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流转间,顿时酥得谢缚辞半边身子都麻了。
她最近难得对他服软,谢缚辞心里也不由舒坦了许多,手中的力道随之放松,将她揽入胸膛前,低声哄着:“那你为何不同孤解释清楚?”
“我解释了又有什么用?殿下动不动便欺负我,我那苍白无力的解释在殿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孤何曾说过不听你的解释了,只要你好好与孤说话,解释清楚你与冯亦源没有关系,孤便信你。”
他温柔耐心地哄,姜沐璃心感怪异,没料到他就这样信了。
未免他又对她和冯世子生疑,她便将踏青那日的意外解释清楚了。
她说完后,眼睁睁看着谢缚辞方才还冰冷的面容霎时间舒朗了许多,虽不知他到底生的什么气,但成功地把冯世子摘出去就行了。
谢缚辞笑了笑,“既然是误会一场,孤自然不会再计较,但是——”
他又垂下眼看她,浓密的长睫投下一层阴影,较之平日里强势的模样,现下颇有些温润少年公子的感觉。
顿了片刻,语气有些黏糊:“但即使是误会,你这样扑在别的男人怀里,孤不开心。”
姜沐璃忽然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良久,她歪着头,糯糯道:“那不然,我让殿下打一顿出出气,就能开心了?”
谢缚辞脸色僵硬:“你这个呆子!”
无缘无故又被骂了一句,姜沐璃也来了性子不愿搭理他。
沉默间。
姜沐璃才饮了酒,冷风吹来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喷嚏,谢缚辞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她红着脸推拒:“慢着,你先放我下来,一会儿会有人看到的!”
“孤知道一条近路,可直接出芙蓉园,并且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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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崔继后凤眸扫了一眼跪在下首的一众美人,个个仙姿玉色,环肥燕瘦,什么类型的都有,其中还有一个容貌与那丫头有三分相似。
她今日与那苏嫣的女儿相处,觉得她除了相貌出色和品行尚可之外,没觉得哪里特别的,若是瑾澜只是看上了那丫头的美色,那倒也不是难事。
男人嘛,总是难过美人关,对美人起了色心也算常事。
崔继后皱眉问身侧的丁嬷嬷:“确定都是干净的?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进来吧?”
丁嬷嬷回道:“娘娘千万放心,老奴做事绝对滴水不漏,定不会叫那些残花败柳的狐媚子混进来。”
崔继后心里满意,指了其中最像姜沐璃的那个,便吩咐:“按照本宫先前说的,这个先送过去吧。”
丁嬷嬷躬身笑盈盈应了下来。
等殿内那些美人被带下去后,海成上来给崔继后按揉肩颈:“娘娘何必要给太子找不痛快呢?”
崔继后不悦道:“是太子先给本宫找不痛快的!”
看上什么人不好,非要那个苏嫣的女儿?
并且听何嬷嬷说过,那苏嫣的女儿在入东宫之前便已经失去处.子之身了,并非完璧,若是正经姑娘家,又怎会平白失身?也不知道先前是不是有过什么野男人。
关键瑾澜洁癖那样重的人,就算知道了这件事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好似全然不在意。
他当真是疯了。
在他彻底疯掉之前,她必须要挽救挽救,万一只是因为瑾澜多年不近女色,身边难得有个貌美的女子这才动心的呢?
东宫。
谢缚辞抱着姜沐璃出了芙蓉园,又走上寂静小道才进了东宫。
猛然踏入这个她十分熟悉的地方,姜沐璃浑身不禁发麻,她心里怦怦乱跳,拉着谢缚辞的衣襟,仰起头看他:“殿下,我能去看看阿臻吗?”
谢缚辞眸色微寒。
她放软了声调讨好他:“求你了,殿下。”
默了须臾,他道:“罢了,去吧,孤先去书房处理公务,一会儿你来找孤。”
姜沐璃敷衍应道。
看出她迫不及待去西院,谢缚辞按下心中的不悦,乜她一眼警告:“若是让孤知道你不打声招呼出了东宫,当心明日在朱雀大门看到你弟弟姜沐臻的人头吊挂在那!”
说罢,他阔步朝书房行去,留下被吓得不轻的姜沐璃在风中凌乱。
西院。
值守的下人已被屏退,屋内只剩下姐弟二人。
从姜沐璃被送到皇帝那处起,她便猜到姜沐臻是又落到了谢缚辞的手中。
这些日子她并不担心阿臻的性命,因为阿臻目前是谢缚辞唯一能拿来威胁她的筹码,他绝不会轻易伤害阿臻。
只是到底拖累了这么年幼的弟弟,每日都要困在东宫……
姜沐臻仰起脸,笑盈盈道:“姐姐你别担心我了,殿下除了将我看的很严之外并没有虐待我,而且小郡主每日都会来找我玩呢!”
看着弟弟纯真无邪的小脸,姜沐璃内心也无比愧疚。
这段时间她知道了父母的所有事,她很想通通都告诉弟弟,可弟弟尚且年幼,很多东西都不清楚不明白,若是让他知道阿娘曾经有过那么悲惨的过往,他怎么承受得起?
