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寒意一阵一阵的，秦素月吸了一口冷气，换下来衣服，回了卧室继续睡。
程君闻则是因为某人不接电话，整宿没睡，直接驱车到了古城小区。
次日一早，秦素月睡到自然醒来，摸到手机打开一看，人瞬间就清醒了。
程君闻直接给她打了十一个电话，没接，就又发了不知道多少信息。
秦素月没来得及打开信息界面，反手一个电话回过去，那边秒接。
“程君闻，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怎么不接电话？”
“没看见。”
秦素月听见那边好像是笑了一下。
“真没看见？”
“生气了吗？”
“没有。”
秦素月有点烦，她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明明事情不是因为他对吧，是程君香，甚至他还来了给她解围。
但是心里好像就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舒服，也不知道是迁怒怪他，还是因为秦雨婷不争气想攀他。
她学人小姑娘跟程君闻耍小性子？
“真的没有。”末了，秦素月还补了一句。
给他说的同时，也是跟自己说的。
“哦——”程君闻拖长了尾音，带着一股懒懒的调。
“那姐姐不接我电话，我生气了怎么办？”
“你下来。”
秦素月惊了一下：“你现在在楼下？”
秦素月套了一件长及小腿的黑色外套就下了楼。
程君闻果然在。
“你……刚来？”
程君闻没回答她这个问题，见到她人，焦躁的心才安定下来：“姐姐下次能不能不要不接电话？”
“你生气就发泄出来，我受着。”
“以前不还敢打我来着？”
“身上凉，我就不抱你了，但……”
程君闻抬手，一手抚上她后颈，一手按着她侧脸，吻了上去。
喉结滚了几滚，呼吸炙热。
“但我生气了，要亲一下才好。”
“姐姐，下次别搞我？”
“上去吧。”不等秦素月回答，程君闻又用大拇指轻柔的替她擦了擦嘴角。
秦素月本来有些干涩的唇瓣此刻润了一些，有了些红润丰盈，看着很是好看，被他擦过的地方似乎泛起酥酥麻麻，一直传递到她心尖尖，让人无端的毛孔有些收缩发紧。
“姐姐的唇形也好看。”
秦素月本来一颗平静的心顿时又有些活络起来，抬手拢了拢衣服，抿了抿唇，转身上楼了。
程君闻一直目送她离开。
秦素月进了屋里之后，浑身才又重新舒张，心跳重新归于平静。
秦素月想起昨晚上的事情，打了电话给秦父：“爸，雨婷来上京，你们同意的？”
秦父在电话那头说：“这是孩子自己的事情，她不是还有你这个姐姐在，去了那边也有个照应，再说了，小瓒也在上京呢。”
“照应？给她收拾烂摊子吧？”
“她昨天惹上谁了你知道吗？程家的程君香！”
“这不是有你……”
秦素月气极：“我算是知道她这性子怎么养出来的了！我要是跟梁佑京离婚了呢？！”
“月月，你这又不懂事了，说起来，女婿最近好像也不怎么热络……你们吵架还没和好？”
“好不了了。”秦素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懒得再管秦雨婷。
就秦雨婷对她那样，她昨夜能去已经算尽了情分。
没一会儿，秦素月就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秦素月接起来，稳了语气：“小瓒。”
“姐姐，雨婷的事情……刚刚秦叔打电话给我说了，我打电话没人接，她现在在哪儿？我去找她。”
秦素月应声：“你先来古城小区，等下我跟你一起过去。”
“好。”
许婉婉也起床了：“怎么了？”
“秦雨婷。”秦素月就说了三个字。
许婉婉明白了：“你这眼高手低的妹妹……换成是我，早给她打好了。”
“干啥啥不行，还想人上人。”
“做大梦也没她会做。”
“你这一家子，顾瓒和你一样，也就她被宠着长大，再不济不是有顾瓒，那还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呢。”
“就知道找你，图什么？你背后的梁氏，未免太寒心。”
秦素月无奈一笑：“也就仅限于此了，真有事我也不能不管，看在我爸的面上，除此之外，多的我也不想管，她有爹有妈，轮不到我这个她看着生厌的姐。”
自打秦雨婷出生，秦父对秦素月就忽略了很多，秦雨婷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一直不喜欢秦素月，什么都要抢。
秦父每次都说：“你是姐姐，就要让着妹妹。”
秦素月第一次听的时候，还懂事，听多了心凉透。
