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她死鬼前夫这个人吧,长得相当不差,禁欲系的五官,颀长的身材,文弱的体魄。
既然自己在A时空和他能生出科学家,他的脑子肯定很聪明。
女人在择偶的时候都有“慕强心理”,不知道她跟死鬼前夫之间是谁追的谁?改天问问小陈。
江洋观察着她脸上活跃的微表情,笑说:“我喊住同志你不是要说猫的事。是想问一下,四月初我好像在上海见过你和你爱人,想问同志你是否也见过我?”
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很隽永,意味深长似的,以及亲热的笑容和出奇温柔的嗓音,这些都让杨思情不舒服。
她蹙眉,脸上挂上一层霜:“是吗?我不记得自己有在上海还是哪里见过你。”
他说自己在上海见过她和蓝巍,那刚才怎么不问蓝巍,专程站在这里问她一个已婚妇女干吗?
想搭讪人.妻,来一场火车艳遇?
哼,他勾搭错人了!
江璟隔着屏幕都能看出杨思情的心理活动,忙在江洋耳边提醒:“收起你的真情流露!思情以为你要跟她搞外遇,开始反感和防备你了。”
江洋正了正脸色:“那可能是我记错人了。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叫……”
江璟:“说我的名字。”
江洋:“江洋。”
江璟头顶的天,风云骤变。
杨思情说话间带着疏离:“大家萍水相逢,不必互道姓名。”
转身走掉,不想跟这个“长得不错,思想龌龊”的男人多说一句话。
他怎么好意思跟她的死鬼前夫长一样的脸?让她对死鬼前夫的滤镜都碎了。
光年之外的江璟也关掉直播,揉着太阳穴回二楼休息,不想再刻毒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这个副本根本是在用他的脸,在他心爱女人的面前给他倒油!
见鬼,不除不行!
江洋一个不妨,成了个里外不是人的猪八戒。
说实在话,他并没有干什么出格的言行。
只是没忍住,对着人.妻真情流露了一下下而已。
出师不利的江洋没有着急去跟下线的江璟请罪,他站在窗前再抽根烟,思考自己不由自主想亲近“老婆”有错吗?
杨思情虎着脸回到蓝巍身边,抱住他的胳膊拉他起来:“我们坐到其他车厢去。”
蓝巍合上手中的书:“你去趟卫生间,怎么火冒三丈得回来?”
“我能不火吗!”杨思情犹豫一下,趴在他耳朵边上说,“坐我们对面这个男人,刚才在车厢连接处跟我搭讪,看我的眼睛不老实。”
火冒三丈的人+1。
蓝巍把书拍在小桌子上面,霍地站起来,下巴一指她回来的方向:“是在那个车厢连接处吗?”
不等她回答,他抬脚就走。
摄人的气势惊到车厢中的其他乘客,纷纷向他投去不知所措的目光。
杨思情紧走两步抱住他的手臂,把他拖回来,小声说:“我们换个车厢坐就成,他也没怎么着我,你别去找他,会被反咬一口。”
蓝巍克制住自己,冷静下来:对,这样公然去找对方算账,等下会闹得其他乘客都知道思情被男人调戏。这种事情闹大了,不管真相如何,从来都是女方吃亏。等到晚上,再去堵人!
迅速拿上东西,和杨思情去其他车厢的空座位坐。
江洋抽完烟回来,面对空无一物的座位,意料之中却也难掩失落,更头疼的是该怎么向江璟交代他把差事办砸了。
江璟很快会让你没头可疼。
蓝巍一坐下就让媳妇儿把被搭讪的经过跟他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许漏说。
他现在对那个男人刚才跟他说的每个字的真实性也表示怀疑。
搞不好对方只是盯上了他的漂亮媳妇儿,从头到尾在跟他睁眼说瞎话而已。
聪明!
杨思情跟他头碰头,小声把经过陈述一遍。
蓝巍听完就问:“所以四月初你在上海见过他没有?”
杨思情睁着大眼,坚定地否认:“当然没有。可能他真有在上海见过我们,但我确定没有见过他。你见过他吗?”
她这才叫睁眼说瞎话。
她不想把那个男人长得跟她A时空死鬼前夫一模一样的事让蓝巍知道,不想拿一个被撞死的人给蓝巍心里添堵,这样挺亵渎死者的。
人的记忆都有侧重点,蓝巍脑中关于四月份去上海的记忆里全是杨思情的倩影。
等过了半年再来问他记不记得上海街头某个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路人,拜托,谁想得起来啊。
“就算有见过,我也早就不记得了。”
“记不记得都无所谓,我们接下来几天别跟他见面就是。穿得人模狗样,结果是个斯文败类,这种人才该抓去劳动改造。来,我们来下五子棋。”
你确定要下五子棋?
