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只想和师祖he——堇色蝉【完结】
时间:2023-05-18 14:31:31

  简单看过他的情况,柳意面色沉重,将他的手放回被中,只问:“外面的几位医修怎么说?”
  余溪眼眸含泪,咬牙道:“他们都说没办法。”
  柳意见少女悲戚的表情,便知她对衡芜关心之深。
  不讲客套话,大着胆子说:“恕我直言,衡芜真君天生灵根,本该修正道成仙,如今却入魔失智,是违背天命导致损身损性,药石无医。”
  违背天命……
  余溪愤愤的抓了下手心。
  是她,都是因为她更改了衡芜的命运,不然他早就已经成仙了,又怎会在这里承受堕魔的痛苦。
  事已至此,难道就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衡芜一点一点消散,却什么都做不了吗?
  这是对她的折磨吗?
  惩罚她为一己私欲将谪仙拉下深渊。
  “就没有一点办法?”她抽泣着,眼眶中的泪水满溢出来,不受控制的滴在身上,溅出一朵朵泪花。
  柳意摇摇头。
  已经把五大仙门中最有经验的医修都抓了过来,仍旧没有生机。
  余溪难过地吐了口气,手掌伸到被下,握住了道侣虚软冰冷的手,绝望地闭上双眼,脸颊流下两道泪痕。
  方才还雷厉风行的少女此刻显得格外孤寂,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父母双亡,寄人篱下,如今又……
  柳意在一旁看着,于心不忍,开口道:“或许……”
  余溪立马抬起眼神:“有话快说。”
  “不知您有没有听说过衡芜真君的大弟子,青芷道君。”
  “听说过。”余溪抬手抹掉眼泪,专心听他说话。
  “青芷道君云游天下,济世救人,是当今第一医修,若是尊上能找到他,或许真君还能有那么一丝生机。”柳意说着,又不确定道,“但青芷道君行踪不定,乔装打扮,无人知其下落,只怕是找不到……”
  “我去找。”余溪立马站起身。
  只要有一丁点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第43章
  不舍地看了一眼软榻上的男人,他静静的睡着, 银白色的长发散在枕上,颓废而病态, 本就清瘦的身躯, 因为身体的损伤更显瘦削。
  回想那时初见, 他清冷却温柔, 如浮在云端上的神祗, 俯下视线看着低在人间的她。
  他送她的那朵花,早已融化在极乐天的血水之中,他的生命也像花朵一般, 从生长的根茎上被摘下,便注定凋零。
  是她,都是因为她。
  余溪咬住了下唇, 直到口腔中尝到血腥气才颤抖着牙齿松开。
  爱一个人并不是错, 但因为她的爱让他背弃本心, 让他走入歧途,一错再错……这完完全全是她的错。
  这算什么爱他。
  衡芜一直在迁就她, 包容她, 而她却为着成全自己的私欲而扰乱他的人生,乱他心弦也好, 救他出鸢落涧也好, 一时的欢愉快//活造就了如今的后果。
  他只在被魔性蛊惑时才为私欲用爱意困她、诱她, 可她对衡芜的占有、不顾一切的肆意妄为, 却是从头到尾。
  如果救不回衡芜, 那她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
  余溪叮嘱柳意照看好衡芜, 转头向门外走去,走出侧殿,守在外面姬云意随即站起身来。
  看到少女脸上化不开的愁绪,姬云意心感情况依旧不太好,“还是不行吗?”
  余溪摇摇头,“暂时没有医治的方法”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太多次,此刻不想再重复,注意到姬云意站起来时还有些瘸的腿,关心问:“你的伤好些了吗?”
  姬云意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曲手过去扶了一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余溪欣慰道。
  因为正道的入侵,万魔窟里伤了不少人,带回来的几个医修虽然救不了衡芜,至少能救治一下别人,也不枉她千里万里的跑了几趟。
  为几位医修安排好暂时的去处后,余溪径直往大殿门外去。
  见她又要出去,姬云意在身后问:“你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现在又要去哪儿?”