凭什么？欠她的？
父女关系也连带着疏远，嫁给了梁佑京之后，好了一点反而更客气了。
秦素月觉得她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佛山那座大佛就该搬走，给她坐。
许婉婉点点头：“这么多年了，狗改不了吃屎，秦雨婷就活在梦里，顾瓒倒是懂事，他还喊你姐姐。”
秦素月收拾好了之后，给许婉婉打了一声招呼：“行，那我先下去。”
秦素月下楼等了没几分钟，就见顾瓒开了车过来。
秦素月小跑着几步上去，拉开副驾驶。
顾瓒一头短发利落，眼睛略长很大，眼尾向下，很是柔和，眸子如一汪清泉般干净又平静，没有波澜还带着一些刚下过雨似的沉闷，看着有些沉默寡言，都说相由心生，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秦素月总觉得他应该活泼一些。
顾瓒偏头看了她一眼，喊人：“姐姐。”
“嗯，在商业街人民路那个交叉路的酒店。”
“好。”
“你和……梁佑京，最近出问题了？他对你不好？”
顾瓒也就对着秦素月的时候话多一些。
秦素月不想提那些糟心事给顾瓒听，一笔带过：“嗯，准备离婚。”
顾瓒也就不多问了，认真开车。
第40章 秦雨婷，你别无理取闹
两个人一起进了酒店，秦素月先是问前台，问了房间号，得知人还没有退房，打了两个电话过去，都没人接。
秦素月扯了扯唇：“可真是雷打不动的。”
顾瓒看着秦素月，嘴角隐隐约约的含着笑意：“我已经给她打过了，都没有人接，估计还在睡，她睡觉一向这样。”
两个人在外面会客厅足足又坐了一个小时，秦素月问了问顾瓒最近的状况怎么样，时间过得倒也不算太慢。
一小时后，顾瓒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顾瓒看了一眼说：“是雨婷。”
接通后，秦雨婷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刚睡醒：“哥，怎么了？”
顾瓒说：“我在酒店下面，你收拾好下来。”
“干什么呀？我还没睡够。”
顾瓒语气沉了一点儿：“下来。”
然后挂断。
秦素月拨了拨头发，又随意的问顾瓒：“有女朋友了吗现在？”
顾瓒眸色微动，掀了掀唇，低声道：“没有。”
秦素月点点头：“你还年轻，不着急，事业有成的时候，自然就会有许多人喜欢了。”
顾瓒看着她，动了动唇，到底是没说什么，鼻音带出一声算是回应：“嗯。”
等了有一会儿，秦雨婷姗姗来迟。
“秦素月？！你怎么也在这儿？”
秦雨婷不乐意看见秦素月，又质问顾瓒：“哥，你没跟我说她也在啊？”
秦素月眯着眸子看秦雨婷：“你最好祈祷下次犯事了，你也不想看见我，刚好我也不想看见你。”
“今天来，是有点事跟你说。”
顾瓒没搭理秦雨婷，只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然后秦素月跟着顾瓒一起起身，秦雨婷在后边跟着出了酒店，快两步走到顾瓒身边：“哥，你看她，她昨天还打我！”
“她打你，不会没有原因。”
秦雨婷不吭声了，一脸的愤愤不平。
“她是你亲姐吗？我们俩才是一个妈妈！你干嘛帮着她说话？”
顾瓒皱起眉头：“我只是就事论事，跟血缘没关系。”
“秦雨婷，你别无理取闹。”
三个人一同上了车。
秦素月问顾瓒：“有没有想吃的？带你们吃个饭。”
“姐姐定吧，我不挑。”
秦雨婷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立马娇纵着说：“去七号街！听说可好吃了，我还没去过呢。”
秦素月冷笑一声：“七号街是会员制，消费满四百万才能入会，各种东西都是看着好看精致，溢价很高。”
“秦雨婷，你那点小心思你收一收，别老想着鱼跃龙门。”
“怎么就你能嫁给梁佑京，你风光了，就不想我嫁的比你好，你看不起谁啊？你别这么小心眼。”
“秦雨婷！你闭嘴！”顾瓒呵斥她。
“你知道什么？”
“怎么了？我说错了不成？就我不行？我哪里比她差了，哼！”
“也是走运，居然能让梁家继承人看上。”秦雨婷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的酸味。
怎么就没看上她呢？
从小到大，她什么都不如秦素月，她妈天天说天天说，要她争气。
学跳舞学不过，学画画也不如她，考大学也没考过。
现在嫁人也不如她，真是不知道为什么！
秦素月报了一个地址，肯定不是秦雨婷说的七号街。
秦素月跟着梁佑京倒是去过一次，主要是她也好奇，后来也就那么回事了。
点完单之后。
