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娇色——诗瓷【完结】
时间:2023-05-23 14:39:51

  藏娇色
  作者:诗瓷
  简介:
  陆云檀是平南侯府的嫡女。
  年幼时母亲去世,父亲娶继室入门、生下与她同父异母的几个兄弟姊妹后,她就已经被排挤在平南侯府边缘,好在后来被太子李明衍接进了东宫。
  在东宫生活的八年,李明衍如父如兄,对她管教甚严。
  陆云檀敬他,不敢叫一声哥哥,只敢喊殿下,更是从心底里怕他,守着森严的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
  无人知道,陆云檀更爱他,爱得痴狂,偷偷藏着他的发,他的纸与帕。//
  殿下差人送来了一匹绣缎
  我当着众宫女的面将它压在箱匣最底层
  入夜后偷偷拿出紧贴肌肤
  想要殿下您的手
  狠狠撕碎它,滚烫的薄唇用力吸咬我的耳珠,看你淡漠的眼渐渐染上迷情
  是我做过最旖旎的梦。//
  可她明白,这位矜贵清冷的太子殿下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心。
  .
  朝野众臣眼里,当今太子李明衍如谪仙下凡,清冷高贵,无论是品性与能力,皆为历代储君之最。
  这位完美的储君殿下向来克己慎独,唯一的出格之事,那就是枉顾礼法,将平南侯府那个小姑娘深养在东宫。
  众人以为储君殿下就是可怜小姑娘母亲早亡,动下恻隐之心。
  但只有李明衍自己知道,他动的不只是恻隐之心。
  对她,是偏执、是掠夺,是要拼命克制才能忍下的控制欲,是日日夜夜想将她禁锢身边的疯狂占有。
  .
  终于有一天——
  装有陆云檀一切小秘密的小匣子被彻底打翻,所有太子殿下的东西散落一地。
  她慌乱想捡起,最后撞进李明衍那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一步一步逼近,最后那双尊贵无比的手轻蒙她双眼,钳制她细腰,不让她逃脱半分,声音低沉绕耳畔:“原来忍得这么辛苦……”
  排雷:
  1.男主26岁,女主16岁,相差10岁。
  2.男主前期非常克制隐忍,女主表面乖巧,是双向暗恋。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明衍,陆云檀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太子X养妹
  立意:同进退,共赴美好生活  ​
第1章 沉重的包袱
  ◎我们宜春宫的陆娘子,是被太子殿下亲自养着的。◎
  “春喜的命好啊。”
  从内侍省一一领了牌子出来的数个宫女,为首的芳云眼神瞥见了走在前头的小宫女手中木牌上的字眼,慢悠悠说道。
  “芳云姐姐何意?春喜是得了什么好差事吗?”
  “怎么会是什么好差事?方才我就在春喜后面,她拿到的是东宫的牌,等会儿要去内坊局报道,你们可别说,就算我从未在东宫当过差,也知太子殿下那里的规矩最为森严,我以前伺候的娘娘们总要提上那么一两句。”
  宫女们先是听了芳云的话围了过来,叽叽喳喳说着,其中一位的这话最得人心,引得众大小宫女频频点头。
  她们也都听过这样的话的。
  春喜本走在前头,听见众姐妹在讲她的差事,不由也挤了进人堆。
  芳云见众宫女不信她的话,又看这小春喜过来,露着一副懵懂无知的神情,不由起了几分争强好胜之意:“你们懂什么?我这都是听我干娘说的。”
  芳云的干娘是宫正局底下的几位阿监之一,奉令掌纠察宫闱、责罚戒令之事。
  围着的宫女们哪个不怕阿监,无不缩了缩肩膀。
  芳云满意地看她们一个个露出发怵的神情,继续说道:“我干娘说了,这次东宫要的人都是去宜春宫伺候的,宜春宫那位你们可知道?就是当年太子殿下从宫外带进来的……”
  年轻点的宫女都一一摇头,年长点的宫女心中有数。
  当年太子殿下确实从宫外带回了一女孩,带回来后就一直养在东宫。
  听说是平南侯府的嫡女,出生时生母便去世了,之后平南侯填了继室、又生子女,八岁那年,自己的嫡亲哥哥又去了幽州,一个人在府中举目无亲,想想日子就不好过。
  这事为何她们都会听说。
  因为实在太不合礼数,闹得大极了,闹得宫里都人尽皆知。
  朝堂众臣因着此事都争了数次,台谏还递了无数张折子,到底没能阻止太子殿下的一意孤行。
  板上钉钉后,便没了任何动静,宫里的任何传言消失得一干二净。
  再有人私下传些什么,半夜被内侍省带走、再也没回来过的都有。
  于是很快无人再说、更无人敢说,外加那位也很少出东宫,现在也很少有人还会去在意此事了。
  有时见那位去参加什么娘娘的宴会,虽说会吃惊一番,但断不会再去传什么话。
  “平南侯夫人与先皇后在闺中就有几分情谊,太子殿下还得叫声姨娘,我以前就猜是念着这个,才将人接进宫的。可你们也知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哪有空去管小娘子的事,肯定丢在宜春宫让底下人去管了……”
  “太子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我自然知道太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芳云语气有些急道,“可国事繁忙,又哪里能日日照料?还能放在眼皮子底下?”
