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公能有什么坏心思——蒙面派星星【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0 14:51:23

  未经她人苦,如何能感同身受。
  堂堂帝王,也能说出天下欠他的混账话?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吃相,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再难,能难得过后宫中无名无姓面目模糊的女子们吗?能难得过边境衣食无凭流离失所的难民吗?能难得过一辈子勤恳耕读却永无出头之日的百姓吗?
  如果他不理解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好委屈的?
  魏怀恩的改革不被这种人理解,太正常了。吃尽了好处的人,却永远嫌不够。他们以为他们受的压迫和艰难已经够多,凭什么女人还要这般是非多?
  只要嘴长在他们身上,就永远有话讲,就永远会诋毁她的努力。
  她不奢求他们理解了,她只想用他们能听懂的话告诉他们。
  早晚有一日,这至高无上的皇座上,会是她这个离经叛道的女人。
  魏安星也会被她好好教养,让这变法千秋万代。
  “儿臣告退。”
  她不需要在乎永和这个老顽固怎么想了,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或许萧齐已经开始动手了,无所谓了,杀父弑君本就是必要之恶,她何必期待他悔改。
  抱着魏安星临出门前,魏怀恩回了次头。
  没有看永和帝,而是直接盯住桌上的玉玺。
  早晚,会是她的。
  待魏怀恩带着魏安星走远之后,乐公公走入了殿中,欲言又止地看着永和帝。
  “你听见多少?”
  出乎乐公公预料的是,永和帝居然面带笑意地翻看着桌子上的折子,虽然已经是魏怀恩批阅过并下达过的公文,他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老奴并没听见什么……”
  乐公公不敢说实话,有些话他们父女之间说得,他一个奴才就算再有资历,也不能听得。
  龙涎香味很浓,只有这样才能压住永和帝身上缭绕不散的汤药味。
  严维真当年下的死蛊只能容永和帝活到端王成家的年纪,便是在这几年了。而萧齐不知道打算用什么计谋,似乎只是在消磨永和帝的精力和气血,并没有什么一击必中的手段。
  “今日的药呢?”
  永和帝咳了咳,在乐公公面前不再强撑精神,倚靠在了椅背上。
  “已经在熬了,过会儿就让人送来。”
  乐公公已经劝不住永和帝非要喝萧齐安排的汤药的心,但要他心安理得地看着他从小侍奉的主子萎靡,他做不到。
  “陛下,老奴查出萧齐插进的人手是谁了,就让老奴……”
  “乐无忧,你不是该去星儿宫里了吗?”
  永和帝打断了他。
  乐公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永和帝的意思,想明白时“扑通”跪伏在了地上。
  “陛下,您真要把老奴也赶走吗?您身边的钉子还没拔,女君殿下又居心叵测,无论如何老奴都不能走啊,陛下!”
  看着涕泗横流的乐无忧,永和帝忽然明白为什么魏怀恩屡次护着那个奴才。
  没根的东西,却有心。
  他们是皇家不愿意承认的亲人。
  “去吧,帮朕安抚星儿,今天是朕吓着他了。他亲近你,你说的话比朕好使,不是不让你回来了,快起来吧。”
  “是,是!老奴这就去!”
  魏怀恩刚才把小木人忘在了地上,乐公公捡起来夸了一句:
  “女君殿下待小殿下真是没话说,陛下担心的事,总算能放心了。”
  永和帝阖目笑了笑,乐公公以为他又精力不济,犹豫了一下,默默退了出去。
  “你说,那丫头会给朕安排怎么个日子上路?”
