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说风凉话，当然说什么都可以。”央如清冷的说，“你承受不住，那说明你没用，不是吗？”
即便她回的话，让谢如蕙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也同样没觉得痛快。
而谢如蕙也同样没有让她痛快，一针见血的说道：“你越是针对我，说明你越在意沈琏。”
央如就什么都没有说了。
因为确实是的。
她一直很明确的告诉自己，她跟沈琏不是一路人。可是她还是有点陷进去了。
最可悲的事情，或许就是清醒的沦陷。
恋爱脑其实不痛苦的，她们甘之如饴。痛苦的是她这种清醒又缺爱的人，不爱干飞蛾扑火的事，最终变成了那只飞蛾。
央如忽然往回走，推开了那扇门。
所有人在看到央如时，脸色都变了变。
“你怎么来了，明天不练舞了？”沈琏的闲适也消失了，不过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央如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动作。
方才说话的男人，曾经也是央如的追求者之一，倒是客客气气的跟她打了招呼。
央如却对他处处针对，清清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你谁？”
男人有点下不来台，耸了耸肩，冷笑了一声，但毕竟沈琏在，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央如今晚对男人的针对，也远远不止这一次，几次之后，沈琏意识到不对劲，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最后拉住她的胳膊，淡淡说道：“你跟人家置什么气。”
“我没有，我只是单纯不认识他。他却总找我搭话，嘴多的人，向来讨人嫌。”央如又改口说，“你们玩吧，我先走了。”
沈琏却也起了身，跟大伙道别：“你们继续，我也回了。”
央如却没有等他，沈琏不得不加快步伐，最后三步两步追上她，他拉住央如的手，道：“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的。”央如轻声说，“刚刚我看见谢如蕙了，她回来了。”
沈琏顿了顿，看向她的眼神锐利了几分。
“怎么，我一提到谢如蕙，你的情绪波动就这么明显？如果我告诉你，她和李煦一起来的呢？她还说，不会找你。”央如强迫自己，语气要装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她说，“看来她瞧不上你。”
“你就非要把我跟她扯一块？”沈琏冷冷的说，“你用她来跟我置气，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没有谁吵架特地去提前任。”
“她算是你的前任，但我应该不算你的现任。”央如冷静的说，“所以就算提前任伤感情，也不重要，反正你对我也不认真。”
第98章 扬
沈琏在听完她的话之后，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倒是忍耐着情绪，认真推理着她会说出这番话的原因：“谢如蕙跟你说什么了？”
央如盯着他的眼睛，说：“跟她有什么关系，问题在于你。是你对我没那么认真，至于你为什么对我不认真。因为你一直不甘心输给李煦，你放不下以前的事。”
她几乎是破罐子破摔，完全不想管自己说了什么。再压抑隐忍下去，她受不了。
“你别胡乱瞎分析。”沈琏打量着她的表情，心里明白了几分，他了然说：“那个男人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的，我全都听到了。包括你没有反驳，半点情绪波动都没有，说话也很轻描淡写，我都听见了。”央如尽力保持着冷静，眼眶却还是开始发红，“他们把我当成谈资，大概是因为你不在意。”
不然怎么敢当着他的面说这些？
央如在这个圈子里生活了很久了，最清楚这些人的脾性，一个个都很会看脸色。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们最清楚不过。
“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下一次。”沈琏沉思片刻，道，“他喝了点酒，口无遮拦，不然他也不敢说。确实是我当时没注意。”
他低头已经很难得了，沈琏明显不想跟她吵。
央如今天却一反常态，对任何事都要刨根问底。她开口时也很尖锐，清清冷冷的非揪着问题不放：“所以你到底是不是跟那个人说的那样，我被拍照那件事，其实你完全有能力处理，但是我不值得你付出精力。”
沈琏也没有隐瞒，坦诚道：“如果你发生的那件事，在我们结婚之后，我不会跟你分开。但没到婚姻的那一步，我自然选择最轻松的解决方案。”
“那看来就是我不值得了。”央如说。
确实是央如不值得。
一来她没有靠山，不能给他带来其他的利益，而像谢如蕙亦或者是张蕊欣一类，家族能给他带来其他价值，那他或许会酌情考虑，二来他对央如的感情，也没有那么深。
