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谢谢你。”贺莹笑眯眯地说,她现在觉得顾宴的别扭都很可爱。
顾宴:“切。”
·
顾宴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房间和人一起吃饭。
贺莹也不扭捏,顾宴让她和他一起吃,她就搬了张椅子来和他对坐着。
早餐也很精致多样,鲜虾粥,蒸饺,还有小油条豆浆。
贺莹是不挑食的,而且护工是个体力活,不吃饱了,很难支撑一天,所以长久下来食量也见长。
顾宴早上本来是没什么胃口的,但是看贺莹吃的香,他也多吃了几口。
就是看着贺莹右脸上的伤,总咽不下那口气,想去把打她的人狠狠打一顿才解气。
贺莹吃完了,自己收拾一下送下楼去。
“小宴吃了多少?”玲姨关心的问道。
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贺莹详细的汇报道:“吃了小半碗粥,四五个蒸饺,还有一根小油条,豆浆他说太稠了,喝了两口就没喝了。”
“那今天吃的不少啊。”周阿姨把餐具接过去惊讶地说道:“平时就吃几口。”
这个份量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已经算是吃得少的了,但是对于平时的顾宴来说,这已经算是吃的很多了,他有时甚至不吃早餐,只是玲姨会强迫他吃一些,他就勉强吃两口,像今天这样吃这么多,十分少见。
“今天早上你跟小宴怎么吵起来了?”周阿姨问道。
玲姨也关注着。
“就是看到我跟裴墨在一起说话有点生气,已经没事了。”贺莹笑了笑说。
玲姨倒是没想到。
周阿姨说:“我就说吧,让你注意点。”
贺莹只是笑笑,没有过多解释,说了一声就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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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是有专门的棋室的。
顾宴听说贺莹给裴墨陪练的时候都是在裴墨的房间,顿时又不高兴了,皱着眉头:“明明有棋室,你干嘛去他房间?”
贺莹老实说:“是我要求的,我那时候不想让别人知道,怕会丢工作。”
顾宴冷着脸说:“以后陪练只能在棋室,不准再去他房间。”
“当然。”贺莹笑眯眯地说:“只要你批准了,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给他当陪练了。”
顾宴瞥她一眼,冷哼了声:“记住你说的话,不准跟他聊天。”
“知道了知道了。”贺莹敷衍着把棋盘摆好,然后往顾宴的对面一坐,整个人的气场顿时沉了下来,一抬眼,眼里带着点凛冽的笑意:“执黑先行,你先。”
顾宴一怔,莫名觉得贺莹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顾宴从小不爱下棋,他是个活泼好动的性格,根本坐不住,但是裴老爷子有硬性规定,裴家的孩子都得学会下棋,还有老师专门来家里上课。
小时候顾宴为了不下棋,还嚷嚷着自己姓顾不姓裴,不用学。
裴老爷子罚他在棋室里足足待满了一个月,吃住都在棋室。
顾宴勉强学了一段时间,但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年纪稍微大一点了,裴老爷子不再管束,就立刻抛开了。
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亲戚们聚在一起会下几局。
围棋这个东西,就跟刀一样,很久不用就会钝,下棋也一样,很久不下,脑子就会钝。
真要论起实力来,顾宴的棋力连裴墨都不如,甚至都比不过棋院里的六岁小孩。
第一局只下了十分钟,顾宴就无路可走了,嚷嚷着自己轻敌了要再下一局。
然而第二局还是同样的结局。
顾宴开始对贺莹刮目相看,真的开始认真起来了,然而还是在十分钟内就下成了死局。
他看着棋盘半晌无语,最后郁闷又委屈的嘟囔:“你就不会让让我啊。”
贺莹一脸无辜:“我已经让了。”
比起跟裴墨下的时候,她已经放水了。
实在是实力太悬殊。
要是换了她小时候,像顾宴这种水平,她是不屑陪他玩的。
顾宴佯装不经意地问:“你跟裴墨下的时候,也让他吗?”
