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会的李新文又暴躁起来。
“水军！下水军！再找营销号，一定要把这些评论冲下去！”
角落里的夏永年听到李新文的话，正给李新文修图的手吓得一抖，照片中李新文的脸瞬间被拉歪了。
他紧张地抿了抿嘴唇。
“文姐，我们最近用于营销上的钱已经超支了。”
李新文不悦的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
“超支？让你去你就去，还怕我李新文给不起钱不成？之前我不是放在你那一大笔钱吗？拿出来用就是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口瓜
听李新文忽然提起那笔钱，夏永年吓得心脏突突直跳。
不过看李新文的样子，应该暂时还不知道那笔钱都被他用得差不多了。
避开钱的事，夏永年放下电脑上前给李新文出主意。
他陪着笑脸，不自觉地带着讨好，“文姐，我倒是有个好主意，能不花钱就扭转舆论，还能培养一批死忠粉。”
李新文的注意力根本不跟他的思维走。
她皱着眉头。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没钱是吗？”
夏永年脸上赔笑的意味更浓了些。
“文姐自然不用考虑钱的事，只是我们最近下水军太多，说不定会引起网友的逆反心理。与其这样，还不如拿实力说话。”
李新文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你是在讽刺我？”
若不是知道夏永年是自己多年粉丝，李新文都要怀疑夏永年是故意的了。就连路人都知道她这次翻车的就是实力，他居然让自己靠实力说话。
夏永年在李新文发脾气之前，点开手机放了一则视频。
正是之前熹光传媒公布为袁柔举办演唱会时配的视频。
视频中的袁柔正在弹唱新歌《破茧》。
因为大家当时都在忙着吃瓜，注意到这首歌的并没有多少。
夏永年，“这首歌是不是袁柔新创的？”
李新文不明所以，想了想还是点头，“好像是，以前没听她唱过。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就对了！”
夏永年满脸都是笑意。
连之前的烦躁害怕都少了许多。
“一个原创歌手，如果被打上抄袭的帽子，那她这创作生涯基本上也就完蛋了。这个视频她只是唱了一小部分，若是咱们能拿到整首歌先她一步唱，那……”
李新文等了半天还以为夏永年有什么好主意的。
没想到是这个。
“我连她现在住哪都不知道，上哪拿到整首歌？”
李新文当然知道一首原创好歌能给演唱会加分多少。
她也不是没想过找枪手。
只是袁柔的原创歌实在是有灵气。
一般人还真比不上。
夏永年一副“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故作深沉的跟李新文说，“我听说袁柔的妈妈对文姐甚好，就是不知这个忙她是否愿意帮了……”
夏永年点到为止，李新文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本暴躁的心情被兴奋代替。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
临走前，她又退回来交代了句。
“该下的水军还是要下，该找的营销号还是要找，这些事就交给你了，做完记得向我汇报。还有这个图，好好修，明天之前记得发给我，我要发。”
夏永年还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
他垂眸看着电脑上那张被修坏了的图，心中忽然生出一丝不满。
从工作以来，他拿的是助理的钱，干的是好几个人的活。
现在连后期都是他在做！
他是李新文的粉丝，刚开始自然求之不得。
但渐渐地，大家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也让他有些烦。
想着想着，夏永年忽然猛拍自己脑门一巴掌，自我检讨。
想啥呢？
文文是信任自己才会这样的，蚊子和文文之间是偶像和粉丝双向奔赴的爱。
当初他走入绝境时给李新文发私信。
若不是她耐心开导，可能他现在已经是地里的一捧黄土了。
现在的李新文和那会的她判若两人，一定只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了。
他身为粉丝。
就应该为文文解忧。
李新文在想着怎么给袁柔扣上抄袭的帽子时，许孜已经打着“向前辈请教”的名号，带着袁柔去了李家。
袁柔本来就兢兢战战的。
她怕自己做不好，辜负了许孜的信任。
如今许孜带她向前辈请教，她自然求之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学习，一心只想让许孜把在她身上投的钱都赚回来。
许孜看她太紧张，不由地宽慰道。
