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程费劲地抬起没受伤的左手，温暖的指腹搭在她的手腕内侧：“不叫医生，我想跟你待一会儿。”
“你刚醒过来，必须让医生检查。”
虞程挠着顾卿的手腕，眉眼弯弯，用软乎乎的语气跟顾卿撒娇，湿答答的眼神直勾勾地盯她。
顾卿扭头躲开虞程的直视，只要她不看虞程，不管虞程做什么，她都不会心软：“要叫医生。”
“我的身体我清楚。”
“听话好不好？”
“就这一回不听话，”虞程握住她的手腕，还是发麻的右手心捏住被子，借力拖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坐起来，他用额头蹭她的手臂，呢喃道，“除了这一回，以后我都听你的，好吗？”
虞程像只大猫一样贴着顾卿撒娇，顾卿哪能说出“不好”。
她根本不舍得拒绝。
顾卿扶起虞程靠在床头坐好，帮他在后腰垫了枕头：“还头晕吗？”
“有点儿，但不碍事儿。”
顾卿低着头，站在病床边抠手指，小声地说：“大佬，我想辞职。”
“不准不给不可以，我受伤是意外，你揽什么责任？”虞程往右边挪了挪，左手轻拍身边的空位，“坐我旁边。”
“干嘛？”
“不干嘛，”虞程笑眯了眼睛，故意用很可爱的声音说，“东北人想抱一抱广东人啦。”
“不抱，”顾卿果断拒绝，搬来椅子坐在病床边，虞程的手指夹了铝制夹板，膝盖还敷了药，都这样了还想着抱，抱什么抱，“大佬，你需要静养。”
“需要静养，也需要能量，”虞程龇牙咧嘴地抬起两只胳膊，可怜巴巴地扁嘴，“你就是我的能量。”
手指的骨折不至于让虞程龇牙咧嘴，只是他摔下来的时候是右侧着地，所以右半边身子还是很麻，仅仅抬起右胳膊就难受得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碗仔，我胳膊疼。”
“那就放下。”
“但我想抱你。”
“……真是拿你没办法，”顾卿扭捏地坐在虞程身边，别开脸，同样抬起双手，无比赧然，“就抱一下，你小心你的手指和膝盖，我怕我不小心碰到，你会痛到嗷嗷叫。”
虞程搂住顾卿的腰，用力收紧胳膊，一脸幸福地埋在她的肩膀：“即使碗仔碰到我受伤的地方，我也不会嗷嗷叫。”
“胡说八道。”
“真心话，因为你是治愈我的存在。”
“切，土味情话。”嘴硬心软的顾卿很是受用，轻轻扫着虞程的后背。
虞程闭眼，像是想到特别痛苦的事情，眉毛纠结地皱在一起，呼出的气喷在顾卿的耳边，让她有点不自在地往后缩，虞程立刻箍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不准她躲。
“别离开我，”虞程难过地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在我面前受伤……但你不准再提辞职！”
“我现在没提。”
“什么时候也不准提，不要想着离开我，”虞程的语气又狠又疼，“想都不要想。”
虞程的身体没有大碍，毕竟年轻，恢复得比较快。
轻微脑震荡的后遗症很快便消失，手指有铝制夹板的保护也不容易再被伤到，反而是伤得最轻的膝盖恢复起来最麻烦，不仅不能落下一次复健，在接下来的半年里，他都要尽可能减少用右边膝盖作为支撑点的动作。
虞程听完医生的话，轻轻拽过顾卿的手指：“你皱眉了。”
“能不皱眉吗？”顾卿叹气，顺着虞程拽手指的动作，将他的手塞回被子里，“你接下来的音乐剧巡演该怎么办，日常生活还能注意，但你哪次演出不是跑跑跳跳，而且26的动作戏这么多。”
“你担心我？”虞程神情轻松，仿佛膝盖受伤的人不是自己，只知道歪头看着顾卿笑。
“……废话。”
