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的东西她就想办法帮他弥补，她陪他看动画片，陪他做手工，为了做得像样，她熬夜学习，做出所有同学中最漂亮的手工，让他得到表扬。她陪他玩，陪他笑，他慢慢开朗起来，有了和别的小朋友一样的喜好，他开始好奇外面的世界，开始喜欢玩具，开始收集乐高，开始尝试甜甜的糖果。
他的变好给她带来的就是越来越高的工资和越来越贵重的礼物，都是陈衍给的。
陈衍虽给她的感觉高不可攀又冰冷，可是面对孩子他却会露出难得的温柔，他会揉他的脑袋，会眉眼温和同他说话，他工作繁忙难得回家，可是只要一回来就会陪着孩子，看他画画，看他写字。
所以孩子慢慢变好陈衍自然也很开心，他出手大方，除了给她加工资外还会送她各种礼物，从一开始的围巾，香水，到后面越来越贵重的包包和手机。
陈嘉木变得越来越依赖她，她和陈衍接触得也越来越多，陈衍会带着她和陈嘉木一起吃饭，那时候她还没有住在那栋别墅里，吃饭之前他会带着陈嘉木来学校接她。
那是她做陈嘉木的家庭教师一年以后的中秋节，他的哥哥来学校问她要钱，她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家里有一个不争气的哥哥，父母拿她哥哥没办法，也只能纵容着他哥哥来压榨她。
她做家教赚的钱基本都被她哥哥拿走，那一天父子两来接她时正好遇到她哥哥来向她要钱，她正在门口等他们，被她哥哥逮个正着，两人拉拉扯扯，附近不少学生看热闹，她觉得又丢脸又屈辱。
而陈衍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并没有亲自动手，只给了助理一个眼神，他的助理也是他的保镖，身手不错，三下五除二就将她哥哥制服。
被他看到了窘迫，江以晴觉得羞愧难当，旁边却递过来一张纸巾，她侧头看去，是陈衍递过来的。
他眼神是平静的，没有同情也没有询问，只是冲她道：“脸上脏了，擦一擦。”
金秋时节，周围有着浓郁的桂花香味，男人西装革履，高大挺拔，让她棘手头痛的人，他两三句警告的话就能解决，他那般遥远而高不可攀，此刻却如此绅士向她递过来一张纸。
擦掉了她脸上的脏东西，擦掉了她的窘迫，那一刻她听到了胸腔内激烈的跳动。
她第一次体验到被人护着的感觉。
后来她就住进了别墅，这是陈嘉木提议的，陈衍向来疼他，自然也同意。住进别墅之后她和父子两人的接触就越来越多了，一起吃饭是常事，她有时候甚至都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的一部分，她尽她所能为这个家做贡献，而他们也会给予回报，给了她从未见过的金碧辉煌，也带给她生活的温馨，连家人都不会在乎的生日他们也会陪她过。
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生日蛋糕，旁边坐着父子二人，内心热烈得不像话，可是眼中却控制不住流下泪来。
她真的好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好喜欢父子二人，她想永远留在他们身边，一辈子也不要跟他们分开。
一缕玫瑰的香气骤然冲向鼻端时江以晴的故事也讲完了，张兮若知道江以晴跟她讲的故事不会作假，毕竟她只要问一问陈衍或者陈嘉木就能知道事情的真假。
这一片玫瑰是她亲手种的，被打理得很好，玫瑰花开得很漂亮，她种下玫瑰时他们刚搬来这里，陈衍赚到了他的第一个一亿，购下这座她喜欢的房子。玫瑰花只用了花园的一半，另外一半她打算种郁金香，可是还没来得及就出了意外。然而那另一半的院子现在种满了瓜果，已经没办法再种郁金香了。
她听说这些瓜果是嘉木和江老师一起种的。
这里到处都有别的女人生活的痕迹，江以晴在这里有自己的房间，家里客厅有她的拖鞋，窗户上有她亲自剪的窗花，厨房中有她亲自购买的烤箱，花园中还有她亲手种下的瓜果。
“如果以后你和陈衍还有别的孩子，你依然能对嘉木好吗？”张兮若问他。
江以晴目光惊讶看向她，片刻后她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对嘉木好，我早已将他视如己出。”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陈太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已经跟陈衍提过离婚，你放心吧，我不会在这里呆太久，我现在这副样子陈衍把我带回来我也没办法，等我好些了我就会离开的。”
这些话在江以晴听来是惊讶的。
大概是让她放心，张兮若冲她笑笑说道：“我会成全你们的，你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陈先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张兮若向花园外面看去，就看到陈衍不知何时站在花园门口，护工正好碰到他就问了一句。
太阳快落山了，流金一样的光芒渡满山头，陈衍逆光而站，温暖的光照不到他脸上，阴影中的脸便显出几分冷感。
第9章
他目光看向张兮若和江以晴所在的方向，话却是对护工说的：“时候不早了，将我太太推回去休息。”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太太”三个字有着不一样的力道，他说完转身离去，护工也上前将张兮若推进屋。
张兮若回到房间没一会儿陈衍推门进来，他慢条斯理解开袖口，摘下腕表，他双手插兜走到张兮若跟前，衣袖被卷到肘部，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
他也不说话，就这般盯着她，面上没什么表情，不过太了解这个人了，即便脸上不露情绪，她也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他此刻的不虞。