并且他和惠和小郡主都是那样纯真的孩童,若是两个人实在很意气相投,为何要因为那个便宜舅舅造下的孽而产生隔阂?
姜沐璃抬手抚摸弟弟的后脑,柔声道:“阿臻,小郡主是个很好的小姑娘,你可不要欺负人家。”
姜沐臻撅了噘嘴,小声嘟囔:“什么啊……都是她总欺负我。”
姜沐璃逗了他几下,姐弟二人许久没有这样恣意的聊天,一眨眼时间便飞逝而过。
眼看天色渐暗,西院的小太监在门外催促着,姜沐璃只能依依不舍起身,临走之前又好好交代了弟弟几句话。
从西院出来,姜沐璃本想直接回清宁殿,可突然想起不久前谢缚辞放下的狠话,只能不情不愿往他书房的方向行去。
门外值守的太监看到姜沐璃,脸色微变。
东宫伺候太子殿下的侍妾竟摇身一变成了公主,有关阿璃的事,太子殿下早已下了死命令,若但凡有人胆敢说漏嘴,便死无全尸。
小太监神色不自然地暼了一眼书房的门,上前躬身道:“阿璃姑娘是要见殿下吗?”
姜沐璃颔首。
毕竟她还不想看自己弟弟的人头挂在朱雀门上。
正在这时,屋里响起了女子娇滴滴的颤音,轻声唤着:“殿下~就让奴来帮你吧……”
这声音任谁听了都会浮想联翩。
姜沐璃抿了抿唇,不自在地将视线挪开。
作者有话说:
明天很甜,不甜打狗子。
第46章 后山
书房内烛火摇曳生姿, 暗香隐隐浮动。
一名身姿妖娆的女子,裙裾曳地,衣衫半褪倚在书案上,纤长白皙的双腿摆成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都欲罢不能的魅惑姿势。
男人慵懒地靠坐在红木椅上, 面颊潮红, 眼底如有一团炽热的火焰, 神态极其异常,但俊美的容色,犹如鬼魅会吞噬人心。
女子扭着细腰又靠近了些,男人目无情绪地睨她, 淡声道:“你弄脏孤的书案了。”
代梅含羞带怯地看他:“殿下, 奴也愿意被殿下弄脏……”
“啧。”
书房内蓦然响起这声阴冷的讽笑。
代梅错愕了一瞬,但又见面前的男人仍旧端的一副欲态, 即使面容上那抹讽意尚未消去,却仍没有吓退她那点小心思。
太子殿下容颜俊美无铸, 即使做出这般让人下不来台的神情,也令她不仅心神荡漾。
代梅心里晃了几晃,又叼起书案上的朱笔含在自己的口中,红舌微露, 顷刻间便半支笔沾满了水渍。
她含着笔杆子,身躯又前倾几分,媚声颤音便响起:“听皇后娘娘说, 殿下今晚很需要女人?”
谢缚辞长眉微挑, 目光一错不错盯着面前女人的娇艳脸庞,待看清她那三分与姜沐璃相像的容貌, 勾唇冷笑。
须臾之间, 他修长的手从书案下取出一把匕首, 烛光折射出匕首上刺目的光辉。
代梅神色困惑。
谢缚辞掀起眼帘,慢条斯理地将锋利的匕首贴上女人娇嫩的脸庞。
“那你说说,预备如何帮孤?”
当寒凉的匕首贴上她的脸颊,代梅霎时间便失去了满脸血色。
可太子又这样温润亲切地问她,兴许只是太子特殊的情趣?她只能暂时敛下害怕的情绪,纤长的手指去解自己腰间的系带。
她嗓音柔媚,羞赧道:“奴自然会让殿下快活,殿下要奴多少次,奴都会尽心尽力服侍殿下~”
虽说她是经过调.教的,见过的男人无数,房中手段也学习了很多。可面对矜贵的当朝储君,这个连长安城的贵女都不敢肖想的绝佳人物,她还是不由的害羞和紧张,甚至还有很显然的兴奋。
若是她必须要去伺候男人,为何不伺候这样一个地位权势都无人能及,且容貌极佳的太子殿下?