“没事儿，《向死而生》巡演结束后，我会有很多休息时间，别担心。”虞程打算《向死而生》巡演结束后就专心读书，暂时淡圈，除了学业相关的音乐剧，他不再接利益相关的任何行程。
“老婆孩子热炕头”迅速占据虞程脑海里的弹幕C位，他已经想好怎么哄顾卿跟他回东北走一趟了：“碗仔，你绝对不可能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
顾卿无奈：“大佬，你这话题有点跳脱，请问这是什么新型骗术吗？”
“嗯，老衲掐指一算，”虞程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顾卿看，用眼神暗示她赶紧坐在他身边，“老衲算到你的真命天子比你小五岁，不在天边，就在眼前。”
“你呀？”
“我不可以吗？”
顾卿哭笑不得，懒得跟他唠嗑，掏出手机，正准备看看现在微博是什么情况，但只要摁亮手机屏幕，各种各样的咒骂短信就会引入眼帘，看来是有不少人相信虞程为了救她这个生活助理而受伤这样荒谬的传言。
她不回复微博，结果被找到手机号码，如果她这次不回复短信，下次是不是就找到她家的地址了？
“这些疯子！”
“嗯？”顾卿偏头，差点跟挨在她肩膀的虞程亲到一起，她看短信看得入神，竟然没发觉虞程的下巴早就搁在她的肩膀，不解道，“这些都是骂我的短信，你生什么气？好啦，别气啦，你要记住，你需要静养，生气对你没有益处。”
虞程气得咬牙，顾卿发现他紧握的手背霎时充满凸起的明显青筋，她用自己一点也不温暖的手心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安慰。
“换手机号。”
“我拉黑这些号码就行。”
“也就你这好脾气会惯着这些疯子！还有，你的手怎么又这么冷？”虞程戳戳她的脸蛋儿，又戳戳她的侧腰，最后手脚并用地从背后圈住她，“你要习惯我抱你，你别怕我，不然每次我一靠近你，你就怕我怕到手脚冰凉吗？”
“大佬，我怕你干嘛？我最多怕你不给我发工资啦，我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温度啊，偏凉，用我们粤语来讲就是身体里面欠缺火气。”
“你跟谁我们？”
“……你识唔识倾计？”
“这句粤语什么意思？”
顾卿没有感情地敷衍：“哦，我在夸你靓仔。”
虞程像只大猫抱住心爱的逗猫棒，侧脸和下巴都在蹭着顾卿，还得寸进尺地亲了她的耳朵一下：“不说真话，我就再亲你，你跟谁我们，你刚才说的粤语什么意思。”
顾卿依旧面无表情：“哈哈。”
“还敷衍我？”虞程毫无犹豫地亲她的侧脸，慢悠悠地说，“再说，还不说真话，下次就……嗯哼。”
“嗯哼你个头啊嗯哼，放开我啦，山哥很快就回来，你抱着我像什么样，”顾卿不自在地抓了抓通红的耳朵，明显口不对心，“无聊！”
嘴巴冷漠，耳朵却害羞，虞程好笑地挑眉盯着她好一会儿，最后一个轻吻落在她的头顶，然后心满意足地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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粤语小课堂：你识唔识倾计 你会不会聊天
第22章 亲你
恃帅行凶乃是兵家常事，虞程剑走偏锋——恃病行凶，趁着住院这段时间，装作委屈又可怜地对顾卿撒娇，缠着顾卿答应他的表白。
他表面跟顾卿说“慢慢来”，实际他对顾卿的独占欲增长得一点也不慢，除了一如既往地无时无刻表达爱意，他还会更加大胆地做一些亲密的动作。
比如黏在一起。
“大佬，我身上应该没磁铁吧？”
