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太子当外室——假面的盛宴【完结】
时间:2023-05-24 17:21:39

  颜青棠也没卖关子:“是青棠唐突了,不过兰姐姐与我打小一起长大,事关她的事,我实在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吴氏族老敢说不让她看看吗?
  吴氏一族乃震泽当地土生土长的人,家中大多都有桑园桑田,很多生意都要依仗颜家吃饭,自然不敢当众驳了她脸面。
  不过吴氏族老心里也很不舒坦就是,明摆着族老们议事,她一个女子出现在这儿,颇有点以势压人偏要旁听的意味,他们怎么可能心里舒服。
  颜青棠不以为然,找了张椅子坐下。
  下人上了茶。
  一屋子男人,就她一个女子,着实扎眼。
  她不以为忤,反倒端起茶来,缓缓啜了一口。
  “不知各位族老,那张瑾该怎么处置,可是议好了?”
  “这不还没来得及问话,少东家就来了。”其中一位族老陪笑道。
  “这还有什么好问话的?人赃并获,张瑾欲要杀妻,有其妻的证词,难道还不够?”颜青棠笑吟吟道,“倒没想族老们甚是严谨,估计县官大人问案都没你们谨慎。”
  这话讥讽意味浓厚,族老们姓什么,姓吴。
  吴锦兰姓什么,也姓吴。
  一般人在知道自家女儿在夫家受了委屈,会如何行事?
  那必然要叫齐了同宗亲戚们,不由分说打上门去,先把人狠狠打一顿,再说剩下的事。
  而如今,张瑾还是个赘婿,犯了这等大错,自家女儿的说辞还不信,反而有点要细细查问赘婿这种架势。
  怎么?是怕吴锦兰说谎,还是怕冤枉了张瑾?
  到底哪个才姓吴?
  几个族老的目光,顿时集中到其中一个红脸族老的脸上。
  之前说要问过张瑾的话后再议的族老,就是他。
  当时他们也没多想,只觉得他说得在理,两口子吵吵闹闹乃正常,莫不是做妻子的一气之下,故意指使下人说丈夫要杀她?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还是谨慎些好,也免得他们枉做坏人。
  此时经由颜青棠提醒,其他几个族老才反应过来,他们都姓吴,这般处事本就不对。
  不过当着颜青棠的面,他们也不好质问,只能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留待等会私下再说。
  至于这个红脸族老,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镇定,心中连骂张瑾害人,如今可怎么和其他族兄们解释。
  对于这点机锋,颜青棠自然当做没看见。
  之后,由于没有任何干扰,再加上颜青棠的态度摆在这儿,事情进行得无比顺遂。
  先由吴氏宗族将张瑾去名出族,再由族里决定二人和离,让张瑾写下和离书按手印,自此往后他与吴锦兰及两个孩子再无任何关系。
  其实本可以直接送官的,赘婿杀妻,这是大案,至少也是流放千里的大罪。但考虑还有两个孩子,不想让她们落得有个犯父的名头,遂只能如此。
  张瑾倒不想写和离书,但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不写也可以,直接送官下牢流放,他也不得不屈从。
  处置完张瑾,还有吴家的生意。
  本来族老们议的是,把吴家的生意暂时接管过来,交给擅长做生意的族人代为打理,待吴锦荣成年后,再交还给他。
  但由于有颜青棠在,在她的力争下,改为由吴锦兰掌管,宗族这边派个会做生意的族人协同打理。
  其实有于伯在,再把以前赶走的吴家老人都找回来,根本不需要什么协同打理的人。
  但没办法,吴锦荣还小,又出了这等事,族里不可能不插手管。这算是折中之法,至少吴家没有旁落他人之手。
  宗族就是这样,有好处也有弊端,好的是它团结了族人,在族人受欺负时,可以为族人撑腰。但同时也有弊端,例如陈旧迂腐,例如吃绝户、侵占族人家业之类。
  人的本性就是如此,就像那红脸老者,他这么帮张瑾,难道没有好处?