贺莹摇头:“不让。”
顾宴低下头去收拾棋盘上的棋子,嘴角微翘:“哦。”
顾宴和贺莹下了一上午的棋,直到玲姨上来通知说吃午饭了,贺莹才得以脱身。
和顾宴下棋对她而言,可以说是毫无乐趣可言。
玲姨看到他们在下棋,也是惊奇不已。
她记得顾宴最讨厌下棋了,小时候被逼着学,学出了逆反心理,长大了平时是碰都不碰一下的,也就过年的时候玩一玩。
·
“褚律。”
褚方拎着两个沉重的保温饭盒从二十八层电梯出来,对跟他打招呼的人一一点头回应,穿过外面的办公区,直奔最里面裴邵的办公室,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就推门进去。
自从褚方的律师事务所接下了裴氏集团的法律业务,褚方几乎把办公室搬到了集团总部,虽然找裴邵要了一间办公室,但有事没事都喜欢到裴邵办公室来晃一晃。
黑色办公桌后的裴邵正在看秘书刚送进来的项目方案,连头都没抬一下。
褚方轻车熟路地走到会客区,把保温饭盒往桌上一放,然后坐下一边开盖一边招呼道:“行了,别卷了,快过来吃饭。我妈今天亲自下厨,刚刚让司机送过来的,让我跟你一起吃。”
裴邵淡淡的说:“我不饿。”
他早上吃多了,胃还有点不舒服。
褚方说:“不饿也得过来吃两口,玲姨可是交代过我的,我得监督你吃午饭,不然你那脆弱的胃再出毛病,她可饶不了我。”
裴邵不想听他啰嗦,敷衍了一句:“你先吃。”
褚方说:“那我先吃了,我早饭没吃,快饿死了。”
他一边吃嘴也不停:“哎,你快来吃,味道真不错,我都好久没吃我妈做的饭了。”
他又突然想起什么,停下筷子扭头看向裴邵说道:“对了,我昨天去医院见一个当事人,你猜我在那儿碰见谁了?”
裴邵兴致缺缺,只关注手里的合同。
褚方说:“小宴那个姓贺的护工。”
裴邵终于抬起头来。
褚方说: “我真不知道她是倒霉还是爱惹事,我发现我每次见她,她都在挨巴掌。你昨天在家里看见她了没?她脸怎么样了?我当时在医院的时候,看着挺惨的。”
裴邵在他对面坐下了。
“说清楚一点。”
褚方说:“具体的我倒是不清楚,当时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好像是她的小孩把别的小孩打了,对方家长就拿她出气吧,不过她也不吃亏,被打那一下当下就打回来了,看着细胳膊细腿的,打人巴掌的力气倒是挺大,那声音整条走廊都听得见。”
裴邵突然沉默了两秒:“她的小孩?”
·
裴邵午饭只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胃不舒服了一整个下午。
心烦意乱到根本没有办法工作。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褚方说的那些话。
“对,她好像有个孩子,反正我听对方家长是这么说的。不过真看不出来,她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居然就有小孩了,而且能把别的小孩打进医院,估计这小孩年纪也不小了,八成是未婚先孕的单亲妈妈。难怪那么年轻长得又不差,会做这行了。”
所以她那年在少年围棋全国总决赛临阵脱逃,之后彻底放弃围棋,就是为了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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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触碰
◎顾宴呼吸都滞了滞,脸上蓦地发起热来,一直烧到耳尖。◎
【什么时候上来?我都困了。】
贺莹收到裴墨这条微信的时候是晚上九点。
正常情况下, 半个小时之前,她就下班了。
但今天顾宴在浴室磨磨蹭蹭的到现在都还没上床。
贺莹低头给裴墨回微信:【今晚可能要晚一点,你困了就先睡吧, 明天下也是一样的。】
裴墨秒回:
【又是明天。】
【不管,你答应我的。】
【今晚多晚你都要上来。】
贺莹看到裴墨连发三条微信,有些微微诧异,毕竟像之前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但之前裴墨只会回个【哦】。
今天却有点反常。
她又不禁想到今天白天在大厅,他故意在顾宴面前做的那些小动作。
她大概能够理解他那种心理。
也许是想利用她在顾宴那里找存在感。
不过三万块的预付金在前, 贺莹现在对裴墨的包容度很高,至于他和顾宴之间的暗流,并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低头回复了一条:【那好。】
刚回完消息,浴室的门就开了。
顾宴湿着头发坐着轮椅从里面出来。
之前他的头发都是自己吹干的,但最近却默认是贺莹的工作了。
他一出来就看见贺莹刚好回完信息, 一下就猜到是谁了, 但还要装作不知道。
贺莹见他终于出来了, 连忙放下手机过去给他吹头发。
因为跟裴墨有约, 吹头发的动作明显比平时仓促。
顾宴自然感觉到了,但他忍了忍, 没说什么。
直到贺莹为了回消息, 吹风机的热风烫到他的耳朵,他立刻偏开头。
“烫到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受伤吧?”贺莹立刻把吹风机关了, 拨开他耳边的头发想要看他被烫到的地方。
顾宴躲开了, 一直压抑的不爽终于克制不住一瞬间全发泄了出来, 冷着脸说:“你做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三心二意的?要不你别管我了直接上去?”
