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缘面无表情看着她，“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虞良。这个不能算是请求。”
“这个就是。”女鬼眼神坚定，“我不是要你把他养大，而是好好教导，真正当成自己的孩子去教去养！”
“……”虞缘沉默一下点头，“好，我答应你。”
原主轻轻笑了笑，“既然你都答应帮我养孩子了，那我再送你点东西。”
一点比针尖大不了多少的金色飞入虞缘眉心，如果一汪甘泉，瞬间滋润了她因为灵气用尽而刺疼的身体。
“功德？”虞缘没想到原主竟然还能攒下一丝功德。
“没想到？”原主抱胸，眉飞色舞，“别看不起人了，我也是做过不少好事的。”
她摆摆手，没有其他鬼魂的阴沉之气，洒脱跟着阴差走近要进入酆都城的阴魂队伍，依旧格格不入。
虞缘点了点眉心，只觉得刚刚那种强压着的痛苦一下子好了不少。
上次在录节目之前，收到功德时也是这种感觉，只是因为这次灵气用竭，所以尤为明显。
难道……功德还能对她多贮藏灵气有帮助？
*
第二天一大早，小狐狸睡到自然醒，搂着眼睛下楼时，客厅里陆家三个人已经起床了。
陆景明沉着脸，周围气压低迷，一看就是心情不太好。
陆宴则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就连常年带着温和笑意的陆佑拉下了脸，心事重重。
昨天睡觉的时候还是一个舅舅，一觉醒来变成了三个人。
小狐狸把小脸蛋挤在二楼的栏杆中间，低头看楼下的三个人，直到抬头的陆景明看到他，他才笑出一口小米牙，乖乖巧巧叫人：“舅舅。”
陆景明挤出一个笑，对着他招招手。小狐狸欢快跑下去，“舅舅~舅舅~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小家伙像个小炮仗一样撞进陆景明怀里，虽然不认识沙发上的两个人，依旧对着两个人甜甜笑：“两位叔叔早上好！”
陆宴沉浸在二哥师父救不了三哥的悲痛中，这会儿看到眼前这个和他几分像的小家伙，心情不由好了不少。
“不叫叔叔，你得叫我舅舅。”他把肉乎乎的小家伙抱起来，指了指在沙发上坐着的陆景明，“他是我大哥，你叫他就舅舅，也得叫我舅舅。”
小狐狸伸出两个手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仰头望向他的陆佑，“你也是我舅舅吗？”
陆佑点点头，摸了摸他肉嘟嘟的小手。“我叫陆佑，你可以叫我二舅。”
小狐狸从善如流，“二舅！”
他看了眼心情不太好的陆景明，觉得自己还是和这个舅舅比较熟，跑过去：“舅舅，你排第几啊？”
陆景明眼神含笑，“我是他们的大哥，你得叫我大舅。”
“哦，”小狐狸看向陆宴，试探道，“三舅？”
“这是你四舅。”陆景明摸了摸他脑袋，“你三舅没在。”
目前小狐狸对这几个人类印象良好，顺势问道：“三舅为什么不在？”
在座兄弟三个脸上的笑意敛起，陆宴和陆佑低头不知道怎么开口。陆景明则是摸摸小家伙毛绒绒的小脑袋，询问：“清丞，咱们今天一起去找一下妈妈。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脖子落枕太难受了，一直不在状态，文中的错别字我明天捉一下虫，晚安小可爱们~感谢在2023-02-04 20:41:42~2023-02-05 23:2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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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选虞缘还是景曦◎
55
找……找妈妈？
小狐狸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这要是去找妈妈,他不就露馅了吗！
胡灵山上的野兔妈妈说过，除了“鸠占鹊巢”中愚蠢的喜鹊，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其他妈妈会认错自己的孩子了！
这几个当舅舅的会弄错,他可不觉得人家妈妈也会弄错！
小狐狸咋吧砸吧嘴,挤出两滴眼泪,还没有来得及贡献自己精湛的演技，就被人从身后勾到了怀里。
他听见那个四舅说：“我不同意,这样太龌龊了。”
陆宴抱着小家伙软乎乎的身子，一双张扬的英眉挤在一起,对上二哥看过来的眼神，“二哥，你都说了用孩子威胁虞缘是犯法的，咱们陆家本来就……欠她的……”
“欠她的”三个字他说的小声，但陆佑和陆景明都听到了。
两个人看了看被陆宴抱在怀里，正无辜眨着大眼睛的小孩儿,陆景明开口：“不是威胁,是商量。”
他对一头雾水的白清丞招招手，小狐狸颠颠跑过去。“我是怎么见到这个孩子的，你们也知道。而且这孩子已经来这里一夜了,也没见虞缘去找，可见对着孩子也不怎么上心。我想的是，我们能不能和她做个交易……”
“交易？”陆宴抬头，“什么交易？”
