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二的哥哥,算我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不要破坏我的幸福。”
说到最后,语气中带着几分祈求的意味。
林峤在向俞风弋服软。
可在俞风弋看来,字字句句都是锋利的冰刀,一刀刀朝他的心口捅,又冷又痛。
他“呵呵”低笑了两声,语气说不出的凄凉和失望。
“不要破坏你的幸福……”
“那我呢?”
“林峤,我的幸福,问谁要?”
“我不会放手的,是我先遇见你,是我先爱你,简昱舟他就是个小偷,他偷走你一次,我不会让他继续霸占你,你恨我也好,不爱我也好,你只能是我的,你不愿意离开简昱舟,那我便让他主动放弃你。”
“等你自由了,”俞风弋强硬道:“我不许你再拒绝我。”
第81章 不受胁迫
他怎么就油盐不进!
林峤的耐心彻底耗尽,愤怒地低叱:“你想干什么?!”
俞风弋冷笑:“你信任简昱舟,想跟他一生一生,你说,他会不会也同样信任你?”
“你对他真心、对他忠诚。他呢?他当你是什么?他有没有在床上以外的地方说过喜欢你、说过爱你?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没有。”
“峤峤,你太单纯了,男人的薄情是你无法想象的,越是站在高位,越是薄情,你对他简昱舟来说,不过只漂亮的金丝雀,一只玩宠,当你听话乖顺的时候,他可以宠着你、由着你,前提是不能挑战他的男性尊严。”
“你说,如果简昱舟知道那晚在酒店,不是你一个人在房间,他是会选择相信你,还是质疑你?如果他知道咬破你嘴角的是另一个男人,他是会怜惜你,还是厌弃你?”
“峤峤,世上只有我会仰望你,只有我真心爱慕你,你要的幸福,只有我能给。”
“简昱舟,不行!”
眼见怀柔战术行不通,“饿狼”露出他锋利的牙齿。
他用一句句疑问,残忍地撕碎林峤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
俞风弋说的没错。
简昱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哪怕在意乱情迷的时候也没说过,一次都没有,他会说喜欢看她笑、喜欢看她哭、喜欢她做这做那,但一次都没有说过喜欢她这个人,一次没有,所以她才害怕,怕他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可是那么好的老公啊,她的简叔叔那么好,哪怕他不说喜欢,哪怕一辈子当他的金丝雀,她也愿意。
她又不是赵锦乔非要当女强人,也不是林蕴非要爱得撕心裂肺,她只想做个快快乐乐的小女人,是不是金丝雀有什么关系,吃饱喝足有钱花老公还愿意宠,很满足了,幸福得快要死掉。
可她招惹上俞风弋这个疯子,让简叔叔对她的宠爱都变成了镜中月、水中花,脆弱得好似一碰就会碎,为此她变得敏感,患得患失,生怕一觉醒来,那些宠爱就不在了,是啊,她的老公从没说过喜欢她、从没说过爱她,如果他知道真相,一定不会听她解释,一定不会原谅她。
都怪俞风弋这个疯子!
为什么要出现?
世上好女孩千千万,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
她林峤从小到大没向任何人低过头,今天低声下气求他,好话赖话说尽,为什么就是不能放过她?
跟俞风弋这个疯子讲道理,简直是浪费时间!
林峤冷若冰霜道:
“俞风弋,从你带我去酒店、从你在茶楼强迫我那一刻起,你俞风弋在我林峤的人生中已经出局,你尽管去闹,尽管去说,尽管你做你以为能心想事成的一切,看我林峤会不会如你的意。”
“从前我欣赏你,但现在,你只让我觉得恶心。”
“我告诉你,我林峤从不受人胁迫。”
有俞风弋在的地方,连空气都令人作呕。
丢完话,林峤扶着假山壁,摸索着朝亮光投射的草坪走。
俞风弋留在原地,倍感无力和心累,任由林峤一步步走远,直到假山洞口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他才高声说:“俞二住院了,你不想去看看他吗?”
