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带了客户进来，沈琏跟客户闲聊着，抽空拿了手机，给她发了一个“算”字。
“沈总今天心情不是很对。”客户开玩笑道，“碰上了棘手的事情了？”
沈琏淡淡道：“很奇怪，女人一旦开始认真，就喜欢咄咄逼人。”
“男人不也矛盾，女人不认真的时候，希望女人认真。一旦女人认真了，又会觉得不自由。”客户言笑晏晏，“咄咄逼人也不一定就惹人厌烦。”
沈琏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即便厌烦，也不代表不愿意纵容。”客户继续懒洋洋的说道，“感情不就是你情我愿，互相妥协的过程，有谁愿意放弃自由被人管着，很多时候没办法，谁叫你图人家。”
沈琏当天晚上下班时，才给央如打了电话。
她刚刚训练完，跟他说第二天的行程。
沈琏今天心情并不好，随便敷衍了几句。
央如顿了顿，问：“今天工作上碰到不好的事了吗？”
“没。”沈琏没有解释，毕竟不能说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央如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叮嘱他早点休息。
她对他的关心已经渗透在日常的语言里，可惜一方尚未察觉，一方当做不知，恰到好处的把关系把握在一个不会特别深交的程度。
沈琏其实要多给点反应，任由央如坠入进去，他们之间的交心程度远不止于此。
央如只当他们之间推进的节奏缓慢，却不知有人在背后把握着节奏。
沈琏多少还是不愿意看央如生不如死，那么在不对的时机，别让她陷进去是件好事。他对她好，更多是算是日后他离开她的补偿，而不是为了让她坠入情网的。
沈琏是在第二天早上，得知央如训练受伤的消息。
她就给他发了四个字：我受伤了。
他只能推了一天的工作去看她。
沈琏看到央如的时候，她正单脚跳着去够水杯，翘着臀，曲线倒是很好看。
只可惜怎么看都快要摔倒了。
他走上前好心的把水杯递给她。
“你怎么来了？”央如说。
“不是你想见我？”沈琏挑了挑眉。
央如抱着水杯，垂着眼皮没有说话，过了片刻，她清冷的声音响起：“最近训练很疲倦，是有一点点想看看你，不过你好像不是很想见我。”
沈琏道：“也不是不想见你，最近我也挺忙。”这也是实话，起码身体是想的，工作一旦忙起来，倒是真没什么时间去想她这个人。
“这两次，你来看我的时间间隔，越来越久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央如语气平静。
沈琏在她面前站着，跟她对视了一会儿，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那我下回，早点来行不行？”
央如松了一口气，说：“不用的，工作忙就先忙工作上的事。”
这一晚沈琏当然没走，Peter看到他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央如的腿扭了，走不得路，半夜起夜不方便，沈琏便陪着她一起住在医院。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央如就已经困到不行了。
可见这段时间的训练有多累了。
她睡觉的时候很安静，但就是会往他怀里缩，跟他贴的严丝合缝。
不是在那种时候，沈琏不太喜欢跟人贴的这样紧。但他往后挪，央如跟到哪，他也只能随她去了。
她就是太缺乏安全感，比他想象中还要缺。
半夜时候，他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玩，他想也不用想，就说：“不睡觉就干点别的。”
央如说：“难道就非要做那种事，我才能跟你亲近吗？”
沈琏很现实的道：“你也得看看途中我们分开多久，我身边也没有其他人，经得起撩拨就怪了。”
央如没有说话，稍微往旁边挪了一点点，没有再靠近他。
过了一会儿，沈琏倒是主动贴了过去，说：”摸吧，你不摸也没有人摸。身材也不能白练。”
就是摸了，自然得出事。
沈琏顾及她伤到的脚，过程那是相当小心翼翼。
央如道：“这是病房。”
“我们做这个难道违法？”沈琏漫不经心道，“不需要我伺候伺候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央如在床上趴了很久，她忽然说：“沈琏，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还是有些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以前是我刻意不愿意跟你相处，但现在我还是感觉，我们之间进入不到一种很亲密的关系。”央如耷拉着眼皮，有些不安，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沈琏淡淡道：“目前的相处模式也不错，没必要急于求成。”
央如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或许确实她太心急了，感情的建立，本来就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就像她自己，她也没有到深爱沈琏的地步，她只是觉得他对她很好，或许是一个合适的依靠。
