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沐璃:“……”
所以她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教孩子的吗?
她一把挥开身上的软衾,将脸露出来,气愤道:“谢瑾澜,你还是不是人?他才三岁,你就这样苛刻他?”
谢缚辞皱着眉看着舒舒方才还哭得通红的脸,忽然换成了灿烂的笑意,哪里还有点方才哭得惹人心疼的样子。
舒舒抽噎了几声。
连忙脱下鞋子就爬上床扑到姜沐璃怀里,诉苦告状:“阿娘,我自出生起就很怕打雷,每次打雷,我就哭着找爹爹,爹爹都不理我,每回都将我放在摇篮上自己睡觉。”
“呜呜,这都是吴毓公公无意间跟我提起的。”
害怕打雷?难不成是满月宴那个雨夜给他带了什么伤害吗?
姜沐璃心尖一疼,抱着舒舒哄:“乖,舒舒今后害怕来找阿娘就好。”
舒舒满意极了,牢牢抱住娘亲的纤腰,继续奶声奶气地撒娇:“阿娘答应过我,再也不会离开,不可以不要我了。”
她耐心耐烦地柔声道:“娘的乖孩子,娘怎么舍得丢下舒舒。”
舒舒欣喜不已,扬起脸在她侧脸吧唧一口。
响亮亮的亲完后,舒舒视线挪移,顿时鹿眼蕴满疑惑:“阿娘,你的嘴唇怎么这么肿呀?”
姜沐璃微楞,随后窘迫不已。
她还没来得及找借口,舒舒又惊讶道:“阿娘锁骨这里是被虫子叮的吗?”
她羞窘到避开孩子单纯的眼神,嗫嚅道:“兴,兴许是小县城夜里虫多……”
说完连忙转移话题:“很晚了,舒舒快睡,你爹爹还没用晚膳,我去帮他把饭菜热一遍。”
一旁早已被母子二人忽略许久的谢缚辞沉着步伐走来,看着这母子二人,他冰冷的视线落在舒舒身上。
舒舒吓得打了个哆嗦,又抱紧自己娘亲。
谢缚辞只能按下心中的烦闷和方才升腾起的燥.意,淡声道:“不必了,朕不饿,你先睡吧,朕去洗个冷水澡。”
说罢,他站起身出了房门。
身后传来舒舒的声音:“阿娘,爹爹不怕冷吗?夜里还洗冷水澡?”
姜沐璃声音带着几分心虚:“你爹爹他,他体力比较好,身体强壮……”
舒舒听完有些羡慕:“这样吗?那舒舒也要强壮起来,可以洗冷水澡。”
姜沐璃连忙按住了他嘴巴:“……你不可以,太小了。”
**
舒舒实在很害怕打雷声。
夜里又打了几次雷,他都埋在娘亲的怀里瑟瑟发抖,等夜深时,雨势渐渐降下去后,在娘亲的温柔哄声下,他才缓缓进入梦乡。
正这时,谢缚辞从净室出来,颀长的身量站在榻前,将屋内的烛挡得一干二净。
他深深凝望了她许久,又瞪了舒舒一眼,最后无奈叹道:“缘缘,朕这次让步了。”
若不是那小子突然闯进来,现在抱着她睡的人就是他了。
姜沐璃登时脸颊通红,牵起他的手摇晃:“好啦,你不要跟小孩子计较,舒舒他是真的害怕。”
经她的主动牵手,谢缚辞心里忽烫,顺势坐下拥住她:“朕就听你的话,不与那小子计较。”
待回宫后,他自有的是办法去收拾他。
她埋在他怀里,软软地嗯了一声。
夜深人静,谢缚辞总是爱这样盯着她看,看了许久,视线也不挪开,她实在有些羞怯,抵不住面前这人的炙热,正要推搡他。
男人像是察觉出她的羞意,淡笑一声将她揽入怀里,便一齐倒入榻上。
他牢牢将她拥着,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俯身贴近,昏暗的帷帐内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感觉他的动作很是温柔。
那独属于他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逼近,一把握住她的腰肢。
待满意地听到她溢出的轻微嘤咛声,谢缚辞淡笑,嗓音带着极致的诱哄:“其他不可以,那让朕亲一亲你总行吧?朕实在,想你想疯了。”
怀中的人已经羞到眼眸仿佛要挤出泪水,在他一声声温柔的轻哄和灼热到不可避开的眼神,她稍稍疑了会儿,还是糯糯地点头。
小声道:“不可以把舒舒吵醒……”
谢缚辞睨了一眼睡在最里面的舒舒,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薄唇凑近她耳边低语:“朕自有办法。”
她惊讶,正欲追问是什么,他便整张脸倾了下来,将她的疑惑尽数吞进。
从起先的怜惜触碰,到不甘于此的强势掠夺,他不给她一丝喘气的机会。
她越是害怕得退缩,他偏要强势逼近。
被吻得晕头转向之时,她这才不经意看到。
因舒舒是侧身躺着对墙壁而卧,他竟还空出一只手去遮住舒舒的耳朵。
好半晌,她才得以喘气,气息不稳地数落:“你怎么……”
这么无耻!
