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听见里应了一声,赶紧带着小丫鬟们鱼贯而入,用温水投了帕子擦脸,青芙上前重新给上妆、梳头,换了衣服带着人往万福堂走去。
沈卿是最先到的人,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把她让到起居室,沈卿跟着老夫人坐在榻上,旁边燃着暖炉,屋子里暖烘烘的,老夫人招呼她坐到身边,聊着天,又有小丫鬟通报,夫人和大娘子、小郎君、小娘来了。
她赶紧起身往下走了几步,阿家和长嫂过来,是不能站在上首的。
众人进门按照备份互相问候,才又分别落座,老夫人问:“献朗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啊?”张氏赶紧回话:“刚刚儿媳派人去前面书房传话了,估计也快过来了,厨房那边都已经准备好,阿家,您看今年在哪里摆宴席。”
“还是摆西花厅吧,那边地方正合适,上午都已经派婆子收拾好了,你不用管,就坐着吧,一会郎君们过来,吩咐开席就成。”
王大人带着两个儿子没一会就到了院子,一家人互相见礼,老夫人示意下面的人可以开席,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往宴席处走去。
酒过三巡后天色减暗,散席后又回到正房聊天,各自说些这一年的大小事情,王柷提起在任上发生的一些好笑的事,当然有关政事是一句也不会在这里提起。
看似一家人和和睦睦,在座的有不靠谱的长嫂,侄子和侄女也是这个大嫂一手带大的,谁知道转身会不会把话漏出去。
上层士族就是那么大个圈子,谁知道哪个人是互相勾连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是这么回事,可不想给未来制造麻烦。
宁老夫人和张夫人看着最小的孙子(儿子),在眼前侃侃而谈,心里别提多开心,又看看他身边的孙媳(儿媳)别提多满意,想来三个娘子里就是就是大娘子实在让人心烦。
虽说王栋和赵翩然是目前是宗子和宗妇,将来两人的性子还是掰不过来,这个族长不是嫡长子做也不是不可以,王家的传承更重要。
王大人对长子有些不满,可更多是对长媳的不满,可毕竟不能出言管教,跟阿娘和妻子商议定下现在的局面,儿子身边的谋士又重新选定,在开年回去的时候让他带着一起。
看着祥和的家宴,在笑容的背后各自藏着心思,晚辈们轮流祝酒说着吉祥话……
晚宴结束,女眷各自回院子休息,郎君们回到前院守夜。
转眼过完年初三,王柷夫妻和王栋要返程,一家人送行到大门外,赵翩然一脸哀戚的看着王栋,沈卿眼角扫到她的脸,心里无限吐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除去第一次陪着老夫人们来做客,见面只是互相问候,并没有特别的感触,后面就接触过两次,这个赵氏可没少给她和宁筱桐脸色看,尤其成婚那次,一个新嫁娘招你惹你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话阴阳怪气的。
再次登船离开郦城,码头上的两艘船分别驶向不同的方向,也预示着兄弟俩未来走上不同的道路。
一路北上风平浪静,三天后抵达苏州府城外码头,早有家仆架着牛车等在岸边,沈卿和王柷上家里的小船,走河道回宅子去了,留下青风负责清点行李和货物装车。
回到正房夫妻俩分别去梳洗换衣服,都收拾完毕王柷去前院跟师爷碰头,明天就要开衙门上班,最近苏州府里发生的事,还有京城送过来的邸报和信件要处理。
送走他之后沈卿终于可以放松下来,把人都打发出去直接进入空间,到小楼换了衣服直奔后面的温泉池。
一身轻松的换上运动服,闲来无事去储藏室寻宝,在角落里翻出一部单反,这好像是前世去霓虹国旅游,返税打折买的,当时好像也不是那么必须,就是感觉比在国内买便宜近一半的价格,就顺手买下来,放进空间一直没有拆过封。
把相机打开安装好,还有点就去院子里拍两张测试,手感特别好把院子各处都拍个遍,想想自家花园的景致不错,回去换好衣服离开空间,带着青竹和青芙往花园去了,吩咐她们让园子里的人都撤出去,又让他们守住门口不让人进来。
