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晚上几乎都要像这样坐在床头陪她聊天,聊到她犯困入睡,他再出门回家。
他希望用尽量多的陪伴,让她建立起对这里的归属感。
杨思情蠕动过去,脑袋挨着他的臀侧,绝口不提“胖”这个敏感字,只说起其他:“唉,不回现代,别的我都可以克服,就是觉得对不起我妈,每年忌日都不能给她祭拜,那个杨思情B出狱后想来也不会把我妈当成她妈那样去孝敬。”
蓝巍从棉被中抓出她的小手,十指相扣:“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不然每年你妈的忌日,你就在这里祭拜祭拜她吧。”
杨思情又好气又好笑,打一下他的大腿:“在七十年代祭拜我妈,这个时候我妈刚出生,你这是咒她早死呢吧。”
蓝巍也觉得自己的话荒唐,也笑了:“你如果想妈妈了,我就陪你回绍兴找找她。”
杨思情怅惘失落:“B时空可能没有我妈这个人。AB两个时空的人不是一一对应的,这个现象我在公费旅游的那个月就发现了。我看电影里面的演员,明明两个时空叫一样的名字,人却不是一个人。还有我之前去逛了圈B时空1975年的清华,打算找我读书时候跟我关系很好的一个老教授。1975年的他还只是清华学生,我就想叫他出来面基一下,忽悠他跟我合拍一张照片当做私家珍藏。但是!清华美院教务处的老师居然告诉我没有叫老教授名字的学生,全校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学生。我就懂了,AB两个时空虽然是姐妹时空,不等于所有东西都一模一样,我就没再执着于在B时空寻找A时空的人。”
蓝巍低睨她的粉嫩脸蛋,手心覆上去,怜爱地说:“没有就没有吧。等我们结婚以后,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杨思情抓着脸上厚实有些粗糙的大手:“你别张口闭口结婚结婚的,我才20岁,你把我都说恐婚了,而且我们还没有正经谈恋爱。”
“先结婚后恋爱。”
先婚后爱!
杨思情喷笑:“蓝团长,你是懂言情小说的!”
蓝巍早已习惯她时不时蹦出的无厘头话,温言软语地说:“思情,找个时间我带你去我家见见我爸妈吧。我妈今晚提到你还没有正式去见他们,她在暗示我该带你回家了。等你见过他们,我就要向组织打恋爱和结婚报告。”
婚恋审核需要时间,所以得快点上交报告才能赶在明年年初结婚。
杨思情默了默,说:“你知道的,我有点怕你妈妈。”
“你都没见过她,你怕她什么呢?”
“你对我太好了,我不用见你妈妈都能想到她见到我不会有好脸。没有哪个女人看着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还没孝敬自己就转头去全心全意照顾其他女人,心里会平衡的。她肯定不会对你怎么样,对我就……你懂得的,自古婆媳是天敌。”
“婆媳,嗯?”蓝巍的双眼贼丝丝地笑弯起来。
杨思情羞煞至极,抓起棉被蒙住头:“口误!刚刚是口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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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社死
◎此处应有掌声。◎
老黄一大早睁开眼, 仿佛一夜之间花儿都红了,叶儿都绿了,天空中无数飞舞的白鸽飞过天安門广场, 它眼中的世界闪着亮光, 变得焕然一新。
伏着前躯, 高高撅起屁股伸个大懒腰。
纵身一跳。
平时只能跳一米,今天居然能跳三米, 这可是它多年前新萌时期的成绩!
抬起后腿一看,肚下经常萎靡的“老家伙”今天直挺挺地吊挂在那里。
一瞬间, 胸中万马奔腾,无数雄心壮志随着这幅变强健的体格纷至沓来。
它要怒!放!
跑去焦急地拍打杨思情的卧房门。
床上的杨思情被吵得翻来覆去,闭着眼从床上弹起:“厚!(闭着眼下床开门)你这条死狗要干吗啦!”
它要怒!放!
老黄咬住她的裤腿往外拉扯。
杨思情的裤头一下子被扯到屁股上,赶忙拉回到腰上:“你扯我裤子干吗!”
它要怒!放!