而他想要她，央如就回报了他。
感情有一些，但大概不多。她自己是这样想的。
这一受伤，她就有了两天假期，沈琏带着她回去看了奶奶。
沈母也正好去探望老人家，在看到央如的时候，像是曾经没跟沈琏起过冲突，客客气气的跟央如打招呼。
表面演戏，最是她们的本事了。
“你奶奶正念叨你呢。”沈母笑道，“没想到你就来了。”
央如不知道怎么提上回沈母说的干妈的事，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不过沈母也没有提起过。
沈琏让央如自己在奶奶这待一会儿，而他去了警局。
上一次对央如犯事的人自首了，沈琏见到人时，同样觉得男人有些眼熟。
沈琏看了看男人的信息，在看到他和谢如蕙有些渊源时，多看了男人一眼。
第93章 万
男人在看到沈琏时，对他笑了笑，说：“少爷，好久不见。”
男人长得其貌不扬，笑起来时眼底也依旧带着几分阴沉。
这一声少爷，让沈琏对他有了几分印象。
当年他碍于谢如蕙的请求，帮助过一个落魄学生，她带那个学生来见过自己一次，当时他正在打球，球正好滚落。那学生替他捡了球，递给他时，正是恭恭敬敬的喊他少爷。
男人就是当年没钱上学，而被他赞助上学的落魄学生。
当然，对沈琏而言，当初不过是看在谢如蕙面子上的举手之劳，他对男人也就仅仅有点印象。
沈琏不动声色道：“我记得央如没得罪过你，为什么恨她？”
“不恨。”男人笑起来时五官有些狰狞，语气里倒是确实不带半点对央如的恨意，“但跟少爷不一样，少爷跟她毕竟当过未婚夫妻，会对她怜香惜玉。”
“谢如蕙指使你的？”沈琏问道。
“我跟她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跟她无关。”男人说，“小谢过得那样惨，央如过得好，我心里不好受。你未婚妻的身份，即使不是小谢的，也不应该是她的。”
沈琏看着他，语气没有半点起伏：“是她自己非要走，没有人逼她。跟央如没什么关系。”
“少爷是不是都要忘了，你和小谢才是青梅竹马。”男人笑了笑，那张脸异常丑陋，他对谢如蕙大概有意思，不过谢如蕙身边一直不缺舔狗。
沈琏没什么表情看着他：“这些话你应该去问她。”
“其实你很绝情，很像你们沈家人。我就知道，我设计央如，即便是假的，你也会抛弃她。不过其实你沈琏只要想，又怎么可能没办法把这事处理好，你不可能承担不了这样的风险。”男人笑得整张脸扭曲，“你只是心底觉得，央如不值得你去冒险。”
沈琏眼底这才多了几分冷意，不知是被揣摩透了心思，还是因为他得意洋洋的语气。
“看来你以为你很了解我。”沈琏的语气越发内敛。
“你难道不是这样？你想娶央如的时刻是真心的，嫌弃她的时候也是真心的，你不满意她什么，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男人最后说：“假如我告诉你，这事确实跟谢如蕙有关。你会把这事告诉央如吗？”
沈琏没有再搭理他，打算去跟警方交谈片刻。
“你不会的，你会保住小谢。哪怕你跟央如再亲近，你也会选择保小谢。”男人忽然说道，“这么看起来，央如真可怜，所有人里，她是最容易被牺牲的那个。。”
男人得意的笑了。看来属于谢如蕙的，永远属于谢如蕙，别人再怎么努力，也抢不走。
沈琏离开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心里自然也有几分考量，这事到底跟谢如蕙有没有关系，一时半会儿还下不了结论。
回去跟央如提及这事时，他也把谢如蕙给忽略了过去。既然还没有结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提及前任，永远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沈琏只告诉她凶手抓到了。
央如敏感的多问了一句：“他是不是认识谢如蕙？”
沈琏沉默了片刻，坦诚说道：“认识，他曾经得到过她的帮助。不过这事不像谢如蕙指使。”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她跟我关系不好，她也不喜欢我出现在你身边，她不是完全没有动机。”央如的语气浅了一些。
沈琏有些头疼，其实有些不耐烦了，但最后不得不改口道：“我只是按照我对她的了解，事情还没有结果，我也不能随便下结论。”
“嗯，你说的也对，那到时候再说吧。”央如说完话，没有再继续跟着他，转身去陪奶奶说话了。
沈琏也没有跟上去，而是去医生那询问了一下奶奶的情况。
他有些心浮气躁，连连看了几次时间。
医生说话也变得小心翼翼了一些。
一个小时之后，沈琏才回到病房，看着她忙前忙后，站在一旁询问她：“回去？”
奶奶一看到他，就笑眯眯的喊他女婿，又跟央如说：“你们两口子早点回去休息。”
央如给奶奶充好暖手宝，温柔的说：“好，我明天再来看您。”
沈琏走上前拉住她的手，道：“我带央如回去了。”
奶奶慈祥的笑着，跟他们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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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央如都格外的沉默。
