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声线散漫：“去哪。”
米由眼神躲闪，挺着脖子说：“下场，喝水。”
北延走过来，手臂搭在米由肩头，轻笑：“哟，你还挺会断句的。”
邢无妄嗤了一声：“喝水可以，下场不行。”
顿了顿，一想到许以葳已经到了现场，便又跟着补充道：“你别动，喝水是吧，我下场帮你拿。”
米由：“……？”
大哥，我有腿，限制我下场，连我走两步都不让！！！
与此同时。
栾穗也看到了许以葳，双手抱着她胳膊，笑道：“小学霸，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对着一堆代码觉得很枯燥，索性跑出来偷懒。”
许以葳唇角微扬：“我呀，主要是想你来着。”
栾穗双眼放亮：“果然！我只能献上我的香吻，来，啾咪~”
“你别闹，我来看一眼就过去了。”许以葳说，“现在什么情况？”
栾穗摇头，她没太看懂，便去找何璐拿瓶水喝。
就在这时，邢无妄下场过来拿水，一股热气从她身边掠过，许以葳转头望过去，等他再次经过时，声音温柔又干净，对他说加油。
邢无妄一顿，目光一晃，转身，好整以暇望着她。下一秒，他勾唇，回她一句“好”，便返回赛场上。
应珈蓝凑过来，指了指计分板，和许以葳说：“比分非常焦灼。”
随后，许以葳的视线顺着她的指尖看了眼计分板。
五局三胜制，两队人都不是专业打排球的，居然你来我往的分咬的很紧。
目前进入到决胜局，先得15分并领先对方2分的一队获胜。
哨声再度吹响，继续比赛。
计算机系1号位左脚开始迈步，迈到第三步，左手将排球向上抛起，然后跃起将排球用力击出，破坏了数学系一传，另一个队员迅速地前来救球，扑地，但还是没有救球成功。
紧接着，又一回合发球。球回到数学系这边，后排队员垫球，颠起一下，卜述接应，直接反击进攻，邢无妄和另一个主攻并排跃起，拦网成功。
连续的巧妙的拦网和强力的扣杀，拿下了8分。
米由惊讶：“我去！我们喝的同款矿泉水吧，为什么我们不一样，妄哥你也太猛了。”
前面第四局配合还算不错，但比分一直没有拉开，超了两三分，不一会儿又被追上，结果决胜局邢无妄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球球都是扣杀，对方防守尽显无奈。
两队交换场区。
邢无妄喘息时胸腔起伏，汗湿透肩胛，可身上穿着黑色无袖球衣，看不出来。
渗出的汗水从鼻梁滑落滴在场地上。
这回轮到计算机系发球。
数学系对方吃过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主攻手拦网成功，球回到计算机系那边，米由双手握拳接球，传到北延手上，垫球，然后传给了邢无妄。
球抛在空中，邢无妄纵身跃起，侧身挥动手臂，紧绷的肌肉线条流畅，球衣随着动作起伏掀起一角，随即显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隐约藏着极致的张力。
用手掌用力扣杀，对方再次防守失利。
众人看得出来，邢无妄在决胜局压根不给对方有得分的机会。
又轮到数学系发球，卜述微俯身，手掌按着膝盖，喘着气，看了眼计分板，不能被对方打到10分比0分惨败，随即与队员们相互打眼色。
发球者抛球摆动手臂，带有威力的排球冲向对方，计算机系未成功接球，落到场区内，得分。
既有攻击又准确落地，无疑给了对方心理上的威胁。
比赛突然发生的逆转，一下子刺激了观众席的敏感神经，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哪个学院获胜。
一分又一分，目前比分14:14。
应珈蓝惊讶：“没想到卜述他们队挺厉害的，每一球都看得我好紧张。”
何璐附和道：“一点都不夸张，真的有专业比赛那味。”
许以葳默不作声，看着那班男生交头接耳地讨论战术。两队交换场区时，邢无妄他们换到对方区域，他转头和队友聊了几句，回过头，抬着下巴，看向许以葳，头一歪。
有道视线往他身上轻轻一扫，只是须臾一瞬，他便会立刻回应。
许以葳一愣，渐渐收回目光，直言：“我们班男生也不差。”
场馆内热闹嘈杂，周围再次响起一阵阵的尖叫欢呼声。
北延撩起球衣擦汗，淡淡道：“阿妄，速战速决，还我午休时间。”
邢无妄懒痞的勾唇：“只需要五分钟。”
计算机系的发球队员将排球击出，对方垫球，卜述直接回扣，米由迅速地接球，刚爬起身，球又回来了，忙不迭扑地又一次接球，后攻手猛力回扣。
对方险些没接住，将球回落到计算机系那边。
米由这次还没站起，眼见排球又又又冲他袭来，反应很快，抬腿触球，同时他发出忍无可忍的怒吼：“操！我没惹你们任何人！”
北延并没有传球，直接扣球，又拿下一分，而后他看着米由慢悠悠站起来，故意逗他：“米由，球又来了。”