选择退婚，听起来虽然无情，但为了利益，十之八九的人会这么干。即便只要费精力也不是不能处理好，但沈琏还是选择把精力花在工作上。
“我也理解。”央如说，“其实我也猜到过，不退婚你也完全能处理。这件事我也不认为你做得不对。”
她只是有点难过。
她原本以为，当时沈家不得不退婚。没想到是他为了省事，只给了她这一种结果。
央如的眼睛很红，表情冷冷淡淡的，她的背挺得很直，站着一动也不动，倔强又可怜。
沈琏看了她片刻，伸手想去搂她。
“如果我有张蕊欣的背景，你应该迫不及待想把我娶回去吧？”她忽然又开了口，“说明你心里，还是非常看不起我，多少也有些嫌弃。”
沈琏把手收了回来，表情终于再次冷淡了下去：“你没必要做这种假设，人家有人家的优势，你也有你的优势。”
“我能有什么优势？”
“我挺喜欢你难道不算？”沈琏面无表情的说，“她有背景，我不还是没有选择她？央如，你不要那么敏感，不然你累我也累。很多事情，没必要那么较真。成年人的感情，不可能那么纯粹。家庭背景在择偶上，确实是加分项。”
“所以你应该，只是还没有玩够我，你把我当成一个玩具。玩具而已，总有一天你会把我丢掉的。”央如说。
她的话，已经越来越尖锐。
所有东西，她都不管不顾的摆上台面，这时已经不想再顾及脸面。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央如的声音轻了下去，她不敢用力说话，一用力所有的脆弱都得暴露无遗。
沈琏有些疲倦，在他印象里，央如一直都很洒脱，对待感情她最清醒，这会儿她却在钻牛角尖，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你没那么重要，但也没有那么糟糕，并且一切都还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未来的一切都说不准。谁谈恋爱，都不能保证一定有以后。而随意相处着，你我都轻松，反而可能有以后。”沈琏道，“我只能保证，不会亏待你。即便分开了，我也会给你，你想要的好处。”
央如想，可是她在准备出名，准备追赶他的脚步啊。她那么认真的跟他说过的，他怎么就没当一回事呢。
真心想在一起的人，难道不会幻想有以后么，怎么可能不去畅享未来呢。
央如又想起了奶奶，她没有再跟他争吵，她低着头，把所有的眼泪都忍了回去。
沈琏见状，带她回了家。
央如今天没有说话的欲望，沈琏便也识趣的不打扰她，把主卧让给了她。
床上沈琏的味道太明显了，央如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痛，她蜷缩在被子里，没一会儿床单就被眼泪给打湿了。
她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沈琏说的一切，从现实角度来说，或许都有道理，但她还是忍不住难过。她想要他毫无保留的选择她，不顾什么背景，什么利益，他要的只是她这个人。
半夜她忍不住给沈琏发消息，问他：你爱我吗？
他没有回。
央如觉得这比直接回答她还要残忍，无声的否认，让人难堪至极。
第二天沈琏就出差了。
央如其实听到他跟助理，打电话的声音，但她没有起来送他。
沈琏这一走，就是好几天。也没有个电话，消息也很少，分明这一段时间，他们有点热恋期的感觉，几乎有空就会互发消息，但这一次没有。
央如知道他就是不想见她，暂时也不想听她那些让他头疼的话语。
沈琏是想让她自己想清楚，成年人的恋爱，不要那么刨根问底，爱不爱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有意义的事。有一点兴趣，一点喜欢，就已经足够了。
男人只在年少时有热烈的爱情，他的爱，在少年时给了别人。
央如只在休完假那天，给沈琏发了一句：“我要回去了。”
那边在当天晚上，她已经回到训练室的时候，给她回了一句：“好的。”
也没有其他话语。
央如想，沈琏不会不知道，她这是想让他开口多说几句的意思。但是他不，他非要她自己想明白。
第99章 标
央如很清楚，她不赞同沈琏的观点，而沈琏也不会服软。
其实她现实一点，只把沈琏当成一个在事业上有用的靠山，而不去纠结什么感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明明是最好的一条路，央如却不想选择。
这在沈琏看来，或许会觉得她不够聪明。毕竟现实的利益，不远比飘渺虚无的感情来得有用？
他们之间，像是已经走进了死胡同。
央如没有再联系沈琏。
沈琏在她想清楚之前，更加不可能会打扰她。他向来很沉得住气，也不会真的伏低身子。
但女人总是感性的，即便心里清楚的知道沈琏不会心软找她的，但她还是忍不住抱有期望。
于是央如一边认命，一边等待，人总是这样矛盾，而弱势的人一旦矛盾，就显得有些可怜跟卑微。
但到底是什么都没有等来。
没有什么反转出现。
央如在之后几天，显得异常安静，话也很少。
一同参加集训的舞者也发现了她的异样，担忧的说：“央如，你要是身体不好，就不要参加这种高强度训练了。”
她尚未来得及反驳，就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异常惨白，毫无血色可言。
