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卧扇猫【完结】
时间:2023-05-20 23:18:17

  崔寄梦也知道自己这话没说服力,毕竟她也不是只让他在梦里那般取悦过她,只好沉默地垂着头,无力地重复着:“我绝没有那样的想头……”
  “有又如何?”谢泠舟笑了,伸手轻抚她面颊,“你我之间的关系,你若想要那样,只要能让你高兴,我哪有不答应的?何必要憋坏了自己。”
  “我……”她面颊刷地红了,他的安抚让她有了说真话的勇气,“我就是觉得,那样子,很不像一个大家闺秀。”
  谢泠舟手心裹住她半张脸,一张脸宛如白里透红的仙桃,他宽慰道:“七情六欲本就是寻常事,无需躲避。”
  再说下去,这张脸就得红透了,他话锋一转:“表妹纯真,我不该引逗你的。”
  崔寄梦刚放松下来,他忽然按住她一边膝盖,清清冷冷的声音并未掺杂绮念,轻询:“那,要试试么?”
  房里除去窗前,其余地方皆很昏暗,很多隐秘不堪的想法都可以被容纳,崔寄梦羞于说好,也不舍得说不好,明明听清了他的话,选择了假装没听到。
  谢泠舟怎会不懂,无奈地轻笑一声,单膝半蹲下来,丝履被轻轻摘下,罗袜上足尖那块的面料绷得很紧。
  崔寄梦仰头咬着唇,她身后是明亮的窗台,身前是迷蒙暧昧的昏暗,整个人宛如被割裂成了两半。
  一半躲在阴暗中纵容自己,另一半沐浴在光亮里内疚,神魂在这二者间来回摇摆。
  一道摇摆的还有悬在桌边的衣角,腰肢忽地一软,她险些往后倒,只好屈肘撑在身后,这样一来,看不见穿着朱红官袍的青年,也看不到堆成一团的罗裙,更看不到他头顶的玉冠。
  崔寄梦望着头顶的房梁,目光逐渐涣散,好在上方有一片屋顶可拱遮蔽,不必担心自己的媚态暴露在青天下。
  到了后来,她手肘已支撑不住,后背贴在桌上,空茫眼中不断溢出并不附带情绪的眼泪,哭得肩膀轻抖。
  是她的错觉?
  意识混沌间,似乎听到外头下雨了,淅淅沥沥的,待雨停后,转眸望去,外面的天又转晴了,一片乌云也没有。
  崔寄梦这才发觉自己就这样暴露在明晃晃的窗前,拉了拉衣摆,撑着无力的手臂直起身子来:“表兄。”
  声音带着哭腔,柔弱无助。
  谢泠舟站起身,衣冠头发无一不是整整齐齐的,一身官服依旧透着不容侵犯的清正端肃,只声音和目光都像被水浸透了般,缠绵缱绻。
  留意到她神情像刚丢了东西般脆弱可怜,也的确是丢了,他心一软,将崔寄梦揽入怀中,扶着她后脑,让她额头倚着他的肩头,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是我方才无礼了。”
  崔寄梦能感觉得到,他知道她明明渴望却羞于启齿,因而主动把过责揽到自己身上,好让她不被内疚折磨。
  额头在他肩上蹭了蹭,这身官服不知是用什么料子做成的,贴上去凉丝丝的,有些不近人情的距离感。
  她又开始懊悔,实在不该在一身官袍的他面前,露出方才那般迷乱的模样。
  低头时,不留神瞥见他官袍膝头处有暗红的一片,比别处颜色更深,分外碍眼,崔寄梦更是连脸也不敢抬。
  “好些了么?”
  谢泠舟轻声问,又摸了摸她发顶:“傻孩子,是我欺负了你,别自责。”
  “表兄你别这么说,我自己默许了。”她无颜继续装傻,喃喃道:“更何况,这种事……吃亏的是你。”
  她终于肯承认一些,谢泠舟轻笑,嗓音更缱绻了:“那你喜欢么?”