顿了顿,他继续说:“为了茶楼的事情,断了六根肋骨,他是为你出头。”
自始至终林峤没有停下脚步。
回到房间,身心俱疲的她将自己甩到床上,妆不卸衣服不换,抱着枕头眼睛阵阵发酸,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希望简昱舟一辈子不要知道那晚的事情。
又怕俞风弋使出什么阴险手段去害简昱舟,如果因为她的隐瞒而让简昱舟陷入被动,她会自责死。
至于俞风弋威胁她的那些话,她倒不怕。
再怎么说俞风弋也是堂堂俞家传承人,做不出跑到另一个男人面前去说“你老婆跟我有一腿”这种掉身价的事情,他要能干出来,她反倒对他“刮目相看”,可惜他干不出来,否则早干了。
越想越精神,直到天光大亮简昱舟推门进来。
林峤还在胡思乱想。
第82章 不许嫌弃
瞧见简昱舟推门进来,林峤眨了两下眼睛缓解干涩。
落在简昱舟眼中……
小娇妻搂着枕头猫着身子侧卧着眨眼睛的小模样好可爱。
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像只求摸头的小猫崽。
男人的心软了软,忙活一夜的疲惫被冲淡,高大的身躯压向床榻,将“小猫崽”囫囵个容纳进宽大的怀抱。
“我不在就偷懒。”
撸了撸“小猫崽”小脑袋,简昱舟不禁要怀疑,他出差不在家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妆不卸、脸不洗、衣服不换,邋里邋遢就睡觉。
林峤被压着翻不动身,依着侧卧的姿势扭头看头顶上方的男人。
当触及男人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时,熬了一夜的眼睛更酸更胀了,鼻头也发酸,生出看一眼少一眼的悲怆和难过。
“简叔叔。”她憋着泪唤了声。
一开口,声音比开了一夜会的简昱舟还沙哑。
“熬夜了?”简昱舟敛眸,视线落在“小猫崽”的眼睛区域。
眼白发红、眼袋发肿。
明显哭过的痕迹。
林峤挣出胳膊圈住简昱舟的脖子,简昱舟微微抬高身体让她顺利平躺,接着松了力气将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轻轻磨着她的耳垂,听她在耳边说话。
“你不在我睡不着。”
“简叔叔,我好想你。”
林峤说的情真意切。
然而男人不太信。
简昱舟觉得,她熬夜,她哭肿眼睛,是趁他不在没人管看言情小说造的。
从非洲回来不过大半个月,他已经抓住她三回半夜不睡觉,背对着他缩在床边蒙住脑袋躲被窝里又哭又笑,头一回抓包他还被吓了一跳,以为她在外头受了天大的委屈。
“简叔叔……”
这声“简叔叔”情绪饱满,都带上了哭腔。
可惜男人认定她此刻的黏人是为了逃避被追问为什么熬夜,对于她的低唤,只是敷衍地“嗯”了声,双唇也不知不觉从耳垂游离到嘴角。
男人的意图很明显,想亲她。
她急忙捂住他的嘴,“没刷牙。”
“有味儿?”昨天晚上就没刷牙,简昱舟以为是自己口腔有味道,但回味了下自己没闻到。
味儿是没有,但食物残渣藏在牙齿缝里发酵一晚上,想想怪恶心的,林峤不仅嫌弃他,也嫌弃自己,她摇摇头,委婉地说:“我昨晚也没刷牙。”
“我不嫌弃你。”简昱舟掰开捂在嘴上的小手。
林峤又赶紧捂住自己的,“我嫌弃你!”非要说这么直白,真是。
此话一出,男人的脸色青了黑、黑了青,经过长达三秒的思想斗争后一把扯开林峤的手,将她两只手压在脑袋两侧。
“不许嫌弃。”
当男人的唇压上来时,林峤是抗拒的,然而“唔唔”挣扎了不到两秒就缴械投降了,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
和平时的味道也差不多嘛,一点不臭。
“起来吃饭,吃完陪我再睡会儿。”
看着被他吻的晕头转向的小娇妻,简昱舟忍不住又在她唇上啄了口。
侥幸心理再次战胜理智,仅仅一个吻的时间,林峤已经将困扰她一宿的烦恼抛到九霄云外,死皮赖脸拽着老公撒娇:“简叔叔我帮你解领带解扣子解皮带吧,你帮我拆头发卸妆洗脸。”
都学会要东西前先给颗甜枣了?
简昱舟觉得小娇妻耍赖皮的本事见长。
林峤花半分钟的时间替简昱舟解领带解扣子解皮带,顺便替他摘手表、拿居家服和搭配眼镜。
前后用了不到两分钟。
而简昱舟光替她拆头发,就耗费将近二十分钟。
昨天一共换了两套造型。
第二套的晚宴造型偏甜美,头发被编成看似随意实则繁复的一条大辫子垂在脑后,辫子上插了很多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水晶小花和一些白的、粉的小珍珠,而固定这些小佩饰又用了大量隐形卡子,拆起来相当费劲。
拆完头发,卸妆洗脸又是一项大工程。
卸妆是细致活儿,一步不许错。
洗脸更不能马虎,各种美容仪一大堆,清洁的、柔肤的、面部激活的、抗衰老的,顺序不能错、时间不能错、搭配的精油不能错,档位也不能错,按摩眼角的几档、按摩下巴的又是几档,必须按照美容师列的步骤按部就班完成,卸个妆洗个脸比他开一晚上会还累。
一套流程下来,整整用去一个多小时。
简昱舟重新审视“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的分量。
连天生丽质的小娇妻卸个妆都如此麻烦,谨慎小心的保护皮肤,换做那些相貌平平或皮肤开始老化的中年女人,上妆卸妆岂不是更繁琐?