老黄放开裤腿,走几步,回头示意她跟上。
杨思情眯蒙着眼, 行尸走肉一般跟着它走。
老黄雀跃地小跑到前门, 抬起爪子拍拍门板。
杨思情刚打开一条不大的门缝,它就用鼻子拱开门冲将出去,蓝团长这个童男子都没它性急。
六十老汉一夜变成二十小伙, 那份急需通过某种方式证明自己返老还童的心情,我们应该给予充分的理解和支持。
全文最大的锦鲤大概就是它了,本来都黄土埋半截了,现在白赚一条狗命。
蓝巍提着早点进来,看到某人拿块抹布在那里东擦西擦, 还以为自己没睡醒眼花了呢。
“杨思情, 你不是说感冒好了吗?我看你像是还有病, 一大早起来收拾屋子, 平时军号都吹不起来。”
“别提了,老黄变小黄,着急要出门昭告天下母狗,很早就把我吵醒给它开门。我一看时间不早不晚,睡回笼觉也不够,干脆搞一下屋里卫生。”
蓝巍放下早点,从背后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亲一下脸颊:“你跟学校再请一天假吧,去医务室复查一下病是不是真好了。”
姑娘家的矜持作祟,杨思情还不能坦然自若地与他发生肢体上的零距离接触,不然她的身体会有反应,她的心脏会怦怦乱跳。
拿掉腰上的手臂,转身与他面对面:“我病都好了,我不要去医院。你看,”捏拳举起手臂摆出大力水手的经典造型,拍拍自己不存在的肱二头肌给他看。
蓝巍似笑非笑,那个眼神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放下手臂:“哼,反正我不去医院,你爱去就自己去。”
“行,你不想去就不去吧。别假积极了,过来吃早点。”鉴于她看起来确实生龙活虎,蓝巍也民主一回,不再强求她。
他不想自己真像个老父亲,逼着她干这干那,给他们鲜活的革命爱情蒙上一层父女恋色彩。
刚吃不久,杨思情就放下碗筷:“我吃好了。”
蓝巍堪堪就着稀粥细嚼慢咽了半个馒头而已:“你就吃这么点儿?”放下勺子去探她额头温度,“不行,你还是得去一趟医务室。平时胃口比脾气还大的人突然食量锐减,你的病看来还没好。”
杨思情抓下他讨厌的手,挺起胸脯,45°仰望远方,立下豪言壮语:“我要减肥!”
蓝巍:“蛤?(视线落到她的胸脯上)你除了这里有点肥之外,没地方肥啊。”
这里有点肥?
哪里有点肥?
杨思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胸前一对丰盈的“兔兔”,血气登时冲上颅顶,柳眉倒竖,怒发冲冠,捏拳给予他迎头痛击:“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人民子弟兵三番五次调戏老百姓,你就不要让我知道你归谁管,不然我一定去举报你的恶形恶状。”
蓝巍被打得通体舒泰,笑模笑样地说:“姑娘,我一身皮糙肉厚,你仔细别伤着自己。”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杨思情跟馒头差不多软的拳头落到他结实紧致的臂膀上,反弹回来的力比她使出去的力还要多,没有痛击他几下手就生疼生疼的。
“放你一马。”她收起拳头,偷偷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甩了甩手。
“谢谢您的手下留情。”
“哼,你的语气可不像是在谢谢我。”
“祖宗,我叫你祖宗行了吧。祖宗,你今天就再请一天假养精蓄锐,待会儿我去上课,你进屋再睡个回笼觉。”
杨思情柔情回来,乖顺地嗯一声。
“你再吃点儿,咱多吃点儿是为了长高。咱才20岁,再长高的潜力还很大呀。”蓝巍故意把肉包子一分为二,呈到她眼下,给她看里头油油润润的猪肉大葱馅儿,“你难道不想自己离天空更进一点吗?”
杨思情直直盯着肉包子的馅儿,双眼空洞,她的灵魂已经献祭给了肉包子:“我想!”
接过肉包子一口下去,灵魂又被她吃回到肚子里,身心得到了升华。
心说这顿多吃点,从下顿开始少吃吧。
结果她这边刚下完决心,蓝巍那边就跟她作对似地问:“对了,你吃不吃兔肉?我今天只上半天课,下课后直接回家宰兔子,让我妈炖兔汤,晚上提一壶给你吃。”
“啊,兔子!我可喜欢吃四川的麻辣兔头和麻辣手撕兔。我大学有个舍友是四川的,每年寒暑假回校都会带好多四川的兔子。”
兔兔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四川的兔子已哭晕在厕所。
“是吗,那我打电话给四川军区的战友,托人家买一些兔子特产寄到北京给你吃,味道肯定跟你五十年后吃的味道差不离儿。”
杨思情脸上羞中带喜,扭扭捏捏地假意推辞:“会不会太麻烦你和你战友?”