等下又要因为技不如人,影响夫妻内部团结。
第九十四章 雄竞1夺戒
◎他人.妻,不可欺!◎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 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江璟躺在床上,手臂压着眼睛,脑子里绕来绕去就是这句至理名言。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宇宙中没几个成员愿意分魂。
不是因为分魂的风险极大, 而是因为分出的魂魄等同于另一个个体, 稍有异心就会脱离主体掌控, 主体却要承担分魂造成的严重后遗症。最后分魂分出个仇人,自己的身体也被搞垮了, 弊大于利,得不偿失。
江洋搞砸与杨、蓝的关系不是最气的地方。
最气的地方是, 江洋在前台一通乱打,他得在后台想法子“女娲补天”!
江璟关掉直播上二楼,确实想休息来着。
可是躺在床上,脑子不由自主就会往“怎么把江洋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这方面去思考。
大脑皮层十分活跃,越躺越精神,压根休息不好。
索性翻身下床, 下楼拨通江洋的语音。
身处B时空火车上的江洋拿拳头捶着额头, 苦想该怎么向江璟狡辩,呸,解释自己把事情办砸了。
江璟一言不发挂掉连线, 应该是气疯了。
他凄然一叹,自求多福中。
突然收到江璟来电,他很讶异:回马枪不是这朵高岭之花的风格啊。
陪着小心与他密语通话,开口就是自罚三杯:“我刚才没听你的指令行事,你骂我吧。我保证你骂得再难听, 我也不还口。”
先大胆犯错, 再主动认错, 这个副本端的是又刚又怂又贼。
江璟已经打定主意过后要收拾他, 没有跟他费口舌的欲望,冷言冷语地说:“我没那个宇宙时间骂你,我们继续谈之后的行动。”
江洋心头好一阵劫后余生的松弛感:“好,你说。”
江璟:“既然思情他们已经防备你了,我们就破罐子破摔,你一定要赶在他们下火车之前,把蓝巍手上的时管局戒指夺到手。火车是个密闭空间,蓝巍在火车上走不到哪里去,是个很好下手的地点。等他们下到地面,情况就会变得很复杂。”
江洋有些为难和迟疑:“可是……我刚刚才想到一个点子……”
江璟姑且给他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说。”
江洋眼睛像灯泡,陡然一亮:“我不是跟蓝巍说我在深圳镇有个被组织下放的哥哥,你可以来当这个哥哥,代替我跟他们接触!”
江璟槽多无口,沉默以对他这个自以为很高明实则狗屁不通的点子。
江洋从他的沉默中读出自己的点子被秒毙了,忧桑~
江璟压下心头这股想骂他个狗血淋头的冲动,沉声交待:“你给我听好了。夺戒指的时候不要图一时方便,对蓝巍使用能力。你一使用能力就会触发戒指的防御系统,到时候能力失效,又会犯上次我在婚宴犯的错误。你这次跟蓝巍赤手空拳肉搏,把戒指硬抢过来。戒指一到手,马上离开B时空回来。”
江洋再次有些为难和迟疑:“可是……这样岂不是跟思情他们明着撕破脸?我还想着找机会修补跟他们的关系……”
江璟阴阳怪气他:“你的这份天真实属难得,但是用错地方了。”
江洋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翻个三白眼:“行了行了,一切行动听你指挥。蓝巍没了戒指以后,你要帮我尽快附身他。”
听得出来,这个副本想当人夫的心情很是迫切。
江璟连嘲讽带刺激他:“东西还没到手就着急想当思情丈夫,你别等下自己连个时空居民都打不过,贻笑大方。”
江洋空前自信:“你让我文着去骗戒指,那确实比较费时费力,还不一定能成。你让我武着去抢戒指,你就放一万个心吧。我这么贵的宇宙最新款生化人,打架如果连一个B时空军人都打不过,不用你动手,我自己自爆。”
论肢体的武力值,真不是他吹,他一个人能单挑一群高手。
江璟终于没有反驳他的话一回。
他不是相信副本的武力值,他是相信自己花出去的钱,一分钱一分货。
不过,自爆还是由他动手吧。
杨思情跟蓝巍坐到其他车厢,之后玩玩五子棋、撸撸猫,很快恢复轻松活泼的神态,似乎被长相酷似死鬼前夫的男人搭讪、意欲搞破鞋的这件小插曲,被她遗忘了百分之九十九。
耿耿于怀的是蓝巍。
如珠如宝的仙女老婆在火车上被其他男人暗示红杏出墙,他轻易释怀不了,晚上非去找对方,喂他吃两顿砂锅大的拳头不可,让他知道知道“他人.妻,不可欺”!
