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景程佑控制不住爆了句粗口,“你不是跟宁哲死去活来吗?!”
林蕴爱宁哲,爱到分了手追着宁哲喊渣男喊了好多年,用一声声渣男吓走或逼走企图接近宁哲的每一个女人,爱到你不要我,但也不许要别人。
而她和俞二,和林峤一样,打出来的感情,姐妹俩小时候都喜欢拿俞二出气。
一边罩着发育迟缓的俞二,一边揍他。
俞二呢,让林峤打是因为埋在骨子里的天赋压制,让林蕴打,是因为如果不让她打,林峤会拉着林蕴一起来打他。
林蕴追在宁哲屁股后面四五年,最后怀了出气筒俞二的孩子。
绝对是他们的小圈子成立以来最大的狗血事件。
八卦之火从一双双眼睛喷涌而出,在俞二和林蕴之间流转。
眼瞅着即将上演“一女渣二男”,不,是“二男追一女”的感情陈述大戏,林峤决定拉着简昱舟赶紧开溜,她对俞二道:“我瞅你也没啥大事,我们先走了啊。”
不等俞二发话,景程佑代替好兄弟扬扬手,“走吧走吧。”
他现在看见简昱舟这个瘟神就来气!
钱又没人家多,又没人家有权有势,个人气势又被压制,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唯一知道俞二不是林峤打进医院的第三人米果果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她也想开溜,但又忍不住想听八卦。
*
“俞风川的肋骨不是你打断的。”
电梯下到负三层地下停车场,简昱舟突然说。
第87章 回我们自己的家
“为什么默认?”简昱舟接着问,没有留给林峤喘息的余地,追一句,“我一直没有问你打人的理由。”
最后这句是问她进派出所那天为什么打俞二。
林峤被他牵在掌心,手心泛出薄汗,她思量许久才鼓起勇气抬头,“简叔叔,我能不说吗?”
简昱舟摸她的头,选择尊重,“可以。”
扎眼的炫黑劳斯莱斯就在五米外,一声愤懑怨憎的嘶吼,在空寂的地下三层异常突兀地从远处传来:“林安丰你到底要干什么?”
“爸!”林峤喊了林安丰一声。
埋头将女人往副驾驶塞的林安丰隐约听到有人喊“爸”,但没听出是在喊他,他一边塞人,嘴上骂骂咧咧:“赶紧给我进去,别逼我大庭广众扇你耳光,回家再好好收拾你。”
“简爷救我——”
歇斯底里的呼喊从林安丰腋下传出。
唐婉先一步看见远处走来的两个人,当下将简昱舟当成可以帮助她脱离魔爪的救命稻草,她一声声喊着:“救我!救我!简爷!林安丰要弄死我!救我!林安丰父女不是人!简爷救我!”
“贱人!”林安丰“啪”地扇了唐婉一耳光,“我闺女的男人都敢想!想完一个不够还想第二个!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个贱货!”
走近了听清唐婉最后一句呼救,林峤顿住脚步,用力握紧简昱舟的手,大声喊:“爸!”
这回林安丰听清了。
他停下动作转过身。
“简爷救我!”趁林安丰动作僵住的瞬间,唐婉挣脱钳制奔向简昱舟,叫喊着瞄准男人的胳膊,“林安丰要杀人!”
眼瞅着人肉炸弹飞来,简昱舟眼疾手快圈住林峤的腰,一个轻巧的侧身避开。
唐婉扑了一空,朝前趔趄好几步才站稳。
“闺女?女婿?”林安丰还处于懵圈状态,他听了闺女的建议带贱人来查身孕,怎么能碰上闺女女婿呢,他和女婿还不熟,被撞见刚才的粗鲁行为,怪尴尬的。
简昱舟将林峤放下,同林安丰打招呼:“岳父大人。”
就说岳父对女婿点头哈腰叫“简爷”叫什么事儿,“女婿”“岳父大人”可顺耳多了。
虽然不如叫爸亲切,林峤勉强也满意。
看来老爹老公都是孺子可教的,不错不错。
“救我!林安丰不是人,他——”
男人扫过来的目光太可怕了,冷幽幽的没有一丝温度,比林安丰的一道道耳光和鞭子更令人恐惧,女人的直觉告诉唐婉,如果她敢碰他,下场将会无比凄惨。
她探出的手顿在空中,脚步不敢再往前半步,“简爷,林安丰要杀了我,求你救救我……”
“胡言乱语什么!”林安丰呵斥道。
三步并两步过去抓住唐婉的手腕,“跟我回去!”