  无人回答。
  他也没指望谁能回答。不是说给自己听,而是说与鬼神听。
  被他亲手培养出了野心,亲手推到了这个位置上,即使魏怀恩没有想要杀他的心,她手下的人早晚会推着她下狠心。
  他倒期待着那最后一日,不是终结,而是成全。
  成全他众叛亲离的一生,让他能有颜面去见愧对的人。
  女君府。
  魏怀恩答应了萧齐以后几日都会回府中歇息,只是萧齐忙于帮江家破局,连着几日都在夜半才回,而魏怀恩也事务繁多,每每天刚亮就要起床去朝会,好几日两人都没说上几句话。
  只不过虽然奔波,魏怀恩却能在每天醒来时,发现萧齐规规矩矩地贴在她身边,许是累着了,竟然没再因为睡相不好半夜把她闹醒,也算是让她心情舒畅,连朝会时都和颜悦色了不少。
  倒是京中诸人心惊胆战,这位手段阴狠的女君到底遇上了什么好事,能容忍他们的阴阳怪气和推诿阻塞,可别是已经恨到牙痒痒,假笑着数着日子送他们一家上路了吧?
  这日朝中事少,明日又是休沐,漠南使者的事宜也已经和上官鹿鸣等人商讨完毕,魏怀恩忍着困意,打算等萧齐回来,好歹和他多聊几句再睡。
  可惜她的闲在时刻必然是萧齐紧锣密鼓四处忙碌的时候,等萧齐终于加班加点,收拢好了各个世家打算如何对江家发难的确凿证据回来的时候,魏怀恩已经抓着书卷睡着了。
  萧齐惯例先走到床边瞧上她一眼,才去冲凉洗漱。五月炎炎,这时候魏怀恩的主院里又只有他们两人,萧齐忘了拿干净中衣,一时犯了懒,用块长布巾围了腰就裸着身回了屋。
  魏怀恩睡得轻,萧齐怕吵醒她,从来都是蹑手蹑脚爬到床里睡。不过今天他没累到沾床就睡,明天魏怀恩也不用早起,所以他仗着把她闹醒也不怕的胆子,试探着向魏怀恩靠近。
  早上半梦半醒的时候,他总能感受到魏怀恩会在他额上落下个吻才离开,此刻他看着魏怀恩的唇瓣,忽然动了念头,屏住呼吸凑了过去。
  魏怀恩的睫毛颤了颤,吓得萧齐偷香之后就没再乱动,等了几息发现她没醒,才又在她身边躺好。
  白日暑热夜半消,此时正是最惬意的时刻,萧齐袒露着精壮的身躯,不想盖被子,只想贴她更近一些。
  先把魏怀恩的右臂移开些,然后靠过去把手搭在她腰上,在将魏怀恩的右臂环到自己肩上。如此一来,就好像是魏怀恩主动搂着他。
  他总算满意,侧躺在她臂弯里闭上了眼睛。
  不过萧齐刚冲过身上,温度还低着,让惦记着他所以没睡踏实的魏怀恩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她的右手无意识地在他的肩背上摩挲了几下,又睁开眼睛看了看只围了条聊胜于无的布巾的他。
  萧齐还想装模作样一会,等等看她会做什么,腰间的布巾却突然被她扯了扯,又听她低着嗓音问:
  “……又想了?”
  魏怀恩正把手继续往里探,萧齐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只听“咚”的一声,萧齐的头顶狠狠撞到了魏怀恩的下巴,差点让魏怀恩把舌尖都咬掉。
  “唔……”
  布巾确实牢牢拴在腰上,保住了萧齐今晚的清白。但是两人一个捂头一个捂嘴,在床上疼得缩成两团,话都说不出。
  “怀恩?你没事吧?”
