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就是这样，沈琏只要一单身，身边就会有一大票的人围上来。而他碍于情面，就会不得不参加这样的聚会。
很多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想的是沈太太这个位置，而要是有合适的，沈琏大概也不介意从中挑选。
某种程度上来说，婚姻对沈琏这类人而言，其实就是利益交换。
而沈琏忙完再度回到沈家时，沈父沈母的心情都挺不错。
他们在庆幸什么，他自然很清楚。
沈母见到他，跟他分享喜悦，笑道：“央如这孩子挺顾全大局，一个字没说就同意了。”
沈琏不见半点高兴模样，淡淡的点了点头，就转身上楼去了。
沈母的笑容浅了下来，说：“阿琏，你是不是不想跟她分开？”
第72章 要
沈琏揉了揉太阳穴，道：“该怎么做，我心里清楚，您犯不着担心。”
他的语气有点不耐烦。
这让沈母有些忧心，他不肯正面回答她没有，不就是说明他不情愿？再联想到几天之前，她最开始跟他提跟央如退婚的时候，他也没有果断答应，要知道能让他犹豫的情况很少……
沈母把这事告诉了沈父。后者气定神闲的说：“阿琏对央如没有一点感情你信？要是他真不愿意，订婚根本就订不成。”
沈父也是慢慢琢磨透这一点。沈琏不愿意的事，谁能逼得了他？老爷子威胁是一回事，沈琏最多也就算是半推半就。
“那怎么办？”沈母更加担心了。
“担心什么？阿琏既然做好了选择，那就这样了。他对央如感情不深刻。”沈父道，“但央如跟在他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他总归得不舒服一阵子。”
而且，他们去见央如，并没有事先知会沈琏一句，瞒着他就去找央如了，事后才告诉他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而之前，沈琏叮嘱过只让沈母一个人去，并且去的前一个晚上，得告诉他去的具体时间。
沈母都没有做到。
跟沈琏说完央如已经同意了之后，他当时淡淡的说了一句：“行。”
那会儿沈父就知道触碰到他的逆鳞了，那轻描淡写的一个字里，是压抑着火气的。只不过他们是长辈，他才没有追究过半个字。
“阿琏让你提早告诉他，他应该是有话想跟央如交代。他有自己的打算，你给破坏了。知道他不高兴，最近就少招惹他。”
沈母叹着气说：“我这还不是为了他跟沈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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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楠楠想把央如接到自己家里，但她怕打扰她家人，最后去了她自己的小房子。
周楠楠不放心，守着她，而央如没有出去过，她脸上的淤青也逐渐消退，那张脸慢慢变回从前美丽光滑的模样。
她真的太自律了，周楠楠每次过来，她都在练一些不会吵到楼下的基本功。
周楠楠只觉得央如真的太好看了，她不明白沈琏面对这张脸时为什么能那么理性。她坐在沙发上捧着脸说：“我要是男人就好了，我一定好好对你。”
想了想，又说：“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哥吧，他虽然只是沈琏的小跟班，但起码有我这个替你说话的小姑子。”
“好啊。”央如分神应着，“你得先把你哥说服了，让他别再惦记把他甩了的那位姐姐了。”
周楠楠就乐了：“怎么大家都知道这事？”
央如的表情淡了点，她是从沈琏那听说的这事。
周楠楠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晚些时候，央如终于愿意出门了。
周楠楠贴心的替她撑着伞，两个人吃了饭，准备去看电影时，周楠楠的手机响了，她应了几声，放下手机跟央如说：“我得回去修改ppt，你自己打车回去可以吗？”
“好。”央如说。
周楠楠心想央如说“好”显得好乖啊，一边挥手跟她再见。
央如自己一个人逛了一会儿，最后出了商场，今天人流太多，打车很难，她在熙攘的人群里等了一波又一波，也始终没有能上出租车。
反而她一眼就看到了沈琏的车子。
旁边有人赞叹这豪车，给身边的女朋友科普着。
车窗摇下来时，女生感慨了一句：“好帅。”
央如顿了顿，随即往人群后藏去，不想被他看见。
但她还是觉得沈琏看见她了，甚至摇下车窗是为了确定是不是她。不过他并没有耽误多久，很快就发动车离开了。
很快，她就再度见到了沈琏。
央如在咖啡店里点单时，沈琏正好推门走进来。她回头跟他对视了一眼，然后收回视线低着头。
沈琏说完自己和朋友要喝的，央如替他一块买了。
沈琏其实有意躲着她，但这会儿离开太过刻意。
全程两个人一句交流也没有。
央如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
过了片刻，她朝他走了过来，她有点话想跟他说，不管怎么样，她感激他，她应该跟他好好道个别。
沈琏看见央如时，皱了下眉，随后拿起手机假意抬脚往外走去。
