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弋姝看着战场上那两处空洞,思绪飘到了远方,她在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杀人是在反叛军基地里,在西泽的寝室遇到了强闯进来的暴徒,他们因为芩弋姝下意识的自我意识反应导致扰乱了他们的基因,使他们基因崩溃而死,那只能算极度防卫。
更早之前,在天空岛她遇到帕克时候都没有想过杀人,因为她知道,将一个人的人生彻彻底底的剪断是多么恶劣的行为。
而现在,除了叛徒的血液。她现在更是在两次轻描淡写中杀了数千甚至上万的人。
她早就做好决定他人命运如同手中的数字的准备了,但是却还是如此艰难。
系统此时开口:「主人,您的心率不再正常的有序跳动中,需要休息一下吗?」
“…没有关系。”芩弋姝轻轻呼吸着说。
系统这才想起来,原来芩弋姝是并不喜欢杀人这件事的。
釶很久之前就和芩弋姝有过关于人类的对话。
芩弋姝那时候说:"有一天我不得不做时候,我会杀人,但那是在不是不得不做的情况下。没有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现在是不得已情况下吗?
对于芩弋姝来说是不得不的情况下吧?
她身后有反叛军,有西西弗斯,还有那些投诚的alpha,她如果不这样做就无法拿下尤弥尔主舰更拿不下塔尔塔战区。
总之,现在的芩弋姝已经不是为了她自己的安危不得不杀人了。
因为她要对更多的人负责了。
维德站在芩弋姝的身边也同样看着这一幕,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反叛军的那颗星球在宇宙中灰飞烟面的样子,还有联邦屠杀反叛军的样子。
“以后…我们会有这一天吗?”
芩弋姝看着四维沙盘,听到维德的话,她的眼帘轻轻颤动一下,飞翅一样的睫毛投下的影子也微微颤动。
“……我不知道。”芩弋姝说,“……不过,我们要做的就是让那一天不要到来。今天付出的鲜血是为了明天不要再流,而总有一天所有人类都平等的站在土地上。”
她微微抬头看向维德,目光温和:“不要害怕,起码这场战斗是我们赢了,不是吗?”
维德看着芩弋姝那双温柔的、包容的眼神,被架在高处的惴惴不安一瞬间落地了。
他知道的,omega是温柔的包容的性别,无论如何残酷的alpha都会在omega面前卸下性别。
alpha受omega掌控,身心都被omega包容着。
这是维德在反叛军长久以来的信条,反叛军亦是。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么?这么多的战俘。”
芩弋姝抬起了眼帘,那眸中如水一样的温和的神情如潮水般褪去了,剩下的是尖锐的冰冷的岩石。
“通告全军,尤弥尔主舰由独立军占领,投降者不杀,抵死反抗者就地处决!”
“遵命!”
维德躬身答道。
芩弋姝的仁慈是在战争上不能无节制得使用的。尤其是,她必须在战争面前如同一把利剑,没有迷茫、没有犹豫、只将前路的一切障碍斩尽,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走向胜利。
┄┄
“司令官阁下,来自尤弥尔的主舰发来了消息!”
溃军的指挥室内,接收到信息的通讯员叫嚷了起来。
“尤弥尔主舰被叛军占领了,总督克利夫兰生死不明,现在收到的讯息是西西弗斯的独立军发来的,他们的指挥官说,既然已经知道和尤弥尔战斗不过以卵击石,让我们立刻投降!”
“要我们投降?”
“是的,还有…如果不投降,等待我们的只有灰飞烟灭……”
指挥室内气氛一下沉寂下去。无法言喻的耻辱在蔓延,但是哪有人不偷生呢?谁想就这么死去呢?但是,麦尔斯不是,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被他眼中肮脏的低劣的杂种们俘虏羞辱的样子,他应该站在白星宫前接过执政官亲手为他戴上的军章!那样受人尊敬!光辉靓丽的有着远大前程的他!
他胸前沉甸甸的,他怎么能忍受这样的羞辱呢?
于是麦尔斯疯狂的怒吼:
“荒谬!联邦的alpha军人,怎么可能向反叛的边区杂种们投降!作为联邦军人的尊严呢!”
麦尔斯双手握拳重重的砸在操作平台上,所有人既恐惧又惊愕地看着他,丢失了尤弥尔,塔尔塔军区在此次战役后也不复存在了,他。他作为少将,身为败军之将,怎能忍受这样的耻辱呢?
“你来给叛军回复讯息!内容要这样说!我坚决不允许投降!”
