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斯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被芩弋姝咬破的唇角，伤口刺痛带来的热度如火一样烧灼，他看了看自己的眼睛，而后有些难以接受的不再看镜子，走向浴室。
窗外风景依旧，暴雨初歇，柳树抽芽。
… …
芩弋姝的意识一直都昏昏沉沉，因为她意识还为回归，摄食行为已经结束，诺斯替不得不每日给她喂饭，有时候她间断睁开眼，意识还没回归双瞳还是迷蒙的，只是会下意识讨食。
吃撑了就会侧过头，推拒。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①
等累极了芩弋姝没有半点反应，诺斯替就将她抱在怀里让她压在他胸膛前睡觉。
等睡醒又是下一阶段喂食。
有时候芩弋姝不舒服了诺斯替就将她面对面抱起来手臂扶着她的肚子，惹她难受了她就会薅他头发，过后清理芩弋姝指尖的发丝让诺斯替忍不住无奈，只好剪了自己一段头发。
生令院的消息源源不断地涌入诺斯替的光脑，不过他没有看任何一条，只是抽个时间给维多利亚发语音请了假。
直到月末的一天，芩弋姝被肚子的阵痛从发I情期的余韵中叫醒，等她醒来摸摸自己腹部，小腹已经平坦紧实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而她抬起被子，无数乳白色透明的卵铺满了整个床铺。
与其说是像鱼卵一样的东西，更像是乳白色的鱼子酱或者乳白色的西米。
（注意，卵是白白的透明的，像冰种无色翡翠，自带玛丽苏bulingbuling闪光的，变硬了之后是白色珠光贝壳！一点都不恶心！）
但是这种东西竟然是她产出的，它们湿哒哒地粘在她腿上，芩弋姝略微蹙眉蜷起腿。
出于好奇她拾起一颗卵，这种东西不过指甲大小，迎着光线芩弋姝能看到长着长尾形状的东西在白膜中涌动，大概是感受到omega的体温，里面的小家伙尽力动着自己的身体对omega作出回应，像是小鱼一样在液体中游动。
这东西……是活的。
随着液体逐渐干枯，白膜也逐渐变得坚硬。
“这是……我生的？”
芩弋姝发出疑问，但是她没有半点身为母亲的悸动，反而有种莫名的食欲。
「人类是胎生，因为彼此没有隔膜，胎儿可以将自己的基因侵入母体分泌物质另母亲分泌爱意保证自己的生存。
而虫族没有这种效应，虫母是极为冷酷的生物，如果没有及时将初生的卵移出母巢虫母会毫不留情地吞噬掉自己的卵。」
芩弋姝握了握逐渐变得坚硬的卵，然后将它扔回床上。
系统悄悄说：「宿主你想吃吗？只要你的液体浸过，它就再度变得柔软易吞噬。」
“……”芩弋姝还做不到如此丧心病狂。
芩弋姝正将床单将卵拢到一起，诺斯替正好推门而入。
一时间诺斯替愣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芩弋姝撇了一眼他说：“这种东西怎么处理？”
诺斯替半晌才意识到芩弋姝已经恢复了意识，不过她太平静了这让他下意识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有些磕磕巴巴问：
“你……你想留下它们吗？”
“怎么？这东西还可以直接扔垃圾堆吗？”
芩弋姝毫不客气地反问。
第48章 滚烫的雨滴
“我来收拾吧。”诺斯替连忙说。
芩弋姝坐在床上静静看诺斯替收拾, 气氛凝滞的可怕，芩弋姝冷眼看着冷不丁的说一句：“这东西是活的。”
法厄同闻言手下一抖差点将卵坚硬的外壳捏碎，他好似停也不是做也不是, 芩弋姝很长时间没说话，于是他继续处理。
“这是我生的？”芩弋姝再次提问。
诺斯替颤了一下唇。
“哦，是我和你生的。”芩弋姝面无表情地托着下巴说。
这下诺斯替实在无法硬着头皮保持沉默, 含糊地应了一声。
听到诺斯替应答，芩弋姝忍不住冷声嗤笑一下：“呵，联邦人就是由这个生长而成的吧？不过这个习性和你讲课的某个种族很像，比如……虫族？”
诺斯替愣住转头望向芩弋姝, 震惊的无以复加：“你…是怎么知道的？”
芩弋姝垂下眼帘，陈述道：“联邦为了隐藏秘密确实很煞费苦心，首先在天空岛的教学仅限于娱乐omega, 根本不会接触omega的知识。
其次联邦对omega的管控不会另其接受外界, 即使她们有所察觉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外界联邦人也不清楚omega具体是如何生产。