把雪球召出来,一人一灵在花园里尽情拍照,雪球主要是用来监控环境,万一从哪里漏了人能提前把相机藏起来。
疯玩一阵收拾好东西,沈卿抱着雪球往回走,守在门口的青竹和青芙屈膝行礼,错后两步跟着主子往回走,刚进正院就有小丫鬟过来传话,王栋那边跟师爷外出,夕食不回来用。
吩咐人去厨房传话,让厨房备好醒酒汤,只有当值的青芙守在室内,沈卿则歪在起居室的塌上看书,翻书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下来,青芙手里做着针线,好半天没有翻书的声音,抬头看见大娘子已经闭上眼假寐了,丝被也盖的严严实实的。
放下手里的笸箩起身,轻声的走到门口对守在外面的小丫鬟吩咐,地暖稍微烧热些,准备热水大娘子起身的时候要梳洗。
院子突然有些喧哗,沈卿醒来随口问:“怎么了?”青芙站在门口正吩咐守门的小丫鬟,去院子问怎么了,听见问话赶紧回身说:“大娘子,把您吵醒了,奴婢让人去问了。”
没一会青竹从外面进来,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一遍,原是两个刚留头的洒扫小丫鬟,在影壁墙外面扫地,洒水的时候正好撒在路过嬷嬷的鞋上,那嬷嬷原是买宅子带过来了,平时为人也老实就留下了,不知道今天主子回来了,看见小丫鬟就拿着撒气。
主要沈卿夫妻俩走的后花园水道回来了,也没让人过去摆阵迎接,家里很多下人还不知道主家易已经回来了,这不这个嬷嬷正好撞到。
沈卿听完:“按照规矩办吧,至于在正院门口喧哗,直接打发去农庄吧,让她去种水田,但凡沾亲带故一起都打发去。”
按规矩是说两个小丫头,后面都是对老嬷嬷的发落,这是来苏州之后正式的发落仆下,当然第一次是整理后宅的人那次不算,下人里一直流传新来的大娘子为人和善好说话,沈家跟过来的仆人听完微微一笑,心里暗想你们这是没犯错,早晚回知道自家大娘的铁腕手段。
这次处理人有竹娘着急所有的下人到花园跨院,那边是宅子里所有管事日常处理事情的地方,宣布了老嬷嬷和两个丫鬟的处罚决定,老嬷嬷听了开始哭闹,竹娘示意,有身强体壮的婆子上前堵了嘴拉出去。
竹娘拿着花名册直接点人,把所有沾亲带故,连认的干亲也算上,有二十几口人,直接让府丁上前用麻绳拴上左手腕,至于他们的财物,仆下哪有什么财物还不都是主子赋予的。
直接从工房里拿出粗使下人淘汰不要的衣服,一人准备一套换洗的大包带过去,把人从后门推上运送货物的马车,带着出城送去远处的农庄,跟着一起过去的是小厮青蒿。
至于他们房里的东西,衣服直接分开粗使的下人,细软和财物收拾到一块,竹娘做主给之前的两个小丫鬟做了补偿,剩下的交给青蒿处理,作为这次外出费用和奖励。
到达农庄和负责的管事交接,直接宣布这些人只能干水田的里伙计,不分男女,尤其告诉这次发落的主犯是哪个。
管事分派活计的时候按照最重的量给她,知道她才是那个犯错的人,被牵连的人都是平常对待,被老嬷嬷牵连来的所有人,都恨死她,她的活没人帮忙,哪怕是她的亲生儿子也不敢,刚开始还帮过一次,从那之后管事分派的时候给他也分更重的活计,从此之后没人再干上前帮忙,老嬷嬷再也没有之前小管事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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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着,不知道怎么写女主怀孕
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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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蒿送完人直接带着马车回城去,跟竹娘交差,回住的院子,一路的疑问回去问瓦松,“今天感觉家里人都怪怪的呢?”