  萧齐龇牙咧嘴地扑过来查看魏怀恩的伤势,只看见她的舌尖上下都滚落着血珠,好险没有被她的牙齿咬穿。
  但也够严重了,萧齐一边叫人传府中医官,一边往自己身上一件件套衣服。难为他这个时候还怕不知内情的医官误会,以为魏怀恩和他已经淫乱到要见血才行。
  魏怀恩说不出话,疼得直掉眼泪,等医官过来的这功夫,明丰水镜等宫人都在床前围成了一圈,却不知道主子到底是怎么了。
  萧齐收到了魏怀恩气怒的一记眼刀,清了清嗓子尴尬地和众人解释道:
  “殿下……梦中磕到下巴咬了舌头,得让医官来上些药,没什么大碍,都回去吧,这儿有我。”
  水镜不放心地带着询问看向魏怀恩,见魏怀恩使劲点点头,才相信了萧齐的说辞,带了众人退了出去。
  医官半夜被叫醒,还以为魏怀恩有了好歹,一颗老心差点跳出喉咙。在仔仔细细为魏怀恩查看伤情,涂了药膏,上了药粉之后,又多嘴问萧齐:
  “殿下是否还有别的吩咐?老臣绝不会外传的。”
  魏怀恩虽然不方便说话,但一脚凌厉地踢在了萧齐的小腿上。
  等到殿中再度寂静下来,萧齐抱着双臂磨蹭到魏怀恩床边,迎着魏怀恩的怨念目光讨好地笑了笑。
  她不允许的话,他也不敢再腆着脸爬床。
  虽然那次魏怀恩已经用手指……对他那般过了,萧齐还没办法接受被她那样对待,连回想都不敢回想,更别提被魏怀恩再度碰触身体了。
  魏怀恩知道他羞臊又别扭的心思,本来也想慢慢等他想清楚,毕竟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刚才没睡醒的时候,她确实动手快了些,只是谁都没想到萧齐真的这么抗拒。
  “怀恩,我错了……”
  萧齐像是受气一样,只敢在床尾坐了小小一个角落,生怕魏怀恩踢他下去。
  这么晚了,再折腾下去,天都要亮了。现在满嘴的苦药味也阻挡不了魏怀恩的困意,再看着忍着哈欠都忍出泪也不敢张嘴的萧齐,魏怀恩也只能赏他一个白眼了事。
  看着她往床里挪了挪,背对着外侧躺了下去。萧齐马上明白她不打算再和他计较,直接利落地躺到她身边。
  腰上又搭来了身后那人不安分的爪子,魏怀恩一掌拍在他手背,清脆一声。但是那只爪子缩了缩,宁死不退。
  魏怀恩转过身去,已经贴在她身后的萧齐迫不及待地将她搂进怀里,又在她脸颊和额上亲了好几口当作赔礼。
  可能是她被这人气多了,竟然才过了这么一小会就已经没脾气了。她想起他也撞了头,又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果然摸到了一个肿包。
  “不疼,我没事。”
  即使她不说话,他也能猜到她想问什么。
  那只手轻轻在他头上的肿包碰了碰,又收回来,推了推他的胸膛。
  “不用上药,这不算什么,明天起来就好了。睡吧怀恩,我真没事。”
  萧齐和她十指相扣,把她往怀里又拉了拉,说什么也不去上药。
  魏怀恩拿他没办法,只能半信半疑地信了他的说辞,闭眼听着他的心跳睡了。
  这一夜折腾,又都带了伤,让两人都无梦无魇,睡到日上三竿。
  毫不意外地,魏怀恩又是被热醒的。
  萧齐更受不了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把上衣脱掉扔下了床。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钻进了魏怀恩的里衣下摆,蒙着头枕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放在不该放的右侧,另一只手在她腰下穿过去,搂她死紧。
  魏怀恩的耳尖因为右侧的不自在而红了个透,想把这个不要脸的从自己身上推下去。可是他裸露的背脊上是一道又一道的纵横伤疤,每次看见都让魏怀恩无限心柔。
  罢了,摸就摸了,他又不是没做过更过分的事,和一个睡得打起小呼噜的人计较什么。甚至怕他呼吸不畅,魏怀恩还红着脸把里衣撩开,让闷出一头汗的萧齐重见天日。
  太纵容他了,魏怀恩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愿意为了迁就谁,心甘情愿让自己衣不蔽体地被人抱着睡,连幔帐都没落下。
  可千万别有哪个勤快的宫人进来瞧见这一幕,不然她……她就让萧齐自己睡一个月再说。
  过了一会,萧齐也从一夜好眠中睁开了眼睛,他只觉得自己抱着一个软软的东西睡了整宿,舒服极了,暂且还不愿意起来。
第118章 章一百一十七 到底意难平
  他眯着眼睛在这个软乎乎的东西上蹭了蹭脸,又捏了捏,却不想突然听见头顶一声熟悉的抽气。
  “嘶,萧齐!”