  低眸瞧见她通红的耳朵,他拍了拍她后背:“若是喜欢,想的时候可随时来找我,你高兴了,我也就高兴了。”
  这些话一句都没法接,崔寄梦实在无法将眼前这清风朗月的青年同方才蹲下身埋首细细照顾她的人想到一处。
  她愣神时,谢泠舟已替她把鞋履穿好,裙摆理得整齐如初,而后把浑身发软的人扶到椅子上坐下。
  以茶水清口又净过手后,他拿过只看了一半的佛经,继续给她讲。
  方才的亲近仿佛从未有过,他声音依旧清冽平稳,长指被濯洗过又是纤尘不染的,从佛经上一句一句挪过,丝毫没有亵渎神佛之意。
  一通佛经讲下来,二人又变回了守礼端方的模样,崔寄梦也从莫大羞赧中回过神,接过佛经:“我明白了,多谢表兄。”
  “分内之事,若表妹有不懂之处,可随时来问我。”他亦客客气气的,淡然得离谱。
  崔寄梦一路小跑着往回走,秋风吹过脚边,凉意沁人,心里霎时冷静了下来,出了小屋,天地骤然变得宽广,那点杂念就被驱逐到内心深处,她学着方才大表兄端出从容正经的做派。
  次日,崔寄梦按照和外祖母的约定,拿着佛经去老夫人房里。
  老夫人兴冲冲问道:“怎么样,团哥儿可给你解释了这佛经?”
  崔寄梦低下头,没底气道:“表兄是解释了,可我听不懂。”
  哪里是听不懂,是根本没听进去,可她实在不敢再去找他了。
  老夫人见她嘴唇发干,递过来一杯茶水:“最近天干,梦丫头要多饮水,瞧瞧这小嘴巴都起皮了。”
  崔寄梦低眸接过茶杯小口小口的喝,其实不是最近天干,是因为她自打昨日回去后,满脑子都是雨后湿漉漉的地面,滴水不敢沾。
  谢老夫人见她为难,以为是长孙不解风情让表妹难堪了,寻思着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压在团哥儿身上,若他俩能成,这最好,若是不成,好歹有别的选择。
  于是老夫人拿出方才英亲王妃送来的请帖:“三日后便是重阳了,英亲王妃在摄山办了赏菊登高宴,梦丫头跟着去耍耍吧,散散心。”
  自上次在别宫后,崔寄梦认识了一些新朋友,不再像从前那般一听到要抛头露面就犯怵,便接过请帖。
  谢家的几个孩子除去在军营中安了家般的谢泠屿都去了。
  崔寄梦和谢迎鸢、谢迎雪来到府门前时,谢泠舟已在马车边上候着了,谢迎雪先到马车前,他伸手扶了一把。
  谢迎鸢小声同她感慨:“是我的错觉么,兄长最近变得有人情味了,以前他哪是会等在车前搀扶的人?自打从别宫回来后,就变得周到妥帖,简直跟成了家一样!”
  她是无心之说,可每一个字眼都精准戳中了崔寄梦心虚处,她视线不敢往那边飘去,故作自然笑了:“是吗,我同大表兄接触得少,倒是未曾留意。”
  到了马车前,她特地落后一步,想趁大表兄扶表姐上车时趁机溜进马车。
  但谢泠舟似乎察觉了她的动机,一手扶着堂妹,另一手趁旁人不曾留意时抓住她的胳膊,不让她有逃掉的机会。
  崔寄梦只得老老实实停下来,等着他搀扶完表姐来扶自己,全程她都未抬头,更不敢看他们相触的手,偏生有人使坏,扶她上车时手轻轻在她手心掐了掐。
  “啊呀……”崔寄梦正是紧张时,不防被他按住手心,脱口而出一声轻呼。
  马车里的谢迎雪和谢迎鸢双双望了过来,见谢泠舟晏然自若,眼波平静。
  谢迎鸢不当回事,且并未瞧出有何处不对,谢迎雪以为是兄长没扶好表姐或是手上力度不合宜,关切询问:“表姐没事吧,可是大哥哥弄痛你了?”