片刻后陈衍终于开口，“你要成全谁？”
“所以你听到我和江以晴的谈话了？”
“听了一些，不多。”
“江以晴跟我讲了她和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她很爱嘉木，也爱你，你们也选择了接纳她，我愿意成全你们。”
“我说过了，我接纳她是因为她是你儿子亲自选的新妈，为了给你儿子一个完整的家，为了让他跟正常孩子一样，我愿意接受江以晴在我身边，可是现在他的亲妈醒了，我的家庭已经完整了，不再需要别人弥补。”
他说得理所当然，张兮若震惊了。
“陈衍，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江以晴这些年为了你们父子付出的也不少吧，你说这些话将她置于何地？更何况你不是要开启新生活了吗？我们夫妻一场，念在我昏迷这么多年你也尽心照顾我的份上，我不会怪你爱上别人，毕竟我这副模样，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我也不会强求你要为我守寡。你不用对我内疚，也不要觉得对不起我，你就当我还没醒来，或者直接当我已经死了，你尽管去开启你的新生活。”
陈衍身体微弯，他双手撑在她的轮椅扶手上，他目光将她紧紧锁住，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当你死了？可是你分明活生生在我眼前，能跟我说话，还能打我巴掌。”
张兮若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避，“你该好好问问你自己要的是什么，我只不过是昏迷得恰到好处，昏迷在你最幸福的时候，你现在对我不过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我在你最幸福的时候离开。你的生命中已经出现了别的人，何必又再对过去执着呢？我虽昏迷了，可是我能听到外界的声音，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你不想再沉湎过去，你要开始新生活，既然如此那便洒脱一点和过去告别，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呢？我好些的时候我会去找律师拟一份离婚协议，江小姐在你和孩子身边这两年一直尽职尽责，你也该给她一个名分。”
张兮若早就想和陈衍好好说清楚这些事情了，只是之前陈衍太忙再加上说话不便，现在她说话时虽然有些字句依旧吐字不清，可好歹能说出完整的话来。今天听江以晴说了那些话，她也放了心，她知道江以晴对嘉木是真心喜欢的，既然陈衍提起了，那她正好把话说清楚。
陈衍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好似罩上了一层冷雾。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我不会离婚，我也不喜欢听到你说离婚两个字。”
张兮若听到这种话就觉得烦，尤其是在听到江以晴讲完她和他们父子二人发生的事情之后。
陈衍会将别的女人护在身后，陈衍会贴心买礼物送给别的女人，陈衍愿意接纳江以晴，她不信陈衍只是单纯想给嘉木一个完整的家那么简单，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确实是有另一个女人闯进了她的家庭，温暖了那对受伤的父子。
陈衍让她住进来，让这个地方处处充满了别的女人的痕迹，陈衍怎么会对江以晴没有动心思呢？
所以张兮若很冷静，很坚决，一字一句冲他道：“我们离婚。”
这一次陈衍没有再跟她多话，他直接用行动回应了她，张兮若腰上一紧，是陈衍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他臂力惊人，抱得轻而易举，三两步就走到床边。他将她放到床上，像一条锁定猎物的蛇一样，冰冷冷的目光看着她，动作带着五分暴躁五分急促解开衬衣扣子。
解了两颗就不耐烦了，索性猛然一扯，只听得几声啪嗒的脆响，剩下的衬衣扣子直接被蛮力撕扯开。昂贵的衬衣被他随手脱下丢在地上，他膝盖抵着床向她挪过来。
张兮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依然不协调，她从陈衍身上看到了一种危险，面对他的靠近她只能尽量下意识往后挪躲避。
“陈衍，你别乱来。”
她很快挪到了床头，后背抵在床上，陈衍很轻易就制住了她，他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拉近，此刻他光裸着上半身，剧烈起伏的胸前泄露出他不太平稳的情绪。
“我是不是说过你要是再提离婚，我就跟你生二胎，你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吗？还是觉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此时两人离得有些近，他说话时气息就拂她脸上，张兮若偏开头躲开他的呼吸，说道：“你别发疯了，江小姐现在就在外面，说不定你在里面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她感觉陈衍的气息平静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提到了江以晴。
下巴一紧，是陈衍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正，陈衍眼底的怒火淡了一些，不过张兮若却在他眼中看到几许迷离的情绪，软软的将她包裹，分明方才怒火正盛，连衬衣都直接撕烂，一转眼目光却变得柔软下来。张兮若心头一咯噔，这种眼神她太熟悉了，陈衍发.情的时候就是这样。