最后, 因为联邦社会化抚养的原因, 每个联邦人也没有胚胎时候的记忆, 因此联邦人也不清楚自己是从卵孵化的。”
似乎是看到诺斯替震惊的表情感到可笑, 弋姝的手指点向太阳穴接着说：
“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因为你和我讲过虫族的特性, 无论是摄食行为还是如何产卵，甚至升腾德信息素现象都完全一致。
不过, 难不成你觉得我在这三个月听你讲课读书都是在作秀吗？接触到这样丰富的知识, 难不成还以为你可以像糊弄狗一样随便糊弄我？”
诺斯替半阖着眼, 脸上有种诡异的安静。
“不……并不是。”
芩弋姝只感觉无名之火燃烧起来，她冷眼注视着诺斯替一字一句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心存侥幸, 不告诉我真相，反而哄骗我？你是觉得我会脆弱的崩溃还是你有什么企图？回答我！”
“…对不起。”
芩弋姝听到诺斯替这样的回答，手指捏紧床单，深吸一口气，咬牙说：
“如果我今天不清醒过来，或者不向你提问，你就会继续瞒着是吗？”
“…是的。”
诺斯替垂着眼帘，似乎漫无目的地注视着一个点，甚至有种犯人面临行刑前的平静。
芩弋姝看着诺斯替这副表情只感觉十分堵得慌，她不免加重了声音：“诺斯替，你的做法和联邦圈养omega的行为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隐瞒，愚弄，哪怕动机不同，你的行为和联邦殊途同归！”
一瞬间，诺斯替脸色白了少许，他紧咬下唇，身形有些不稳地颤动两下。
芩弋姝站起来走到诺斯替身侧，不耐烦道：
“这些东西你自己处理掉，现在我要回去。”
回去的路上，芩弋姝在飞船上看着光脑，她看着时间才知道这一阵她已经昏昏沉沉七天的时间，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目测肚子和之前没有一点变化，谁知道自己还在不久前排出那满床的东西，没想到来到这个身体，竟然连人都不是了。
更可笑的事掌控这个秘密的联邦的全名竟然叫【人类联邦】。
她如今的思绪都被这些荒谬的可笑的事情占据，从她踏入废弃星球到如今从如同看电影一样无法投入到与omega感同身受，得知真相的同时感受到自身的无力和切身的愤怒。
她想着过去的记忆对比那些腐朽帝国被推翻的末期，首先一个国家稳定与否是能否推翻的关键。
联邦很稳定，虽然根据严格的基因等级制运行，但这并不意味着B级平民没有出路，尽管受限于基因无法在军队和政治方面有任何建树，科研方面也是生令院高智商A全权把控。但是在文化娱乐商业方面联邦不会进行过多干预。
即使在现代，她就了解过还有泰国沙特等维持着君主制的国家，即使是到了21世纪，经过大大小小的民众抗I议，其竟然还能让国家平稳运行。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在这样的国家是平等的。
芩弋姝还清晰记得她到泰国时看到的湄兰南河两岸极具特色且现代化建筑，和曼谷外那一眼望不尽的棚区。
而联邦中I央区外的偏远行星甚至还有垃圾行星，那里的人连买飞船票的钱都没有。
越分析联邦的制度越为其心惊，基因制保证军队的掌控到了极致，因为参军的alpha都是联邦基因等级制的彻底维护者，武力推翻联邦这条路被彻底堵死。
就比如零零散散里联邦新闻描述反叛军如何苟延残喘不敢冒头就能说明一切。
这时候芩弋姝想起了当初李斯特对她说的话。
联邦的金丝雀，联邦的生I育机器。
越这样想，这种被恶心又无法摆脱的感觉始终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这种烦躁感一直到下了飞船换成飞艇都一直挥之不去。
“到了。”
诺斯替轻声提醒。
芩弋姝走下飞艇，面前的是她一直在天空岛的住处。
被思绪缓慢的一路上芩弋姝没有看诺斯替一眼，此时她想到什么转过身看向现在飞艇处的诺斯替。
芩弋姝从来不把贞操看作女人生命最重要的东西，生命、事业、生活这些都比贞操重要，是不是给男朋友还是未来丈夫这都是她从来不考虑的事情。
在上辈子打定永远不结婚后，来到这个扭曲的世界，在这里唯一让她感到赞同的就是——这个世界没有贞操的说法。
而眼前这个人好像比她还在乎。
但是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两个人就会变得没有距离，而这正是芩弋姝讨厌的一点。
似乎是察觉到了的想法，诺斯替静静地看着她，安静的有些过头。