他提醒大哥，“依照虞缘现在的情况,她不缺钱。”
陆佑点头,眼神中有些挫败。
他怎么也没想到,昨天给师父联系,得到的消息却是“没办法”。
陆禾的情况，就连他师父都束手无策，可虞缘却说她能救。
她才接触玄学多长时间？
周围人一直都说他天赋高，是未来天师堂的栋梁之材，可跟虞缘一对比，他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在母亲和奶奶的以泪洗面中，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的阳气一点点消耗殆尽，用尽了他所知道的一切办法，依旧无能为力。
他倒不觉得虞缘在说假话，大师们都有大师们的骄傲，就像他师父一样，不会就是不会，绝对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这是他们玄门中人不约而同遵守的潜规则。
“她确实不缺钱。”陆景明看着怀里小孩儿毛绒绒的头顶，心想，她不仅不缺钱，甚至依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什么声名利禄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甚至，如果她不开口，陆家都拿不出什么东西跟她交换。
但是，她有一个生父不明且不太喜爱的孩子。
陆景明抿了抿唇，帮小孩儿整理了一下身上歪歪斜斜的小黄鸭睡衣，指了一下餐桌的方向。“清丞，那里有早饭，你先去吃一下早饭，好吗？”
小狐狸抬眸看了一眼老远以外的餐桌，小幅度的点点头。
这三个人类分明是想说一些不想让他听到的话，把他支开！不过小狐狸他耳聪目明，就算是距离那么远，他还是能听得到！
小狐狸在身后三道目光的注视下，乖乖往餐厅摆满早餐的餐桌走过去。餐桌上都是一些好消化的食物，摆盘很可爱，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却没有他爸爸做的肉肉来得香……
狐狐怎么能没有肉肉呢！
白清丞拿起一只小猪形状的奶黄包，缓缓叹了口气。
大早上没有肉肉吃，只能啃奶黄包，也太难为狐狐了。
他食不知味咬一口，鼻尖顿时被一股清甜的奶香味环绕，却远比不上爸爸牌烤肉的醇香。
有一下没一下吃着手里的奶黄包，小狐狸趁着那边的三个人看不到了这边，找了个死角偷偷露出毛绒绒的狐狸耳朵。
有了狐狸耳朵加持，那边的谈话声一下子清晰起来。
陆景明：“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先不要告诉奶奶大长老没法救小禾的消息。不然景曦那边就不好受了。”
“我知道。”陆佑点点头，“奶奶那边我没有说，这件事我只告诉了爸妈。”
在天师堂学了这么多年，他对于世间的各种重重牵绊已经看淡了许多，但也很明确在这种时候父母有知情的权利。
只是他还有些东西拿不准。
陆景明看他眉毛紧皱，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奶奶那边让你为难了？”
“不，没有。”陆佑摇摇头，看两个兄弟都担忧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虞缘真的要求把景曦赶出陆家才肯救小禾，你们会怎么选？救小禾，还是留下景曦？”
陆宴不太明白这个问题，“二哥，你是在把三哥和姐姐做比较？可大家都是家人，这个没法比啊。”
陆佑对于他的答案没做声，抬头看向还在思索的大哥，“大哥，你呢？”
“如果只是如果，”陆景明冷静抬头，“陆禾是从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景曦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他们对我都很重要。”
“但是如果非要在他们中间选一个呢？”陆佑追问。
陆景明：“……”
陆宴看看大哥，再看看步步紧逼的二哥，一向反应不是很快的脑袋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二哥这不是让大哥在三哥景曦姐之间做选择，而是让大哥在景曦姐和虞缘之间选择。
客厅里一时间没了声音，只剩下了落地窗外面喧闹的人声和车鸣。
等小狐狸第三个奶黄包要吃完了，他才听到客厅的谈话声重新响起，这次提出问题的是陆景明。
他问陆佑，“你会怎么选？”
陆佑摊手，毫不犹豫：“我会选择自己亲弟弟的性命。”
他看向一旁陆宴瞪大的双眼，笑道：“这不是一件很好选择的事情吗？”
“景曦本来就不是我们血缘上的妹妹，陆家将她养大，又从未向她索取过什么，更不欠她。而且她现在的工作发展很好，离开了陆家过得也只会比这个世界上半分之九十五的人要好。”
“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选择让自己的亲弟弟活下来呢？”
“可是……”陆宴觉得这么算太多冷酷无情，“如果这么选，那岂不是就相当于告诉景曦姐，陆家更需要虞缘，所以要放弃她吗？”
