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寒感受到这股力量,心里有些紧张,他看着定国公那专注的眼睛,慎重的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父亲,其实……”柴风逸远远的看见慕容寒远去的身影,刚进书房就打算继续刚才没有对定国公说完的话。
“我累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一脸的沧桑无处隐藏,黑发中隐约闪现的华发,让定国公看上去似乎一瞬间老了好多岁。
“父亲,我真的有急事和你商量,”柴风逸看到父亲此时的神态,心里很是着急,他明白父亲现在的感受,妹妹的事情……
“明天再说。”柴信不去看柴风逸的表情,朝着身后扬扬手,示意柴风逸出去,身子转向墙壁,眼睛紧紧地闭着,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你们先出去。”柴风逸将书房里的下人屏退后,急匆匆的走到书案前,俯身在定国公身侧。
“父亲,是妹妹的事情,我知道她在哪了。”从未忤逆过父亲的柴风逸,再也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定国公面向墙壁的身子明显的颤动了一下,却迟迟没有转过身子,只是那沧桑混着激动的声音,从他的方向慢悠悠的飘过来。
“真的。父亲。妹妹就在云城。我见过她,她很好。”柴风逸赶忙走上前,扶住定国公的身子,慢慢坐下,认真的说道。
“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柴信紧紧抓住柴风逸的双手,略显浑浊的眼睛散发着喜悦的光芒,那压抑不住的兴奋透过他的声音穿透而来。
“父亲,您先冷静下来。听我说您还记得,上一次圣上派我去云城调查之事。”
“不是去调查北昭在云城的奸细一事么?难倒还有别的事情。”
“的确是去调查奸细一事,不过在调查的时候我偶然遇到了紫竹,她竟然出现在云城的一个戏楼里面。”柴风逸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嘴角不禁染上一丝笑意。谁知,这一笑却引发了定国公的不满。
“臭小子还不快说,想什么呢?”柴信本就一脸焦急的等着柴风逸的下文,看到柴风逸的表情,更是有些火上浇油的意思。伸手就敲了柴风逸的脑袋一下,“快说”
“哎呦,我说,你别打啊。”柴风逸侧身还是没有躲开,但见父亲如此着急,只好一一道来。
等到柴风逸将所有知道的事情告诉定国公后,定国公的表情有最初的焦急到兴奋最后则是变成了一脸谨慎。沉吟片刻之后,定国公深邃的眸子看着柴风逸,压低声音道:“此事,可有对别人说起过?”
“没有,方才打算跟父亲说来着,可是抚远侯来了,抚远侯是二皇子的人,儿子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嗯,此事先不要声张,等鹊喜会过去再说。”柴信看着窗外盛开的花蕊静静地说,过了一会儿又补充说道,“这事也不要和你母亲、姨母和弟弟们说,此事事关重大,需从长计议。”
“儿子,知道如何做。父亲,儿子先去忙了。父亲注意身体。”柴风逸说完,就悄悄退了出来,关门的瞬间他还是看到了父亲疲惫神色的脸上滴落一串晶莹的泪滴。父亲一定是高兴的,可惜没办法告诉大家,母亲再等等,我一定把妹妹安全带回来。柴风逸攥紧了手里的拳头,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毅然转身离开,他还有狠毒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哥,大哥,我听说抚远侯来了,是不是三姐姐有消息了?”柴风尘从远处旋风的似的冲了过来,抱住柴风逸的胳膊死死抓住不放,气喘吁吁的问道,脸上因为方才的奔跑而透着微红,一脸的着急。
“没有,抚远侯是为出征之事来的。三姐姐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柴风逸将头扭开,不去看柴风尘,他觉得有些不敢直视风尘那透亮的眸子,他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将真相说了出来,用力扒开被抱住的胳膊,轻轻拍了拍柴风尘的脑袋,径直离开。
“真的没有消息。”柴风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双臂抱胸,一本正经的站在柴风尘的身后,看着柴风逸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柴风尘眨了眨眼睛,仰着头看着身后的哥哥,学着哥哥的样子,一脸骄傲:怎么样我厉害吧,大哥哥告诉我了三姐姐一定会没事的。可是过了好一会,柴风磊根本没有看他和表扬他的意思。
“哥哥,大哥说三姐姐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我听见了,你重复什么。”
“哥哥,是大哥跟我说的。”
“哎呀,我知道。”
柴风尘有些无语了,摆明就是不搭理我嘛,这答案明明就是你托我问大哥要出来的,如今怎么也不知道表扬我一下,就是看我一眼也好啊。
可是此刻的柴风磊哪有心思管这些,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眼睛一直看向柴风逸离开的方向,而他的身后就是书房。说不定父亲知道,他只想知道三姐姐的踪迹就好。三姐姐都失踪好久了,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没有三姐姐给讲情,最近都挨了父亲不少的训斥了。
柴风磊看着身后房门紧闭的书房,眼睛一亮。身子一转,一把抓住意欲逃跑柴风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脸上挂着美丽的微笑,“风尘,哥哥跟你说个事情,”。话还没说完,就见到柴风尘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两只手紧紧地捂住耳朵,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柴风磊,大声喊道“我不听,我不听。”
“听话,只要你帮哥哥做了这件事,哥哥一定不再跟别人说你背不过课文被师傅罚抄书的事情了。”
“真的?你不骗我?”谁让他还小来着,还有把柄握在哥哥手里。而且身子被柴风磊紧紧地箍住,小腿扑楞了半天愣是没有半点移动,他鼓着腮帮,撇着嘴,无辜的无辜的看着柴风磊,“哥,你又要我做什么?”