“你要是不舒服，就打电话让你男朋友来接你去看看吧。”舞者关心的说道。
央如沉默了片刻，说：“他不会来的。”
“也是，他管那么大的公司，肯定比较忙。感情和事业，本来就很难平衡的。”对方理解的说。
央如就不知道怎么回了，沈琏不是忙，他只是暂时不想见她。
因为不想见她，所以她了解不到他的任何事情。只要他不想，她没有一点方法，去得知他的消息。
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
训练结束时，央如跟女人一起离开，女人的男朋友早早就在楼下等着了，她看见女人眉眼带笑的朝她男朋友走过去，很自然的吩咐他拿包，而男人也很听话的接过。
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介绍央如：“这是李岳青舞蹈团里的。”
男人便笑着跟央如打了招呼，说：“我们家郑怡很崇拜李岳青老师，她脸皮薄，我替她麻烦你一下，有空替她要个签名。”
他对女朋友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也能为她开口求人。
郑怡其实几次想要的，但没有好意思开口。没想到男朋友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其中的亲昵让央如晃了一下神，随后她笑了笑，说：“好。”
郑怡说：“央如男朋友很厉害的，投资大亨。”
央如站在旁边，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或许是她心虚，因为沈琏不算她男朋友。
他没有正式承认过，他就不算。
两人最后笑着说了感谢，跟央如道完别，两人手牵着手一起离开了。
央如看着他们一起走远，然后忽然感觉到有些孤独。或许是因为，她能感觉到，这种才是正常的恋爱关系。
Peter见到央如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失魂落魄，他叹了口气，其实沈琏那种人不投入感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从头到尾就不见得多认真，只是央如当局者迷。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琏这种男人肯对一个女人好，很难让人不心动。
“最近就别练了呗，好好休息两天。”Peter道。
央如摇摇头，说：“不跳舞，我好像也没有其他事情做了。”
本来她可以去找沈琏，所以她期待有假期。现在他不见她了，假期就也失去了让她期待的冲动。
你看，她就是一个很无趣的人。生活也很枯燥乏味。
据说这样的人，外表再好看，也不能长久留住一个人。
央如早出晚归的训练了两天，最后因为疲劳昏倒了一次。
Peter也就私下联系了一趟沈琏的助理，让他把央如昏倒的事转告给沈琏。
沈琏是在处理文件的时候，被助理告知了央如的事。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好半天，才开口问：“严不严重？”
“严重倒是不严重。”助理如实的说着那边的情况，“就是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我看她心里难受着呢。”
沈琏没有说话，而是拿出手机看了看机票，晚上九点倒是有一趟飞机。
“今晚有没有什么事？”
“要跟金总那边吃个饭。”
“吃个饭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沈琏淡淡的道。即便取消，也不算什么问题。
不过他在看了片刻之后，还是把手机放下了，央如如今还在纠结他爱不爱她这事，即便见面了，两个人也说不了什么好话。
而无端的争吵，最没有意义。即便他去看她，最后两个人大概也是闹得不欢而散，而他也提供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他要的是一个有意义的结果，而不是过程中无尽的质问跟争吵。
“你给她那边打个电话，医药费和营养费也打给Peter，让她好好休息，别光顾着跳舞。”沈琏收回手机，退出买飞机票的界面。
助理想了想，道：“央如小姐这会儿应该是想见你的，她对您似乎已经有了那么些喜欢。”
沈琏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助理便没有再多言，走出去时，秘书问他情况，提及央如，助理琢磨着说道：“这一位，长得再好也没用，恐怕在沈总身边留不久。
“不是吧，沈总对她挺上心的。起码最近不可能吧？”秘书可是经常替沈琏处理央如资源问题的。
“上心又怎么样，自己太分不清轻重了，一旦开始闹，就惹人厌烦。”助理惋惜的说道，“说来说去，央如小姐到底不是谢小姐。”
“谢小姐都是过去式了，再提不好吧？”
助理心道，不到最后，谁也不清楚结果会怎么样。谢小姐是过去式这事也未必。只要有契机，那很多事情都有可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