米由猛转身，只见对方准备发球。他骂道：“别太过分，我告诉你们，下场给我磕三个头。”
话音刚落。
球来了，他们配合极其默契，后排队员接球，球到二传北延手上，将球抛在半空中，邢无妄再度跃起，摆臂和步伐连贯，用力扣杀。
砰——
落到对方场区里，最后一声口哨吹响。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领先2分赢得了比赛。
栾穗从椅子上弹起来，说：“哇哦！我们赢了耶！！！”
而后她一手一个搭着何璐和应珈蓝的肩膀，蹦蹦跳跳。
场内邢无妄他们肆意欢呼，互相击掌，在休息区的替换队员，冲入场地一起庆祝。
许以葳笑了笑，抽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看得入迷，差点忘了要去集训这回事，现在快要迟到了。
来不及跟应珈蓝她们说一声，便直接转身冲出综合体育馆。
*
许以葳一边快走一边看着时间，生怕赶不上到多媒体教室，打算抄近路。
校园里不容易发现的近路，是纪检部的部长告诉她的，通常逃课、抽烟的同学就爱往这些地方躲，偶尔还有一两对小情侣会来这儿。
她步伐逐渐加快，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许以葳。”
许以葳脚步一顿，回头。
下一秒，朝着她飞来的东西，瞬间吸引住了视线。
她连忙伸手去接，落到手里冰冰凉凉的，看了一眼，原来是一瓶矿泉水。
许以葳抬起眼眸，邢无妄站在不远处的近路口，额角的汗在浓烈的阳光下闪烁，额前碎发抓到脑后，露出好看的眉骨。
“上次谢谢你的水。”
邢无妄赢球后，第一时间看向休息区，就看到许以葳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很快便消失在眼前。
他没有丝毫犹豫追出来。
许以葳闻言“啊”了一声，没明白他的意思，追出来就为了还水？
邢无妄见她微蹙眉，似乎不打算说明什么，失笑了下，便转身走了。
许以葳：？
她低下头，发现矿泉水瓶身贴着一张透明便签，上面写着“还你”这两个字，但瓶身水珠流出，透明便签压根贴不住。
随即拿了下来。
结果她的指腹不小心蹭到上面的字体，显然刚写上去的，一下子蹭花了，黑色的笔墨还弄到指腹上，黑了一小块。
这会儿，许以葳不由得觉得邢无妄是不是故意整蛊她。
她叹了口气，将透明便签随手塞进了口袋里，这才抬脚赶去ACM集训。
第11章
ACM竞赛集训，明诚大学基本在大一的时候开始组队培养，获奖后也有助学校的排名提升。
许以葳接触期间时常感到迷茫，首先要把C、C++语言这关卡过了，唯有逼迫自己大量的刷题，不然达不到相应的水平。
放开书本敲代码并不是了不起的事，而是对于代码的熟悉程度。
后续还要和队友打配合，高阶的算法进行分工，完全是从突破自我再到融合共赢的过程。
许以葳参加集训之后，几乎和室友的吃饭时间对不上，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吃饭，偶尔才跟室友一起吃。
【应珈蓝：来得及吗？不然我打包带去晚自习给你吃。】
许以葳按了两下手机，回复应珈蓝的短信说了句“不用”，便径直去到食堂。今天做题的速度慢了，才导致结束得有点晚。
距离晚自习还有一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食堂这个点，人不多。许以葳端着餐盘，随意挑了个靠墙壁的位置，刚一坐下，就看见有人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你一个人？”她抬眼看他。
邢无妄答非所问：“怎么这么晚才吃饭，你的室友不陪你？”
“做题做晚了，我不想她们饿着肚子等我，所以我们分开吃。”许以葳说，“你还没回答我，你那群天天黏一块的兄弟，去哪了，居然不见他们。”
“你挺会举一反三的，”邢无妄笑，“谁跟他们天天黏一块，我也有我的私人时间。”
许以葳点头，脱口而出：“谈恋爱……？！”
邢无妄愣住了一下，而后缓慢地挑起一侧眉毛，双肘放在餐桌上，向她凑近了些。
含笑着勾唇：“你对我的事挺上心的。”
许以葳挺直身子，不动声色地和邢无妄保持距离。靠近的一瞬间，清冽的男性气息压来，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狭长的眉眼微微上挑。
说不出别样的蛊惑缱绻。
邢无妄看出她的小动作，嘴角噙着微妙的笑意：“不过别冤枉我，这玩意儿我没沾上边。”
许以葳立刻睨他一眼，摆出一副“我不相信”的模样。
邢无妄哑然失笑。
远处有两三个人走进食堂。
一个男生的手肘碰了碰米由，问他：“翘晚自习，来我寝室打游戏啊。”
米由咂着嘴：“啧，少他妈烦我，上次害我连输掉分，我还没跟你算账。”
“嘿嘿，玩游戏有输就有赢，不服再战。”
