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给偏执太子后——三钱空青【完结】
时间:2023-05-15 14:36:43

  姜沐璃呆滞了片刻,风扬起她浅色的裙裾,杏眸含秋水,唇角洋溢着清浅的笑容,艳若桃李,美不胜收。
  “大胆,见到陛下还不行礼?”
  为皇帝领路的明华殿宫人见到姜沐璃,并不认识,猜测其并非是贵人,又见她看到皇帝呆在原地,忙站出来训斥。
  姜沐璃眼睫轻颤,忙低头弯腰行礼:“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身躯轻晃,摇摇欲坠,若非王永良反应快在他身后扶了一把,他怕是早已晕在此地。
  是苏嫣。
  他一定不会看错。
  皇帝在王永良的搀扶下,一掌推开方才大声训斥的宫人,冷声道:“放肆!在朕面前岂能容你大呼小叫?”
  宫人被推倒底,双目怔圆,不解跪地。
  王永良见陛下这番失了风度的模样,顿时打起精神来,连忙赶这几个宫人和随身带来的宫人离此地远远的。
  不过片刻,便只剩下三人在此。
  王永良贴心的退了一段距离。
  **
  东宫延元殿,此时已巳时过半。
  吴毓侯在外间,看着日头越升越高,里间却丝毫没有苏醒的苗头。
  愈发觉得不对劲。
  以太子殿下的性子来讲,他从不会这样躲懒才对。
  即使平日再过劳累,殿下也绝不允许自己赖在榻上这么久,吴毓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头。
  吴毓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阿璃姑娘出来后有跟你说什么?”
  潘胜回想了下,道:“阿璃姑娘说今日是小郡主生辰,殿下派她亲自去与小郡主庆生。”
  吴毓眉头紧紧拧成疙瘩,细细品这段话,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又过了许久,吴毓才反应过来,脸上忽然失去了血色,呢喃道:“不对劲……”
  潘胜愕然,困惑问:“干爹,怎么不对劲了?”
  吴毓摇了摇头,道:“殿下将阿璃姑娘看的那样严,平日就连延元殿都不允许她踏出一步,为何阿璃姑娘一个人出东宫这事,都没有事先跟我们提及就允许她出去了?”
  潘胜倒没多想,不以为意道:“干爹多虑了,你想啊,若是殿下有异议,不是早就该出来阻止了吗?”
  潘胜这番话说的也有道理。
  可吴毓在太子身旁伺候多年,虽说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但这种事显然不是太子会做出来的。
  往深了想,若是阿璃姑娘当真有个好歹,那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就完了。
  吴毓下定决心,正要往里间进去喊醒殿下,忽听里头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是太子醒了。
  作者有话说:
  狗太子一觉睡醒,真香啊,咦?孤的媳妇呢孤那么大一个媳妇没了?
  今天有双更!
第39章 清宁殿(二更)
  崔姣姣带着姜沐臻从明华殿西面的深处走了出来, 踏着阳光,崔姣姣在前头领路,抬了抬圆润的小下巴,道:“方才带你去的地方就是我的秘密基地, 我可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喔, 所以臻臻得替我保密, 知道吗?!”
  姜沐臻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只迫不及待回到原先的地方,是什么也没听进去了。
  没有听到回应,崔姣姣不满回头, 见姜沐臻还在出神, 完全没有听她说话,气得停下脚步, 叉腰道:“臻臻,你在想什么?我方才跟你说的到底听没听进去?”
  姜沐臻“啊”了一声。
  看着崔姣姣怒瞪的圆眼, 他努力回想了下,旋即保证道:“郡主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二人从假山深处走了出来,崔姣姣与姜沐臻面对面, 边后退走,边嘱咐他:“你说话可要算话喔,本郡主最讨厌言而无信的人了。”
  去年她交了个好朋友, 前一天将秘密告诉了他, 可第二天他就告诉了那个冯思月,结果让那冯思月将她四岁了还尿床这事拿出来嘲笑了整整三个月。
  活活气得她三天都吃不下饭。
  崔姣姣后退走着, 眼神还一直盯着姜沐臻, 忽然见他脸色大变, 一张俊秀的面容登时变得煞白,讶异地停止脚步。
  “臻臻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毫无感情的一声下令:“将他拿下,带回东宫。”
  霎时间便是两名东宫侍卫从崔姣姣身后现身,将她对面的姜沐臻扣下。
  崔姣姣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便见到太子表哥正阴沉可怖地死死盯着姜沐臻。
  “表哥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要将臻臻抓起来?”
  谢缚辞直接越过崔姣姣,径直走到姜沐臻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他:“说,你姐姐去哪儿了?”