通讯员的手指僵停住了,所有的的将士们全都变得面无血色。
麦尔斯的目光在这些军官的脸上一一划过,他们纷纷规避了他的眼神。
指挥室内静的可怕。
直到枪械保险栓塞的咔嚓声突兀的响起,还未等麦尔斯警觉地回头,枪口抵住了他的头然后一声枪响。
“希拉瑞莉·欧内斯特上校……”目睹这一幕的士官惊愕地,颤颤微微地说。
那个黑发一丝不苟盘起,面色寡淡的女alpha,放下了握着的□□。
希拉瑞莉回过头看向叫她名字的士官,而她的面前麦尔斯的头颅炸开,那不甘愤怒的眼神也失了生者的色彩。
“现在可以投降了。”她说。
“……”
没有人回答。
通讯员按动密码键回了投降的讯息。
所有人松了口气,但同时羞耻的情绪在他们脸上涌现。
第141章 世界更正率
「尤弥尔主舰」
“已经有舰队回了投降讯息了, 其余的不肯投降的也已经一一歼灭,还有逃走的……”
维德一边看着整合的消息一边向芩弋姝汇报。
战斗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只不过是一些琐碎的逃兵。
芩弋姝的手指点点桌子, 低垂着眸道:“太远的就没必要抓了,接下来就是我们整理队伍的时候,都撤回来吧。”
说完, 芩弋姝再次仰躺在那个宽大的座椅上,她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个在地上绑着的克利夫兰总督,或者说前总督。
这场战斗结束了,对于芩弋姝来说, 连轴转了一个星期,她总算能稍微的喘口气,而不是直到凌晨四点还在反复的将计划翻来覆去的推演。
系统也对芩弋姝的身体有数, 于是釶问:「不过, 主人你不打算放松一下吗?我准备了白兰地或者安神的红茶, 您需要哪一个?」
“不了, 我打算去先睡一觉。”
总之她累透了, 而且, 如果所料不差, 法厄同已经发现了她在这里,也是这场独立运动的操纵人。
临睡前她还在想:接下来的路, 将是她和法厄同面对面的一对一棋局的场面。
所有的棋子都在明面上,谁都知道对方有什么手段, 又大概藏着什么样的暗棋。
而且她必须拿出个章程, 让这些俘虏为她效力, 还要确立一些纲领足以个联邦的制度相对抗。
而在马奇诺防线里,那些曾经惴惴不安的胆战心惊的西西弗斯军, 得知对战胜利后,他们先是呆愣,后是狂喜,怎么不狂喜嘛,他们活下来了,甚至不明所以的胜利了。
西西弗斯人是懵逼的,突然的航线关了他们要在这个资源匮乏的星球干到死了,又突然独立了,新上任的是挺有好名声的吉尔伯特,但是突然马奇诺被突如其来的外来军占领了,然后联邦就让塔尔塔军区过来攻打了?!
我的天,西西弗斯自从不当首都星就不怎么经历过战争了,边境的战火烧不到这里,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开炮,反正将近四十年没打过了。
所以他们都认为自己活不了,和一个军区对抗是早点投降好呢,还是暗通款曲好呢?总之活下来啊!
结果他们竟然赢了?!?他们走路都是飘着的,可是塔尔塔军区的俘虏一批批地压到马奇诺防线,他们踮脚观看。
这可是他们心理羡慕的不行的军区士官们!都是顶顶壮实的alpha!