陈衍确实是被她激怒了，确实也想做一些事情发泄，吓吓她，让她服软，让她知道他并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方才是出于愤怒，可是此刻靠近了，她说话的时候，那嘴巴一张一合，那股熟悉的气息扑在他鼻端，她确实还好好活在他眼前，不是那具一动不动只有呼吸还在却毫无灵魂的身体，她是鲜活的张兮若。
她醒了他也没有碰过她，总感觉她是一碰就碎的，现在突然靠近了，那种熟悉的诱惑就来了。
陈衍捏着她的下巴，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唇上，脸越靠越近，张兮若猜到他要干嘛，她急忙扭着头躲避。
陈衍怕她挣脱，直接用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张兮若现在像半个废人，哪里是身强力壮陈衍的对手。
陈衍的唇很快就落在了她的唇上，他听到他鼻端溢出一声轻微的闷哼，按在她脑后那只手力道很大，死死钳着她不让她乱动，可是落在她唇上的动作却是柔软的，嘴唇轻轻在她的唇上碾过，他闭着眼睛，吻得细致入微却又贪婪。
张兮若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咬着牙齿作为反抗，所以陈衍在反复将她的唇描慕过几遍之后终于不再满足要将舌头强势挤入，张兮若紧咬的牙齿并不给他机会。
他顶了几次没顶开终于松开了唇。
“张嘴。”他轻声冲她道，染了情.欲的声音透着哑。
张兮若死咬着牙瞪他。
“张嘴把舌头给我。”
压低的声音像是在哄着她，竟还带着几分诱人，然而张兮若不为所动，死死咬着牙不松口。
陈衍已经不记得他究竟有多久没亲过这张嘴了，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他又怎么会就此作罢，好似瘾犯了不满足不罢休，陈衍撬不开她的嘴，干脆用手钳制住她的下颌，直接将她的嘴捏开。
张兮若那骂人的话还没出口陈衍那张嘴就迫不及待落了下来，唇贴上她的，舌头毫不犹豫探入，张兮若被他钳制住，嘴又被他捏开，避无可避，他卷着她的舌纠缠吮吸。
嘴角不断溢出一声声满足的毫无羞耻心不要脸的低吟。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那喉间发出了一声声不舒服的声音被他听到，他这才松开了她。陈衍低头看她，她的眼睛里带着委屈和愤恨，陈衍好似如梦初醒般，他将钳着她的手松开，面上带着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真实分量的歉疚问道：“把你弄疼了？”
张兮若嘴巴里满满都是他的味道，她是真的没想到她都这副样子了陈衍还对她有兴趣。
真是够混蛋啊，小时候的陈衍分明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刚来到这个城市，可怜巴巴的还会被人欺负，她是他的保护神，她还诱，惑他做她的童养夫，那时候的陈衍被她逗一逗都会脸红的。
他从什时候变样的呢？好像是刚上高中的时候，陈衍比她还大两岁，却和她同级，大两岁的他一上高中个头猛蹿，又爱运动，人高马大的，没人再敢惹他，曾经欺负他的那群小伙伴看了他都腿软，同级的学生见到他都会客气叫一声“衍哥。”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的，越大越混蛋了。
张兮若觉得心烦，她这个半废的身体什么都抗拒不了，只能任由陈衍欺负，可是她张兮若又怎么会是那种甘心被人欺负的人。
她用舌头将嘴巴里属于陈衍的味道都清扫了一遍，用口水洗涤，而后将那洗涤了她嘴巴的口水啐一口直接吐在陈衍脸上。
简单又粗暴。
明明白白表达她对他的愤怒和嫌弃。
第10章
虽然此刻陈衍脱了衣服，眼底还带着不太正常的迷离，可是这张脸线条分明，眉眼英气，五官立体，俊朗不凡，这些年的养尊处优甚至让这张脸带着几分傲气。
可是现在，傲气俊朗的脸上如此不协调糊了一脸口水。
陈衍第一时间是不敢置信，茫然震惊的眼神看向张兮若，在这一刻他甚至连愤怒都来不及，可是对上眼前这人的脸，那一双看到他狼狈而幸灾乐祸的眼神，他随即又理解了，如果这个人是张兮若的话，那就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嚣张的张兮若，她什么干不出来。
陈衍嘴角翕动几下，终究是没说什么，他起身，在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将脸上的口水擦掉。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有生气，眼底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看着她。陈衍擦干净了脸，重新爬到床上，她见他过来，顿时警铃大作，大睁着一双眼睛一脸戒备看着他。
陈衍瞬间就乐了，小白兔一样惊慌的张兮若竟然还有几分可爱。
陈衍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他自上而下看着她，说道：“不仅能骂我，还能动手打我，现在还往我脸上吐口水，你说我怎么当你死了？”
“……”
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可他心情却莫名不错，他从鼻端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声，忍不住抬手要摸她的脸，她非常不客气扭头避开，没关系，他紧跟着将手指贴上去，用手背在她脸颊上蹭了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