秦素月就说：“秦雨婷，今天来，是把话给你说清。”
“以后别什么人都惹，烂摊子我收拾不了。”
这次是程家，她跟程君闻现在有那么一层似是而非的关系在。
等她跟梁佑京离了婚，找她，她也没办法，别回头连累秦家。
“你别回头连累了秦家，你到时候就去桥洞底下要饭吃。”
“那你不会不管秦家的。”
顾瓒算是明白为什么打了秦雨婷一巴掌，说话确实欠。
“这不是你肆意妄为的资本。”
“梁家以后跟秦家没有任何关系。”秦素月说完这句话就不吭声了，安安静静的吃饭。
秦素月不说话，顾瓒也不说话。
秦雨婷愤恨的拿着筷子戳碗底，带起砰砰砰的响声。
“秦雨婷。”
顾瓒放下了筷子，掀起眼皮看她，澄澈的眸色极凉。
秦雨婷讪讪的放了筷子，也不知道她是耍脾气给谁看。
秦素月和顾瓒，哪个都不会惯着她。
秦素月想起梁佑京，有点心事在里面，梁佑京最近都没打扰她，也没说离婚不离婚。
只有霍律师时不时的询问她一两个问题。
事情按理说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可秦素月总觉得这不是梁佑京的作风。
只能静观其变。
秦素月想去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跟他一起来的那位帅哥已经结过了。
秦素月一愣，回去了，问顾瓒：“不是说我请的？”
“一顿饭而已，我请姐姐。”
“行。”秦素月也不跟顾瓒见外。
顾瓒来秦家的时候也小，大概是失去父亲又来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很是沉默寡言，很懂事，温初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顶撞，只是不爱说话，默默做自己的事情什么都不参与，后来温初柔怀了秦雨婷之后，顾瓒也被忽略很多。
秦素月比顾瓒大，对顾瓒倒是颇为照顾，大抵是觉得跟她差不多，同病相怜，一个失去了母亲，一个失去了父亲，现在她的父亲和他的母亲又有了一个自己的宝宝，他们俩倒像是多余的，想着彼此之间互相帮助，总归好一些。
后来顾瓒的沉默自闭才渐渐好一些，对秦素月会露出笑意，话也对她渐渐多了一些。
会跟在她后面喊：“姐姐。”
会有事情跟她说，跟她商量，因为秦素月要大顾瓒五岁，也要早熟一些。
会买小礼物讨秦素月的欢心。
长大了之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好像又内敛了一些，但两个人的关系也一直都好。
秦素月觉得可能就是男孩子长大了，成熟了，不比小时候了。
顾瓒送秦素月回古城小区的时候，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一个男人直直的望着他，眸色很是锐利，好像带着点不喜。
顾瓒看了一眼就没在意了。
秦素月下了车之后也看见了，愣了一下，先对着顾瓒说：“到了，下次有时候再聚。”
“平时注意身体。”
“好，姐姐也是。”顾瓒肯首。
秦雨婷扒拉着窗户一直往外看，嘴里念念有词：“程君闻啊，比昨晚看见的还帅。”
第41章 月月，我错了
顾瓒重新启动了车子。
秦雨婷还在叽叽喳喳的：“秦素月跟程君闻关系好像挺好的？早知道问秦素月要联系方式了，我昨晚上也不至于被人这么羞辱。”
“所以长记性了吗？”顾瓒淡淡的说了一句。
秦雨婷砸了一下后座：“哥！”
“气死我了！”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
“凭什么？雨婷，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没有，秦叔和妈都尽量满足你，姐姐跟你抢过没有？反而处处忍让，你想过她的感受没有？”
秦雨婷愣了，第一次听顾瓒跟他一次性说了这么多话。
“她要学跳舞学画画不也让她学了吗？什么叫想过她没有，又没有虐待她！”
顾瓒不说话了。
秦雨婷也不想再跟他说话了，只会帮着秦素月说话。
而顾瓒一走，程君闻就问秦素月：“姐姐？”
“他是谁？”
秦素月解释：“能是谁，我弟。”
“你早上不是刚回去，怎么又过来了？”
“想见姐姐不行吗？”
“霍律师已经发了律师函，梁佑京找我了。”程君闻又说。
秦素月一顿：“说什么了？”
“没什么。”
“姐姐很快就能离了，我只是想见姐姐。”程君闻这次毫不犹豫的揽人入怀。
“早上还没抱到姐姐。”
抱了好久好久，秦素月才问他：“程君闻，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