“可这不是事实吗？”陆佑含笑看着眼前的弟弟，可陆宴只觉得他温和的笑意背后是张牙舞爪的冷酷无情。
陆佑继续道：“相较而言，这难道不是一件子性价比更好的选择？难道你想让你三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
“那当然不是！”陆宴急哄哄回答，“我只是觉得这样对景曦姐太不公平了。”
陆佑：“那你觉得这样对虞缘和小禾就公平吗？”
“……”陆宴没再说话。
理智上告诉他，这样做当然不公平。甚至可以说，在这整个关系中，最不公平的就是虞缘。但不知道怎么的，一旦想到景曦姐，他就忍不住替她委屈。
这对于景曦姐，也是一个灾难啊！
“可是……”他内心不断挣扎，“景曦姐是从下和我一起长大的姐姐啊……”
“小禾不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陆佑觉得陆宴的思考方式有些太奇怪，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这些年身上的人情味淡了，“如果选择景曦，那么小禾很有可能就会死。但是如果你选择景曦，那么他们两个都会好好活着。”
陆佑不太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就如他刚刚所言，这是一道很好做的选择题。
然而，陆景明和陆宴，这两个人小禾的亲兄弟，却迟迟做不了答案。
陆佑原本也在想，是不是他好多年在山上修行，和家人的感情淡了，所以才不能和他们感同身受，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又不是。
他相信即使是和家人朝夕相处二十年，他的选择还是一样。
他奇怪看了眼大哥，作为一个黑心商人，他原本以为这道题对于大哥来说是很简单的，所以他先问的他。可是他们两个人没有一个给出他想要的答案。
陆景明看着小家伙吃饱喝足，手里拿着半个奶黄包，颠颠从餐厅跑过来，看了眼前的两个人一眼，“不管选择谁，这个选择权都不在我们身上。把清丞的存在告诉一下老妈吧。”
陆宴点点头，拿出手机给老妈打电话。
陆佑则是对小家伙招招手，见小家伙靠近他后轻轻皱了一下眉，笑道：“怎么了？”
小狐狸闻着他身上属于道士才有的臭气，轻轻皱了皱小鼻子。
刚刚没闻到，他怎么才发现这人是个道士呢？好在这个道士能力还很弱小，暂时发现不了他小狐狸的身份。
陆宴打老妈电话没打通，突然想起来哥哥最初说得“交易”，没忍住好奇：“大哥，你刚刚说和虞缘做交易……”
他瞄了眼坐在一边愣神的小家伙，“不是跟清丞有关吧？”
李景明摸了把额头，这才想起是刚刚支开清丞是为了什么。
对上小家伙亮晶晶的琥珀眸，他没再把人支开，而是道：“虞缘既然不愿意养这个孩子，我在想能不能把咱们帮她养孩子当做条件，陆家帮她养孩子，她帮陆家救小禾……”
“我觉不太行。”陆佑摇头，“养孩子这件事不是只有陆家能做，依照她现在的能力和财力，完全可以找个保姆来带孩子。”
说完，他叹了口气，觉得大哥有些病急乱投医。
“而且这件事，还需要妈同意。”陆佑看向陆宴，“妈的电话打通了吗？”
陆宴点点头，“打通了。妈说，你们刚刚的话，她都听见了……”
*
一大早，周煜带上富人区各位大厨投喂的拿手好菜，开着车带着师父小师兄，还有一猫一狗回道观。
对于两个人的离开，孙涵和妹妹孙倩非常不舍，孙涵甚至偷偷问过虞缘他能不能和周煜一样也进入天元门，可惜他与天元门确实一点缘分也没有，道观扫地的活儿也被周煜包下了，他过去了也无事可做。
孙涵一家人在富人区口送他们两人离开，临行前孙涵妈妈问虞缘要联系方式，虞缘本来不想给，但想到昨天晚上对自己很有好处的功德，她还是点头答应了。
“周煜，”虞缘系上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着身后帮他们送行的几个人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叫了一声身边勤勤恳恳开车的徒弟，“今天回去，往道观装个座机。”
“啊？”自从手机开始普及以后，周煜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座机了，“师父，装座机干什么啊？”
虞缘疲惫合上眼，右眼疯狂跳了跳，“等有缘人上门。”
“哦。”
周煜见身边的师父闭上眼睛开始睡觉，把车子里的音乐放小了点，指挥着后座发呆的小肥猫给睡着的虞良盖上小薄被子。
*
今天是周六，十来个灵异社团的大学生组团出来玩。
具体的事情起因是在上周周二，他们社团的社长收到了一个被寄错的包裹，而包裹里是一份很久远的地图。
作为一个正常的大学生，他们肯定是不会相信什么“藏宝图”这种东西的，但是他们作为一个灵异社团，非常信邪，偏偏凑巧，那张地图上显示的就是网上很火的“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村落——望仁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