瓦松笑着说:“什么怪怪的,还不是咱们大娘子把人发落了,大家都人人自危,恐怕犯错被罚,现在一家子人都互相监督,不得不说大娘子这招真是厉害。”
青蒿点点头说:“更厉害的还有呢,你等过段时间,农庄有人来,肯定会去打听去了之后的情况,让她们觉得咱们大娘年轻、脸嫩、好欺负。”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他们从小被选出来跟着大娘,开始还觉得跟着女主子未来堪忧,可当初他们一拨跟着大娘的人都混成了管事,尤其最开始的两个人,白芷和忍冬都是独挡一面的大管事,就是戳在面前活生生的例子。
今天心情不错,沈卿吩咐人去厨房传话,晚上想吃茶叶虾仁,另外做一道腌笃鲜,其他让厨房看着办。前院的小童过来传话,说是郎君下午要回来用夕食,让大娘子等等。
把人打发了,沈卿又让厨房准备一道王柷喜欢吃的菜品。
王柷下午回来的时候,看见沈卿笑着说:“上个月的邸报送过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长兄的信件。”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卷细竹简,递给她。
吩咐清霜伺候郎君更衣,她拿着竹简回到矮几前坐下,用竹刀把封口的火漆撬开,展开竹简,沈闻简单了问候她的生活起居是否已经习惯,又说起京城的目前的局势,如今沈侯府和宁侯府都是保皇派,对于下面的皇子都算是中立党,沈家自然是栓在两个侯府的船上离不开,不过忠于皇上是最保险的路线。
叮嘱她一定看好王柷,王家千万别站队,回头一旦投资失败会连累她的,沈家在京城鞭长莫及,很多事只能靠她多留意。
沈卿看完信起身往书房走去,假意把信件放在书房,内容带敏感内容的都守在空间里,万一被人看见这些都是尾巴。
从书房出来青竹过来回话,厨房那边已经准备好,问夕食摆在哪里,示意她等下,沈卿回到起居室,王柷已经从净房出来,她笑着迎上前说:“郎君今天的夕食摆在西厢的花厅可好?”后者随意的点点头,后面跟着的青竹会意赶紧吩咐小丫鬟。
用过夕食后夫妻俩照旧去花园消食,王柷提起今天送来的邸报,她借机说:“郎君以后邸报也抄送一份给妾身,了解时事能够清楚大事动向,回头给家后宅过来该说的话,该办的事也有个准头,守好咱们这个家。”
听了他的话觉得甚是有理,开口说:“回头把今年的邸报让小童都抄一份送过来,以后邸报每次都抄送,如我不在府里,邸报就直接送到你手上。”
转眼又是一年端午节,今年没有人家办喜宴,大宴会就有王家举办,沈卿带着竹娘、青梅、青竹把单子列好,剩下的就交给她们三个负责,至于前院具体有竹娘和忍冬俩人负责,务必做到简单、大气、上档次,不能走奢华路线,钱沈卿有可王家和王柷没有那多,王家三个儿子都在外当差,王家姥爷也在任上,家里的开销肯定是大,王柷本身做官没几年,挣来的俸禄银粮必然不多。
简单大气,让下面的人知道王大人穷,走的是清正廉洁的路线。
来往密切的人家请帖都是夫妻俩亲自写的,其他一些乡绅和小吏都是幕僚负责写,忍冬带着家里的小厮四处送帖子,务必把苏州府内的士族都照顾到,沈卿每年只办一次宴请,毕竟人丁单薄没有那么多精力操办。
粗使婆子把宴会需要的东西从库房提出来,全部刷洗一遍,宴席处也四敞大开重新清洗一遍,一年就开那么一两次,把里面的灰尘清扫干净散散味道。
宴席安排在端午节的前一天,未时过半就开始有客人陆续上门,天色尚早安排女眷去后面花园游玩,男眷还都在衙门上班,有些不挡拆闲赋在家的,男主人不在也不会这么早上门,毕竟男眷都要一起聊天拉拢关系,这么早来也见不到正主浪费时间。