  姜沐臻抬起脸,正色道:“我不知道。”
  他被崔姣姣带过来后,就一直没能脱身离开,这才不过一个时辰,太子殿下便找了过来,也不知道姐姐有没有脱离危险。
  谢缚辞看着这张与姜沐璃五分像的小脸,只觉得愈发可恨,冷笑几声:“好,不说是吗?孤将这皇宫掀起来,不怕找不到她。”
  随即,他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去。
  姜沐臻在两个东宫侍卫的扣押下,细小的胳膊从中挣扎,哭喊着:“大坏人,你不要欺负我的姐姐,我姐姐想离开东宫,她有什么错,你这样欺负她,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崔姣姣见姜沐臻这样破口大骂,只恨不得上去将他嘴巴捂住。
  臻臻是不要命了吗?连太子表哥都敢骂?
  谢缚辞驻足,背影颀长伟岸,具有十足的压迫感,头也没回,阔步离开:“那便等孤抓到了你的姐姐,让她知晓,何为报应。”
  屡次欺骗他的报应。
  谢缚辞的身影从姜沐臻眼前消失,东宫侍卫即刻执行了太子的命令,要将他押回东宫。
  崔姣姣被这个阵仗吓了一跳,红着眼睛安抚道:“臻臻,你先回东宫,等我有时间了一定会去看你的。”
  姜沐臻收住了泪水,哽咽道:“小郡主,麻烦你,若是看到我的姐姐,告诉她不要担心我。”
  说完,便被侍卫毫不留情押着往东宫的方向行去。
  明华殿外,邹卓带领一众东宫侍卫过来复命:“回禀殿下,皇宫上下都找不到阿璃姑娘的行迹。”
  “可有她出宫的记录?”
  邹卓回道:“卑职去问了值守宫门的将领,说并没有看到有人拿着殿下的令牌出宫,想必阿璃姑娘此时还藏在皇宫没有出去。”
  谢缚辞咬紧后槽牙,倏见静嘉公主从明华殿走出。
  静嘉袅袅聘婷走上前,对谢缚辞行礼,又看着这夸张的东宫侍卫,笑问:“皇兄也是来参加姣姣的生辰宴吗?”
  谢缚辞没耐心应付她,敷衍回了句。
  静嘉好心套近乎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福了福身,便从明华殿离去。
  谢缚辞紧绷的脸色不见好转,望着静嘉的背影,心思微凝,很快便沉了起来。
  他黑眸轻眯:“邹卓,赶快去将皋月寻来,孤有话问他。”
  她最好是藏在皇宫的某处角落。
  若是真的被送到了老头子那处……
  这个念头只要稍稍从心头升起,便引起他更多烦躁,杂七杂八的想法一股脑都涌了上来,很快凝聚成一团消散不去的郁结。
  他就不该顾忌她的癸水还没走,身子还没养好这事,就应该几天前就将她送去照雪园困起来,省得她还一直想方设法要逃离他的身边。
  **
  正值午时,紫宸宫内,偌大的鎏金镂空炉鼎溢出淡薄的熏香,雕花窗外几缕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投射而入,明光铮亮。
  皇帝坐在榻边,垂眸凝神看着榻上昏迷的少女,眼底是深刻的迷恋,薄唇微动,不停从唇齿间溢出两个字。
  “嫣儿……”
  半晌,等身旁的齐太医诊断完,他面色焦急追问:“如何,伤的可严重?”
  齐太医收回手,回道:“回禀陛下,这位姑娘只是被人从身后打晕,身体实则并无重伤,只好生歇息一会儿,很快便能苏醒。”
  黑漆描金彩绘屏风后跪在地上的太监,以额贴地,瑟瑟发抖:“陛下,奴婢真的下手不重,奴婢是受了静嘉公主的吩咐,才对这位姑娘出手,还请陛下息怒啊……”
  皇帝站起身越过屏风,目露凶光,一脚踹翻跪倒在地的小太监,“滚出去——”
  明知小太监是受了静嘉公主的命令,这一脚踹了下去,显然是不给静嘉公主面子。
  小太监翻滚了几圈,忙不迭哭着爬了出去。
  齐太医见陛下情绪不稳定,呼吸急促的模样,担心他心疾发作,劝道:“陛下息怒,您身体尚未养好,如今万万不可动气啊!”
  王永良见状也忙上前安抚。
  皇帝推开二人,红着眼眶又紧紧盯着榻上昏迷的少女,轻声赔罪:“嫣儿,都是朕的错,是朕教女无方,才这样伤害到你,你不要生朕的气好不好?”
  见陛下这副什么都听不进去,魔怔的样子,齐太医面色震惊,看着王永良面露不解。
  王永良轻叹一口气,将齐太医请到外间来,道:“劳烦齐太医在外头先侯着,若是陛下再唤你,你再进去为那位姑娘诊脉。”
  齐太医是皇帝的贴身御医,在御前当差多年,自然知道什么是该问,什么是不该问,所以现在看到陛下这副怪异的模样,也心知不能多言,便颔首了下来。
  王永良吩咐了几个太监取走齐太医的药方去煎药,正在这时,里间传来一阵微弱的少女嗓音。
  姜沐璃长睫微颤,有气无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明黄的帐顶,和周围龙涎香的气息。
  这里并不是她熟悉的东宫,身旁的人也绝不是太子殿下。
  意识到这点,她瞳仁微缩,惊吓之余便坐起身来,抬眼望去,却是一张看着她就在泪流满面的中年男人的容颜。
  睁开眼来,便是一个陌生男人看着自己流泪,是谁都会吓了一跳,更何况此人还是当今陛下。
  姜沐璃浑身紧绷,抱起衾被缩成一团,通身像是上了刺一般,面色警惕地问:“陛下?陛下为何要抓民女?”