“你去……”柴风磊见小家伙终于妥协了,一脸眉开眼笑的,四下打量了下,见没有什么人看到,就附在柴风尘的耳边,轻轻说起来。
“什么?你要我……唔唔。”柴风尘有些惊吓般的看着柴风磊,嚷了出来,这不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第45章 兄弟俩的约定
“别吼,又不是让你偷东西。”柴风磊紧紧捂住弟弟的嘴巴,将人拉到一旁的桃树底下,探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哥哥保证以后一定不会有人知道那件事。”
“可是,哥那是书房。父亲在里面,我不敢去,要不,你去?”柴风尘小眼珠朝四周转了几圈,弱弱的说道。
“我要是敢去,还找你?”柴风磊没好气的看着柴风尘,喃喃说道。
“哥哥,怎么办?”
就在兄弟俩还在如何去父亲那套的口信的时候,定国公柴信早已经离开了书房,自然能没有注意到偷偷躲在暗处的兄弟俩。兄弟二人终于达成协议,一前一后走到书房前。
“咚咚咚”
“咚咚咚”
“父亲,我是磊儿,我和弟弟有事请教父亲。”柴风磊站在书房门前恭敬的说道,柴风尘则是一脸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书房里一片沉寂,一点声响也没有,是不是父亲睡着了。柴风尘和柴风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多退着对方去推门,就在两人推搡之际,不知谁一不小心将门推开了。咯吱一声后,柴风尘和柴风磊耷拉着脑袋,有些垂头丧气的走了进去,异口同声的说道:“父亲,我们错了。”
半晌之后,书房里还是安静的很,柴风磊悄悄的抬了一下眼皮,扫了一圈之后,猛地抬起了头,一扫之前的惊恐,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风尘,抬起头来。”说着话身子也随意的走动起来,最后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到了椅子上。
“哥,父亲……”柴风尘不敢像柴风磊那样,依旧一副恭敬神色,微微侧头,看着悠闲自得的柴风磊正一脸玩笑的看着自己。
“父亲不在,看你吓的,没出息。”柴风磊站起身,摇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向着书房外走去。
听的这话的柴风尘瞬间放松下来,小脸鼓鼓的,瞪着柴风磊,“哥,你又吓唬我,我不跟你玩了。唉,你等等我啊。”话还没说完,便一阵风似的紧跟着柴风磊跑了出去,他才不要自己一个人呆在书房呢,被父亲发现了又免不了一顿训斥。
就在兄弟二人忙碌的时候,看管书房的家丁,早已将他们的行为禀告了定国公柴信,但是得到喜讯的柴信今日心情尤为的好,自然没有和两个儿子计较,反而任由他们闯进了书房。柴唐氏一进屋就见到心情尤其好的定国公,心情自然也变得有些好转。
“老爷今日可有什么喜事?”
“喜事?那倒没有,不过今儿是个好日子,确实值得高兴一下。”
“哦?老爷可愿意和妾身说上一说。”柴唐氏扶着定国公坐下,温柔的倒了一杯花茶,递上前去,画着精致妆容但仍有些憔悴的脸上挂着让人怜惜的浅笑,周身笼罩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俯身在另一侧坐下,暖暖的说道。
“夫人以后也要注意身体,你看看你如今这幅摸样,这要是紫儿回来了,见到你这个样子她会心疼的,来,慢点。”定国公看折自己的爱妻因为女儿的事情日渐苍白的面容,有些心痛,伸手揽住柴唐氏的肩膀,关切的说道。
“老爷,有紫儿的消息了么?”柴唐氏一把抓住定国公的手,牢牢的攥住,仿佛移送收人就消失了一般,脸上的神情变得紧张激动起来,热泪瞬间溢满整个眼眶,看着定国公的眸子专注而明亮,身子仿佛还有些微微颤抖。
定国公沉吟了片刻,看着爱妻这般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心,最后却还是咬了咬牙,决定不说。他认真的看着柴唐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视线却从未落在柴唐氏的身上。
“没有紫儿的消息,不过我相信我们紫儿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夫人不要着急。”定国公看着刚刚打起一丝希望的柴唐氏听到这话后,一瞬间落寞下来,泪水就像下雨一般落了下来,这种燃起希望又沉入失望的感觉定国府近期尝的太多了,他将人搂到怀里,轻轻安抚着,视线飘向了无人所知的远方。
“看来父亲也不知道三姐姐的下落,我们该怎么办?”