  “这倒是的……”
  “所以我说春喜的命好啊,太子殿下不管,再来明年那位也到及笄的年纪了,没名没分没点什么由头再留在宫里像什么话,她定要被送出宫,这都要出宫了,哪里还会管着底下人,为着攀附太子殿下指不定还会行讨好之事呢……春喜的日子可比我们舒服多了。”
  “好了。”
  一位年纪较大的宫女突然出声道:“这是主子们的事,也轮不到我们置喙,你也莫再碎嘴子了,你忘了当年宫里也有不少人像你这般传闲话,次日就消失了的?”
  “有这事?”
  “……各位姐姐,那我先走了。”
  “我也是……”
  顿时人群一哄而散,个个笼起兜帽,哈着气消失在一片茫茫中。
  春喜把方才听到的话放心里,准备去内坊局报道。
  不管怎么说,芳云姐姐说是好差事,她就很开心了。
  **
  承天门鼓声方落,宜春宫的漏刻太监唱道:“酉时到!”
  以杨尚仪为首的宫女们鱼贯踏入文淑门,把重台履上沾着的雪抖落下来,由小太监们扫去后,再依次进入西殿。
  动作轻细,且秩序井然,将轮换班进行得无声无息。
  西殿忍冬五足银熏炉的兽炭燃得正旺,身子被烘得暖煦煦的宫女们出了殿,与寒风打了照面,无不抖搂下身子。
  春喜也不例外,抖了一下,再紧步跟上前方的掌事姑姑,乖巧地去接姑姑手中的宫灯:“姑姑,我来提吧。”
  姑姑姓尤,负责宜春宫内的大小事宜。
  她与杨尚仪一起轮换着宜春宫领班,春喜来了数日,今日第一次跟她来殿内值班。
  尤姑姑眼神微抬扫了一下春喜,慢条斯理道:“你倒乖,内坊局发你此处,也算你平日里积了福。宜春宫规矩虽重,但不会越过了去,该赏赏该罚罚,向来分明。你安心做好份内的事即可。”
  得了姑姑这句提点,春喜道:“谨听姑姑教诲。”
  尤姑姑轻嗯了声:“听得进,才算教诲,听不进,那叫穿堂风。姑姑问你,你来之前,可曾听过这处住的娘子是谁?”
  春喜犹豫着道:“听过的。”
  尤姑姑唇角多了一丝讽意,但不过一瞬而逝:“宫里人嚼舌头,想来不是什么好话,宫中殿宇又多如牛毛,听到的更不知传了几耳朵。姑姑也听过几句,说太子殿下不对我们陆娘子上心,又说我们姑娘及笄要出宫了,算不得什么宫里人,见着都不需得行礼。”
  春喜听不出尤姑姑何意,不敢出声。
  “但姑姑提醒你。”
  “我们宜春宫的陆娘子,是被太子殿下亲自养着的。”
  “殿下担得是父亲与兄长的责任,不是好吃好喝就算交代过去,而是严厉管教,向来什么都看管在眼里。”
  “方才你也瞧见了,尚仪局的杨尚仪多大的官,但一直奉殿下的令跟在陆娘子身边,请来教书的是崇文馆的老太傅,连平日里的功课也都是殿下亲自教导解惑。”
  “所以,以后若轮你到娘子身边贴身伺候,要上心,切莫看娘子性子温吞和善去耍什么心眼,知道了吗?”
  尤姑姑知道有些人的嘴巴就是闲不住。
  看小娘子的年岁快到出宫的日子了,也无所畏惧说些什么话,扰得一些伺候的宫婢宫仆不甚用心。
  自家小娘子向来又乖巧温吞得很,事儿不被捅出来是从来不会说的。
  要不是被她悄悄瞧见宫婢颇为不敬,这事得瞒到什么时候?
  哎。
  尤姑姑又叮嘱了不少,春喜都一一应着。
  絮状的大雪依旧簌簌得下,渐渐人远去,也盖住了远去人的话。
  而尤姑姑口中的陆娘子,也便是陆云檀,正苦恼着怎么躲过杨尚仪端上来的那碗煎得发黑、散着苦气的浓药。
  “虽说陈太医说您风寒渐好,可以停药,但为保险起见,娘子还是喝了吧。”杨尚仪见陆云檀细眉微蹙,便知她在想什么,笑劝道。
  看来逃不掉。
  陆云檀抿了抿朱唇,忍着喉间发涩之感,无奈道:“好吧,姑姑。”
  于是伸手接过那定窑白瓷碗,皓腕上的白玉镶金镯顺着动作轻滑,恰碰在碗壁,发出‘叮珰’脆响。
  小娘子腕如凝脂,手如青葱,就这么轻搭在白瓷壁上,不施任何丹蔻的指甲是淡粉,莹润娇嫩,与瓷器釉色的白润交相辉映,甚是娇俏可爱。
  就算这样的场景看过无数次,杨尚仪还是忍不住被吸引入神。
  陆云檀将汤药一饮而尽,犹豫着将憋在心里一日的问题问了出来:“杨姑姑,前几日的那几个婢子怎么样了?”
