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个君青晚,同侯爷的关系一直是她心里的结。
尤其是在侯爷不声不响的就给她弄出来两个小贱人之后,他说的话,她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现如今仔细想想,无风不起浪。
阿林还指望着巴结他们石府,兄长又不是个会信口胡诌的人……
前段时间侯爷还莫名其妙的在她院子里种下一堆烂白菊……
石秋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冷声询问:
“可查到刺杀青晚公主的是什么人?”
暗卫笔直的跪在地上,恭敬道:
“回禀主子,经过属下查证,那人应当时后照二公主生前的暗卫。
青晚公主还在平城时曾经和那位公主结下梁子,具体事宜……
属下已经抓紧时间叫人去后照查了。只是路程较远,属下等骑快马,飞鸽传书也要十日。”
十天么?
石秋容用指节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明显是有些心焦。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空气凝滞良久,暗卫才终于又听见了石秋容的话。
他知道她问的是那个胆大包天,孤身闯入公主府刺杀的暗卫,略微低头:
“那人武功不低,重伤后被一路追杀至城外。现如今被关押在刑部等候发落。”
石秋容沉默一瞬,唇角勾起玩味。
“悄悄去给刑部的人带个话,这个人本夫人要了。”
既然武功不低,又对君青晚恨之入骨,敢独自潜入公主府杀人,想来是个可用之人。
呵呵!
这位公主殿下还真是走到哪儿都招人厌恶!
满世界都是想要她命的人。
石秋容笃定的语气里全是不容置疑!
刑部里有的是他们石府的人,想要做点儿什么还是很容易的。
再者说,君青晚如今虽然没有因为天下局势受到陛下的软禁,看起来因为太子季的承诺过的不错,可说到底,她对大启而言不过棋子一枚。
没有人会真正在意她的安危。
暗卫领命而去,石秋容的注意力也成功因为这次的刺杀事件转移到了君青晚的身上……
小十三也不知道皇城里怎么就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直接在他们的人眼皮子底下潜入公主府行刺。
幸好真的公主已经离开了皇城,否则……
啧啧!
小十三想想都觉得后果十分严重。
好在留在公主府的人也不全都是些废物,相信用不了三日便可查清楚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以及行刺动机。
小十三的人所能掌控的消息一时不及石秋容掌控的多,毕竟他们在大启布置的人手远没有后照的多,许多人甚至都还在陆续潜入的状态。
再者,许多人都为了两位主子撤走的事情被调到了沿途……
小十三做起事情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思量片刻,还是将昨夜里发生的消息写下,连带着他今日精心制作的册子一起给君青晚送了过去。
二公主和她斗了那么久,君青晚自认为那些事情随着商慧娇的死便也就烟消云散了。
至于商慧娇身边的那些人,她也不曾想过迁怒。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还会有人千里迢迢寻到大启皇城去想要治她于死地,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
尤其是在现在的这个节骨眼儿上。
她还亲自带着人在院子里为百姓们熬煮汤药,裁制御寒衣物,查看伍丹每日送来的情报……
简而言之,这些日子以来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再好的脾气也磨的差不多了。
君青晚眉目低垂,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下几个字传回大启。
至于之后的事情,她相信小十三可以处理好。
当然,最后的结尾也没忘记催促小十三时不时的再给胡灿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然后把事情始末记录下来给她高兴高兴。
对于石秋容和胡灿,君青晚下起手来并不心软。
而那位宝怡夫人嘛……
谁叫她上一世做人不懂积德,连她身故之后都还要狠狠地踩上一脚。
因果轮回,这一次,她就喜欢这种“特别的道歉方式”!
第75章 吓的要卷家当抱大腿
小十三很快从君青晚的话里品出不悦,当即决定再给石宝怡加把火……
令狐卫这边有君鸿季亲自镇守福州城,镇国大将军闵显亮带领的人马在休才屿盘踞多年,现在一出来又连胜数战,士气高昂!
活像极了脱缰的野马,搞的后照边境里清闲已久的戍城将士灰头土脸。
再加上响应太子季的百姓时不时出点乱子,有好多官卑职小的官员已经连夜带着家眷逃了。
自做了官后,各种得罪人的事情哪一样不是上头的一句话,就要他们跑去得罪街坊四邻?
老百姓看见的就是他们贪赃枉法,就是他们收的粮食、钱财。
战事一起,世道乱啊!