即便来日太子大婚,经此一夜,若能得太子的欢心,想必后宫也能留她一席之地。
正想着,代梅解衣带的手却猛然滞住。
只见方才还身躯妖娆的女人现在浑身僵硬地无法动弹。
她缓缓垂下眼睫,便看到方才还贴在她脸颊上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滑到她的腰腹,锋利的那面正对上她的纤腰,仿佛只要再往里一寸,便可斩断她的腰肢。
“殿,殿下?这是……”她嗓音带着颤意,瞬间花容失色,仓皇无措地从书案上跌落在地。
男人从红木椅上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她:“想要帮孤,那便放干你的血。”
代梅浑身颤抖,瞪大了瞳孔,泪流满面哭了起来:“殿下饶命呜呜呜……”
女人的尖声哭喊吵得他头疼,谢缚辞心里浮升起的那嗜血性子也跟着跃跃欲动。
“闭嘴!孤让你哭了?”他蹙眉,将手中的匕首抛掷代梅怀里,说出来的话也犹如毒蛇:“放血。漏了一滴,孤就砍你一根手指。”
书房内,男人高大的身影被烛光拉长,分明着了身如谪仙一般的雪色长袍,做出来的事,却犹如那夜间索命的鬼怪一般,令人毛骨悚然。
代梅方才心里头那些旖旎想法,也瞬间烟消云散。
此时此刻,她宁愿去伺候一些年近半百的老男人,也不愿攀附这狠毒的太子殿下。
随着太子冰冷的催促声落地,“吱呀”一声,书房的门被推开。
姜沐璃面色淡然站在门口,跳跃的微弱烛火照不清她姣美的面容,只听她道了一句:“殿下,我该回寝殿了。”
谢缚辞黑眸微眯,看也未看一眼,朝地下的女人怒斥一声:“滚出去。”
代梅如蒙大赦,忙收捡衣衫连滚带爬站来转身,蓦然看到门口伫立着一位容色倾城的女子,如看救命恩人般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便泪如泉涌拔腿奔出书房。
待那个女子仓皇离去后,姜沐璃尴尬地笑了笑:“我是不是打扰殿下的好事了?”
她轻咳一声:“因为殿下先前说了,让我回清宁殿之前跟你打声招呼,所以我也不是有意的……”
方才打断那样的场面,姜沐璃也不知如何补救,便只能讪讪地笑:“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她利落地转身打算离去,却在下一瞬间顿觉天旋地转,房门也猛地被关上,她的背脊被凶狠地抵在门上。
谢缚辞虎口掐上她的下颌,逼迫她扬起脸,冷声道:“若不是书案已经被那个女人弄脏了,孤真恨不得将你按在那上面狠狠弄哭你这个没良心的!”
姜沐璃已经放弃了挣扎的举动,总之无论她怎么推拒,他都纹丝不动。
闻言,她瞪着眼:“我怎么没良心了?我这不是听殿下的话来同你打声招呼再离开吗,我做错了么?”
话音才落,姜沐璃脸色登时十分古怪。
殿下身上为何又这般灼热?掐着她下巴的那只掌心也如同火炉,越靠得进更能清晰感觉到那股热意。
这种感觉忽然让她想起两个月前她闯入延元殿那次。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毕生难忘。
姜沐璃瞳仁微缩,“殿下,你先冷静一下。”
谢缚辞松开了他的禁锢,语气飘然:“孤很冷静。”
他话音一落,姜沐璃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提出要离开,谢缚辞顺手扯过一侧红木架上的玄色披风,拽起她的手腕便往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
谢缚辞拉着她的手阔步而行,她亦步亦趋跟上,焦急地问。
她手腕也因他,而烫得厉害。
谢缚辞忽然驻足,转过身来笑着看她,轻声道:“你乖点,孤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廊下烛光摇曳,照亮他眼底的炽热与温柔,这种感觉让姜沐璃再熟悉不过。
两年前那夜她便隐约察觉到他身体异常的滚烫,加之两个月前她夜闯延元殿那件事,让她不由猜测,他是不是身体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她柳眉轻蹙,看着他不对劲的状态,不安地道:“殿下若是身体不适,还是不要出去玩了,现在天色也很暗了。”
他顿了半晌,眼底渐渐浮起笑意:“你这是在担心孤?”
姜沐璃怔愣,略不自在地躲避他明亮的眼神,“才没有,我是在担心自己!”
他如今状态这般怪异,谁知道会把她带到何处去做什么?
可今晚谢缚辞真的破天荒的好性子。
他笑着又牵着她往外走去。
廊下路过的一行行宫人都诧异地看着太子殿下,满面春风地牵着当初东宫最得宠的那个女人。
**
出了东宫,现下时辰大约戌时了,天色沉的极快,黑幕笼罩。
两个人没有提宫灯,也没有带一个随行宫人。他的力道实在太大,姜沐璃只能亦步亦趋跟着他的步伐。
谢缚辞带着她绕过多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越过重重宫门和一座座假山深处,躲过了皇宫值守的宫人,一直走了将近一炷香左右,又爬了许久的山坡,七绕八拐到她都觉得小腿有些酸了。
实在忍不住拽了拽他的手臂,她仰起脸问:“殿下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今晚月光皎洁,满天繁星,谢缚辞带她来的地方,入了夜后更是犹如仙境。
“到了。”
谢缚辞松开她的手腕先走了几步,长身伫立在广阔的夜空下,今夜他破天荒穿了一身极其淡雅的白色长袍。
夜风吹起,他的玄色披风迎风摇曳,仿佛与冰冷的夜色融合。恰是那身白袍在皎皎月色下更加夺目,衬得平日邪魅无比的他,今晚仿若清雅的书生君子。
恍惚间也令姜沐璃有一瞬间的错觉,眼前这一幕仿佛与两年前那个傍晚的场景重叠。
姜沐璃神色微怔,深深地凝望他许久,直到看清他俊色的面容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她才故作自然地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