蓝巍挺胸,豪气地捶捶胸口:“你要开飞机,我操作起来可能有点难度。你要吃兔肉,我能用兔肉把你埋了。”
杨思情对着他往下压了压小手:“够了够了,你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昨夜初吻过后,蓝团长就在杨思情身上开辟了一块新地图——嘴巴,一并解锁了一项新福利——么么哒。
出门上课之际,他搂着杨思情,在她脸上细密地啄吻。
杨思情左右扭头闪躲,哄上小学的儿子一样对他连哄带嗔,可算把这位军爷哄出了门。
收拾好碗筷,打电话向学校请了假,然后就听军爷的话,回屋又睡了个回笼觉,睡醒一看时间也才刚过十点。
户外日头很足,她站到小阳台上,手臂撑着铁横栏向军院远处眺望,看闲云变换。
看久了感觉怪无聊的。
可惜今天是工作日,翠儿要上班,不然就能去找她鬼混。
想到褚翠,杨思情打个响指,知道要干什么解闷了。
拿上一个网兜出门,骑自行车冲向西院后山。
她要去西院后山摘些冬枣,带回来晚上吃完兔肉解解腻。
上个月去翠儿家玩,翠儿带她去后山摘过一回野生冬枣。
偌大的军院,到处都有果树,有野生的,也有为了绿化人工栽植的,一年四季都能吃到树上现结的当季水果。
翠儿在院里长大,哪个月份哪里有什么果子可摘,她可太熟了。
西院通往后山的路只用一道两米高的铁丝网围住,几棵冬枣树就长在铁丝网后面,触手可及。
杨思情到后支好自行车,脱掉碍事的外套,撸起两边袖子,双手抓住铁丝网抬脚就开始敏捷地攀爬。
这个时候应该叫她的家长蓝团长过来夸夸她“动若脱兔”的身手,夸完之后她的小屁屁可能会和蓝团长的巴掌来一场亲密接触。
杨思情很快爬到铁丝网另一面,往满是烂枯叶的地上“嘿咻”一跳,平稳落地,此处应有掌声。
冬枣树上的果子都掉到地上,烂掉又干了,满地疮痍,不过也有完好的。
她从裤袋里掏出网兜,猫着腰开始捡冬枣。
赶巧老黄早上也跑来西院勾搭某司令家的小母狗“打扑克”,之前小母狗对老迈的它爱答不理。
今早!
身强体壮雕大的它释放出体内的洪荒之力,杀小母狗个片甲不留。
凯旋而归的路上,它狗头昂扬,步伐轻捷,意气风发。
一阵风刮来,闻到熟悉的人肉味,它便改道循着气味去找人,而它自己也被别人看见了。
“那不是小杨养的狗吗?嘿,跑西院玩来了。”史云拎着菜篮子,对大狼狗身上参差不齐的狗毛记忆犹新。
是的,老黄身上被剪掉的狗毛还没长齐全。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母狗不是嫌弃它老,纯粹就是嫌弃它那一身非主流的气质。
昨晚儿子让史云今天炖兔汤给心上人喝,别听她嘴巴不饶人,到了今天,不还是出门去买炖汤要用的佐料回来嘛。
老黄小跑到铁丝网前蹲坐下来,冲对面撅着屁股满地找冬枣的女人汪一声。
杨思情和不远处的史云都听到声音了。
杨思情撅着屁股回头:“呵,一上午没看到你的狗影,敢情跑这边来了。”挺身捶了捶腰,看看网兜里的冬枣,“行吧,就捡这些。你看着,我给你表演一个‘猴子上树’。”
开始爬铁丝网。
爬到最高处,一条腿跨过去。
“大魔王”突然降临。
她人骑跨在铁丝网上面,一时间傻在了那里。
来,给“大魔王”表演一个“猴子下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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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侬晓得伐
◎垃圾只要放对了地方就能变废为宝。◎
却见铁丝网底下的“大魔王”史云与骑跨在上面的杨思情的目光撞在一起, 一个是不动声色、目光坦然中带点困惑;另一个,呵呵哒,尴尬得想原地爆炸。
翻护栏被蓝巍妈妈抓现形, 她该拿什么拯救自己还没立起来就崩坏的淑女人设?
杨思情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勉强洋溢出尬笑, 骑跨在上面往下面打招呼:“史阿姨,这么巧啊, 您出去买菜啊。”
抓紧翻下铁丝网。
落地后马上拉下衣袖,穿上外套, 理理刚才被枝叶挑乱的头发,为自己找回几分在蓝巍妈妈眼中被扣掉的初印象分。
人果然不能闲,一闲就容易出事。
你说军院商店里面水果有的是,她好好的过来翻护栏捡什么破冬枣呀!
史云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你叫我史阿姨,你就是思情吧,小巍常在家里说起你。”
你们不要以为杨思情只听蓝巍口述过他这位昔日混娱乐圈的女明星妈妈, 却至今没见过本尊。
杨思情去褚翠家玩, 站在她家二楼阳台就能把蓝家的庭院尽收眼底,当然也看得到史云在庭院里走来走去做家务。
褚翠知道她跟蓝巍之间的那点二三事,指着蓝家窗户, 很积极地给她科普哪间是谁住的。
史云更加不用说,一方面有林广兰帮她盯梢,另一方面她自己也有去东院偷看过几回儿子中意的姑娘。
傍晚站在干部楼的树干后面遥望三楼小阳台,不一会儿就能看到小姑娘走出来给大狼狗倒饭。儿子后脚也会跟出来,殷勤围着小姑娘腻腻歪歪。
她看一次心塞一次, 在演变成心梗之前再也不来偷看自讨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