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弋姝愣住，她垂下眸。
人类在远古认为自己由神主宰，到了近代在人类发明望远镜后，从地心说到日心说，发现神并不存在，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观测到的宇宙越来越大，而面对宇宙的浩瀚无穷人类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点，但是这时候有人说，宇宙是因人类而存在的？
真的很可笑。
“为什么说这个宇宙病了？还有那些任务者是由什么原因失联的？”
「世界的诞生就是宇宙的引力和斥力不断拉扯中创造的，宇宙的密度用欧米伽表示，如果欧米伽比1大，那么宇宙收缩成为炽热的一个原点，如果欧米伽小于1，宇宙中的物质就会全部解体，成为寒冷的空间。
欧米伽价格加上暗能量价格等于1，宇宙才能让智慧生命生存。人类本身的存在也是如此，在人类的某些思想和制度的碰撞中不断稳步成长，在其中也有类似引力和斥力之类的东西，如果某一方失衡就会使人类毁灭。
其中有一个例子，人类不是做过实验吗？比如那个由小白鼠组成的“第15号宇宙”？」
芩弋姝知道这个实验，她沉思了一下，从她了解而来的联邦，或许也走向某个极端。
「腐烂的方向，我们初步断定在人类联邦。这其中会影响这个世界走向的人，目前你已经有所接触了。
至于任务者的失联，你应该有所察觉，在进入联邦后越靠近白星宫，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联系就会减弱甚至切断，这个世界有能观测到我们存在的人，也有能干扰我们的人，所以这个世界更正如此棘手。」
“没有猜测吗？”
「如果说猜测，有一个人。」
「他在所有风暴最中心的漩涡中，」
「无从接近，」
「无从考量，」
「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做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这个人你有接触，他的名字是——」
「法厄同」
系统没有说谎话得必要，而且系统说过釶们是不会说谎话的。
……原来如此，每当她靠近法厄同时候总会感觉到微妙的不自在，到了天空岛系统更是联系越来越弱。
这都是距离法厄同越来越近导致的。
如果，法厄同发现了系统。那么这不就意味着法厄同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存在吗？
“你们没有想过消灭他吗？”
「实话说，对于一个发现了我们存在的人类来说，这很难。但这不是根本的原因，但是我们经过数据计算发现，即使消灭了法厄同也无济于事，因为这股力量已经成了一种势，如果发动如同一个发条，在发条发动后，所有齿轮都会抑制不住转动，无法拒绝。
我们只能通过影响发条的转向而使它不至于跑向地狱，所以我们派出了172个任务者，这些任务者都是各种形式的精英，但是他们都以各种各样的原因消失了，即使让他们远离联邦也无济于事，像有一个无形的手将任务者分辨查找出来，然后让他们消失。
如果不是如此，我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叫停你的任务，但是你确实是对这个世界影响最大的任务者，我们对于叫停对这个世界的干预并派遣任务者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你算是我们在这个世界最后有作用的任务者，我们不确定能不能再往这个世界继续填补直到出现一个如你一样的人。
如果说法厄同是那个制造风暴的风暴中心的人，那你就是那个微微煽动翅膀的蝴蝶。」
芩弋姝将枪放下，她将手放到大腿上，摊开，她看向凝固着干枯血液的手指垂眸说：
“巴西亚马逊雨林中一只蝴蝶扇动翅膀，有可能在万里之外的某某地方引发飓风。不过这个只是个气象学里对混沌理论的形容，并没有实际的观测。
真正的台风形成需要十分强大的能量，不仅海面要提供足够多的热能、水汽到高空要足够冷以形成巨大温差，而中间还要有源源不断的水汽补充，更需要地球自转科氏力的推动①……这些都不是单单一个蝴蝶翅膀可以引发的。
并且这句话的原话来自，1952年雷·布拉德伯里的短篇小说《雷声》：“一只蝴蝶死亡造成的连锁反应，有可能对随后的历史事件产生深远影响。
这只是个文学作品的空想，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那个能引发龙卷风的蝴蝶就不存在。”