  这一问,崔寄梦耳垂悄悄红了:“是我裙摆不留神挂住了,不碍事。”
  为了显得两个人关系清白,她还给谢泠舟低头致谢:“多谢大表兄相扶。”
  谢泠舟收敛笑意,还是同以往一样,淡淡道:“崔表妹客气了。”
  这二人太过客气,谢迎鸢都看不过去了,笑道:“兄长和表妹就是太重礼了,都是自家人,成日谢来谢去,多生分!”
  说罢见一向不苟言笑的兄长笑了笑:“阿鸢此言在理,都是自家人。”
  摄山一带有寺庙,还有一大片枫林,山顶有亭台可登高望远,亭子前有一大片空地可供宴饮。
  山不算陡峭,谢泠舟和崔寄梦落在最后方,时常在她疲累时扶一把。
  几人一路走走停停,从山脚下到了山上,山顶亭子前的高地上已参差错落摆上了几张几案,放着重阳糕和菊花酒。
  谢家四人刚露面,从人群中倏地站起一位穿湘妃色裙衫明艳动人的少女,朝他们的方向招手。
  少女眸光明亮,捉住裙摆,兴冲冲地小跑过来:“谢表兄!”
  作者有话说:
  一本正经,慢慢带坏好孩子的大婊兄
  (请罪) 因为五月中旬要去外地整整十天,为了兑现日更的承诺,现在在拼了老命没日没夜囤稿。
  插l图只能等后面一起整了QvQ。
  (鞠躬)(笔芯)(飞吻)(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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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吃味
  ◎双双吃味(捉虫)◎
  少女招手的那一刹, 崔寄梦抬眼望向谢泠舟,见他神色里有些微诧异,还低头看了她一眼。
  崔寄梦若无其事移开目光。
  谢迎鸢见她怔忪, 以为是因为不认识那少女,挽过她的手, 附耳:“那是英亲王义女清荷县主, 前几日才回京。”
  英亲王是陛下胞弟, 夫妇二人一直想要个女儿, 可惜一直不能如愿, 后来收养了个义女奉为掌上明珠,陛下爱屋及乌,封其为清荷县主, 名义上的确也算大表兄的表妹。
  “原是如此。”
  崔寄梦微笑点头,她垂下眼,大表兄的表妹, 原来不止她一个。
  清荷县主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过来, 不管众人在场, 径直到谢泠舟跟前:“一年未见,表兄愈发俊朗了!”
  往日谢泠舟是不会搭理清荷的, 但这次, 他看了崔寄梦一眼,她正和谢迎鸢有说有笑, 竟是半点不悦也没有。
  她就一点也不在乎?
  他眉心凝起又松开, 淡声同清荷问候:“清荷表妹, 别来无恙。”
  清荷县主见他一反常态, 以为他肯帮自己的忙了, 愈发讨好, 围着谢泠舟叙了好一会旧。
  谢泠舟起先还算有耐心,后来见崔寄梦不为所动地和别家的几位姑娘一道往亭子里走了,清荷又实在太过聒噪,神色淡下来,找了个借口走开了。
  这边崔寄梦随谢迎鸢到了亭中,将外祖母的问候转达给英亲王妃。
  她是头一回和英亲王妃说话,言辞难免拘谨恭敬,见她羞怯,王妃忙安抚:“好孩子,别见外啊!论辈分,我还得唤谢老夫人一声姨母,况且我和你阿娘及你赵姨母年轻时都玩得很好,你若不介意,可叫我一声姨母!”