央如的脚步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有点难堪。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躲着我，难道就因为我发生了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事，跟我走在一起也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吗？”央如在他身后说道。
“也许你是怕人家觉得我们还……藕断丝连？”央如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但是你比谁都清楚，我只是个受害者不是吗？为什么连你也要用这种态度对待我。”
她的语气里压抑着难过。
第73章 分
沈琏站着没有再往前走，也没有立刻转身。
央如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自我怀疑和茫然，她轻声的问道：“我被拍了那样的照片，是不是真的很丢人啊？可是，我自己觉得没什么。是不是我自己把这事看得太轻了？”
她清淡的语气里，带着浅浅的酸涩跟委屈。
沈琏的背影没有动作。
央如继续轻声说道：“我只是想谢谢你，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但我应该给你造成困扰了，对不起。”
她跟他道了歉。
其实也不能怪他，他长时间不出现，明显就是在避免见到她。也不是说她想好好道个别，人家就必须要见她。
她没有那个资格要求人家怎么样。
央如把一番感激的话，咽了回去。她想她还是别打扰他的好。所以最后连一句再见，都说的含糊而急促。
说完之后，她就飞快的拉开咖啡店的门走了出去，不敢回头去看沈琏的表情。
央如撑着伞站在雨里等车，老天喜欢捉弄人，她越急着走，叫好的车反而一直不到。
雨势很大，撑伞也不顶用，她的衣服很快被打湿一大片。
央如很冷，心里冷，她茫然而又害怕，但她又很平静，很多路都要一个人走的。
司机有事来不了，让她取消订单，她的动作慢了一点，迎接她的便是一阵不耐烦的辱骂：“没妈教你做事别磨蹭？”
央如当时眼泪就很自然的掉了下来，好像这句话压死了她，打开了情绪的闸口。她语气平静的说：“没有，她恨不得我去死。”
司机愣住了。
央如说完这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安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擦掉眼角的眼泪，若无其事的默默的重新再叫车，回头去看咖啡馆的名字时，却看见沈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看上去很有距离感。”
央如无声的看着他，最后垂下眉，此刻的道别才清晰可见：“谢谢你愿意管我奶奶的事，再见了，沈琏。”
沈琏看着她，整理了一会儿措辞，认真的说：“我没有觉得跟你走在一起丢人，也不怕别人误会我们，退婚的事，本来还没有对外公布，也没有藕断丝连一说。但这事办的挺混蛋，我不太敢面对你。”
央如顿了顿，抬眼看他。
“你没有做错什么，事实上我也并不觉得这事有多严重。但我身处在一个被世俗观念禁锢的环境里，我不得不去遵守。”沈琏缓缓道，“家族利益我得放在第一位，所以我即便认为在意这么点传闻而退婚很荒唐，我也只能照做，我的婚姻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他说的很直白：“你也确实没有那些利益重要。我们虽然一起很久，但没有用心经营过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很难认为彼此是比利益还重要的人，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
喜欢确实始于心动，而想被坚定选择，心动是远远不够的。
央如说：“我理解，退婚很正常。”
“嗯。但我还是有一点点愧疚，我没有把这事处理好。”沈琏顿了一会儿，真诚道，“央如，很抱歉，没有保护好你。”
其实他在这一次订婚的初始，想过和她好好过，虽然是因为涂亦深的算计才走到这种地步，但他也不完全算逼迫，和央如结婚本来就是他可以承受的结果。
包括第一次订婚也是。
不过这些此刻都显得无足轻重，没什么可提的，初衷怎么样，都影响不了结果。
“谢谢你跟我说清楚。”央如说，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如果那天是沈琏来跟她谈，她大概不会多想。
沈琏说的原因，她很理解。
他因为现实问题，不会有多喜欢她，就如同她因为现实问题，从不让自己去爱他，是一样的。
本身就在为现实犹豫的人，怎么可能在这层束缚之下，去热烈的相爱。
她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不可能要求他单方面的付出。
这天最后，是沈琏送她回去的。
在车上的时候，央如说：“其实理性一点挺好的。”
“其实没有人能做到百分百理性，你认为我理性，那都只是你看到的。”
央如点点头，他在谢如蕙身上，大概是失控过的。