“没事，别太紧张，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袁柔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不会紧张的！”
然后……
更紧张了。
许孜，“……”
她放弃安慰袁柔，开车带她直奔李家。
李家夫妻昨天接到许孜电话说是要带后辈来家里学习，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茶水和点心在家里等着。
如今圈内人大多浮躁。
买流量，买热搜，包装人设制造话题一把手。
专业知识反而没那么多人重视。
如今难得遇到肯认认真真学习的，他们自然是欢喜都来不及。
许孜车刚停下，就看到夫妻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从车上下来，甜甜的叫了声“叔叔阿姨好。”
然后……
这两人没一个人答应她，反而激动地看向某处，热泪盈眶。
许孜顺着这两人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袁柔。
袁柔和简诗长得很像。
皮肤都不白，眼睛黑亮，鼻梁高而鼻翼宽，嘴唇偏厚。
袁柔依旧身材丰满。
但简诗却瘦了特别多。
她在李正豪的怀里哭到不能自已，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袁柔，一下不敢眨眼，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袁柔就消失了。
“这是……”
简诗哭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
“是。”许孜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她今天是来向你们请教的，你们别吓着她。”
夫妻俩一直处于非常激动的状态，被许孜这一提醒才注意到袁柔的情绪。
她原本就战战兢兢的。
现在见这夫妻俩哭成这个样子，更加紧张。
不知为什么，她竟也生出了一分想哭的冲动。
“许总，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许孜拍了拍袁柔的肩，“是太久没遇到向你这么努力又有天赋的后辈，他们实在太激动了。”
袁柔“哦”了一声，边跟着他们进去边在心里嘀咕。
自己都还什么没请教呢，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努力不努力？有没有天赋？
忍着想相认的冲动。
夫妻俩恨不得拼了全力去教袁柔。
女儿和他们想象中的一样！
努力，有天赋又善良。
只可惜对自己毫无自信，可想而知是从小生活在否定中的，也不知这么多年究竟吃了多少苦。
中午的饭，是简诗亲自下厨。
她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恨不得将这些年欠袁柔的全都弥补了。
他们有很多话想问许孜。
也有很多话想跟女儿说。
但都忍住了。
饭桌上，袁柔和简诗的口味很像，都喜欢吃辣的，但因为要唱歌注重保护嗓子，又不能吃很多辣椒。
简诗不停地给袁柔夹菜，米饭碗上堆得冒尖。
袁柔想克制又想吃。
“谢谢阿姨，只是我最近在减肥，这些已经很多了，您不用再夹菜给我了。”
简诗又是鼻头一酸。
“减肥做什么？阿姨看你怎么样都好看！是其他人没眼光！阿姨还会烧很多菜，等下次再到阿姨家来，都烧给你尝尝。跟阿姨说说，你最喜欢什么菜？”
第27章 第二十七口瓜（加更）
“红烧肉。”
“对了！阿姨也喜欢红烧肉！”简诗感觉自己有好多话想对袁柔说，“阿姨最喜欢烧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软软糯糯的，一口咬下去满是香味。吃红烧肉一定要配米饭，没有米饭就失去了灵魂。”
在一众天天吃草减肥的女孩中，爱吃肉的袁柔像是个异类。
此时，她终于找到了知音。
不知不觉中，她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活泼。
“我还喜欢把菜汤倒在米饭里拌着吃，特别香！”
“巧了！阿姨也喜欢！下次到阿姨家里来，阿姨给你做红烧肉，看看和不和你胃口。”
估计是怕袁柔觉得别扭，简诗顺带带上了许孜。
“孜孜也来。”
被顺带的许孜并不介意，还在顺带的基础上，顺带跟简诗点了个菜。
“阿姨我下次想吃油焖大虾。”
虽然依旧有些局促，但经过一上午的相处，袁柔和李家的关系已经亲近许多。
连袁柔自己也很奇怪。
因为生活环境的原因，她是不怎么容易相信人的。就连刚开始认识许孜都是满眼的防备，但一见到李家夫妻就忍不住的想亲近。
尤其是阿姨。
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也比和相处了这么多年的袁敏都亲近。