  提起赵夫人,英亲王妃神色僵了一瞬,那夜过后,赵夫人声称突发旧疾,带着赵昭儿回青州赵国公一家的老宅休养去了,英亲王妃越回想越觉不对劲,总觉得赵夫人好像是特地把她引到那里去的,会不会她以为和赵昭儿厮混的是谢泠舟?被利用的感觉叫英亲王妃内心不悦。
  她敛下心神,暂且将这些事搁置一旁,拉过崔寄梦寒暄,有意提起她和谢泠屿因八字不合无法接着议亲的事。
  一听此话,心悦谢泠屿的年轻姑娘家们只觉峰回路转,而怜惜佳人的世家公子们也跃跃欲试。年轻男女无论各自动机如何,都对崔寄梦格外热络。
  崔寄梦想起方才谢泠舟和清荷县主叙旧的情形,心头一阵烦燥,因而每个人与她闲聊,她都笑着回应,甚至无视那一道紧紧追随着她、凉意岑岑的目光。
  英亲王妃见她落落大方,越是喜欢,拉过她悄声道:“好孩子,先前你外祖母嘱托我带你多认识些人,我有位侄子,是陆侯爷家的嫡次子,温润谦和,一会姨母安排你们先见一面,可好?别担心,只是见个面,认识认识。”
  崔寄梦这才回过味来,为何方才英亲王妃要特地为她和二表兄惋惜一番,原是为了告诉众人,她如今已无婚约。
  这些,包括她口中陆侯家的公子,应当也都是受外祖母所托。
  她是和大表兄有了私情,但这事明面上不能提,况且王妃都安排好了,她若推拒,王妃和那位陆公子面上都不好看,横竖只是见个面,便点头答应了。
  随后英亲王妃挽着她到了附近的栖霞寺后,后山竹亭里,立着位青衣男子,当是那位陆公子。
  陆公子温润谦和,言谈间处处谦让,两人简单问候过,英亲王妃便借上香之故走开了。
  王妃走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位陆公子见她温和内秀,生出好感,开始关心起她的喜好:“崔乡君平日里喜欢诗文丹青么?”
  崔寄梦微张着嘴,作大惊失色状:“陆公子想必不知道吧,我于诗书丹青上简直一窍不通,初来京中时,还因为在诗会上不懂曲水流觞是什么闹了个笑话。”
  陆公子和煦地笑笑:“在下倒未曾听说过此事,只听闻乡君在宴上奏了一曲广陵散,惊才绝艳。”
  崔寄梦底气不足地笑了笑,“我也就会那么一首曲子,若说我最擅长的,只有骑马玩弹弓,我表姐还取笑我呢,说我只有面上温婉,实则是个母老虎。”
  一番闲谈下来,陆公子看她的目光已从最初男女之间的好感转变为兄弟之间的钦佩,连声赞叹:“崔乡君看着纤纤秀致,实则飒爽利落,不愧为将门虎女!”
  崔寄梦暗暗松了口气,她这怯懦性子,和利落哪能沾边?方才这一通可是动用了她有生以来所有做戏的本事,才总算唬住了这陆公子。
  她腼腆笑笑:“陆公子谬赞,我实在受宠若惊不知如何回报,不如我教陆公子玩弹弓?日后说不定能防身,我当初学玩弹弓也是因我爹爹称成婚后若夫婿敢欺负我,就让我拿弹弓打他。”
  陆公子眼神中又多了一分钦佩,少了分暧昧,他实在没想到,这般秀美娴雅的人,却能用温软的语气说出这般骇人的话,讪笑着:“谢崔姑娘好意,在下只怕连弹弓都拉不开,就不露拙了。”
  “真巧,崔乡君上回也答应了回头教本宫弹弓,择日不如撞日。”
  崔寄梦回头,见一身墨色蟒袍的二皇子负手沿着小径走来,俊颜上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忽觉这神情似曾相识,长公主殿下、三殿下都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她和陆公子忙见礼,二皇子摆了摆手,慢悠悠踱过来,利落挑眉:“无需多礼,是本宫来得不巧,扰了二位。”
  嘴上如是说,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招呼着二人:“不必拘谨,坐。”
  他自己落了座,崔寄梦和陆公子也尴尬地坐着,一时无人说话。
  二皇子倒怡然自得,漫不经心地看风景,手指还悠哉悠哉在石桌上敲了敲,陆公子以为他这是在暗示什么,站起身,和声道:“殿下、崔乡君,在下还要去寺里为祖母求平安符,便先行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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