贺莹愣了愣,然后说:“对不起。”
气氛一时冷下来。
顾宴忽然察觉自己的语气有点太重了,心里有点后悔,但他也觉得委屈:“我答应让你去给他当陪练,但是我也说过了,我不喜欢你跟他来往、跟他说话,我不希望你在陪练以外还跟他联系。”
想到贺莹在给他吹头发的时候,还要忙着给裴墨回消息,不禁越想越气,质问道:“他发的信息就那么重要?连在给我吹头发的时候都要给他回信息?”
贺莹默了一默,然后说:“是玲姨。”
顾宴:“......”
贺莹接着说:“我没有在回裴墨的微信,是玲姨给我发的微信。”
她说着直接把手机解锁,然后把手机屏幕怼到顾宴的面前,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她和玲姨的聊天页面。
顾宴瞥了一眼,看到玲姨在问贺莹怎么还没下楼,而对话框里,还有贺莹没有来得及发出去的话,刚才窜起三丈高的气焰瞬间被浇灭了,只剩下心虚和尴尬。
“......哦。”
贺莹又按灭了手机,吹风机也放下了,然后把轮椅一转,把顾宴转向自己。
顾宴蓦地紧张无措起来,眼神飘忽。
“还生气吗?”贺莹问。
顾宴愣了愣。
“刚才是不是烫的很疼?”贺莹蓦地弯下腰来,手指轻轻拨开他遮住耳朵的碎发,带着些许凉意的指尖若有似无地触碰到了他发烫的耳廓。
顾宴呼吸都滞了滞,脸上蓦地发起热来,一直烧到耳尖。
贺莹看着顾宴的耳尖肉眼可见的变红,口罩下的嘴角微翘,极自然地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尖,语气却诚挚又无辜: “你的耳朵好红,是被烫的吗?要不要拿点冰块来冰一下?”
顾宴像是触电似的,猛地别开头,躲开她的手,呼吸错乱,心脏也砰砰乱跳。
他苍白的脸上泛起异样的红,莫名的慌乱让他本能地想要逃开,毫不犹豫地回答:“要.....快点去。”
贺莹佯装无事发生,直起身:“那我去给你拿冰块。”
贺莹一走出房间,顾宴就捂住了那只被贺莹触碰过明显温度更高的滚烫的耳朵,心跳快的让他发慌。
一定是她刚刚靠的太近了,而且还碰了他的耳朵。
才会让他有那么怪异的反应。
顾宴没有细想。
他明明一直很讨厌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被动的和别人发生肢体接触,更别说是耳朵这样相对敏感的地方。
可是刚才贺莹碰他的时候,那种感觉分明不是讨厌。
·
贺莹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些冰块,还有一杯玲姨提前泡好的温牛奶。
“我自己来。”
贺莹要拿冰块给他敷耳朵的时候,顾宴连忙把冰块抓过来自己弄,眼睛也不自然地躲闪着一直不看她。
“行了,你可以走了。”
贺莹正好也想快点上楼,说好,然后把吹风机的线卷起来收进抽屉里:“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顾宴嗯了声。
贺莹刚走到门口,他又突然想起什么,把她叫住了。
“等下。”
贺莹转过身来:“怎么了?”
顾宴漂亮漆黑的眼珠子盯着她:“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楼上?”
去楼上的意思就是去找裴墨。
贺莹点点头:“嗯,今天约好了的。”
顾宴心里还是不爽,但也没办法,装作不在意:“哦,你去吧。”
贺莹弯了弯唇:“嗯,晚安。”
顾宴:“......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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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顾宴房间出来,贺莹就直接上三楼找裴墨了。
敲门后,门从里面打开。
裴墨看起来也是刚洗完澡,带着一股清爽的水汽,开门的时候,手在半干的头发上胡乱抓了两下,但他一张脸实在太过明艳好看,随便抓两下头发,都有种青春逼人的少年感:“你进来先等我一下,我把头发吹一下。”
贺莹说:“那我去棋室等吧。”
裴墨转身转到一半又转了回来,有些疑惑:“?”
贺莹解释道:“顾宴已经知道我在给你做陪练的事了,而且他也同意了,所以我们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棋室下棋了。”
裴墨愣了一下,有些匪夷所思:“他同意你给我当陪练?”
怎么可能呢?以他对顾宴的了解。
顾宴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贺莹点点头,并没有说顾宴只同意一百局的事:“嗯,他同意了。那你慢慢来,我去棋室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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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莹只等了不到五分钟,裴墨就来了,他的头发只吹到七八成干,发梢还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