  余溪边走边答:“去找青芷,他是师祖的徒弟,专修医术,如果是他,或许能救师祖一命。”
  “我陪你一起去。”姬云意从身后跟上来,手脚刚刚医好,行动有些迟缓。
  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余溪停下身子回头看去。
  师姐比她长得高,阅历也比她丰富,竟然会选择与苍华对立来帮她。
  她心中深深感动,却不能接受她的好意,劝说道:“师姐为救师祖与苍华正面起了冲突,他不会放过你的……更何况我如今已入魔道,出了蚀骨海就是清元宗弟子,给他们看到师姐帮我,怕是会对你的名声有损。”
  “他们并不知其中内情,我可以跟他们解释。”姬云意激动道。
  在这里待了几天,闲暇时也曾被墨玉搀扶着下到二三层逛过几趟。
  稍微跟百姓们见过聊过,也就了解到从前的万魔窟的确是混乱暴力,毫无秩序。但余溪已经着手治理这里有段时间,下面虽然称不上是井然有序,但也已经有了成体系的管理,百姓的生活环境也改善了很多。
  世事并非一成不变,既然万魔窟在不断变好,那正道就没有理由无条件的干涉旁人的生活。硬要插手“帮忙”,也得问问这里的人需不需要,又需要什么。
  前几日的冲突只是双方的信息态度不对等造成的大误会,尽管苍华态度很固执,但几位长老并非不通情理,只要有人能跟他们解释清楚,他们会对这里有所改观的。
  姬云意满心期待的看着她。
  少女眼中的压抑与伤感始终不曾褪去,对她所说的“表明内情,解开误会”并没有太大感触。
  姬云意眼中的激动也缓缓消退下去,看着她眼底的悲伤,听她说:“人们只会相信他们想相信的事,众人皆信魔物残忍无道,魔修自甘堕落,如此偏见并非用解释几句就能消除。”
  “那也不能就这样……”姬云意仍抱有一丝希望。
  面对她的好心,余溪垂下眼眸。
  她实在没有精力去管别人怎么想她怎么想万魔窟,人心最不可测,她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去跟敌视她的人费口舌。
  “衡芜性命垂危,是非对错我已无心解释,师姐留步吧。”说罢,她对姬云意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少女纤瘦的背影走出大殿,走进淡黄色的光芒中,如同独自走在雪地的行者,身影渐渐被大雪淹没,连一串脚印都没有留下。
  孤独而寂寞。
  “余溪!”姬云意赶忙叫住她,着急说,“我曾经见过青芷师伯,我把他的样貌描述给你。”
  听罢,余溪匆忙回过身来,听她说了一遍青芷的相貌后,眼中的彷徨无助终于少了些。
  对她道谢过后,余溪离了魔宫。
  姬云意站在原地,回想师妹从前那样活泼爱笑,如今修了魔也不让人觉得她本性有何变化,只是肩负了许多责任,承受了很多变故,让人觉得心疼。
  自己拜进仙门多年从不觉得世事如此无常,如今才发觉,自己只是躲在师尊的羽翼下,才没有承受那样多的选择,和选择带来的后果。
  师祖和余溪都在为选择负责,师尊更是在挣扎的抉择中抛弃了自己的情根。
  只有她还站在原地。
  远望着少女离去的方向,头顶洒下来淡黄色的光芒,再往上便是深厚的蚀骨海。
  她无法想象,封印还未破除时,生活在这里的人有进无出、不见天日,还要不断承受着底层上涌的魔气带来的痛苦,是怎样的绝望。
  深思之时,身后走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停在她身侧。
  来人开口道:“道友本是苍华座下大弟子,前途无量,既然治好了伤,该尽快离去才对,怎么跟魔头攀上交情了?”
  姬云意转头看了一眼柳意,回过视线了答他说:“她不是魔头,她只是想守护自己心爱的人。”
  柳意顿了一下,嘀咕说:“话虽如此,但修魔之人怎么可能不被魔性所扰,她如今还能清醒也只是因为体质特殊。”
  听到这里,姬云意脑中顿时浮现出少女方才离去前所说的“偏见并非几句解释就能消除”。
  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对身边人客气道:“道友刚来,想来还没看过万魔窟中的景象吧。”
  “这……”柳意收了一下手势,不太明白她为何突然转到这个话题。
  姬云意对他摆了个邀请的姿势,请他一同下去二层,
  “请。”
  看她很是认真,柳意不好拒绝,便随她一起缓慢的走下魔宫去。
  刚来到第二层,就看到刚进魔宫时见到的几位医修此刻正在第二层为人治伤看病,等候治疗的人排成了四排,队伍两侧还有护卫站岗看守,时不时扶一下受伤的人,更时刻保护身为外来者的医修们。
  除去修魔与身为魔物这一点,这里的人与外头的百姓没有什么不同。
  也知道痛,也会拼命求生,也会遵守规矩,也会保护他人。
  与印象中那些疯狂失智、嗜血杀戮的魔大不相同。
  柳意见过此景,渐渐沉默下来。
  “魔物本为物,是被魔气污染,魔修本为人,一念之差,误入歧途,便一生不得翻身。”
  姬云意一瘸一拐的走着,有路人见她行动不便要来扶她,被她微笑着拒绝。
  走在街道上,她语气平常道:“至邪至恶之物是天地污浊邪念汇聚而成的魔气,天生地养,斩杀不尽。只杀魔修魔物却清除不掉魔气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柳意皱起眉头,“天地常理如此……你我同修正道,若同情魔道之人,岂不是乱了道心?”
  “若论道心,正道就是大善,魔道就是大恶?”姬云意轻轻摇头,“若论行迹,难道正道就没有怀有私心之人,难道魔道就个个残忍嗜杀?”
