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I情期来临的时候窗外下着雨,雨水打湿空气中每一粒灰尘, 雷电劈奏空气产生微量臭氧将空气净化, 尤其是暴雨打湿了花园, 花园中草木升腾的味道让芩弋姝的住处弥漫着湿润的花果香气。
太阳刚刚落山,芩弋姝穿着睡裙裹了一张羊绒针织毛毯抱着一杯红糖奶茶看向花园。
空气本来是湿冷的, 但是芩弋姝莫名感觉自己的小腹传来有些灼热的温度。
她摸了摸小腹,感觉不是热奶茶的关系,她讨厌发烧感冒准备让西泽准备一杯冲剂喝完睡觉。
西泽忧心忡忡地冲完感冒药端到芩弋姝的房间,他原本在敲门但是始终没有回应,于是他心中一惊连忙推开房门。
房间内弥漫着信息素的香气,那种味道甜腻的馥郁生香,业尘犹拥,漂沦欲海,颠坠邪山。①
尽管西泽是被生令院割去腺体的神侍,但是闻到这股香味,他不免的双腿发软跌坐在地毯上。
对了……生令院…按照手册这样的情况,必须第一时间通知生令院……
西泽手颤抖地去解锁悬浮的光脑,这时候房间内传来一声甜腻至极的低语。
“西泽…是…西泽…吗?”
西泽颤抖的手几次解锁都没有解锁开,“芙蕾雅大人!您发I情期到了!我……我这就给你联系生令院…”
芩弋姝只感觉身体发热,头脑昏沉,领口被她扯的乱七八糟,感觉极度渴望什么又感觉到浓烈的饥饿。
不是填饱肚子,而是更抽象的什么。
尽管意识昏沉,但是她敏锐地捕捉到生令院三个字,那种在雨后踩到腐烂粘稠软体动物尸体的感受让她下意识发呕。
“不…不要打给生令院…”
芩弋姝得声音传过来,与此同时从小一直灌输在西泽灵魂中的刻印隐隐作痛,此时和一生侍奉的omega发出的命令冲突在一起,几乎是尖锐硬器在脑中搅动。
不能违背…生令院的的命令……
不能忤逆…芙蕾雅殿下的命令……
在生令院的与天空岛的历史中,有不少omega与神侍在一起的例子,很多时候他们刻印在教堂前的墓碑中,有些则埋葬在填埋星球的灰尘里。
从小针对神侍的洗脑中生令院无数次重复这一点,另他们如同听到铃声就冲向狗盆的狗,不违背生令院的命令已经成了神侍们的本能。
从有意识开始的洗脑,断绝他们与外界接触,教育狭隘惩戒划清界限,另他们成为一个只听从生令院命令的狗。
由污秽而生,因污秽而灭。
西泽手指颤抖地关上光脑,泪水从眼眶流出,他声音是极为平静的:“芙蕾雅殿下……您…想联系谁?”
我想联系谁?
芩弋姝不知道,她从很早之前就打定主意一个人独立的站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值得她信任的人,也没有依靠的人。
西泽一句话令她有些清晰的意识再度混沌起来,大脑中很多片段穿梭而过,却也什么也捕捉不到,渐渐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你爬进来——”
西泽忽然听到自己的殿下这样的声音,他愣了一下,而后他极为缓慢地双膝跪下,手掌撑在地上如同一只瑟瑟发抖的狗爬了进去。
神侍没有羞耻心,他们更像一个器具,一个玩意,曾经生令院的alpha嘲笑着让他们在放在地上的狗盆下吃饭,他们毫不犹豫地趴在地上用舌头舔着残渣。
但是……曾经被无论如何对待都麻木不仁的西泽此时却体会到了心脏揪成一团的感觉。
这种揪痛感竟然化作难以言说的羞耻。
越靠近床帷,香气欲浓。
西泽爬到床沿边,看到脚尖绷直垂落地面的一双脚,趾头染一点点粉色,他连忙脸朝下贴到地上静静听自己的心跳声。
一只手按在他头顶,极为轻柔的力道抚摸他的头顶。
西泽不自觉间双颊流落的泪水洇湿了脸。
“芙蕾雅殿下……”他颤声说。
那声音漫不经心地在他头顶响起:“知道怎么取悦人吗?”