双方友好的道别。
这晚沈琏的车在她楼下停了很久，离开时候已经是傍晚。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亦或者是不是在做选择。
但可以肯定的是，每一个不同的选择，都将带来一段不同的人生。
他要么，奔向她。
要么两人归于人海，成为那个有过曾经的上一任。
起码这个问题，沈琏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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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如在几天之后，去见了李岳青。她主动询问演出的事。
她的积极主动让李岳青意外，他不禁多看了她两眼，道：“想参加演出，还是想加入舞蹈团？”
“想加入舞蹈团。”
“我的巡演大多在国外，如果你想加入，就要做好长期在国外的准备。”
一次巡演，可能一年，意味着要离开自己的祖国一年。
这是李岳青有些迟疑的地方。
央如很平静的说：“我知道。”
这是央如的选择。
第74章 过
李岳青看着央如的眼睛，她的情绪很平静，显然是经历过深思熟虑的。
“你没有什么问题。”李岳青缓缓说道，“那么欢迎你的加入，央如。”
他微微张开双臂。
央如迟疑了片刻，跟他拥抱了一下。
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因为离下一次演出还早，她有一个很长的假期，联系经纪人解约的事情时，后者重重的叹着气：“沈总已经跟我说过了，说你肯定是要走的。”
他挺惋惜：“我还想着带你征战娱乐圈呢，虽然我嘴上不说，但我心底还是觉得你能大火。”
央如只说：“麻烦你去给我替他道声谢。”
“自己不去？”
央如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自己去，不太合适。”
经纪人没有再说什么，心里也明白一二，沈琏替央如解决了解约的事，说明他对央如愧疚。
他回头就把这事转述给了沈琏。
男人在忙，无言半晌，抽空才回了他一句，语气很淡：“她没必要这么避嫌，不管怎么样，我们也称得上是朋友。她大可以自己亲自来跟我说。”
经纪人心道，人家不愿意跟你联系，说明心里没有那么坦然呗，或者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也许就是放不下。
沈琏这阵子忙得不行，一是伤害央如那边的男人有了眉目，这种时代犯事，没有人刻意压着，查出来也就是早晚问题。二来工作上也忙得不可开交。
等稍微空点了，他去看了一次央如奶奶。倒也不是特地去见的，只是刚好要带专家去见她。
老人家一直亲昵的握着他的手，跟旁边的医护人员笑眯眯的介绍道：“我外甥女婿。”
常年照顾奶奶的护工急忙尴尬解释道：“沈总，老太太记不得事了，说胡话呢。”
照理说，老太太在央如沈琏订婚之前就病了，不应该知道的，护工只当是巧合。
不过护工不清楚，沈琏却知道老太太这么喊的原因。他跟央如大学那会儿有一次接吻，被老太太撞见了。老一辈人，思想传统，自然以为是一对。
“阿琏，怎么央如没有跟你一起来？”老太太四处张望。
沈琏道：“她工作忙。”
“你要多照顾照顾她，她不懂爱自己的。亦深跟他媳妇，对央如也不怎么好，你一定要好好爱惜她。”老太太道。
沈琏敷衍的应着。
他介绍完给老奶奶找来的专家，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但央如的一堆事，又巧合的都凑到了他面前。
沈琏在参加一场晚宴的时候，见到了央如的心理医生柳絮。
既然碰上了，他也就顺势跟她聊了几句央如。
柳絮道：“我听说这次的事了，她有点依赖你，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大多数时候，有问题她都习惯性找你。”
沈琏应了一声。
“你说她这么缺爱，依赖着依赖着，难道没有生出过感情吗？”柳絮意有所指。
沈琏终于再次认真看了她两眼，淡淡道：“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如直说。”
柳絮笑了笑：“依赖本身，就是一件很暧昧的事。”
沈琏只觉得烦躁，语气淡薄了点，说：“这些事情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再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并不想揪着央如那点事情不放。
男人大概都是这样，或许会有片刻冲动，想着和对方过一辈子，理性恢复的时候，又会知道什么最得利的方案。
“我只是对央如的情感世界有些好奇，她似乎把你不声不响的放在了一个特殊的角落里。”柳絮耸耸肩，很快就离开了。
沈琏今天喝了不少的酒，司机送他回了沈家。
他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过，但既然回了，他也懒得再让司机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