  萧齐仅剩的那点倦意在他起身后彻底消散。
  在发现自己刚刚又揉又蹭的到底是什么之后,又看见魏怀恩边向下拉衣服,边因为扯到唇舌伤口咝咝吸气,萧齐跪伏在床上抱住了头,再也没有脸面给自己辩解一句,
  魏怀恩整理好了里衣,轻轻踹了他一下。但是萧齐似乎是铁了心要将缩头乌龟做到底,一动不动。
  他自己算着这一晚自己惹了几次祸。要是他老老实实睡觉,就不会闹醒魏怀恩。要是他不那么……敏感,就不会撞伤她。要是他……
  可是哪有那么多要是,更没有什么如果,他从前没觉得自己睡相不好有什么要紧,一来因为除了魏怀恩,他一直自己一个人睡。二来他也喜欢每天从她怀里醒来的安心。
  但是这能让他感受到幸福与爱意的每一天,全都建立在魏怀恩对他几乎无限的纵容上,她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责怪他,也从来没有提过让他收敛改正的事。
  直到今天,好像什么一直蒙在他眼前心上的迷障陡然消散,他一直以为魏怀恩对他愈来愈纵容是因为他的算计,是因为他一直在帮她,所以索要些报酬是理所应当,他甚至还觉得……
  他甚至还曾觉得,他爱得极近卑微,他永远都在付出,永远都在退让,即使心里明白再深的感情也随时能被魏怀恩放弃,他还是变得善妒狭隘,受不了一点冷落,更学会了斤斤计较。
  掏空她的心腹,掠夺她的近卫,蒙蔽她的视听,他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于是就理所应当地欺瞒她,架空她。明明是奴才,居然为主子铸就了金笼子,他简直胆大包天。
  只是他嫌她不够爱他,嫌她把他推到前面为她铺路挡刀,嫌她这里不够,嫌她那里不好,即使她从来都没有变过,即使她比任何时候都关心他。
  阉人一旦有了欲,好像就永远都学不会满足,永远贪心不足,像个无底洞一样榨取能够得到的一切。像啃破树皮吸食汁液的害虫,像吃尽宿主生机的寄生蜂,他怎么配,他怎么敢?
  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得那般游刃有余,更不是聪明到连魏怀恩都能骗过。她一直一直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明白他有多龌龊,又有多愚笨。
  但是她爱他。
  她爱他到了没有原则,没有底线,只要他求一求,哭一哭,就能予他所有的一切。
  没有,没有任何一样是他凭本事得到的,连他引以为豪的当差能力,都是在她一日日的提点栽培中学会的。
  萧齐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头发,拉扯着头皮让自己不在满盈于胸的愧疚折磨中咆哮出声,更要用疼痛赚得半分清醒,才能克制住向她和盘托出的冲动。
  他这么爱她,怎么能够欺骗她这么久?还不是他放任自己去猜疑去计较,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终有一日会放弃他,她一定没有那么爱他,所以才能心安理得地弄权。
  “怀恩,你骂我吧……”
  魏怀恩看不见萧齐在悔恨和自责中哭透了床单,但听他沉闷的语气,便知道他一定想到了别处。
  赤裸的背脊上绷紧了肌理,那么大一个人缩成一团竟然有几分可怜。萧齐等着她奚落他,斥责他,甚至惩罚他,都没关系,总之别让他再良心难安。
  恶贯满盈的萧副使居然还有良心,说出去真是要让天下人嗤笑。在玄羽司狱中剥皮拔舌,断指挖眼时候听过最怨毒的诅咒的耳朵,现在竟然听不了魏怀恩的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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