  恐怕早就被张瑾喂饱了,才会如此昧着良心行事。
  这些事商定罢,吴家的一场清扫开始了。
  颜青棠找了个几个妥当的吴家老人,由他们带着人,把张瑾的院子和书房,全部查抄了一遍。
  陈蓉儿的屋子也没放过。
  这下陈蓉儿也不自称表姑娘了,见人去抄她的屋子,疯了似的与人厮打。被几个婆子狠狠扇了两巴掌后,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这群人把自己衣裳首饰全部拿走。
  最后,又扒了她身上的绫罗绸缎,将她来时穿的那身衣裳扔给她,连同被打回原形的张瑾,一同丢了出去。
  见此,一直侍候张瑾的小厮也坐不住了。
  为了带功立罪,把张瑾这些年在外面做过的事一通全供了。包括不限于张瑾在外面置私宅,平时往张家捣腾银子,给张家买房子买地、给兄弟安排活儿做,不一一列举。
  私宅是于伯带着人去抄的。
  张家那边是颜青棠让吴锦兰请了几个关系近的亲戚,又带了一众婆子小厮,直接打上了张家。
  把张家砸了个稀巴烂不说,凡是超过张家本身能拥有的东西,一律砸烂。房子收回来,人赶出去,地契夺回来。
  张家人自然不愿,和吴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可他们理亏,骂又骂不过,打也打不赢。
  因为这出,关于赘婿张瑾意图杀妻,如今被撵出吴家的事,也在外面传开了。惊呆了无数当地人,都说他这是作孽,到底在想什么,如今可满意了。
  处理完外面的事,还有内部。
  那些不管是被张瑾收买,还是他安排进来的下人,一律发卖的发卖,撵走的撵走,一个都不留。
  经过这一场,吴家总算清净多了,不过人也少了不少。
  因为吴锦兰暂时还虚弱,这些都是由颜青棠主持完成,倒是展现了一番她的铁血手腕。
  如此下来,两天就过去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因为张瑾虽不在了,但他以吴家的名义拆借的银两不能不还。
  可吴家现在哪有现银,都被张瑾砸进去买生丝了。
  颜青棠想着张瑾之所以会入套,多多少少与她也有些关系,反正她在葛家身上大赚了一笔,就打算以三百两,也就是当前市价,收了吴家的这批生丝。
  但吴锦兰没干,只接受两百两的价格,跟之前生丝没涨起来的市价差不多。
  她说亏了就亏了,只当给自己买个教训。
  颜青棠寻思这笔亏损虽会让吴家元气大伤,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也就没再说什么。
  考虑到这笔银子要颜青棠拿,生丝也是她收走,吴锦兰又把偿还汇昌票号的事,也托付给了她。
  也是吴家现在着实缺人手,各处都要人,处处都是事。
  “兰姐姐,这件事就交给我吧。”颜青棠说,又从素云手里拿过一个盒子,“对了,这个还给你。”
  是之前吴锦兰放在她这的房契地契。
  “谢谢你,棠儿,这次多亏有了你,要不是有你,我……”吴锦兰又是羞愧又是感动道,她劳棠儿太多太多,多到她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
  颜青棠却安慰她说:“说这些话做什么,你难道还与我见外?”
  又道:“兰姐姐,我也该回去了,出来了这么久。我过阵子再来看你。”
  吴锦兰倒想留她,可想着颜家也不是没有事,自己劳了她这几天,还不知耽误了她多少事。只惭愧说等她把家里的事处理完,闲些的时候就去看她。
  坐上回苏州的船,走在半路时,景突然说:“倒没想到你与这样的女子能处到一起。”
  还事事上心,劳心劳力。
  颜青棠瞥了他一眼:“什么样的女子?”
  柔弱、怯懦,看着也不太聪明。
  她这样的性子,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第63章
  ◎你家殿下在江南出息了◎
  “人的性格有先天形成, 但更多却是后天铸就,你觉得这样的女子不好,其实她们也不一定愿意这样。”
  颜青棠站在窗前, 看着外面的江面。
  “其实小时候兰姐姐不是这样的, 从小她的胆子就比我大,小时候都是她带着我去爬树去凫水,有人欺负我, 也是她拦着我前面,可……”
  可随着慢慢长大,大抵也是那时候她娘的身子已经不好了,也顾不上管她, 而她爹更喜欢将她当男儿养,于是一步步造就现在的她。
  而兰姐姐的娘却对她管教甚严。
  记得有一次, 她去找兰姐姐玩,本是说好的去外面逛逛, 可兰姐姐的娘却不让她出去, 说女儿家乱跑什么,兰姐姐还有女工没做完。
  一次、两次,渐渐的她就很少再去找兰姐姐玩了。
  “你说她们柔弱、怯懦, 她们为何如此?因为礼教纲常就是这么要求她们的, 让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她们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求她们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夫死从子。”
  “一个从小只遵循别人所说, 甚至丈夫死了, 还要听儿子的, 一辈子没读过什么书,没出过远门,一生就被圈在那一个地方,她们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不知道这世间有多大,你让她们如何能有主见?”
  她说得有些激动,景不免有些悻悻。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
  颜青棠迁怒地翻了他一眼:“等以后你家殿下登基了,让他少往民间发几座贞节牌坊,就算积了大德。”
  景词穷。
  想想他也是悲催,少有人能将他说得哑口无言,她无疑就是那第一个。
  “那个贞洁牌坊,也不是皇帝让发的。”他从小到大,就没看过父皇往下面发贞节牌坊。
  “那就让你家太子的爹,也是当今的皇帝老爷,多关心关心占了大梁一半人口的女子。朝廷总嫌种地时人太少,打仗时兵太少,做工时人太少,为何就没想想在女子头上动动脑子?为何江南富?你们就没细细思索为何此地与其他处不一样?”