“让我再想想,看来只能从大哥身上下手了。”
“可是,大哥最近经常不在府里,怎么从大哥下手?”
“一定有办法的。”
窗户外的墙根旁一大一小两颗脑袋凑到了一起,悄声密谋着,无疑这就是柴风磊和柴风尘两兄弟。
“嘘,我们走,小声一点哦。”
“嗯嗯,我知道。”
眨眼工夫窝在窗户下的二人就没了踪影,而屋子里的二人依旧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之内,久久没有回神,就连屋子外面有人都没有感觉到。
“管家,你看到我大哥了吗?”柴风磊看到管家刚从门外进来,隔老远,喊过人来就问。
“大公子,刚刚出去,没说去哪里。”管家见两位公子焦急的神色,赶忙说。
“向着哪去了?”
“不知道,大公子只是让小的准备了一匹快马,还有几天的盘缠。”
“哦,你去忙吧。”
“是,公子。”
“哥,我们怎么办?”柴风尘一脸纠结的看着面色有些深沉的柴风磊,丧气的说道。
“有了,等大哥出征的时候,他肯定要回府,到时候我就悄悄的跟着他,总能找到三姐姐的。”柴风磊一脸坚定的看着大门口,拍了拍身后柴风尘的肩膀说道,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微笑。
“可是,父亲知道了会大怒的。”柴风尘疑惑的看着哥哥的表情,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笑。
“笨,不会偷偷的跟去吗?”柴风磊拍了弟弟的脑袋一下,有些无语的抚了抚额头,一脸你真笨的表情看着柴风尘,有些小嘚瑟的说道,脑海里出现了自己偷偷跟去军营的画面,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可是,万一被父亲知道了,怎么办?”柴风尘依旧不死心,小脸一身严肃,揉了揉被拍的脑袋,继续说道。
“臭小子,你不说谁知道。”柴风磊瞥了一眼一直大泼他冷水的亲弟弟,很是不高兴。听到柴风尘的话后,刹那间一脸严肃,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你不准告密。”
“哦哦,我知道了,我不会说的。”柴风尘小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拼命的摇头,表明自己的立场。
“好弟弟。”柴风磊赞扬了看了一眼如此乖张懂事的弟弟,大手一身,手臂就架在了柴风尘的肩膀上,“走,哥给你买吃的去。”
第46章 出征
“父亲,我大哥呢?我听说皇上在城门上慰劳出征的将士,我怎么没有看到我大哥?”柴风磊急冲冲的闯进书房,丝毫没有顾及到什么,大声的喊道。
“急急躁躁的,喊什么,没有规矩。”定国公安稳的坐在书案后边,随意的翻动着书页,看书的眼睛挑起来看了一眼柴风磊,又接着低下头不再理会他。“你大哥先走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没有,我刚刚在城门处看到皇上和二皇子在慰劳士兵,没有看到抚远侯慕容寒和大哥,我就回来问问。”柴风磊挠了挠后脑勺,稳了稳气息,有些拘谨的说道。
“还有事?”
“没,没啦。”柴风磊看着父亲不动声色的,悄悄后退了几步,瞅准门口的位置,冲着父亲行了一礼,转身就走,“父亲,孩儿先走了。”
“站住。”柴信慢悠悠的站起身,将书放在案几上,从书案后绕了出来,“最近都没怎么见你的影子都去干什么了?”
柴风磊前脚刚刚踏出书房的门口,后脚还没来得及迈出就被叫下了,身子僵硬的向着门口,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一脸郁闷,表情有些难看的。转过身后,却恢复了一脸阳光明媚,笑嘻嘻的说道:“最近和风尘在练习武艺,学堂的夫子都夸奖我进不了。”
“嗯嗯,你大哥不在,少惹事。”柴信喝着茶,眼睛微微闭着,冲着门口挥了挥手。
“父亲,我先回去了。”说完,转身跑了出去,速度快的很。
城楼上,南离的皇帝一身明黄色黄袍,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威风凛凛的站在最高处,二皇子穿着水墨色衣,墨色的头发轻轻随风舞着,薄薄的唇轻抿,嘴角微微扬起,与唇边的酒窝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城门下是一众精神抖擞的将领,个个看上去生龙活虎的。然而就是如此庄重的场合,身为镇国将军的慕容寒却不在现场,就连被皇帝赏识有加的定国府大公子柴风逸也不没有出现。唯一的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大官只有京畿守军统领姜尚。
此时,姜尚虽表面上认认真真的听着圣上的训话,自己的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里。他闪着精光的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一脸严肃的看着身后的众人,脑海中却在盘算着。
“出发,朕等着众将士凯旋而归。”南宫御站在城楼上,长臂直指前方。一声令下,姜尚等人谢过恩后,率先骑马出行,紧接着就是穿着厚重铠甲的士兵排成一条长龙,浩浩荡荡的出城而去,引得众多百姓夹道相送。
站在城楼上的几位文武官员见皇上率众已经离开,悄悄凑到一起,低声讨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