「可是那你怎么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呢？」
芩弋姝反手握紧手心。
“这只是个意外中的意外，而意外是远远不够的。”
「我们并不明白。」
“是啊，你们确实不明白不然也不会现在变成这样。”
「你还要用那把枪吗？」
“或许，不过我需要你答应我的要求。”
「请说。」
“一个主动的因果，和一个被动的蝴蝶。”
说完这句话，芩弋姝眨了一下双眼，随即抬起头。
尽管深渊是连光芒都吝啬的地方，但是那双眼的眼底燃烧起了一切的火焰。
【chart1虫母】
芩弋姝用钥匙打开那个尘封着厄亚母亲秘密的密室。
厄亚给芩弋姝的“钥匙”在人类眼睛能达到的宏观角度确实是钥匙的形状，而在围观层面，整个钥匙是以三维立体的方式篆刻了无数复杂的信息最后组成钥匙的形状。
她一直以来有个猜测，但是始终不确定，当她将那片影像解读的时候，她没有震惊。
“还说果然如此吗？反叛军的初代首领‘安’果然是任务者。”
她看着这部分资料和影像留存，用系统将它们保存后，点了一只火将它们全部损毁。
终有一天，这微小的火源从这开始燃烬联邦。
芩弋姝看着那火焰，火焰的光映照在她的眼瞳里。
第116章 棋手
雅各布面对前方的路门扉停了一下, 最终他举起手敲了三下门。
很快门后传来声音。
“请进。”
雅各布进来的时候芩弋姝正在将外披的罩袍解下来，雅各布大脑空白一下连忙转过身。
“我记得你随身带匕首吧，给我。”
雅各布闭着眼睛精准的从腰上的插格里抽出匕首, 他将匕首往前一递，双眼还是紧闭着。
他隐隐约约听到声音走过来然后抽出他手中的匕首。
匕首很锋利，芩弋姝试了试抓握便将自己的长发拢在一起, 握紧然后用匕首从下往上一挑。
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她终于可以体会到不用长发的感觉。
她将那一把头发随意的丢在地上，清洁机器人立马过来将它收走，于此同时她也从机器人那里取到了衣服, 很快分子衣料从脚向上包裹。
那是白衬衫、绑衣服的束带、贴身的黑色裤子和长靴组成的衣服，和她之前穿着的裙子截然不同。
一切穿戴好后芩弋姝抬起头看到雅各布还紧闭着眼。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不介意的人，你在和厄亚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做吗？”
雅各布睁开眼, 看到穿戴好的短发的芩弋姝, 不禁有些恍惚, 但是同时无论从性别、气质、还是谈吐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给他更直观的感受。
“不……您和他截然不同。”
“哪里不一样？”芩弋姝弯了弯唇角, “性别吗？可是新人类应该只在乎信息素性别；毕竟人类受信息素影响, 基因越是强力的alpha越不会对同一信息素的alpha有性冲动。照这样来说, 我和厄亚是一样的性别。”
雅各布不说话了, 芩弋姝也没打算继续欺负“老实人”，她松了松袖口问：“说吧, 有什么要紧事要问我？”
“我想询问我们接下来航行的方向。”雅各布回答。
芩弋姝抬起头问：“只是你想问，还是还有人让你来问？”
雅各布对芩弋姝突如其来的反问有些猝不及防, 于是很快犹豫了一下, 说：
“我…还有一些人。”
芩弋姝见此点头：“看来提出疑问的也不少, 不过说到底都是联邦通缉的流浪狗，本来应该给个骨头就不会管被带到哪里的人物, 结果却还要对我进行试探吗？”
‘流浪狗’指的是反叛军剩下的这些人……吗？因为对这样的称呼而感到刺耳的雅各布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芩弋姝推开椅子坐下来，对管家机器人说了一声：“给我拿一付国际象棋。”说完她转过头看到雅各布隐忍的表情，歪头一笑：“怎么？因为我过于直白的话生气了吗？”
“……”雅各布再次陷入了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的意思，这还是比较好懂的，厄亚从来没说过关于反叛军的事物，所以芩弋姝并不了解这些人，她想了想露出和厄亚如出一辙的微笑，她看向雅各布闲聊那般问：
“我听说哥哥和你的关系很好是吗？”
雅各布顿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说：
“是的。”
这时候机器人已经将棋盘放在芩弋姝右手边的桌子上，釶用机器手摆好棋盘，芩弋姝则拿起代表皇帝的黑棋。
她抛起抓住，像转笔那样旋转棋子，抬起头对雅各布说：