  江南一带也礼教森严,但相对其他地方来说,却好了太多。
  大街上,女子虽不多,但绝对不少,也就那些大户人家要求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许多平民家的女儿是没有这种束缚的。
  而会形成如此景象,还与当地世情有关。
  江南一带手工业发达,这其中占了大梁一半人口的女子是缺少不了的基石。
  就不说别处,反正就颜青棠所知,江南一带各大织坊机房,在里面做工的大多都是女子。
  江南丝绸多,种桑树的是男人,但养桑、养蚕、缫丝、纺线、织布的却多是女子。提到丝绸布匹,自然缺不了刺绣,能刺绣的也是女子。
  哦对了,还有茶叶。
  炒茶的是男人,因为男人力气大,但采茶的大多是女子。
  而这些东西不光畅销整个大梁,运出海在外面也是抢手货。
  别的地方只把男人当人用,女人就关在家里,但在江南一带,女人也是劳力,而劳力就代表着金钱,这就奠基了当地女子的地位。
  一边是礼教,一边是每月能给家中添几两银的进项,要是你你怎么选?
  老百姓太懂得什么叫实惠了,与实惠相比,礼教就是王八蛋。
  “你怎么说着说着骂起人来了?”景眼色幽幽。
  她确实说得很有道理,如果不是她提出来,他确实从没有想到过这些。
  “不是你说兰姐姐这样的女子不好?”
  瞧瞧,她还记着仇呢。
  “不是她们不好,是这个世道给她们的太少,若人人给予一把刀,相信她们也劈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所以你就是如此?”
  颜青棠毫不赧然地点点头:“多谢你的夸赞。”
  他是在夸赞她?
  好吧,他是。
  但每了解一点她,他的心就多为她震动一下,这些震动越积越多,渐渐聚成一股无法忽视的惊涛骇浪。
  他想抱住她,但他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于是只能站着,默默地站在她身边,与她一同看向窗外辽阔的江面。
  “以后等太子登了基,我一定把这些话转述给他。”
  要不由你来告诉他,也可。
  京城,皇宫里。
  乾武帝哪知晓被他寄予厚望的长子,就贞节牌坊与人展开了如此深的探讨,他此时正在看暗卫递回来的信。
  一时间,他表情甚是怪异,可以说是从未有过这般表情,引得内侍监首领太监福生,不禁抬头瞄了好几眼。
  “陛下,可是殿下在江南出了什么事?”借着给乾武帝还茶的功夫,他顺势好奇问道。
  毕竟是服侍了几十年的老人儿了,情义非同一般,这种话福生也是敢问的。
  ‘乾武帝’睨了他一眼,道:“你家殿下在江南出息了。”
  一听这话,福生就明白了,这位不是正主儿,是那位。
  他干笑道:“殿下做了什么?”
  “他啊,他在苏州被个当地女富商拐去当了面首,被人养在私宅里,每天好吃好喝供着,等着人家临幸。”
  这下轮到福生露出被噎住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
  “这要是让皇后知晓了,她的表情必是精彩至极。”
  不同于乾武帝,这位主儿的性子要随性太多,虽说脾气难测,喜怒不定,但他心情好时,福生还是敢说话的。
  “那此事可要告知娘娘?”
  纪[想了想道:“还是暂时不说了,等她主动来问朕,到时朕给她看看暗锋随回来的小册子。”
  说着,他又开始翻起那本小册子,边翻边面露嫌弃之色,仿佛在想自己怎么生了个这么蠢的儿子。
  [当初你不也是如此?做甚嫌弃儿子?]
  [我怎么如此了?明明是你做的事,做什么赖在我头上?]
  他可不会功夫,也不会半夜带着人上屋顶。不过这些话乾武帝才不会说,只是淡淡道:[那我改天问问ll。]
  [你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
  颜青棠回到苏州后,并没有当即回青阳巷。
  而是在颜宅住了一晚,期间让人随着吴家派来的人,去点清了吴家仓房里张瑾购进的生丝,核清了数目对了帐,又让人约了吴家的债主黑爷。
  茶楼雅间里,颜青棠正在静静喝茶。
  不同于面对张瑾时的跋扈,黑爷在她面前收敛了许多,鸟笼子也不提了,神色郑重。
  “还劳您亲自来。”
  他陪着笑,把颜青棠的茶盏又斟满。
  “你当初愿意拆借给他银子,不就是看着颜家的面子,我若不来,不是失了待客之道?”
  别看颜青棠笑吟吟的,黑爷可不敢把她话当笑话听。
  这话里敲打的意思明显,点明了当初黑爷愿意拆借给张瑾,明显就是打算坑他一笔,而有颜家垫底,他也不怕此人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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