  她记得,尤姑姑刚把事情捅出来,宜春宫这边还未全部知晓,殿下那边就派人来了。
  派人将那几个婢子全部带走后,她便再也没见着。
  杨尚仪面容覆了一层薄怒,语气都裹着点点愤懑:“那几个婢子耳根子软、嘴不干净,该当死罪。殿下亲自下的仗杀令,奴婢执的行,娘子放心,以后断不会有这样的话传到娘子耳里。”
  可她们会在私下说。
  说的也是有道理的,没有什么错。
  确实是因为母亲与先皇后的情谊,殿下才接她入宫。
  她没名没分却住在东宫,不合礼数,不像样子。
  她是殿下唯一的污点,是谏官每每攻击他时拿出来必说的事,她是他的累赘,是沉重的包袱。
  明年及笄出宫,殿下终于要摆脱她了,那真是个大喜事。
  ……
  这都是对的。
  堵得住一些人的嘴,堵不住一群人的嘴,更堵不住天下人的嘴。
  陆云檀叹气,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漏刻处。
  只看一眼。
  不会多看。
  但杨尚仪若是没有注意到,她会再看一眼。
  杨尚仪注意到了,解释道:“今日奴婢路过通训门,见临近的横街上停了不少官轿与马匹,似乎还有中书丞大人家的仆从,想来今日明德殿中要商量不少政事,太子殿下应当会晚些来。”
  陆云檀轻嗯了声,笼着身上的毛氅,图那毛绒绒的舒适,也为遮掩脖颈间泛起的薄红。
  等那微热褪去,心跳渐缓。
  才从氅衣中伸出那白嫩的藕臂,翻着案前太傅留下的功课。
  翻至一半,一道尖利的传唤响起:“太子到!”
  整个西殿宫婢奴仆立跪,陆云檀领着杨尚仪等人也于正门前行福礼。
  一瞬间阒寂无声,只剩下熏炉内兽炭燃烧得滋啦声。
  未过一会儿,织金乌皮履踏出的缓慢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陆云檀将头压得更低,略握紧出汗的手心。
  低头垂眸中,先映入眼帘的是白练长袍上那繁复华贵的九章章纹,随之玉勾带上那两块左右白玉鱼符微碰发出清脆之响,恰就宛若其清冷之声:“都起吧。”
  作者有话说:
  嘿嘿,开新文啦。
  文中大多依唐制。
  有女官,分六局二十四司,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还有个宫正局(掌宫闱、刑罚之事)
  就比如文中杨尚仪,本名不是杨尚仪啊,就是杨是她的姓,尚仪是她的官名。
  然后东宫并非单指一个宫殿群,也指以太子为首的整个政治机构,东宫很大,里面的一切宫殿与政治机构都与皇帝的相互对应。
  如皇帝的弘文馆(管理图书、修撰图书)对应东宫的就是崇文馆,皇帝的内侍省对应东宫的就是内坊局,皇帝的羽林军等军对应的是太子的是十率府,也有东宫朝堂,都是太子近臣在里面商议,所以有时候皇帝外巡,会让太子监国,这个时候太子近臣的权利就会很大。
  另外太子相当于‘半君’,就是整个宫城,地位排下来是皇帝、皇后、太子、太子妃、妃嫔、皇子、公主。这里面也会涉及到太子妃与妃嫔的地位谁更高,文里面肯定是太子妃高,因为宗法制度很严格,太子妃是未来皇后,是正室,妃嫔是妾室,这里也可以看《旧唐书·舆服志》关于太子妃与妃嫔的出行仪仗与章纹等等,太子妃的阵仗要大很多,不过因为妃嫔是长辈,也要遵循着长幼之礼,所以见面一般会相互行礼,先行国礼再行家礼这样。
第2章 尝一口
  ◎胆大妄为。◎
  宫婢们起身,次序端来两水盆。
  “今日陈太医来过吗?”李明衍将手浸入盆内,淡声问一侧的杨尚仪,“怎么说?”
  杨尚仪在让人传膳至次殿,听李明衍询问,忙上前道:“回殿下的话,陈太医今日来过了,诊过脉后说娘子风寒渐好,可以停药,这几日多些食补即可。”
  李明衍嗯了一声。
  而陆云檀边撩水于手背,边听着二人的对话,听完后,便一直在低头专心洗手,清洗之间,余光不经瞥向右侧的水盆。
  殿下的手很漂亮。
  白皙瘦长、骨节分明,是看上去便知无比尊贵的手。
  这双手从水中拿出,略一抬起去拿帕巾,澄澈的水流淌至修长的手腕处……陆云檀的心跳就如往常无数次那般,忽的漏跳了一拍。
  赶紧收回余光,也从盆中收回双手。
  收回后,李明衍顺手将另一块帕巾也递了过来。
  陆云檀熟练接过,擦的时候,听见李明衍平静的声音:“内侍省新送了几个婢子来,你回头挑一挑,看中的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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