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用最快速度翻了一遍，然后……
手上的文件往地上一扬：“真的改了吗？改的什么东西？！”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原本好心帮忙送东西的蒋玲玲，还有叶晓彤，两人被沈念训斥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好不容易从沈念那出来，叶晓彤捏着方案，又悲催又郁闷。
“我第一次觉得，沈助理训斥人那么毒。”
可能真是沈念给她们的笑脸太多了，多到让她们忘记，沈念可是唯一一个跟着陆凌川从无打拼到有，陆凌川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玲玲，你有没有觉得这几天的沈助理太像陆总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她们的错觉吧，总觉得现在的沈念和陆凌川特像。
不管是乍一看的气韵，还是刚才训斥人的气势，和陆总一样一样的。
蒋玲玲头一次被训成这样，有些难受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心。
她总觉得，念姐像是变了个人，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
在公司里忙了一天，原本准备加个班，直到手机铃声提醒她该下班了，沈念才从工作中抬了头。
关掉手机闹钟，恍惚想起今天萧沐白约她吃饭，所以加不了班了。
检查一下目前手头上的工作，这个项目很大，不是三两天就能处理好的，急不得。
今天已经做了不少了。
把东西整理好，打开旁边带锁的抽屉，放进去，然后锁上，将钥匙丢进包里，电脑什么的一关，起身准备离开。
这个点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沈念进了电梯，走出公司，在下公司门口台阶的时候，看到远处在路口石墩旁无聊低头在地上画画的蒋玲玲。
蒋玲玲蹲在那画画，无聊的等待着，直到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她猛的抬头，看到是沈念，眼睛一亮，立刻丢下手上画画的小石子，跑了过去。
“念姐！”
比起蒋玲玲的激动，沈念倒显得冷静多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我在等你。”蒋玲玲。
“等我？”她皱眉：“有事吗？”
她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人也冷漠了好多，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蒋玲玲脸上的笑容默默消失，换上小心翼翼：“我今天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念姐，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沈念打量着蒋玲玲，她低着头，手上不停扣着包带，足以看出她现在十分不安。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沈念说：“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不是任何人。”
“？”蒋玲玲抬头。
“那个项目你本就没有参与，所以也不需要你送方案，我知道是叶晓彤请求你帮忙送的，但有些事能帮，有些事帮不得。你不知道她的方案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底气帮她送过来觉得我一定不会骂你呢？”
“……”蒋玲玲默默又低下了头，改扣自己的衣服，声音小小的：“因为以前念姐你也经常帮我，加上彤姐又拜托我，所以才……”
“我在帮你送东西前，都会自己先过一遍，确定没问题后才帮你送。当然，在我答应帮你的时候，我也做好了替你承担后果的准备。”
第138章 好不容易筑起的围墙，一秒崩塌
“显然，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沈念一针见血。
“……”
看着就差把头低到地上的蒋玲玲，沈念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玲玲，工作不是游戏，活着不是生活。在这种上市公司工作，就是在一群豺狼虎豹中抢夺食物，你只有在确定自己吃饱的时候，才能善心去帮助别人夺取食物，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蒋玲玲声音弱弱的。
“也同样，有些事情你可以参与，有些事不能。不要别人拜托你什么你就答应什么，要学会适当的拒绝，这样你才不会又做老好人，又被人埋怨。”
“……”蒋玲玲这次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看她这样，沈念也没再说：“行了，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这个点天都已经黑了，沈念知道蒋玲玲自己一个人独居，太晚回去会很危险。
听到这话，蒋玲玲默默抬起了头，小声说：“念姐，今天是我做的不好，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沈念拒绝：“你先回去吧。”
余光暼到了旁边，因为天已经黑了下来，加上刚才她的注意力都在蒋玲玲身上，所以都没发现旁边停了一辆车。
直到那辆车开始打双闪，沈念才发现。
看到了熟悉的车牌号，她收回目光，对蒋玲玲说：“早点回家，我先走了。”
说完，踩着高跟鞋朝车的方向走去。