虞程用下巴摩挲顾卿的脖子，撑开她的右拳，强行跟她十指紧扣。
顾卿尝试甩了甩右手，根本挣不开，虞程以前说她是蛮牛力气大，那虞程的力气就是蛮牛乘无限倍这么大：“大佬，手机不会吃人，所以你没必要抱着我一起玩手机，你有你的手机，巧了，我也有我的手机，我们各自玩各自的手机不好吗？”
“手机怎么会吃人，”虞程故意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说话，“我是怕我会吃了你。”
“大佬你需要多吃萝卜，”顾卿皮笑肉不笑，“因为萝卜解油腻。”
顾卿的语言攻击和手肘攻击，虞程理都不理，只管抱着她蹭，顾卿那双无神的眼睛看向坐在一旁跟张浚生喝茶、嗑瓜子儿的司徒岩，渴求救援的眼神光波不断迸出，司徒岩只能无奈耸肩。
张浚生沿着茶杯边儿吹了吹：“阿卿，如果我跟山哥介入，抱着你的大型玩具就会闹别扭不吃药，也不配合做复健。”
顾卿不可置信地回头瞪虞程：“我以为你只在我面前装虞娇娇，想不到你还威胁山哥、水哥。”
“我没说过。”
“我有录音。”
虞程和张浚生同时开口，默契地对视。
张浚生从虞程的眼里看到求饶，但，他不是虞程的经纪人，他不负责管虞程，所以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点开录音外放。
虞程毫无疑问地一败。
顾卿也毫无疑问地一败——被二十一岁的幼稚虞程打败，并且担忧幼稚老板会不会克扣她这个打工人的工资，毕竟她这个打工人不太配合幼稚老板的暧昧？
尴尬的静默在病房里蔓延开来。
司徒岩拍拍烟盒，倒出两支烟，他递给张浚生一支，用眼神告诉他一起去楼下抽烟，不要妨碍这对别扭的情侣继续拧巴。
顾卿的沉默让虞程以为她生气了，开始看眼色地没话找话。
“碗仔为什么不用右手拿着手机刷微博，你又不是左撇子。”
“微博的点赞在右边，我怕手滑。”
“那碗仔能用左手写字吗？”
“不能。”
“难道碗仔可以用左手拿菜刀切东西？”
“……也不能。”
“不然碗仔——”
“闭、嘴！”顾卿忍无可忍，蛮牛力气适时上线，她使劲挣开虞程十指紧扣的那只手，再迅速掐准他左边手肘内侧的麻筋，“好好说话。”
“碗仔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顾卿默默加大掐着麻筋的力度，幽幽道：“碗仔不疼。”
“碗仔，我疼。”
“麻筋不疼，只是发麻。”话虽如此，顾卿依旧心软地松手。
虞程苦瓜脸地揉着左手，被顾卿这么一掐，他感觉没受伤的左手似乎比受伤的右手伤得更重：“我是病人，碗仔，你谋杀亲……”
“嗯？”顾卿斜睨他一眼，“还是不肯好好说话吗？不然我把你右边手肘内侧的麻筋也摁一摁？”
很识时务的虞程立刻正色：“碗仔，手机借我，我忽然想起有事儿跟山哥说。”
“阿卿，怎么啦？是不是肚子饿了？告诉山哥，山哥啥都给你买。”
虞程没好气地冷哼，为啥他身边的人都比他更宠顾卿？而他除了气顾卿，就是在气顾卿的路上……好像也是活该被摁麻筋。
虞程反省几秒，清了清嗓子：“山哥是我。”
“哎，是你啊，说吧，你想吃啥，”司徒岩的语气顿时变得无所谓，漫不经心地回答，“要白粥没白粥，要面条没面条，你现在是病人，还是别乱吃东西了，我告诉你一个法子，张开嘴巴吃氧气，管饱。”
“……山哥你这态度转变得老快了。”
“可爱的阿卿和欠揍的你，你心里边儿没数？”司徒岩嫌弃地对着手机撇嘴，“说吧，找我啥事儿。”
“我有个很重要的文件落在工作室了，麻烦山哥帮我跑一趟。”
“那阿卿和你的晚饭咋办？”
“碗仔说她待会儿买，”对上顾卿疑惑的打量，虞程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说话，“山哥，你慢去慢回嗷，注意安全。”