西泽愣愣地抬起茫然无知的脸,双眸一碧如洗,如同被暴雨打湿的瑟瑟发抖幼猫。
于是那只手抓着他的肩膀以一种不容掣肘的态度将他拉了上去。
… …
诺斯替收到消息时候第一时间冲到芩弋姝的住处,走到花园里他就能在花木的清香中嗅到那若有若无的香气。
尽管诺斯替自知自己对omega的信息素有最大的抵御能力,但此时他全身无比比敏锐的五感开始自发地捕捉空气中那被稀释的信息素气味。
心脏开始加快跳动速度,血液在血管内飞速的流动。诺斯替打开门扉,他没有开灯在在黑暗的房间内,他如同荒野中的孤狼,仅凭气味就能追寻方向。
打开最后的房间后,他脸瞬时转变为苍白,如同猎豹一般飞速冲了上去将埋首的人抓住后颈凶猛地将其从床上撕扯下来。
西泽被诺斯替一手掷出重重地摔在墙面上,瞬时因为巨大的冲击咳出一口血。
他衣着完好,衣领褶皱领带不知道飞去了哪里,只是头发散乱,眼角发红,异色的双眸湿润…他的整张脸湿漉漉的,不知道是眼里的泪水还是嘴中漏出的津液……
西泽因为剧烈的疼痛恢复了意识,渐渐回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蜷缩起来嘴唇开始发抖……他…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此时自厌与混沌的冲击令他霎时明白了什么,这种直白地揭开他心中隐藏的那一面令他感觉到自己的罪孽,随即的自我厌恶如同潮水般吞没了他。
随即扑面而来的意志力撑过了他对此事后果的惶恐。
他跪下双膝着地,膝行至诺斯替的脚下,他清楚明白眼前的诺斯替是生令院的人,尽管他从来没有听过诺斯替的名字,在此之前也从未见过他本人。
西泽瑟瑟发抖跪在诺斯替脚下。
“我……我……不知道……你怎样惩罚我都可以…只是……
芙蕾雅殿下……你救救她……她不想去生令院,求求你!求求你!”
诺斯替没有看脚下这个如同狗一样卑贱的神侍,他双眸瞳孔针缩,一手握拳——他真的不敢想象这一幕竟然会出现……他此时切切实实地动了杀意…
但是……这是芙蕾雅的神侍…他不能在她意识混沌时候处置他……
他走到床边看向双颊泛红,睫羽半遮着瞳孔的芙蕾雅,他抽出随身带的针剂打入她的手腕,香气被压制下去,他伸手拂过她脸颊被淋湿的发丝。
“我这就带她走,到发I情期结束后回来…我不会处置你,一切等她清醒后再做决定。”
说完诺斯替将带来的毯子将芙蕾雅包成一团,抱起芩弋姝再也没看西泽一眼。
… …
知幻即离,不假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②
芩弋姝只感觉到她整个人被架在火海上烘烤,整个人不断地出水,无论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似乎要将她体内的水分全数榨干。
这种高热比发烧更难捱,随即有甘霖涌入她口中,她越发缠紧了,大口大口将水咽下去。
诺斯替一边给芩弋姝喂水,一边打开箱子,浓缩红色液体在整齐排列的透明的针管内沸腾,这些液体不是他喂给那些饵食勾兑的普罗米修斯,而是原初的榨取。
曾经被法厄同恶趣味取名为《厄洛斯之吻》的东西。
“如果这种东西被使用,还真是好奇使用的人是怎样的下场。”曾经法厄同一边恶意地勾着唇角,将提取的这些液体一管管注入封存。
芩弋姝喝完水,意识又昏沉下去,诺斯替愣愣地看着她的脸,他原本想要过去亲吻她湿润的嘴唇,但是在俯下身瞬间他停住,最终他拿出一管药剂。
注入的瞬间诺斯替想起了很多事情。
在他有意识时候排列的无穷无尽的营养罐……那里有无数个实验体每日被测算被压榨榨取,红色精萃的的东西就这样被罗列在桌面上。
年幼的他正对着桌面从惊恐地尖叫到麻木。
善恶在联邦是模糊的,这种模糊的认知在他意识中很久很久。
世界已经是这样,无论无何也没有任何改变。
他期待变革很久了,虽然他已经麻木。
这时,一束光穿透了他愚味无知的黑暗。
诺斯替低头亲吻意识不清的芩弋姝的掌心。
金发慢慢褪色,殷红的唇,颤声嗫嚅。
“无论结果如何,芙蕾雅……我将自己奉献于你。”
他无法忍受,曾经他麻木不仁目睹的事情出现在他爱着的人身上。
与其让不知名的饵食被她吞下,不如将自己献祭。
意识中,他在年幼稚嫩的身体内在黑暗中摸索,道具崎岖黑暗漫长。
远处传来悠长的钟声,和圣咏呢喃。
祂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