  她还没忘记,当时给陛下行礼后,他走上前几步,她就忽然感觉到脖颈后一痛,便晕倒在地。
  皇帝见她对他这般警觉的态度,心里抽痛不已,便也不敢上前,轻声道:“你不要怕,朕不是坏人。”
  姜沐璃眼眸忽然闪,紧咬着唇,沉默不语。
  皇帝心情沉重,望着她这张姣好的脸庞,柔声问:“能不能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皇帝这样不符合常理的柔和神情,姜沐璃忽然想起当初殿下对她说的那番话。
  这样的陛下,竟真的对她母亲做过那样无耻的事吗?
  光是想想,她便心头浮起厌恶。
  可面对皇帝的问题,没有哪个人不敢回答,若是说了假话,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回陛下的话,民女名唤姜沐璃。”
  皇帝温声笑了笑,又问:“你的父母是谁?”
  她低垂眼睫,回道:“民女的父亲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寻常百姓……”
  皇帝手心慢慢攥成拳头,喉头上下滚动,紧张地问:“那……你的母亲呢?”
  空气仿佛凝固。
  姜沐璃大着胆子,缓缓抬头,看着面前这张帝王的面容。
  他眼里蕴满了急切,紧张,担忧,又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像是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姜沐璃顿感怪异。
  她实在太好奇当初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答案恐怕只有陛下才会知晓。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回陛下,民女的母亲名唤苏嫣。”
  苏嫣。
  果然是苏嫣。
  她竟是苏嫣的女儿。
  那难不成也会是他的?
  皇帝呼吸不禁加重,又靠近了些,仔仔细细看着面前少女这张脸庞,试图在她脸上找到几分与自己相像的痕迹。
  良久,他的眼神有些气馁。
  可转而想起当初那些事,眸光又不禁亮了起来,追问:“告诉朕,你今年多大了?”
  姜沐璃楞了片刻,看着皇帝的眼神,却从他眼中看出了希冀,心思微转,很快明白这种希冀从何而来,心里顿时愤怒不已。
  她的爹娘是天底下最恩爱的夫妻,这个陛下竟还天真地做梦她是他的孩子?!
  简直不可理喻!
  “回陛下,民女今年十七了。”
  十七?苏嫣离开他已将近十九年。
  她不是他的孩子。
  皇帝面上的希冀极快消失不见,转而又凝重起来,薄唇启动,紧张地追问:“孩子,告诉朕,你的母亲现在在何处?”
  既然苏嫣的女儿能好好长到这般大,还能出现在皇宫里,那是不是有可能苏嫣并没有死?
  **
  东宫延元殿。
  皋月一身黑衣立在黑漆描金书案后。
  从他来了东宫,将他所打探到的消息告知太子殿下后,殿下便冷着脸久久没有出声。
  “殿下,卑职可以确认,把姜姑娘送到陛下面前的,正是静嘉公主。”
  静嘉。
  她可真是那个老头的好狗腿子。
  为了攀附老头子那点圣宠,竟暗地里打了这种主意。
  谢缚辞眸色更沉了几分,犹如一团消散不去的浓雾,黑眸一眯,他倏然站起身来,阔步往外走去。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皋月忙不迭追问。
  谢缚辞道:“紫宸宫。”
  皋月面露诧异,殿下何曾遇到事便这般沉不住气了?
  “殿下,您现在去紫宸宫是为了从陛下手中要回姜姑娘?”
  谢缚辞冷笑,不置可否。
  皋月又道:“殿下您觉得陛下会放了姜姑娘吗?”
  也是,那个老头那样爱找替身,但凡只要哪里有像苏嫣一分一毫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带回后宫。
  如今苏嫣的亲生女儿便出现在他眼前,与苏嫣有八分相似的相貌,他又怎会轻易放手?
  谢缚辞凝神,“孤自有办法。”遂大步往外走去。
  皋月无奈摇了摇头,很快隐匿于暗中。
  **
  紫宸宫,殿内一派沉静,幽香浮动。
  皇帝站在临窗前沉思了良久,王永良进殿通报:“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
  皇帝收回思绪,看了眼外头的天色,现在不过晌午,太子来紫宸宫能有何事?
  “宣太子进来。”
  谢缚辞阔步入殿,冷冽的眸色极快地将殿内扫的一干二净,却意外没有在殿内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
  按下混乱的心思,谢缚辞撩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抬手,闻声道:“太子不必多礼,起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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