他们不似那些个高官、富户,有的是权、钱保护自己。
一闹腾起来,他们自己便是最先死的那批人,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极有可能被波及。
派来镇守的齐国公——磊栾国一路上都黑沉着脸。
经过他不要脸的努力,女儿是不用嫁给那个鳏夫了。
陛下还下旨赐下不少好物,齐国公府和征远大将军府在平城可谓是风头无两。
喜气洋洋的祥和景象!
可是……大婚当日左焕成的嫡次子逃婚了。
带着他那不知廉耻的丫头私奔了。
他栾国磊的女儿在左乔生眼里比不过一个卑贱婢女。
左焕成临走时不声不响的跑去陛下跟前求旨,将自己宝贝贵女嫁给左世中那个不成器的东西……
栾国磊越想越气!
左家的人这分明就是把他齐国公府的脸面丢到了粪坑里。
尤其是女儿因为此事已经不能出门了。
这么冷的天,这么艰苦的条件,强撑着要和他一起出来风餐露宿。
还有他那心疼女儿的夫人……
他们一家子都因为左家过的这么凄惨了,凭什么左乔生那个小畜生就能躲着不出来抱着一个贱婢逍遥快活。
陛下说是会给他一个交代,可栾国磊心里清楚,他们两家同是一朝为官,手里握着同样的军权,陛下也就是随口说说,全作宽慰罢了。
栾丽如经此一事,怕是日后也再难嫁个好人家。
再怎么说,栾家祖祖辈辈对皇室也算是鞠躬尽瘁,多少男儿马革裹尸。
现临出发捍卫后照的档口却被人这么摆了一道儿,栾国磊心里憋气!
觉得一国之君,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
想想当初宴席上惠妃算计栾家的事情,再想想商可明对二公主商慧娇和丢给自己女儿的那句“不过是个女君,大可不必过于在意。”的话,栾国磊就气的想骂娘!
感情皇室的公主尊贵如天上月,她的女儿就卑贱如地上霜呗。
什么狗屁逻辑?
在心里骂骂商可明,栾国磊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眼看着天色渐晚,他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图,下令军队开始安营扎寨。
这些日子以来,他虽有怨气但也没有放缓前进的速度。
前方是个什么情况他也大概能够知晓一二,沿途治罪了不少经不起事的官吏。
“将军,这便是您要的,敌方主将闵显亮的消息了。”
将士身着甲胄,把一份书函交到栾国磊手中。
这是栾国磊行军打仗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战前一定要了解敌方主帅的过往事迹。
学过什么武?父母亲都是什么人?师傅又是谁?
……
总之,越是详细,便越是容易推敲出对方的路数。
那么多将士都是跟着他一起为国效力的兄弟,能把他们平平安安带回去的几率越大,他心里也能好受一点。
“岳茂之死后这镇国大将军的位置就归了闵老将军的头上……”
栾国磊拿着手里的纸张轻念出声。
依照如今形势,要是太子季和这位闵显亮两路人马齐聚,那他们后照派出的人马怎么遭得住?
可这位天盛的镇国大将军能在天盛亡国后保留下自己的人马这么多年,也是个人才。
偏偏……
手里攥着这么多兵马的臣子,明知道自己国家的太子就在后照却没有联系。
不免让人有些别样的想法!
栾国磊心里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人常道:三年不见面,是亲也不亲。
若是在这位镇国大将军和太子季之间设下一个局……
太子季在百姓们心目中的地位不是一直很好么?
不知道届时是会站在太子季那边还是会站在这位镇国大将军这边?
不管结果如何,获益的还是后照。
栾国磊定了定神,示意跪着的将士先退下,独自一个人悠哉悠哉的进了营帐……
俨然是成竹在胸。
反观闵显亮这边,早在几天前就拿到了君鸿季送过来的书信。
上面所记载的关于国公爷的信息不知道要比栾国磊手上拿着的那一份详细了多少。
毫不谦虚的说,数句之间就将栾国磊刻画的分毫不差!
得了这么一件大礼,闵显亮自然不会再照着原先的想法应敌。
瞳孔汇聚出幽暗的色彩,少年薄唇轻启,对着自己的副将吩咐道:
“去吩咐将士们麻溜的把自己家当收收好,将垳口关清扫干净送给后照派出来的国公爷。”
副将一口茶还没有咽下嗓子眼,忽的就听到了自家大将军此番大逆不道的言论,噗嗤一口喷到了闵显亮新制的衣服上。
晕染开朵朵深色的雪花……
闵显亮:……
得,原是他不配穿白衣。
副将缩着脖子站在原地,看着他的目光敬仰、迟疑、不解、恐惧……
复杂到难以言喻。
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定且严肃的问:
“将军,咱这是要放弃太子殿下,转投后照了么?