“慢去慢回”这四个字，无论司徒岩怎么品，都能品出虞程的狡猾奸诈：“我可警告你了啊，别太过分，别逼阿卿，还有，别闹上热搜，要是你这小子敢让阿卿不开心，小心我跟水哥揍你。”
“知道了嗷，”说着，虞程在顾卿的无声抗议下，走过去锁上病房的门，走回来之后，他缱绻地盯着顾卿，揉捏她那双好似精灵耳朵的尖耳朵，轻笑，“山哥，你记得慢慢来，我这边儿完全不着急嗷。”
虞程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顾卿，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手机解锁，然后坐我身边来，刷微博。”
顾卿谨慎地停在原地，没敢在虞程如狼似虎的注视中坐他旁边。
她又不是小孩子，这个年纪，该懂的都懂了，如果她感受不到虞程现在的情绪变化，那她不就比虞程白吃了五年米饭吗？
“过来。”
顾卿坚持：“过来可以，但你不准抱我。”
虞程半眯着眼，左手扯过顾卿的胳膊稍一使劲，拦腰搂住她就往病床带，接着单手撑在她的上方，笑得又帅又痞：“好啊，我就这么看着你，不抱。”
“那你还不如抱我。”顾卿被虞程居高临下地禁锢在一个虚虚的怀抱里，不脸红才怪，可她不敢躲，虞程只是用没受伤的左手勉力支撑，而且膝盖的伤没好，她担心她挣扎乱动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让虞程伤上加伤，“大佬，你单手平板撑加膝盖有伤，撑不住多久，我怕你又受伤。”
“没关系。”
虞程欺身上前，依次亲过顾卿的额头、眼睛、侧脸、鼻子，再到脖子和锁骨，然后一脸幸福地躺在红得像是煮熟虾子、大脑已经宕机的顾卿旁边。
“是撑不住多久，但能够撑到我亲你就行，碗仔，我之前跟你说过，你要习惯我，并且接受我喜欢你这个事实。”
顾卿傻傻地抬手摸摸鼻子，心说还好，没被震惊到流鼻血。
虞程握着顾卿有些凉的双手，侧过身子将她拥入怀里，认真地说：“我现在对你做的、说的，都是为了帮助你更快适应。”
“适应什么啦。”重新开机的顾卿哭笑不得，她哪里需要比她小五岁的虞程教她这个打工人适应社会。
“适应我。”
一本正经的虞程让顾卿这个打工人无从反驳，她或许应该可能有点……缺乏浪漫的那根筋？
“顾卿，你能感觉到我对你的感情，难道我就不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臭屁也好，自信也罢，我就是很肯定，你喜欢我，但是，你始终不肯跨过明星和普通人的距离，所以你一直不答应跟我在一起。”
顾卿轻叹：“明知故问就没意思了，虞程。”
她那些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小心思被虞程如此精准地剖析，还不如直接摊开讲明白算了，她也没必要再扭捏，反而显得做作。
于是她乖乖地靠着虞程的肩膀坐好，刚点开微博就不禁皱眉：“林珩的事不会是真的吧？”
虞之康最终没能跟林唐两家谈妥，只能选择公开黑料，毁掉十九岁和十七岁孩子的未来并非他本愿，但现在他的孩子更需要他。
林珩是年少轻狂，在夜店不止蹦迪和喝酒，为了追求极致的幻觉，各种五颜六色的、上瘾的东西全都吃进嘴里，这些东西一旦染上，很难戒掉。
唐苇是为爱痴狂，她想得到虞程独一无二的关注，还想在虞程的粉丝里做一个最特别的存在，所以她选择当私生站姐，竭斯底里地追着虞程跑行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