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看得双眼直发光,笑着问道:“长乐啊,这都是你亲手绣的吗?”
李长乐点了点头,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是的,祖母。长乐为了准备这份寿礼,半年前便寻遍各地,终于找到了一百位百岁耆老,请他们亲手写下寿字,再由我亲手绣样,而且是用洛阳飞云坊特制的飞云金线绣出来的,直到昨天才完成了这幅百寿图,还望祖母您喜欢。”
李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像湖面上的涟漪荡漾开来,“喜欢,我当然喜欢,我以为只有常茹手艺好,想不到长乐你的手艺也这么好,真是有心了!”
这一世的李常喜没有像剧中那样成天去巴结讨好李长乐,因为她这个人头脑非常简单,思想也很单纯,谁给她好处多她就站在谁那边。
李常茹经常做好看的衣裳首饰给她穿戴,还做好吃的给她吃,她自然对这个姐姐恭恭敬敬的,不再觉得这个姐姐没本事,比不过大堂姐,而且一家人齐心对抗大房。
李常喜不屑地看着那幅百寿图,撅起的小嘴都能挂住一把小油壶了,“听闻这飞云金线可是有市无价,也只有大姐你们叱云家才出得起这样的价钱。这幅图呢,确实金贵,但是那一百位百岁耆老他们一定每个人都会写字吗?”
此话一出,场面有些僵住,李常茹捂嘴偷笑,李长乐顿时语塞,缓了缓情绪后才开口问道:“那不知你们二房送上什么贺礼给祖母?”
李常茹微微一笑,命丫鬟蓉儿拿来一双布鞋和一把木梳子。
李长乐看到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三妹,你不会把这些东西当成贺礼送给祖母吧?”
李常茹镇定自若,不卑不亢地说道:“我看到祖母有好几双鞋不是旧了就是不合脚。祖母年纪大,要穿舒适的鞋子才行。我特意给祖母加厚了一层鞋垫,既舒适又保暖。还有这把桃木梳子,也是我亲手所做。经常用桃木梳子梳头,不但可以疏通头部的经络,起到消除疲劳的功效,还可以醒脑提神,调整气血,防止脱发和眩晕等疾病,这对老年人都是非常有益处的。”
李老夫人原本也觉得布鞋和梳子普普通通,但经李常茹一介绍,便心花怒放,命杨嬷嬷把布鞋和梳子拿过来给她瞧瞧。
她将布鞋和梳子拿在手里,反反复复地看了又看,眉眼带笑,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荡漾着欢乐。
“哎呀呀,常茹真是有一双巧手啊,不仅会刺绣,连梳子也会做。刚刚你说的那些功效,我最喜欢了,真的有效吗?”
李常茹浅笑盈盈,眸子像浸在水里的墨晶石,又黑又亮,“有一定的疗效,祖母要经常使用,才能见到效果。”
“好好!”
李老夫人一直把梳子拿在手里不舍得放下,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很喜欢这把梳子。百寿图再漂亮金贵,那也不过是摆设罢了,她还是更喜欢那些实用的东西。
而且大家知道李长乐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她才不需要亲自动手刺绣呢。她们叱云家家大业大,花钱找人绣一幅百寿图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正如李常喜刚刚提到的,并不是每一位百岁耆老都会写字,李长乐不就是被噎得回答不上来了吗?
李常茹的母亲温氏看到李长乐一张小脸被气绿了的样子,心中无比痛快,笑着说道:“老夫人你喜欢就好!我们常茹啊,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和心血做这些东西呢!虽然简单,但也是对长辈的一片孝心啊!礼轻情意重,不是价格最贵才最好,要实用才行。”
温氏一边说着,一边瞟向李长乐,李长乐怒火攻心,满目的怒火无处发泄。叱云柔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要她控制自己的情绪。
就在这时,外头响起了热闹的锣鼓声,所有人都出去看热闹。
原来是李未央亲自上阵,和丫鬟们一起表演舞狮为李老夫人贺寿。
只见两只活灵活现的狮子,飞舞跳跃。时而腾空而起,时而匍匐在地,时而摇头摆尾,时而奔跑追逐。总之花样百出,看得大家目瞪口呆,眼花缭乱。李老夫人不禁鼓掌叫好,众人也跟着鼓掌。
李长乐一直心情郁闷,看到李老夫人对李未央的表演很是赞赏,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命丫鬟檀香偷偷朝地上撒珠子。
李未央跳上跳下的,没注意看到,一个不留神就差点摔倒,好在南安王拓跋余飞身过来相救,将李未央牢牢接住,两人安稳落地。
第4章 未央入府
见到拓跋余,李老夫人赶紧率众人叩拜行礼,“拜见南安王殿下。”
拓跋余松开李未央,对众人说道:“免礼免礼,本王可担不起老寿星这一拜。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随意,千万不要拘礼,破坏了气氛。”
李老夫人微笑地说道:“南安王殿下大驾光临,真是令府上蓬荜生辉啊!多谢殿下救了孙女,这位是老身的二孙女未央。未央,还不快过来给殿下行礼!”