除了接了Peter的电话，跟他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程，便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沈琏开车的途中，不耐烦的情绪几次涌到眉间，最后开口询问道：“你在不高兴什么？”
“你会不知道我在不高兴什么吗？”央如偏头看了看他，平静的说道。
但是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她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她此刻是情绪并不平静。
央如只看了他一眼，就把视线给移开了，她不喜欢跟人争吵，也习惯了在他面前保持平静。连她自己也惊讶，她现在在听说谢如蕙时，反应居然会这么大。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事情结论没有出来之前，不能随便下结论。”
央如安静了好一会儿，道：“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偏袒我。”
这个问题，有些敏感，以至于沈琏没有轻易开口。过了半天，他才淡淡开口道：“很多事情，我自然是偏袒你的。但也得分是什么事，公事私事，我不会混为一谈，你应该也了解我。”
央如退而求其次道：“起码我跟其他女人之间，你应该偏袒我。”
央如喜欢打直球，不爱跟他拐弯抹角，她继续说：“我从来没有被偏爱过，我想要被偏爱的感觉。你要是给不了我，就应该趁早告诉我。”
沈琏冷淡的说：“你以为成年人的爱情是童话故事？”
“为什么不能是？”央如直勾勾的看着他，“我能给出全部，那么我为什么不能要求对方？”
沈琏真是长见识了，他一直以为她比谁都要理性，没想到这是一位真爱至上的主。
他的第一感觉是，无福消受。
在沈琏看来，别说恋爱了，哪怕是婚姻，也不至于到这种掏心掏肺的程度。
“你的全部也未必值几个钱，只对你自己来说，有些价值，给别人不如好好爱自己。”沈琏道。
这话听着有道理，分析却薄凉。
央如心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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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升
沈琏说话的语气似乎没过心，给央如的感觉是，他对她全部的爱，似乎没什么兴趣，他并不渴望，也不想得到。
央如看着他，他在开车，认真的看着前方的路。男人一认真，就会很有魅力，更别提他的样貌本来就很好。
似乎游戏花丛，才是更适合他的存在。
“你要是不想要，就算了。”央如清冷的说，“大概你也不是我的真爱，总有一个想要我全部的男人。我能给出去，也能遇到同样愿意全心全意为我付出的人。”
沈琏道：“我只是让你在学会爱人之前，先学会爱自己。你倒好，一开口就想着绿我。生怕气不死我是不是？”
央如认真的说：“如果哪天你想分开了，我不会因为你难过很久。但我也永远不会多看你一眼，我不会怪你，大概还会继续感激你，但我会想方设法，努力去爱别人。”
这话反而让沈琏感觉到轻松，但他摸了摸她的头，因为最后半句，淡声呵斥道：“别说胡话。”
央如心里觉得难受极了，说不上来因为什么难受，但她跟沈琏能有结果吗？似乎未来很渺茫。她努力想成为李岳青一样的人物，可她做得到吗？
她坐在副驾驶上，忽然别开头。
沈琏看见了，伸手将她下巴挑回来，看见她的眼睛很红。
他抿了一下嘴唇，拇指擦了擦她湿润的眼角。
这一个动作挺温柔的，央如垂下眼皮说：“我去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真心希望能有结果。”
沈琏的动作顿了顿，最后这只手放开她的下巴，很自然的伸下去握住她的手，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这么想，那就来试，我也没有说不让你试。”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偏袒我？”
“我愿意偏袒你。”沈琏面不改色道，“以后注意。”
央如跟着沈琏回了家，当天夜里沈父来找沈琏，他在看到央如时，同样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于她的出现，并不在意。
沈父当然不在意，因为他压根没把她当回事。自家儿子愿意养着，只要不影响沈家，沈父没什么意见。
沈琏倒是叮嘱央如待在房间里玩别出来。
他跟央如到底是聚少离多，但这样的距离感，让沈琏觉得轻松，又保证了相对自由，又有新鲜感。
至于跟央如的事，他最初的想法没变，但她要是真有那个本事改变他的想法，他也认栽。但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月底男人调查的事有了结果，得知确实跟谢如蕙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他松了一口气，才把这个结果转述给了央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