“不、不要,别让他带走我,简爷我求你,只要你救我,我的命都是你的,你看,这些都是林安丰打的,他是要打死我啊,简爷,我求你……”
检查结果显示她没有怀孕,没了顾忌,林安丰一定会更加变本加厉折磨她。
想到这些,唐婉奋力挣扎。
自由的那只手撩开袖子,露出密密麻麻类似鞭痕的青紫,她梨花带雨看着简昱舟,带着浓烈的哀求和渴望,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见犹怜。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走!”林安丰半拖半拽将唐婉拖到前车门,把她的头摁进车里。
而唐婉仍不愿放弃,“简爷,简爷,救我,我可以告诉你林峤的秘密,她和很多男人有染,她根本不是真心爱你,她是蛇蝎心肠,是她怂恿林安丰对我施暴,是她——”
“闭嘴!”林安丰怒极攻心,啪一巴掌下去唐婉耳朵嗡嗡响,耳鸣不断。
唐婉被带走了。
自始至终简昱舟没有回应过她一句。
“走吧。”
他牵着林峤往自己的车走,听她缓声说:“我爸打她,是因为她就是顾楠背叛我的理由,因为她挑唆顾楠给我下药。”
“简叔叔,你会失望吗?我不像你以为的什么都不懂。”
“你会失望吗?我爸不是个很好的人,他花心、他打女人、他混账,除了是个好爸爸,他浑身都是缺点,我也很坏,唐婉和顾楠的事情是我查出来交给我爸的,还给大姐也送去一份证据,我还想让唐婉一辈子翻不了身。”
问完,林峤忐忑的盯着地面,害怕见到男人失望的眼神。
简昱舟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会。”
从两人第一天睡在一起,她没有向林安丰哭诉,而是趁热打铁闹到顾家,他就知道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不喜欢太精明的女人,也不喜欢女人太愚笨,她恰到好处,不太聪明,但不至于愚蠢,刚刚好是他中意的度,能勾起他的保护欲,又不会让他疲累。
和他……很互补。
“你知道还击,知道保护自己,我很高兴。”简昱舟补充一句。
听他这么说,林峤重新扬起笑容。
上了车,替林峤系安全带时,简昱舟看着她的眼睛,突然认真道:“以后遇到任何困难,必须告诉我,记住,你有男人。”
定定地盯了他几秒,林峤捋明白了,他在为她调查唐婉没找他帮忙闹情绪。
她的简叔叔每次耍小性子都很可爱呢……
林峤笑了,坚定地点头,“嗯!”
而后在简昱舟唇上亲了口,继续坚定:“我有男人,我有简叔叔,我有老公,你是我男人,我男人叫简昱舟,我记住了,记得牢牢的……唔!”
按着亲够了,简昱舟心满意足放开她。
正好林峤的手机震了几下。
而后在他将车倒出停车位,踩油门准备加速时,无意一瞥,瞥见身边的小娇妻不知何时泪流满面。
昏暗的地下停车场,旁边柱子嵌着通行指示牌,碧绿的箭头指向心之所向的方向,林峤望着自己的男人,触手可及却又好远、好远,她要抓不住了,她“呜”地流下泪,无声的哭着。
“怎么了?”简昱舟给车熄火,双手捧着林峤哭花的脸替她擦眼泪。
“呜呜!”林峤猛地搂住简昱舟的脖子,泪水大颗大颗往下坠,“简叔叔我们回家吧,回我们自己的家,回徽山别墅,简叔叔我们回家,回我们自己的家好不好?”
第88章 明天告诉你
林峤搂着简昱舟,山洪喷发般汹涌的情绪收不住,决堤的泪水全都淌进简昱舟的肩头和颈窝。
她从小安逸,在幸福窝里成长,长到二十岁出头,百分之九十九的甜和百分之一的苦,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患得患失、甜苦参半,让她体会到男人的滋味是又甜又苦的,让她不管甜还是苦,心都是满的,让她对婚姻充满无穷美好的期待。
喜欢他、崇拜他,想为他生儿育女,想和他平平淡淡走过一天又一天。
牵着手,拥抱着,度过一年又一年。
然后眨眼晃到白发苍苍,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
不羡慕跌宕起伏的传奇,不羡慕荡气回肠的情深,她是咸鱼,咸鱼只想每天都是闲来无事。
平平常常的婚姻,过着小打小闹的生活。
在她看来,感情太多是负累,一颗心的三分之一装喜欢,剩下的装生活,不多不少刚刚好,哪怕有一天喜欢不在了,剩下三分之二的生活也能支撑余下的人生。
但她对他的喜欢好像超过了不多不少的范畴,她比自己想象的伤心,心脏被扯出撕心裂肺的疼痛。
俞风弋那个疯子又在威胁她。
用陌生号码发来匿名短信,说,“我想你了,明天出来见我,老地方,茶楼。”
紧接着发来一张监控视角下,她被按在男人大腿上亲吻的截取照片。
想到疯子俞风弋,想到一身傲骨和强势、有些大男主义的简昱舟,林峤只觉天昏地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大半个小时才止住哭声。
简昱舟静静地陪着,将她整个人容纳进怀抱,直到小声呜咽彻底停止,他才开口,“好些了吗?”