“那这样，我们的关系应该更亲密，你应该选择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而不是鼓动的另一边。”
这句话似乎是触动了雅各布，芩弋姝清晰地看到他的表情产生了细微的动摇，她看了看雅各布的表情又问：
“我和厄亚差别很大吗？以至于让你产生了我们之间并不是那么亲密的错觉？”
“……抱歉。”雅各布低头认错说出口。
芩弋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也是，我们之间见面实在太短了，这点接触也谈不上付诸信任。不过我希望你能了解一下我的行事风格，并且接受。
我绝对不会像哥哥那样对待你们，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利用你们到死，也别期待我会有一丝迟疑。毕竟和我们的目标相比，你、我还是反叛军所有人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罢了，如果不能连己身都有舍弃的决心，又谈什么撼动联邦那株庞然大物呢？”
“…舍弃一切的决心…”雅各布陷入了思考的原漩涡。
芩弋姝托着下巴想了想。
“算算时间应该到了。”芩弋姝这样说着站起来。
她看向疑惑的雅各布笑了笑，挥手说：“系统，联通基地的监控。”
在芩弋姝的话音落下，一张张全息屏幕在众人的面前张开，这个飞船上的数百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全息影像中的一切，霎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视频中显示的是……屠杀。
原本戴着身份牌兴高采烈地涌向通道的人们，迎接他们的是联邦的枪口，尸体堆积如山，前面的人疯狂向后挤，后面的人还搞不明白状况向前，尸体一层又一层的堆积，不知道死在联邦枪口下的人更多还是在踩踏下死的人更多。
即使是见识过联邦手段的雅各布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全息影像的光芒映照在芩弋姝的脸上，她目光平静注视着犹如人间炼狱的一切，似乎完全没有为这些哀嚎有一丝的动摇。
她看着这一切说：“不过这个应该是三个多小时的景象了，那接下来，我给你们看的是现在的实时景象。”
联邦军的星际舰队驶离了反叛军所在的‘假星’，摄像在将联邦舰队离去的背影记录完毕后，视线转向反叛军的基地假星。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产生了为什么要看这一幕的疑问，很快这种想法就彻底破灭了。
整个星球开始‘扭曲’，反叛军所处的星球是一个远离恒星的、其质量不足以产生生命的表面极寒的星球，但是那是一颗宇宙中的星球。
它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漩涡一样的扭曲，肉眼可见所有星球上的物质向着一个点流动消失，如果将其图片放大再放大，呈现出来的那将是一个硬币大小的黑洞，是联邦最后留下的东西。
黑洞的质量越小，能量损失的速度就越快，硬币大小的黑洞距离它消失也就是几秒的时间，不过黑洞吸收物质的时间远比消失的时间更快，在它吞噬完反叛军的假星后它随之消失，只留下的这个宇宙再找不到原本在这位置的星的空洞。
雅各布被这一幕定住了脚步，长长不能动弹。
“联邦与我们的差距，真的是遥不可及呢。”芩弋姝轻声说，她看向雅各布，对方一直看着影像，看到熟悉人被屠杀他伸出了手，不过这只是徒劳，他只能无力的看着黑洞将一切吞噬掉，分毫不剩。
无力？愤怒？绝望？芩弋姝看着雅各布的背影向前一步，她走到雅各布身侧仰起头看着影像，说：
“与其来怀疑我，不如来看看我们真正敌人的实力，面对这样的敌人，你觉得我们会有胜算吗？”
“我……”雅各布张了张口，最终无力地闭上双眼，叹息，“不知道。”
芩弋姝眨一下眼：“哈，不要这么敷衍嘛，你们明明对联邦的正面对抗一直为消极态度。不然你们也不会看到被动屠杀的这一天。”
“不过即使是再强大的敌人终会也是人罢了，即使他们有可以毁灭宇宙的武器，只要他们在这个宇宙一天他们就不能动用这样的武器，就像在天空岛他们被动挨打那般。”
雅各布转身看向芩弋姝不由得发出疑问：
“……首领，你给我们看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芩弋姝看向雅各布想了想：
“目的啊，我想想……只不过是粉碎你们对联邦的幻想，让你知道如果对联邦妥协的话代价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