几次离座去卫生间,他都要去一趟原来的软座车厢,站在车厢口盯一盯。
那个男人自始至终都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交叠着双腿,要么看书,要么看报,要么无所事事地放空自己(其实是在跟江璟连线)。没见他有跟其他座位的人攀谈个一言半语,很有一点知识分子不爱理人的清高。
然而这个男人却主动跟他聊得很投机。
蓝巍更加确定这个男人是为了接近他媳妇儿,刻意先跟他套近乎。
福尔摩斯·蓝诞生。
时间眨眼走到晚上。
闪电划破沉沉夜幕,雷声轰隆,刮进车窗的夜风变大,带着潮湿的空气,大雨恐要降临。
杨思情搓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拉下卧铺车厢的车窗,挨着窗玻璃往外张望。
窗外朦朦胧胧可见向后倒退的连绵树影,夜幕漆黑无星。
她呢喃着说:“要下雨了呢。”
蓝巍把站在窗边的她抱坐到大腿上,亲她,一次性亲足今天白天一天的量。
杨思情体谅他一天没碰自己,让他亲够时间才笑着移开自己的嘴。
蓝巍捉弄似地摸她。
她呵呵笑着退到车厢壁上就退无可退。
蓝巍挂着色色的大灰狼笑,一个瓮中捉鳖,把这只小鳖揽抱入怀,做些夫妻之间没羞没臊的缺德事儿。
安啦,没到限制级那种尺度。
热烈的温存过后,蓝巍直接把老婆打横抱上卧铺。
杨思情侧躺下来,缩着双腿,枕着双手,两颊生红潮,春意浓浓。
蓝巍拉起毛巾被盖好她,矮下身,把自己的脸摆在她的眼睛前方:“你先睡,我出去站一站,抽根烟。”
杨思情扑闪一下大眼,古灵精怪地坏笑:“事后烟。”
未来的网络用语,蓝巍脑子慢半拍才悟出意思,使出二指禅,夹夹她的小鼻子:“没真正把你办了,不算事后烟。这根事后烟先欠着,等到了宝安我再抽。”
杨思情含羞敛下眼眸,指指卧铺下面:“你把我带的小说拿给我,我看看书催眠。”
“你哦,为了催眠才看书。”蓝巍再夹夹她的小鼻子。
杨思情笑得特光荣,笑声银铃般清甜。
这样美好的老婆,白天却被火车上乱七八糟的男人调戏!
蓝巍眼底一黯,气势澎湃爆发。
把小说拿给她,出去教训登徒子前再亲她一下。
论有眼力见儿,还得是动物。
老黄敏感地嗅出蓝巍身上的气息不像是要出去抽烟。
他两腿一动,它的四肢也跟着动,想要跟出去给他当个狗腿子帮帮忙。
蓝巍却把它赶回车厢。
等下两个男人动起手来,它一吠,会惊动整条火车的人。
老黄委屈巴巴地蹲坐在车厢门边上。
卧铺上不知内情的杨思情替它求情:“你就带它出去透透气嘛,它关车厢里一天了。大晚上的,吓不着人。”
蓝巍态度强硬:“不行,万一吓着人了呢?”
关上车厢门。
老黄抬爪子挠挠门,回头望向卧铺上的女人,想要传达的意思很明显:你给我开开呗。
杨思情怕自己扛不住它的眼神杀,把小说盖到脸蛋上方:“蓝巍说的也没错,万一吓着人了呢?万一有个心脏不好的老太太猛看到一只大狼狗,吓得一咯噔,嗝屁了。你是没事,担责的可是蓝巍。”
她也不管老黄听不听得懂,只管一气儿解释给它听,希望它能理解他们对它无可奈何的禁足。
江洋待的软座车厢中的乘客或仰或趴,睡倒一大片,唯有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小战士,白天因为补足了睡眠,晚上精神抖擞。
现在一人拿一本小红本专注地阅读,红本封面印着几个掉漆金字:主席语录。
白天是貌美如花的“老婆”,晚上变成痘痘红彤彤开一脸的糙老爷们,一瞬天堂一瞬地狱啊。
江洋在无限哀伤中思考怎么在三天之内拿到蓝巍手上的时管局戒指。
一个小战士率先看到过道上向他们走来的蓝巍,站起来抬手敬礼,礼毕,张口就要大声说蓝参谋长晚上好。
蓝巍把食指放在嘴上嘘一声,示意他不要出声吵醒旁人。
小战士看懂他的示意,把已经滚到牙齿后面的话咽回去。
另一个小战士也站起来敬礼。
蓝巍抬起手掌往下压了压,让他们坐下去。
然后手掌拐个弯,按在江洋肩上,微微往下使力,俯身低声说:“同志,出来一下。白天我爱人跟我说了些关于你的事,我现在想跟你聊聊。”
低沉的声音隐隐有威胁之势。
江洋双目望空,嘴角搐了一下。
不是在害怕,而是在按捺内心的欣喜若狂。
他正左右为难是要在猎物的食物中下砒.霜还是下泻药,猎物自己送货上门来了。
江洋起身,两人的视线达到同一水平面上。
突然,对着蓝巍笑了一下。
蓝巍暗觉这个笑很怪异,看看他,再看看车厢过道,示意他走在前面。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出软座车厢,来到车厢连接处。
机遇难得,既然赶上了,就该果断掌控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