个结果。”
岁玄道:“也有一些我的因素,毕竟我的灵府是渡劫位格,你在其中领悟剑意,自然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云缨肯定道:“肯定是!所以我还是借了你的光!这轮我欠你人情!”
岁玄难得笑了,问道:“这话倒被你先说了,怎么算都是我欠你的。”
云缨:“我们之间就不说欠不欠的了,互帮互助么不是?都说很多次了。”
岁玄:“我记下了,这种话往后我不再提。”
云缨:“对嘛,这才是朋友。”
由于她们之间的气运已经调换了回来,云缨再等了一阵,确定岁玄的金丹稳定,不会再有意外之后,让玲珑再给岁玄和雪棘剑灵一个祝福,这才和岁玄想约起身,从里边打破洞府的封闭法阵,正式出关。
她俩才刚出来,便看见桃絮、乌陵、容景,竟然还有燕宗、易珏和旺宝,她们一个两个脸上带着交际之色,看见云缨和岁玄平安出来,她们一下变得欣喜,一个两个围上来,桃絮说道:“师姐,我们看见天上又有丹云降落,可你先前已经结丹,这回是不是前辈结丹了?”
云缨道:“是前辈。”
桃絮:“那怎么是你和前辈一起闭关?”
云缨:“这个说来话长,总之我在的话,可以帮上前辈一点小忙。”
岁玄说道:“你们师姐帮了我很大的忙,有她和玲珑在我才能结丹成功。”
云缨:“不是不说这个了么?”
岁玄:“向旁人得说清楚,不然她们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桃絮几人耳朵起立,都听出了不寻常的味道,云缨看见桃絮眼里有捉影听见八卦时的那种精光,赶忙问桃絮:“你们怎么都出关了?”
桃絮等人互相瞧了一眼,笑而不语,云缨皱眉,接着便感应到几道熟悉的筑基气息,这都是从桃絮等人灵府之中外溢而出,云缨道:“你们都筑基了?!”
桃絮等人皆点头,易珏说道:“二师兄筑基中期了。”
云缨望向燕宗,发现果然是筑基中期的气息,大半年不见,他比先前还要强壮,特别是双臂的肌肉更加虬结可观,如果云缨还带他们出去打工,燕宗现在肯定能左右开弓,同时抡两把锄头!
燕宗主动交待:“师姐,灵矿那边我和易珏师弟都安排好了,这次回来是运送第一批成品灵石,数目太大,我和小师弟不放心,所以亲自押送,我们给你发过传讯,那时你和前辈在闭关无法回复,我们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便乘坐名剑门的飞舟直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