李未央惊悉拓跋余身份,走到他身边,微微拂了拂身子,行礼叩谢道:“未央见过南安王殿下,多谢殿下相救。”
拓跋余上下打量了李未央一番,嘴角微微勾起,眼神蕴含深意,“二小姐免礼,你刚刚的表演很精彩,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
“谢殿下夸奖,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二小姐太谦虚了!咱们进屋去吧!”
原来拓跋余到访并不是单单为了贺寿,他是来宣读圣旨封赏李家财物若干,均是从河西王府缴获来的战利品。
李敏峰还拿出了传说中卫子夫那块传世玉玦送给李长乐,李长乐喜不自胜,刚刚那些烦恼瞬间烟消云散了,眉眼间皆染上浓浓的笑意,将玉珏拿在手里视若珍宝。
而李未央看到后,却眼泪爆发,如山河决堤般流个不停。因为那是她皇祖母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叱云南和李敏峰灭了她全家,缴获了他们所有家财就罢了,还把那块玉珏送给李长乐,李未央怎能不气不恨?可她知道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让人看出端倪。她现在是李未央,不是冯心儿,她要利用李未央的身份好好活着才能报仇。
李常茹知道自从李未央来到尚书府后,这个家便会开始不得安宁。
原主之所以一开始与李未央交好,不过是想借助李未央对付大房,但这一世就没这个必要了,所以李常茹没有主动去找李未央,倒是一天清晨,李未央在花园里看到正在浇花的李常茹。
现下正是百花斗妍的季节,花园里的花争相斗艳,花团锦簇,花瓣素洁光润,如刻玉雕琼,花蕊呈黄色,黄白相映,淡雅冰洁,清婉动人。
看着身在群芳吐艳的花丛中的李常茹,宛然就像一个美丽的花仙子,让李未央不禁心生喜欢,微笑地过去打招呼,“你是三妹常茹吧?那天在寿宴上见过你,只是没机会和你说上话!”
李常茹莞尔一笑,笑容就宛若身后那含苞欲放的花蕾,明艳而妩媚,她放下手中的水勺,起身回答道:“是啊,二姐,我一直都没空去拜见二姐你呢!”
“没事,咱们都在一座院里,早晚能见面的,妹妹你这是在种花呢?”
“对啊!”
李常茹不仅喜欢做女工,还喜欢种植花草,用花草来入药,研究药理。因为她看过很多古装宫斗剧,知道身处古代后宅或者后宫,不懂一些医理很容易吃亏的。系统没有给她这项技能,她就要自学,也好防身保护自己。
李未央环顾了面前的鲜花一圈,眼睛晶晶亮,嘴角漾着笑意,“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好漂亮啊!”
“对啊,我闲来无事,就喜欢种这些花花草草,二姐别嫌我没出息才是,我可是不懂什么琴棋书画的!”
“不会!不一定每个人都要懂得琴棋书画才好,最重要的要有所长。我听说三妹手艺精湛,刺绣手艺一流,还会做首饰头饰,姐姐我笨手笨脚的,哪天得向你请教才行。”
李常茹笑了笑,谦虚地说道:“请教可不敢当,二姐若不嫌弃,可以常到我屋里去坐坐的,我正好做了几支发簪,二姐给点意见吧!”
“好啊!那三妹每天可有得忙了,还要料理这些花儿!”
“是啊,我想着种些鲜花,可以泡花茶,还可以做糕点。”
李未央看着李常茹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夸赞道:“三妹真是能干,年纪轻轻的,什么都会,姐姐我真是自愧不如啊!这儿这么多漂亮的鲜花,不知道你最喜欢什么花呢?”
李常茹一双美眸里藏着些让人看不懂的情愫,轻声回答道:“我以前喜欢绞杀榕,但现在不喜欢了。”
李未央微怔,带着好奇的目光问道:“绞杀榕?看不出三妹你柔柔弱弱的样子居然会喜欢绞杀榕啊?”
“那是以前了,我现在尝试着去喜欢各种各样的鲜花,也喜欢我亲手栽种的这些鲜花。二姐要是喜欢的话,我命人送一些到你房里吧,窗台多摆一些盆栽,看着也能令人赏心悦目啊!”
李未央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容里流露出一丝俏皮之意,“好啊,那就多谢三妹了!”
“别客气,大家都是自家姐妹。对了,过几天太子妃在宫中设宴,邀请了全平城一众小姐公子,听说二姐也在受邀之列。宴会上是要求大家表演才艺的,二姐想好表演什么节目了吗?”
闻言,李未央惊讶万分,双眼瞪得浑圆,“我也要出席太子妃的宴会吗?怎么我没听说?我刚回来,太子妃怎么会知道我呢?”
“大概是太子妃听说了二姐你在祖母的寿宴上出尽了风头,所以想见识见识你的风姿吧!咱们好好准备准备就是了!”
“好吧,姐姐我初来乍到,有很多不懂之处,还望三妹多多指点,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妹妹。”
“二姐又和我客气了!”