他们现在低着头,耷拉着眉毛,颓废呆愣的被反叛军们压着走向他们不可知的命运。
在这些人中,希拉瑞莉·欧内斯特也在其中,只不过没人愿意接近她,虽然人类都是渴望活着的生物,在濒死时候他们肾上腺素会极速的分泌,会不由自主地抓住一切令他门活着的东西。
但是当他们清醒过来后,就会规避那些令他们耻辱的记忆。
所以希拉瑞莉·欧内斯特成了他们发泄的对象。
不过,希拉瑞莉早在有对上司开枪的时候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所以她沉默到了极点。
而芩弋姝这边,在短暂的注意中,她又再次恢复了工作。
弗朗西斯没必要再出击了,于是他飞抵尤弥尔站在芩弋姝的面前,他的双眸在不算明亮的全舰指挥室内显得炯炯有神。
“真的精彩!”弗朗西斯拍手说,“您读过军校吗?说实在的我对您一无所知,不过真的很难想象像您这样一鸣惊人的人是一个beta。”
芩弋姝睁开眼睛,对这个新的下属得恭维她还是要说几句的,于是她靠着椅背懒散的说:“这不过是利用信息差、动员、组织、时间等考虑在一起,制定总体规划的行为。
我只不过知道我的目标,然后如何夺取而已。”
弗朗西斯则对芩弋姝的话表示否认,他笑着摇了摇头:“虽然alpha的各方面水平都远高于beta。但是说到底,你胜了,胜过了千千万万的alpha,就凭这一点就足够颠覆基因等级制呢,毕竟这可是实际的现实。”
芩弋姝停滞的脑筋转了转,她这才转头看向吉尔伯特:“啊,之前你和我争论时,不是还很看重alpha的尊严吗?怎么现在突然这么说。”
弗朗西斯爽朗地笑了:“但是在是一个alpha之前我还是一个军人。”看着芩弋姝疑惑地表情,他停了一下继续说,“而且说到底战争只不过是为了取得胜利的手段,无论是怎样的出身,能带领属下获得胜利的人才有值得拥护的价值。”
弗朗西斯完全没想到芩弋姝能带来一场大胜,甚至塔尔塔军区已经是这位看起来弱不经风的beta的了,在联邦beta是不能上军校的,而一个半吊子出身的beta确实让人甘拜下风,弗朗西斯对芩弋姝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是反叛军的首领,是个beta,名字是宁玛,她是怎样学的战术?怎样指挥的战役?真的是一团迷雾。
不过弗朗西斯确实觉得在他面前的这位上司非常迷人,无论是从指挥的角度,还是性吸引力的角度。
芩弋姝用拇指按了按太阳穴,这时候她想了一个很久之前的问题:“老实说,我一直想问一个问题。”
弗朗西斯诧异的愣子一下然后回:“请问吧。”
于是芩弋姝终于将一直以来的疑问说出口:“对你来说,或者对联邦的alpha来说,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芩弋姝知道很多人为生计忙忙碌碌,中底层人都是这样为了生活而活着,从石器时代工业文明,这个现象都没有变过,但是联邦的科技很高,这样高的科技总可以让人可以生活了吧,可是她看到不同星球的差距。
人活着是有追求的,芩弋姝其实也不太清楚联邦人究竟是为什么活着的,他们出生在集体环境,没有父母这种存在,长大后也没有固定的伴侣,她想了想自己熟悉的联邦人,诺斯替是迷茫着的,以至于遇到她忽然把她当做他活下去得支柱,西泽则是为他侍奉的omega活着的,哪怕脱离了联邦他也依旧用自己的方式在她身上寻找活着的意义。
这样算下来,芩弋姝遇到的人,无论他们是什么样的身份,他们在她身上找到了活下来的支柱。
那一个联邦人,他们是为什么活着的呢?他们努力的意义是什么?他们又会在什么情况下为她攻城陷阵,为她付出生命?
芩弋姝想到这里,她意识到她必须树立起来一个旗帜,教育或者洗脑他们让他们为自己冲锋陷阵,相信她会给他们带来他们想要的未来。
这个过程需要时间,而这个时间会很长。
正当芩弋姝陷入思绪中,弗朗西斯开口了。
他说:“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活着的,不过对我来说只有在战场上活着的,而胜利是刺激我的甜头,所以无论是联邦还是您对我来说都一样。”
啊这是一个战斗狂啊,一个只为杀戮的剑,芩弋姝忽然这么想。
“不过联邦抛弃了我,所以我愿意选择您。”弗朗西斯笑着说。
芩弋姝噗嗤笑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知道了,不过你这个个例完全没有参考性啊。”
说着芩弋姝想了想,或许她应该找一个擅长这方面的人,然后她想到了约瑟夫。
就在芩弋姝重新思考怎么利用那个被她轮番辱虐,几乎被她榨干的运输大队长。
正在芩弋姝这样想的时候,她面前的光挡住了。
弗朗西斯走近过来,他军装下十分健壮的身体投下笼罩芩弋姝的阴影。
弗朗西斯俯下身凑近了芩弋姝的脸手指捏了捏芩弋姝肩膀上垂落的一缕发:“说到活着的意义,首领你觉得我适不适合为您放松身心呢?”
“……哈?”芩弋姝呆住。
弗朗西斯十分陈恳地说:“老实说,我本人的人类原始性向为女性,而且您确实是在让我着迷的范围内。”
如果不是芩弋姝没摘下信息素抑制环,她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弗朗西斯发现她是个omeg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