谢缚辞已克制到浑身难受,视线往下挪移,看着正在他怀里的人,喉结不禁滚动一下,哑着声道:“缘缘,朕真想将这小子丢出去。”
他实在太高估自己对她的抵抗力了。
方才本以为只要亲亲一解方才的火气就好,可看着她毫无抵抗地地瘫软在他怀里,微垂含春.意的眼尾,红艳湿润的嘴唇,通身散发着浑然天成地媚态。
这种不经意的撩拨,反而让他更无法抗拒。
姜沐璃觉得自己脸颊一定烫得厉害,气得小声骂他:“你说什么呢?他可是你儿子!”
谢缚辞深吸一口气,浑身的火气仿佛堆积在一起无法发泄,嗓音喑沉:“朕现在很难受,你说怎么办?”
她身躯微颤,索性双眼紧闭:“睡,睡睡一觉便好了。”
他呼吸一沉,转身躺在榻上,又将怀里的人往自己身上压,用力的抱紧与他相贴。
“也好,那就这样睡。”
二人抱得密不可分,都只着了单薄的寝衣,两层薄薄的布料在这一刻仿佛荡然无存。
她感受到他身体的热意,受惊一下推搡:“这怎么睡呀,你放我下来。”
他嗓音嘶哑,将闹腾的她紧紧按住:“若不这样,朕可以亲你一整个晚上,这样我们都不必睡了。”
“缘缘,你要这样试试吗?”
姜沐璃浑身紧绷,连忙制止:“不,就这样睡。”
亲一整晚?她还没疯,按照谢缚辞这人的精力,他绝没有口出狂言。
若真是亲一整晚,她明日还能出门见人吗?
谢缚辞听出她嗓音都在发抖,畅快得哼笑出声。
她用力捶他胸膛:“别笑了,快睡。”
作者有话说:
舒舒:我那无情的狗爸爸
第69章 占有
朗朗晴日, 晨光均洒。
青莲巷口停了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
此时日头正盛,车内的人静默了许久,方传出一声:“公子还没找到?”
车外的下人回话:“回老爷的话,公子近些日子时常留宿别院, 小的也是跟了好些时日才发现。今儿也是特地打探到公子会来一趟别院, 但……也不知公子是不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已经溜了。”
车厢内传来拍响案桌的震怒声:“这是你的好儿子,堂堂刺史府的大公子,竟然会看上了一个小寡妇?若是传扬出去,我的颜面何存?!”
车内的妇人沉默了须臾, 冷声道:“子肖父罢了。”
中年男人严声警告道:“你说什么?”
妇人收起心头的怒意, 又道:“不过就是个小寡妇,听琥珀打探到的消息, 虽背靠着富饶的温家,但这几年来也没怎么与温家来往, 想必就是哪来的穷酸亲戚罢了。”
“若是不想让咱儿子陷的太深,老爷知道该怎么做。”
男人紧绷着脸:“我可是个官,岂能滥用职权?”
妇人笑道:“你当初滥用职权强要了芳田村的寡妇,怎么就没觉得哪里做的不对?”
“难不成老爷也想将那寡妇收入你房中, 这才不舍?”
男人捋了一把胡须,叹了一声:“你儿子宁愿隐瞒身份也要接近的小寡妇,我的确有些好奇了。”
妇人毫不意外, 撇嘴暗声道:“狗改不了吃屎的东西。”
等了许久, 车外下人又道:“老爷,那小寡妇好似要出来了。”
男人撩起车帘一角, 便见巷子最深处有个美貌女子牵着三岁的孩童从大门走去。
二人亲密的模样俨然如一对母子。
“不是说她只有一个一岁大的女儿?这个儿子又是从哪来的?”
下人也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没错啊, 小的听公子身边的琥珀说过,那小寡妇就一个闺女,怎会突然多出一个儿子?”
**
舒舒很开心可以跟自己的娘亲手牵手走在一起,这种感觉像是皇宫里没有的,自由自在又没有任何压力。
他晃晃小手,仰起脸笑了笑:“阿娘,我们现在是要去阿娘的酒楼吗?”
姜沐璃笑道:“没错,舒舒想不想认识更多的漂亮姨姨?”
舒舒用力点头:“想!”
随后又回头看了看关紧的大门,眉宇蹙得紧紧,颇像个翻版的小谢缚辞。
他奶声奶气道:“那我们这样将爹爹丢在家里好吗?”
方才爹爹要跟着一同出门,但阿娘担心吓着酒楼里的姑娘,强行要求爹爹在家里待着。
舒舒还以为,按照他爹那冷硬的脾气定是要发怒了,可爹爹真的就那样黑着脸留了下来。
姜沐璃道:“阿娘是去酒楼处理点事,顺便将小妹妹接回来,他去了不方便,舒舒跟着阿娘就好。”
舒舒眼眸流转,细细想了一圈,猜想是阿娘觉得他比爹爹听话又好相处,所以只带他出门,立即就欢喜了起来。
母子二人一同到了缀月楼。
此时正是巳时初刻,酒楼内并没有什么客人,姜沐璃牵着孩子入了楼内,众姑娘们便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姜沐璃牵着舒舒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发顶:“舒舒,快叫人。”
此时的舒舒早已忘了自己是大晋储君的身份,对自己娘亲这三年朝夕相处的人们很是好奇。
他睁着一双亮晶晶的鹿眼,看了一圈面前的姑娘们,随后粲然而笑:“舒舒见过姨姨们。”
一群容色各异的姑娘看着面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登时愣住,但又实在抵不住幼童的乖巧可爱,纷纷笑盈盈的回了一声。
“阿云,这漂亮孩子是哪来的?”