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国公爷到底是有多厉害?人还没到呢,就……
就这区区的几页纸……就把您吓的要卷家当抱大腿示好了?”
副将大睁着圆溜溜的眼,不可置信。
闵显亮:……
果不其然啊!
他这些年蜗居在休才屿就是过的太粗糙了。
手底下的副将脸好赖话都不会听了,非要直白的说出来。
一点神秘感都找不到了……
休才屿这三个字一点都不好!
闵显亮盯着副将的眼神开始一言难尽,最终……
以所有人都不及防备的速度顺起桌上的杯子就往那孙子头上砸。
声嘶力竭:
“你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第76章 从那毒妇身上扒下一层皮
杯子砸过来的瞬间,副将眼疾手快,占着自己手长腿长的优势快速躲过。
来不及估计同僚眼光,抱头鼠窜。
嘴里还不服气的大喊:
“将军你莫不是被末将说中了心事恼火?
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你这样老是占着自己官大欺负人不好。
有理没理还是要大家伙仔细掰扯掰扯才对嘛!”
副将苦口婆心。
闵显亮更气了,追着他疯跑。
抓住什么砸什么,营帐里许多人被波及……
大启皇城的太傅府中,石宝怡的生母云氏被正室——柳氏寻了个见不得人的借口毒打一顿之后禁足在自己屋子,已经是喊都喊不出来的人了。
前些日子派出去找石宝怡的小厮也不见踪影,云氏心知怕是又被柳氏抓住了。
自己院子里的人落在那个毒妇手里,想想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自己的女儿也不见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云氏受着伤也不免担忧她是不是也在端阳侯府遭受了石秋容的毒手。
正在她焦头烂额的以为自己要悄无声息死在院子里的时候,她的贴身婢女乔儿欢天喜地的告诉了她一件好事儿。
乔儿多年前结识的一个小姐妹顺利的进了太傅府顶替被嫁人的婢女侍候太傅大人笔墨。
要知道这样的工作需得是肚子里有些墨水的人才能胜任的。
能够待在太傅大人身边做事的婢女,在府上多少是有些脸面的,甚至是比许多不怎么受宠的妾室有脸面的多。
毕竟有些女人虽然顶着太傅大人妾室的名头,却也因为各种缘由一年到头都见不着太傅大人几回。
“乔儿,你同你那位小姐妹关系如何?”
云氏近乎灰败的眸子在听到乔儿的话后再一次散发光亮,仿佛抓住了唯一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乔儿见她又有了斗志,忙擦了掉落到下颌的泪珠子坚定回道:
“姨娘放心,我同那邱诗卉是多年的交情了。
当年奴婢与她同在前京兆府府尹大人的府上当差,月钱还不似如今宽裕,她的弟弟年幼,总是发热不退,都是奴婢省下银钱帮衬的。
一起背着旁人熬野菜汤的交情,她一定不会对姨娘您袖手旁观的。”
云氏知道乔儿先前是在前京兆府府尹府上当差,而且听当初把她送来的牙婆说起过乔儿在那家的时候颇得正室夫人的重用。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跑去和太傅撒娇让乔儿伺候她的。
既然能够靠着这层关系脱困,云氏自然会牢牢抓住这次机会。
“你同她说了我如今的情况?
她可曾说过什么?”
云氏急切询问。
“说了,诗卉要我带话给姨娘,说是她如今在太傅大人那里倒是还说得上几句话。
姨娘被关进院子的事情全都是夫人在大人面前添油加醋,不过好在小姐嫁入了侯府,姨娘大可借此做文章。
过会子大人批阅完公文她就向大人谏言,尽量让大人过来看望您。叫咱们做好准备。”
乔儿说着,关怀的扶着在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的云氏。
她知道姨娘定又是撕扯到伤口了,浑身都在这短短的几息时间里汗湿了。
白色的寝衣还渗出几处殷红。
豪门大宅里的生活不容易。
乔儿不忍心的把头偏向别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云氏看出来她是想竭力掩饰,不欲叫自己跟着伤怀。
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拍了拍乔儿搭在她榻上的手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