芩弋姝看向诺斯替语调毫无起伏地说：“我希望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你。”
说着芩弋姝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就在推开齐腰门扉时候，她的手臂被抓住。
诺斯替抓住了芩弋姝的胳膊，芩弋姝则不耐烦地转身抬头回望，而后蹙眉。
只见诺斯替忽簌簌发起抖，他的手指在发抖，嘴唇在发抖，瞳孔有些溃散。
诺斯替极其勉强道“为什么…”
芩弋姝看着诺斯替，直视着他的瞳孔：“因为我们不适合再相处了，你应该有所感觉，我对你并没有朋友以上的感情，而如今因为你的自作主张脱离了朋友的红线。
我很讨厌，真的。”
诺斯替脸色有些苍白，苍白的有些透明易碎，他辗然一笑轻声说：“你是说笑吗？”
芩弋姝冷静地看着诺斯替说：“alpha和omega除了信息素的影响外会有爱情吗？联邦应该也不提倡有私爱吧？据我所知，联邦法律部提倡婚姻关系，无论是omega、alpha、beta都不存在长达数月的稳定关系。
诺斯替，虽然你经常说调情的话，但是你应该比谁都知道感情的浅薄，你从来未将那种话当真，当然我也是。现在你做这幅姿态我反而要怀疑你爱上我了。”
随着芩弋姝一字一句的复述，诺斯替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芩弋姝从来没见过有人真的能将惨白如纸变成现实。
但是诺斯替的脸色确实白如纸。
芩弋姝下意识蹙眉，不禁低喝：“松手。”
这时，诺斯替定定地看着芩弋姝，极为清晰缓慢的说。
“如果我承认呢？”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听到这样的话，不禁有些不可置信。
而诺斯替毫不动摇地一字一句地说：“我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那样接触过，也不会随便对人说轻浮的话。”
芩弋姝愣住，随之而来的是荒谬，她这时候想到打开主系统，诺斯替标注的一栏写着：「攻略度100％」
迄今为止的攻略对象唯一满好感攻略度。
突然一切汹涌的愤怒都平息了下来，芩弋姝平静地说：“可是我不想接受。”
看着诺斯替不可置信的表情，芩弋姝从容的按住诺斯替的手冷静地阐述。
“感情就是这样，你喜欢的不代表对方会回报给你同样的感情。与其投的血本无归，不如换一个会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的对象如何？”
或许是看到诺斯替的姿态太过于可怜，她到后面说话不免放轻了语气。
诺斯替颤声嗫嚅：“你是恨我不顾你的意愿做了那种事情吗？”
芩弋姝被缠的有些无奈：“发I情期是没办法的，联邦也没有规定omega必须对alpha负责吧？”
诺斯替低下头，这让芩弋姝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手背上坠下了滚烫的雨滴，而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如果我那样被你吃掉你就不会讨厌我了是吗？”
芩弋姝愣住，她忽然想起来，诺斯替作为生令院的人大概没有比他更了解omega的摄食行为，想到诺斯替之前遍布伤口的躯体，或许有那么一瞬有那么点动容。
就在芩弋姝愣神的一瞬间，诺斯替拉着她的手向前，而他双腿跪在泥土里。
“若是如此，你不如亲手杀了我。”
第49章 大选在即
这份心意实在过于滚烫, 以至于芩弋姝在某个瞬间有一丝动容，但是很快她冷静下来漠然问：“你这是威逼我吗？”
“不…是请求。”
“你不愿意当做我们成为陌生人吗？”
“不…”
良久，芩弋姝叹一口气。
“我实在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非要拽着我不放。
感情是相互的，如今你可能因为一时冲动山盟海誓，可是这样的冲动能维持多久？
即使我不可能爱你, 也不会爱你，给你的爱比清晨的晨露还要稀薄。即使如此你也不会不甘心吗？”
如同将心脏放置在名为不甘嫉妒的烈火中翻滚，灼烧的疼痛经久不散。
诺斯替仰起头，将芩弋姝的手背贴在自己唇上, 笑容十分浅淡。
“我愿意，我并且愿意为此等待。”
“即使永远？”
芩弋姝问。
“即使…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