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
在我敌人面前,你为我摆设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③
第46章 摄食
啊!你总算要承受我吻你的嘴了, 约翰。好!我现在要吻你。我要用我的牙齿,如同咬著水果一般地吻你。是的,我现在要吻你的嘴, 约翰。我说过的;我是不是说过呢?我说过。啊,我现在要吻你……①
厄洛斯之吻的药剂在血液中燃烧,带动着流淌血液沸腾, 像液态的岩浆在血管内流动,这种灼烧感很快遍及全身,在毛细血管中、在耳廓上、在指甲中、烘烤的灼烧遍及每一片皮肤。
诺斯替抱起芩弋姝,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他仰起头极为温柔地地啄弄她的嘴唇。
两片唇瓣如同在滚水里刚捞出的樱桃粘在一起,芩弋姝发出一声含糊的鼻音,很快她朦胧的意识就被突如其来的甜味捕获了, 这股味道比起之前无法满足的空洞如水的感觉更像可以饱腹的食物, 是一股可以吞噬吃饱的的香气。
于是她愈发搂住诺斯替的脖子, 伸舌头去舔他的唇缝, 甚至舌尖触碰到紧闭的牙关, 诺斯替几乎是无可奈何地回吻她, 湿润的舌随即纠缠到一起轻柔卷动着。
一吻结束, 诺斯替托着芩弋姝的腰,他将她耳后的被汗洇湿的发扒开, 轻轻啄吻她的耳垂。
“芙蕾雅…我的芙蕾雅……”
芩弋姝的回应是是一口咬在他的喉管上。
尽管alpha的体质比omega强上太多,但是这时的芩弋姝牙齿近乎深埋入诺斯替的脖颈, 随着吸吮声, 血液浸染而出。
如同雪原上的银狐穿透猎物的喉管, 诺斯替闷哼一声,他口中含着一管厄洛斯之吻, 他这时已经没有空闲将其注入体内,于是他咬破晶管将液体饮尽。
我以我心喂养你,
我以我爱注入你,
我以血肉供养你,
我以我骨照亮你,
我以我灵驱散迷途…
“芙蕾雅……芙蕾雅……”
诺斯替不断叫着,随着他喉咙震动,芩弋姝的牙齿松了一口又加深了力道。
随即双双跌入柔软的床铺中。
香气几乎要滴出水来,厄洛斯之吻的香气和omega信息素的味道融合,喘息和馥郁的香气粘合升华。
隐约传来诺斯替的泥泞的喘息声。
“芙蕾雅…芙蕾雅…轻轻一点…”
“——芙蕾雅…是谁?”
——芩弋姝听着持续不断重复的声音,不由得发出疑问。
“是你……都是你…”
“不……我不叫芙蕾雅……我是芩弋姝……”
“再…告诉我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芩…弋姝。”
诺斯替听着芩弋姝断断续续的名字,嘴里重复了几下这个拗口的名字。
他来回亲吻她的每根手指,被她挣脱又去亲吻她的手背,丝质的帷帐在他身后摇坠。
“好了…你不是芙蕾雅,你是芩弋姝。”
是她在被称作芙蕾雅之前的名字吗?诺斯替一边轻声哄着意识模糊不清的芩弋姝,一边将红色的液体再度注入血管。
奥丁星系的恒星在联邦主星的地平线升起落下,整整三个来回。
啃噬的声音再度响起,诺斯替看像自己放在手边的银色封装箱,就在刚才最后一只厄洛斯之吻用光了,而埋首在他颈项上的芩弋姝还在意识不清中。
下一个……就是自己…
诺斯替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自己死后,或许会有别的alpha和她匹配吧,那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芩弋姝…”诺斯替嘴里喃喃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从来没有被她说过,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但是这是她的名字。
“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你的名字,你们亲密无间,会说芩弋姝,我爱你吗?”
“芩…弋姝,我好嫉妒…”
诺斯替想,在一早选择的时候早就清楚这样的结局不是吗?与其让一堆准备的饵食满足芩弋姝还不如由他自己来……但是最后的手段已经用光了,饵食就变成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