他暗自决定,以后只要小娇妻为他精心打扮,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给她摘下来。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林峤都靠在椅子上睡了一觉。
罢工的脑子终于上岗了,会转了。
看着替她收拾妥帖才给自己洗脸的男人,顿时有些自责和心疼,忙了一夜工作还要照顾她这个巨婴,要换作她,早一脚给踹飞了,亏得他居然没发火。
这么好的老公,打着十台灯笼也找不着。
呜呜,她更舍不得了。
俞风弋那个疯子怎么不让一口汤给噎死!
第83章 下不去手
晚饭后。
简昱舟陪简老爷子下象棋。
一局过后,他的对手换成了林峤。
简老爷子坐在林峤旁边教徒。
“这是将,将最大,这是马……马走日,象走田,车是一杆枪,炮是隔山箭,老将不出院,士走斜线护将边,卒子一去不回还,卒子是趟路先锋……下这儿下这儿……怎么能走这儿,哎呦,笨的哟——”
“少爷,少奶奶,喝药了。”
空气中飘来一股浓烈的中药味儿,方老管家端着红木托盘走过来,将两碗黑乎乎的中药分别放在小两口面前。
“这是什么?”林峤一脸茫然。
方老管家:“这是老首长特意让我亲自给少爷少奶奶抓回来的药,祖传秘方。”
林峤看向简老爷子:“什么秘方?”
“让你喝就喝,小丫头问那么多干什么!”简老爷子顿了下拐杖,严肃道:“一滴都不许剩下。”
林峤乖巧地“哦”了声。
她捧起药碗晃了晃,药汁挂壁效果棒极了,快赶上糖浆了,又凑近闻了闻,差点被送走。
也太臭太苦了!
林峤抬起头朝桌对面看过去,却见简昱舟端起药碗,眼都没眨一下来了个一口闷,她震惊地咽了下口水,慢吞吞转向简老爷子,“爷爷,能不能、不喝呀?我牙疼。”
“牙疼也得喝。”简老爷子一眼识破她的谎言。
“那……”林峤的小脑瓜子转啊转,快转脱轨了才鼓起勇气,“那能不能加糖?我怕苦。”
“喝完再吃!”
事关百年归世后有没有亲孙子亲孙女给自己上香,简老爷子比谁都立场坚定。
老爷子又顿了下拐杖,吓得林峤一哆嗦,捧起婉就想效仿简昱舟一口闷,可嘴唇刚碰到药汁,下一秒她就“砰”地把碗放下,接着赶紧喝口茶清口。
“对不起爷爷,我低估了它的破坏力,同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爷爷,你换个方法惩罚我吧。”
求完老的,她又盯向小的,“老公,你帮我求求爷爷吧,我从小到大没吃过苦,这也太苦了,都超出二十一岁我的认知了,不,我才二十岁零五个月,老公~”
她可怜巴巴瘪着嘴,眼珠子朝一老一小脸上来回看,衡量着哪个好攻克一点。
关键,都没告诉她喝的是啥!
要不要这么没人权?
小丫头鬼马精的小模样太有趣了,方老管家闷声偷笑了几声。
他发现了,小丫头是懂说话的,好话赖话经她的嘴一倒腾,说出来都让人心花怒放,人也乖乖的、软软的,以柔克刚,专门拿捏简家这两块石疙瘩。
这不——
一听小娇妻喊苦,小的那个马上就把她的碗端了过去,而大的那个也松了口,“量都是精确计算好的,你喝个屁!”
简老爷子嫌弃完简昱舟,转头慈爱的看向林峤,“真的喝不下?”
温和的语气,和对孙子说话时简直天壤之别。
“嗯嗯。”林峤小鸡啄米般猛点头。
“喝不下别喝了,回头爷爷找两个不苦的方子。”
还来?林峤惊恐,“爷爷,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喝药?我身体倍儿棒,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问他!”简老爷子横了简昱舟一眼。
对于企图逃避传宗接代重任的不肖子孙,老爷子向来不假辞色,尤其当他听说了昨天发生在舞厅的“训导名场面”,恨不得扬起龙头拐给混小子几下。
人家小姑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表态,可见对他多么的情深义重。
他倒好,拖拖拉拉逃避责任,简直不像话。
迎上林峤询问的目光,简昱舟含糊其辞:“回去告诉你。”
回房间的路上,当林峤听说了药效,乐得不行,当即用她装满故事汇的大脑想到一条绝佳妙计——
他总不能……对大着肚子的小可怜横眉冷对吧?
于是趁简昱舟接电话的功夫,偷偷问佣人要来一根绣花针。
那碗药不简单,简昱舟接完电话回屋抱她她就察觉到了,男人的身体比平时热,亲她亲的尤为狂野,虽不至于像顾楠下的药那么夸张,但今晚肯定是要发生点什么的。
林峤洗完澡出来,简昱舟亲了下她的唇瓣,“等我。”
两分钟后,林峤趴在洗手间门口往里瞅,瞧见简昱舟进了淋浴间,她赶紧拉上门缝,从床头柜翻出两只草莓味、一只香橙味,想了想,他喝药了,于是又掏出一只草莓味,加一只香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