  听完她这一番言论,柳意不知如何反驳,却知她这样的想法绝对为正道所不为容。
  好心提醒她:“道友这是自毁前程。”
  前程……
  姬云意淡然一笑,像一朵玉兰花,端庄柔和。
  “从前我只坚信师尊追寻之道即为正道,如今却觉得余溪不遵什么正道魔道,只循本心,凡事问心无愧,也不失为一种道。”
  用所见所闻来向内求索,未尝不是一种修行,看开了这些,也就不再过多纠结所谓的立场与前程。
  穿过一条街,手脚渐渐恢复,动作也变得灵活起来。
  两人正要往第三层下去,就听身后街上传来一阵清晰的奔跑声。
  少年一边跑向她,一边关心的喊:“云意,你怎么来这儿了?我找了你好一会儿。”
  话音落下,人也到了姬云意身边。
  姬云意不自然的轻咳两声,“找我做什么。”
  “我给你熬了药,你快回去喝吧,再过一会儿要就凉了,再要热一遍,药效就没那么好了。”
  墨玉神采飞扬的说着,眼里只盯着女子一人,丝毫没注意她身边的同伴。
  姬云意与柳意对视一眼,只得同少年一起往回走。
  墨玉自然的扶住姬云意半边胳膊,好奇问:“刚刚我听他们说,余溪回来过?”
  尽管姬云意的行动已经没有太大的不便,也没有拒绝少年搀扶的好意,对他介绍说:“嗯,这位是她刚刚带回来的医修,玉渊门的柳意。”
  墨玉这才偏过头去看了柳意一眼,对陌生的男人点头示意。
  柳意看着个头快到女子耳朵那么高的少年,看上去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不管是相貌还是身材都很像……很像……
  “都已经找了这么多医修过来,还是没有办法吗……”
  墨玉扶着身旁人的手,脑袋失落的垂下去。
  看他低落的样子,姬云意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别说丧气话,余溪都还没有放弃,不可这么早就下定论。”
  “嗯……”墨玉应答着,勉强才振作起精神。
  ——
  树荫茂密的山林中萦绕着轻薄的雾气,远远望去,白雾青山,流水鸣蝉,恍若人间仙境。
  山下村子里,余溪跟在热心的村妇身后,来到了一处篱笆小院前。
  站在篱笆外,村妇转头说:“姑娘你先等一等,我去叫门。”
  “好,麻烦大婶了。”余溪礼貌低头,视线忍不住往院子里面瞧。
  院子并不大,主人住的是个茅草屋,只看屋顶上的草便知这房屋有些年头了。
  院子里晾晒着草药,院里的边边角角种的也都是些奇异的灵药,散发着浓郁的灵气,滋养出了几只小小的灵,一会儿变成小虫,一会儿又变成圆圆的气泡飘上空中。
  呼吸着山林间清新的空气,余溪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反而被这宁静温馨的氛围治愈了数天来求石问路的疲惫感。
  村妇朝院子里大喊:“张大夫在家吗,有人找你!”
  屋里传来些许声响,片刻后,一个身着墨绿布衣的男子从屋中走出,“是谁找我?”
  男人看上去有些年岁,大概三十出头,容貌很白净,眉心一点朱砂痣如红豆落玉盘,头发都端正的梳在脑后束成发髻,看上去干净利落,两手的袖子都挽着,手中还拿着磨药用的工具。
  隔着篱笆,余溪对男人躬身行礼问:“请问先生可是青芷?”
  看见陌生的面孔,青芷将工具放到怨种的架子上,放下了挽着的袖口,走到篱笆前,“我是,不知姑娘是?”
  余溪开门见山答:“我叫余溪,是衡芜的道侣。”
  听完她的话,青芷愣了一下。
  “师尊?你是师尊的道侣?”
  他有些不可置信,视线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怎么看都只有十六七岁,身上还散发着魔气,虽然生的精致可爱,唇红齿白,但,但她怎么会是师尊的道侣?
  不对,师尊那样的脾性,怎么会有道侣呢?
  听出他语气中的怀疑,余溪也不多解释,从怀中掏出了衡芜赠给她的玉玦作证。
  看到玉玦,青芷的怀疑与不解消解了大半,这块玉是师尊的近身之物,先前是带在身上,后来又挂在床头,绝不会轻易赠人。
  眼前的少女,恐怕真是师尊极为亲信之人。
  他赶忙打开院门,邀请少女进来,又谢过了村妇帮忙带路。
  两人坐到院子里,青芷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来找我?”
  余溪便将衡芜渡劫失败又被魔性折磨的事一一讲给他听。
  说到最后,虚弱地咳了两声。
  发现少女的疲态,青芷赶忙进屋去取了一颗丹药喝一碗水出来,给她喂下丹药。
  安抚她:“不要着急,既然师尊还有一口气在,那就还有机会。”
  青芷离开仙门几十年,对正道魔道之事都不在意,隐姓埋名在民间,一心专研医术,四处游历。
  听完少女的诉说后,他毫不犹豫进屋去收拾行囊,“我这就随你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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