宴请结束累了一天,吩咐人准备热水打算泡个澡,王柷那边把丫鬟打发出去把在净房泡澡,青风从送水的角门进来帮他搓背。
从净房出来的时候,王柷坐在起居室的塌上看书,沈卿穿着一套半新的常服,头上包着布巾走过去,脱了软底鞋坐在榻上,拿起随手放在矮几上的九州地域志翻看,丫鬟在后面换了干布巾帮她擦头。
王柷有心说些感性的话,可看看身边环伺的丫鬟们,又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还年轻面皮有些薄,沈卿觉察出旁边的人有些不太一样,抬头看过去,比着平时的稳重这样才像个青年,笑着吩咐丫鬟们退下,把丫鬟手里的布巾接过来说:“你也下去吧,我自己擦。”
人都退出去了,王柷笑着起身:“我帮娘子擦头发。”说着接过布巾转到她身后,“今天辛苦娘子了,宴席办的很好,不管是菜品还是歌舞都好,在苏州府参加过的宴席,不,连京城参加过的也算上,能超过的也不多,娘子真能干。”
“夫君这是夸自家,我这也是在京城的时候,跟着长嫂和沈侯府的伯娘堂嫂们学的。”
“不是夸自家,说的是实话,不过娘子,我们添个孩儿吧,生个男孩,以后照顾弟弟、妹妹们。”说完把手里的布巾扔下,把沈卿打横抱起往内室走去,剩下的自行想象咯~
六月初的某一天,夫妻俩用夕食,上桌了一道红烧鱼,沈卿闻了味道一阵反胃,拿着绢帕堵着嘴,起身往外走去,守在外面的竹娘见她出来,本来想着娘子用过夕食再让人通报,把上个月的账都报了,可看见人从花厅出来,还很是奇怪。
沈卿实在忍不住扶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呕吐,王柷从后面追过来询问怎么了,竹娘硬着头皮上前说:“郎君,还是给娘子请个大夫吧,娘子这样可能是有好消息了。”
竹娘几个人这半年来很着急,自家娘子成婚一年多都没有好消息,王家那边的两代婆婆都会有意见的。
王柷听了建议赶紧吩咐人,去城里的医馆找人,家里的仆人都动了起来,竹娘让青梅去前院给忍冬传话,让他赶紧去最大的医院请大夫过来。
晚饭
夫妻俩又回到花厅,不管怎样晚饭还要继续,王柷吩咐丫鬟把鱼端走,厨房的陈娘听了消息,赶紧又把腌的青瓜捞出两根,用切片用清水过一遍,滴了两滴芝麻油拌上,又切了咸鸭蛋,把准备宵夜的梗米粥盛了一碗,让传话的丫鬟给端了过去。
东西送到的时候沈卿正对着一桌子饭食发愁,看见咸青瓜脸上露出笑容,她在夕食的时候用了一顿早饭,看着她吃的畅快,王柷手里的牙箸也用的飞起,夫妻俩用过夕食,花茶漱口,回到正房的起居室,刚坐稳青梅进来回话,忍冬领着大夫在院外候着。
“赶紧带人进来。”说完又让丫鬟准备胡凳,大夫进来坐在胡凳上隔着矮几给沈卿号脉,脉如走珠(不懂中医根据以往看书经验瞎掰的)很明显是怀孕的脉象。
老大夫两只手分别都把过脉,起身说:“恭喜郎君、娘子这是怀有身孕,有两个月了。”
王柷听了非常开心,已经忘记其他的,竹娘赶紧上前询问:“辛苦大夫,大娘子身子可好,可需要开养胎药,平时吃食可要有什么多注意的地方?”
“管事的客气,娘子身体康健不需要养胎药,开个食疗单子和忌讳的吃食。”竹娘听完指着小丫鬟引着他去花厅开单子,又让青竹跟着过去拿单子。
青竹跟着大夫出去后,竹娘赶紧上前说:“郎君,奴婢扶娘子去内室躺会吧。”王柷赶紧点头称是,又阻止竹娘说:“我来扶她,你去厨房吩咐晚上做些开胃清淡的,另外煮些珍珠米粥。”说着也不管身边的人怎样,轻声对沈卿说:“娘子,为夫扶你去内室休息一会,你想吃点什么点心么?让厨房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