脑袋靠在男人结实可靠的胸膛,林峤吸了下鼻子,闷声点头。
“现在回家?”简昱舟问。
怀里的人再次点头,旋即又摇头,她抬起头来,又红又肿的眼睛望着他,“你怎么不亲我?之前我每次哭你都亲我。”
简昱舟忍不住微微勾唇,“我的错。”
说完从善如流,从她的眼角一路吻到嘴唇,缠绵了很久。
他扶着林峤的后脑,额头抵额头,轻言细语地问:“之前是做哭的,现在为什么哭?”
“你太好了,我舍不得。”
此刻的林峤完全没办法和男人对视,完全没办法听他在耳边温柔的说话,闻到他的味道就忍不住想哭,她说着话,眼泪又往外冒。
简昱舟耐心地替她擦泪,“傻瓜,我是你的,不用舍得。”
余光瞥见掉落在地的一抹粉色,简昱舟眸子微敛,第一次意识到小娇妻似乎并不如他以为的无忧无虑。
男人略显粗粝的指腹拂过眼角和脸颊,带来阵阵暖意和安心。
林峤将贴在脸上的大手抓在两手间,一瞬不瞬地看着简昱舟,胸腔中藏着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轻轻地唤:“简叔叔……”
轻飘飘的,如同羽毛缓缓落地,轻盈地飘进男人的耳膜。
从这一声唤中简昱舟听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当对上女孩专注凝望的目光,他一下子懂了,心脏不可遏制地颤动了一下。
林峤的眼中和声音里缓慢流动着依恋和不舍,随后依恋和不舍转化成坚定和果决,她唇瓣翕动,说:“明天告诉你。”
她林峤从不受人胁迫。
撞破南墙不回头。
第89章 失望
夜里。
林峤在黑暗中望着简昱舟的脸,闷声哭湿了枕头。
她不像赵锦乔和米果果,坚强到风吹不折、雨打不断,她又笨又呆又爱哭,不聪明,不会转弯,受不得一丁点儿委屈,被娇惯出一身软弱无能的“娇贵”。
叫他纵着宠了几个月,更娇贵,更没用了。
累了要人抱,哭了要人哄。
怕极了从今以后看到的不再是他敞开的怀抱,而是一道道离去的背影。
他的背影一定很冷。
眼泪争先恐后往外淌,林峤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但还是惊动了身边的男人。
简昱舟并没有完全清醒,他习惯性摸向右手边,成功摸到人后很欣慰小娇妻没有偷偷躲到床边玩手机,然而手从她的肩膀处往上一移,触到一大片湿濡,惊得他蓦地睁开眼睛。
“怎么又哭了?”
简昱舟一手将林峤搂紧,一手轻柔地替她拭眼泪。
“简叔叔!”林峤放声大哭,紧紧圈着简昱舟的腰,“简叔叔我做错事了,我犯错了,简叔叔……”
她一遍遍说着“做错事了”却不说具体做了什么,直到天快亮才哭累睡过去。
而当了大半夜耐心听众的简昱舟却睡不着了,脑海中盘绕着重重疑问。
她下午到底在手机上看到了什么?
给她发信息的人又是谁?
为此简昱舟失眠了。
不过他很快得到了答案。
许是心里装着事儿的人不容易安睡,哪怕折腾到后半夜,七点半一到,林峤还是睁开了眼睛。
是健身日。
但简昱舟缺席了。
他等着林峤醒来一起下楼。
结婚以来最沉闷的一顿早餐——
简昱舟先放下刀叉,他等着林峤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像往常一样替她擦掉嘴角的奶渍。
“简叔叔,我昨天哭……”
脆弱随眼泪留在了天亮以前,剩下的都是勇气和坚韧。
最后的审判时间,林峤出乎意料的镇定,她看着一脸郑重等着她解疑的简昱舟,顿了顿,继续说:“我昨天哭,我打俞二,撞伤腰,都是因为俞二他哥俞风弋。”
话一出口,瞬间感受到周围气压骤降。
她相信以简昱舟的机警和敏锐,应该已经猜到她接下来的话,但该她坦白的,她要说完。
“我喝醉酒那天晚上,在俞风港星空酒店,俞风弋也在房间,根本不是前台扶我去的房间,是俞风弋,我的手机也是他关的,我说不记得是谁带我去的酒店,我说谎了,接到你电话的时候,俞风弋当时就在旁边。”
“后来他约我去了俞家旗下的茶楼,我才知道他对我……我很生气,以为俞二和他哥串通。”
“还有大前天晚上,陈爷爷他们凌晨两点多才回家,我把爷爷送回松园,回雪园的时候没让人送,走到清河池花园俞风弋突然冒出来把我带到假山洞,腰就是那个时候撞伤的,俞风弋想抱我,我不愿意,就撞在了突出的石头上。”
“简叔叔,我真的不知道俞风弋对我抱有这样的心思,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跟他见面。”
“对不起,我骗了你。”
林峤说完,低下头去。
半分钟的沉默过后简昱舟才开口。
一开口林峤就如坠冰窖。
他说:“做过?”
“没有!”林峤倏地抬起头否认,撞进一双冷漠到令人遍体生寒的眸子,她从头冷到脚,连说话的底气都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