既然李未央真心把李常茹当好姐妹,李常茹自然也不介意有个好姐姐,两人一起准备在太子妃的宴会表演的节目。
李长乐得知两位妹妹也有份出席宴会,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气得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但她不甘落后,也在忙着准备节目。
第5章 常茹献舞
时间转眼到了宴会之日,宫中上下热闹非凡,宴会进行得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歌舞升平,乐声悠然,言语欢畅,可谓其乐融融。
李长乐自告奋勇,先走上台来表演节目。只见她端坐在舞台中央,伸出纤纤玉手,十指在那琴弦上来回拨动,琴声像潮水般的奔腾而出,神妙的旋律回响在全场上空。
优美的琴声配合甜美的歌声,几乎合为一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让天地万物都屏住了呼吸。
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惊叹,李长乐不愧有才女之名!
太子妃本就喜欢李长乐,一直属意她为自己的儿媳妇,眼下更为她的出色才艺拍手称快。
“好、好,长乐你表演得真是太棒了,不愧是平城第一才女。能弹能唱,还能写得一手好字。我看啊,整个平城,是没人能比得上你咯!今天的宴会想来也是你获胜!”
得到夸奖,李长乐心里美滋滋的,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但也要故作谦虚地说道:“太子妃过奖了,长乐表演的不过是雕虫小技,不敢妄称第一,相信在座的姐妹一定有人能比长乐表演得更好。”
太子妃目光慈爱,笑容特别温和,“长乐你谦虚了,不过本妃也很想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出来表演才艺的?”
话音刚落,李未央就站起来说道:“禀太子妃,臣女李未央和三妹李常茹愿为太子妃献上我二人准备的节目。”
太子妃对李未央充满了好奇,一直注视着台下的她。
“原来你就是李尚书家的那位庶女啊,长得倒挺标致动人的,就不知道有何才艺了。刚刚你说你和你三妹一起表演节目,那她人呢?”
“回太子妃,三妹正在后台准备着,就由臣女先为大家吹奏一曲吧!”
李未央说完,拿出竹笛吹奏了起来,那笛声飞扬而清亮,有时似一阵春风拂过绿茸茸的草地,有时像几只画眉在枝头宛转歌唱,有时又如秋雨瑟瑟,凄厉悲怆,动人心魄。
正当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时,天空上忽然飘落下无数粉色的花瓣,那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天地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漫天花雨中霎时间飘来了几条五颜六色的丝带,身穿一袭粉色衣裙的李常茹凌空飞在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如空谷幽兰般出现。
她跟着笛声音律节奏舞动,那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
乌黑如墨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飞舞,摇曳生姿,恍若坠落人间的仙子,让人根本移不开眼,几乎忘却了呼吸。一时间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不知不觉舞蹈结束,众人都意犹未尽,掌声依旧响个不停。
太子妃满意地大笑了起来,指着李常茹问道:“你就是李家三小姐李常茹?”
李常茹迈着碎步,步伐轻盈,满脸笑容的上前行礼叩拜,“常茹见过太子妃,愿太子妃身体康健,容颜永驻!”
太子妃一直打量着李常茹,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唇边满带笑意,“嗯,不错,又是一个美人胚子!看来这李家是专出美人啊!你这身舞衣很特别,做工也很精致,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啊?”
李常茹唇角微扬,浅浅一笑,笑容如沐春风,“回太子妃,这身舞衣是常茹亲手所做。”
闻言,太子妃面露惊喜之色,“看不出李三小姐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手艺,真让本妃佩服啊!你头上的发簪也很别致,跟你这身衣裙很是搭配,也是你自己做的吗?”
“回太子妃,正是!”
太子妃迫不及待地命侍女将李常茹头上的发簪取过来瞧瞧,不停地夸赞道:“真是太精致了,镶嵌手工细腻,看得出镂刻技法已达到炉火纯青,上面那只杜鹃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谢太子妃夸奖,这支发簪名叫杜鹃吐艳。”
“不错不错,好个杜鹃吐艳!本妃很欣赏三小姐你的手艺,本妃有好些首饰和衣裙都已经旧了,想请你为我打造一套新的,不知你可愿意?”
“蒙娘娘不弃,能为娘娘做衣裙和首饰,是臣女的荣幸,岂有不愿意之理呢?”
“那就好,还请你明日到太子府来一趟吧!事成之后,本妃重重有赏。还有刚刚吹笛的那位李家二小姐也表演得不错,本妃一并打赏!尚书府真是人才辈出啊!”
李未央上前谢恩,“多谢太子妃!”
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太子妃很欣赏李常茹,很明显这次比试才艺是李常茹拔得头筹。
李长乐本以为自己技高一筹,艳压群芳,可以讨得太子妃欢心,想不到风头竟被李常茹给抢了去,她气得犹如暴怒的狮子一般,但又不敢当众发火,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到了中场休息时间,李未央和李常茹在御花园里参观闲逛。李未央遇到了此前救过她的拓跋浚,两人这时才知道彼此的身份。
李未央故意疏远拓跋浚,拓跋浚却偏偏爱缠着李未央,李常茹识相地离开,把空间留给二人,自己走着走着,竟遇上了刚进宫的叱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