袁柔不知道这算不算妈妈的感觉。
因为她从来不知妈妈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只是简诗。
她真的很想亲近。
想着想着，袁柔不禁有些羡慕这夫妻俩的孩子，羡慕她有这么好的父母。
袁敏从来不记得她喜欢吃什么，也不会烧饭给她吃，更不会夹菜给她。
倒是经常做些好吃的，让她带给李新文。
只是李新文从来都不吃，全倒了。
她心疼那些被倒掉的饭菜，就回去和袁敏说叫她不要再做饭给李新文了，结果还被袁敏手指戳脑门的骂了一通自私。
袁柔和许孜一直到晚上七点吃过晚饭才离开。
李家夫妻恋恋不舍，恨不得让他们在李家住下。
许孜安慰了好几句“来日方长，以后还会经常带着袁柔来李家”这两人又叮嘱了好几遍一定要多来，才不依不舍的放她们走。
许孜刚把袁柔送到小区楼下，就接到了李家夫妻的电话。
得知袁柔的确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又是一阵泣不成声。
他们想了很多年。
幻想了无数次和女儿相认的场景，如今终于能实现了。
许孜告诉了他们袁柔和李新文被袁敏调换的真相，李正豪气得就要去收拾袁敏，被简诗拦住。
“如今之际最重要的是女儿，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我不想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被简诗这么一说，李正豪也渐渐冷静下来。
现在贸然相认肯定会吓到她。
万一她向着养母，不愿意再和他们亲近，那该如何是好？
简诗问许孜，“你今天说她要办演唱会？”
许孜“嗯”了一声，“就在这个月26号，我给你们留两张票。”
顿了顿，许孜又说。
“那个，因为她没什么粉丝基础，来看的人并不多。若是你们朋友有空的话，可以叫他们来看看，顺带给她撑撑场子。”
袁柔是块金子。
许孜自认为不算合格的千里马。
她应该被更多专业的人看到。
李家夫妻自然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后，简诗给朋友们发微信，邀请他们去看袁柔的演唱会。
而看起来成熟稳重的李正豪更浮夸，当即就跑到衣帽间，将差不多款式，差不多颜色的衣服一个一个拿出来试。
第一次看女儿演唱会的重视程度，比当年自己第一次上台还要夸张。
今天在李家待了一天。
袁柔很是开心。
她走着路，不由自主的就哼起了歌。
甚至，已经开始琢磨下去去李家应该带什么礼物了。
十秒后，袁柔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了等在她公寓门口的袁敏。
看到袁柔脸上还未褪去的笑意，再想起李新文给自己打电话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袁敏的心里一阵火大。
她忍住想打袁柔的冲动，冷着脸。
“怎么，几天不见发达了，不认得我这个妈了？”
袁柔脸上的僵硬缓了缓。
“不是。”
袁敏也没看她。
“给我开门。”
袁柔对袁敏其实没多少感情，但是有些怕她，因为从小被打习惯了。
但想起这是许孜给她提供的住所，长这么大她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房间和衣柜，她不想让袁敏抢走。
袁柔硬着头皮说。
“妈这房子不是我的，你不能过来住。”
袁敏正有此意。
但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袁柔拒绝。
她脸上不好看。
“果然是发达了，迫不及待的不认我这个妈。”
袁柔嘴上说“不是，”但没有半分让步的意思。
袁敏压下心头的恼怒。
“不让我住，连进去喝杯水都不行吗？难不成你想让这左邻右舍都看看，都看看你是怎么忘恩负义当白眼狼的！”
袁柔住的地方是公司提供的宿舍，左邻右舍都是同公司的艺人。
许孜怼袁柔偏爱已经引起公司其他人不满了，此时正有好几个人正探头探脑的朝这边看。
袁柔不想多事，只得让袁敏进去。
袁敏一进去连鞋也不换就直接躺在沙发上，抓起桌子上的瓜子就吃，瓜子皮吐了一地。
袁柔给她拿了个垃圾桶。
但她就是不愿意吐在垃圾桶里。
除了吃瓜子把瓜子壳吐了一地，袁敏还把冰箱里的水果酸奶拿出来，造得到处都是，甚至还把一盒刚开封的酸奶打翻在地毯上。
袁柔刚要说什么，但袁敏一改往常的强势，竟然给袁柔道歉说不是故意的。
袁柔没办法，只得收拾这一地残局。
但她没注意的是。
袁敏悄悄地溜进了她的书房，直奔桌上的草稿纸。
……
第28章 第二十八口瓜
演唱会在即，李新文团队提前两天在网上公布了助阵嘉宾的名单。
其中包括一位老古板人设的新晋流量贾高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