“我怎么瞅着小家伙眼睛跟你很像?一样明亮又漂亮的,该不会是你儿子吧?”
“小家伙有三岁了吗?阿云姐姐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孩子了?”
一时间叽叽喳喳的问题全部涌了上来,姜沐璃和舒舒瞬间被一群人团团围绕。
舒舒以往在皇宫里,除了贴身的宫人几乎没人能近他身,一时也很不习惯这样。
姜沐璃眼角余光瞥见自己儿子的不自在,紧紧牵着他的手,朝她们笑道:“好啦你们可别把我孩子给吓着。”
她这句话一落,楼内顿时喧腾起来。
一盏茶后。
因不能把舒舒的真实身份说出来,姜沐璃便只能随意诌了个身份,姑娘们便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待人群渐渐散去后,灵玉抱着小巧递给姜沐璃,情绪复杂看着她。
灵玉与姜沐璃关系亲近,自然看得出今日她来缀月楼是想要道别的。
她眼里含着不舍,哑声问:“你是不是要离开了?”
姜沐璃迟疑了一瞬,还是老实答了:“嗯……灵玉,今后这缀月楼就拜托你了。”
灵玉红了眼眶,用力坐了下来,哼了一声:“也好,你走了后,白姨就会把缀月楼交给我掌管了,然后我就可以每天在房里数银子,数到手抖,羡慕死你。”
姜沐璃心知这是她舍不得的表现,只坐过去牵着她的手哄着,随后又交代了许多话。
最后临别前,灵玉又问:“小巧要带走吗?林惠有可能快回来了。”
早上出门时,邹平传来消息说查到林惠还在长安照顾赶考的夫君,姜沐璃想着,便带小巧一同回长安,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好了。
姜沐璃解释后,灵玉也明白了,最后依依不舍地与她和小巧告别。
姜沐璃抱着还在笑呵呵的小巧和舒舒返回宅院的途中,舒舒看着小妹妹好奇得紧,一下去戳小妹妹圆润的脸颊,一下去牵牵她的小手指。
逗了许久,舒舒脸颊红扑扑道:“阿娘,妹妹真可爱,舒舒也想要个妹妹。”
“……”姜沐璃无奈道:“舒舒,妹妹不是你想要就能有的。”
舒舒不以为然道:“所以我才让阿娘和爹爹生呀,生个小公主,长得像阿娘一样漂亮的小公主。”
姜沐璃脚步一顿,双目怔大看他:“这都是谁教你的?”
舒舒噘了噘嘴:“阿娘,我看起来像是傻瓜吗?”
他都三岁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孩子是要爹娘生出来的。况且他的父皇,平日对他那样严厉,他一岁便被册封储君,所接触到的知识可比同龄孩子要多的多。
看着舒舒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姜沐璃窘迫不已,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就打算蒙混过去。
母子二人回了青莲巷。
正值午时饭点,四周饭菜味飘香四溢。
转角之处,忽然涌现一群身着短打的壮汉冲姜沐璃奔来,情急之下,她连忙将两个孩子护在自己身后。
眼看着被逼至角落,姜沐璃问:“你们想干什么?!”
一群壮汉满脸横肉步步逼近,眼神在姜沐璃身上来回扫了一圈,面上浮起淫.笑:“小爷我当那刺史大人为何花高价也要我们兄弟几个将你掳走呢,原来小娘子长得这般标志,这便也难怪了!”
姜沐璃带着孩子往后退几步,冷声道:“你们若是识相,最好莫对我动手,否则……”
这里离她的家并没有很远的距离,她家里有谢缚辞带来的侍卫,自然不会让她发生意外。
只是在她琢磨着怎么将屋内的人引出来时,舒舒已经面色镇定地站出来保护她,“阿娘莫怕。”
姜沐璃蹙眉,要将他拉在身后护着。
正这时,一道黑影从姜沐璃的头顶现身,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巷子内噼里啪啦响起壮汉的惨叫。
来人顷刻间就将这群壮汉打趴。
姜沐璃惊愕,“皋护卫怎会在这里?”
皋月打晕了最后一个,方上前行礼:“卑职来迟,让娘娘受了惊吓,望娘娘恕罪!”
“这是怎么回事?”
谢缚辞最信得过的暗卫怎会这么及时在她身后现身?况且看舒舒的态度,好似他也早就知道了。
舒舒此时还没想到因为这件事,自己娘亲怎么都没想明白,只上前去吩咐皋月:“去将是谁派人来谋害我母后这件事调查清楚,敢动主意到我母后的头上,父皇定不会放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