米由张了张嘴，蓦然瞥见靠墙壁的某一桌的人，挑了挑眉：“诶诶，还以为妄哥哪去了，原来和学霸在一块。”
北延闻言，顺着米由指的方向看过去。
两人面对面坐着，有说有笑。
“这是，追上了？”米由笑呵呵，“妄哥这姓真行啊，有个学霸嫂子还不错。”
北延轻抬眉，没有搭话，走向窗口开始点餐，然后打包带回寝室，米由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回头问北延，才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这会儿其他人也打包好了，跟着北延身后打算走人。
米由：……你们是不是漏了一个我啊？！
另一边。
许以葳吃完后将餐盘放到餐盘回收处，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邢无妄，问：“你一直看着我吃，我都忘了问你，你吃饭了吗？”
邢无妄勾了勾唇，反问：“我要是没吃，你会留下来陪我？”
“你没吃饭，但说话倒是挺理直气壮，证明不饿。”许以葳看一眼时间，说，“我不陪你，现在上楼刚好到点晚自习。”
邢无妄眯了眯眼，轻笑：“许同学，你很无情。”
许以葳不理他，快步往前走，没有什么比上晚自习重要，邢无妄慵懒地抄着兜，长腿比她长了一截，没走两步就能跟上了。
很快，两人到达教室门口。
邢无妄电话响了，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连备注都没看便放在耳边接听，淡淡地“喂”了一声。
许以葳转头看了一眼邢无妄，他走到栏杆边讲电话，还不忘冲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进去。然后她的确没管他，走进教室。
她屁股还没坐稳，栾穗一下子凑到她身旁，小声问：“你怎么跟邢无妄一块来教室？”
许以葳说：“我们在食堂正好遇到。”
栾穗不相信地说：“有这么巧？我觉得帖子那事是真的，他说不定就是在追你，你还不知道，我提醒过你的……”
话还没说完，何璐不耐烦叫了声“栾穗”，似笑非笑道：“你还光顾着说话，补不补妆了，下次别指望我再帮你举着镜子。”
“啊……我忘了。”
栾穗想起自己涂口红涂到一半，刚拿的快递是她新买的口红，当然迫不及待地想试试效果，她忙不迭回到原先座位上，抓着何璐的手揉了揉，嬉皮笑脸：“辛苦了我的璐璐宝贝，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按摩按摩。”
何璐不吃她这套，抽回手说：“你买的化妆品，不许再往我桌子放。”
栾穗努努嘴：“不放就不放，我可以放在蓝蓝那里。”
应珈蓝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头，笑着说：“穗穗，我觉得你可以少买点化妆品，这样比较好。”
栾穗被噎住。
何璐笑她：“哈哈哈穗公主，听到没，我们的班长兼寝室长都发话了。”
就连许以葳和应珈蓝嘴角都微微上扬，笑了。
有时候怀疑栾穗是不是选错专业了，寝室里堆积的快递大多数都是她的化妆品，不知道的以为她开直播做美妆博主。
许以葳做题做到一半，突然想上厕所，可能水喝多了。目前比预计的时间早到教室，晚自习还剩五分钟才开始，够她一个来回。
“要去哪？”
邢无妄倚靠在栏杆上，刚挂掉电话，就看到许以葳急冲冲走出来，长腿一伸，挡住她的去路。
“洗手间。”许以葳上下打量他一番，懒洋洋地站在教室外面，又不着急进去，问道，“你是不是准备翘晚自习？”
邢无妄眉梢一挑，吊儿郎当地笑：“不是我说，薅羊毛不能总逮住我一个人薅，也有不少人想翘。”
许以葳直言不讳：“我只看到你一个。”
“——我也是。”
邢无妄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瓣，目光一晃，下意识应声，声线低哑缱绻，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他唇角勾着弧度，狐狸眼潋滟生光，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那些昔日早已暗生的情愫浮现了半分，扎根发芽，等待清水的灌溉。
许以葳：？
什么她也是，她又没有翘晚自习，只是去洗手间。
她懒得跟他扯，睨他一眼：“毛病。”
紧接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向洗手间的方向。
*
星期五下午只有两节计算机导论课。
应珈蓝看许以葳课间休息时仍在刷竞赛题，温声道：“这两节课结束后到明天早上都没课，算得上正经的半天假期，你要去集训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