打开副驾驶的门，沈念上车，萧沐白眉眼带笑的伸手将副驾驶坐上的矿泉水拿起来放在旁边。
沈念关上门，扯好安全带，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萧沐白发动车子：“早就到了。”
他开车离开，正好路过在路口等车的蒋玲玲，余光瞥了一眼沈念，笑意更深。
看到他的笑，沈念没好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萧沐白揶揄：“没想到你竟然舍得把她骂那么狠。”
他的车离她们挺远的，所以听不见沈念的训斥，不过光看那架势，就知道说的肯定不轻。
“怎么突然对她那么严格了？以前你对她可是很纵容的。”
就连萧沐白都知道沈念对蒋玲玲好。
以前萧沐白问过，沈念说，因为蒋玲玲很像陆凌蕊。
然后就没说其他了。
不过单单这一句，就足以让萧沐白明白。
因为蒋玲玲很像陆凌蕊，所以沈念对她的感情总归是要比对旁人特别一些，会很耐心帮她，有些事只要不过分还会纵她。
不为别的，就因为沈念在她身上看到了陆凌蕊的影子，所以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沈念没有立刻回答萧沐白的问题，而是安静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开口。
“我不能在她身边一辈子，她总归是要自己成长的。”
她现在才发现以前对蒋玲玲有些过于溺爱了，遇到一点事自己都会帮她解决，以至于她到现在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小白。
人只有在碰壁的时候才能记住疼，才会成长，而她永远在蒋玲玲跌倒的时候就及时把她扶住，这样是永远感觉不到疼长不了教训的。
………………………
和萧沐白吃完了饭沈念回去。
回沈家。
从那天和陆凌川分开之后，沈念就回了沈家。
开了门，沈念先把包放在台子上，打开鞋柜拿出自己的拖鞋，一边换鞋一边开口：“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这是她的习惯，以前每次回到家，她都会习惯说这么一句。
说完，才发现自己又顺嘴了。
“……”
默默抿了抿唇。
前段时间沈念请阿姨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又拜托阿姨洗了床单晒了被子，加上这几天她一直住在这，屋子里终于多了些人气儿。
进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空空，只有她前天去便利店买的几瓶水。
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打开喝了一口，边喝边出厨房。
坐在沙发上，余光瞥到了茶几上的一个快递信封袋。
这是她刚才开门的时候在门口发现的，收件人是她，而且还是同城件。
可她没有买东西。
一般这种信封文件袋放的都是纸质东西，可能是公司的重要文件。
可，她从未对别人说过她先在住在这。
带着疑惑，沈念撕开文件袋，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里面只有一个信封。
一个白信封。
信封上清楚写了邮政编码，她的地址。
还有右下角的那个。
【沈念收】
熟悉好看的字体，带着他独特的沉稳。
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好看。
所以只看一眼，沈念便知道，这是他的字迹。
这是他们100天之约的第一天时，他们在店里为对方互相写的一封信。
陆凌川已经通知店主把信寄给她了。
原本平稳的心顿时漾起波澜，她握着信封的手轻轻颤着。
很久，她才平复好情绪，拆开信封。
里面有一张纯白信纸，也是陆凌川亲自挑的。
翻开。
信纸上一大片都是空的，在看到文字的那一刻，沈念终于明白，为什么陆凌川和她一样一分钟不到就写完了。
因为信纸上只有两个字。
【珍惜】
这是陆凌川对她说的话，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缠绵和不舍。
只有两个字。
珍惜。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珍惜。
短短两个字，让沈念好不容易筑起的围墙，一秒崩塌。
…………………………
首都国际机场，一架飞机平稳落地。
陆凌川从机场出来，漫无目的开着车，不知该去哪里。
他的心是空的，明明有很多住处，但那只是住处，是房子，不是家。
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个人盲目的在路上流浪，不知何去何归。
忙了这么些天，他的精神有些疲倦，开起车来都是浑浑噩噩的。
等他回了神，他已经在高架上行驶，而这条路，是回那个家的。
他和沈念的那个家。
“……”
陆凌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但高架上不许转弯也不能停车。
似是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理由，他开着车，继续向前走。
【昨天写的太糙了，特意精修了一遍，现在估计没啥错别字了，可以重新看一下~~内容没变，就是精细了很多】
第139章 他和沈念的那一盏灯，熄灭了
车子开到了小区门口，平常开车的住户回家一般都是直接开进地下车库，然后从地下车库坐电梯回家。
陆凌川开车在小区门口徘徊，考虑了几秒，还是在附近的停车位上停了车。
下车，关上车门，朝小区大门走去。
进了门口大堂，值班的保安认出他是住户，帮他刷了门禁卡进去。
陆凌川进入小区，踩在石子小路上，一步一步向前走。
这是以前他和沈念走过很多遍的路。
到了某一幢楼下，陆凌川驻足不前。
冷风打在他身上，他的风衣衣摆飘动着，短发吹的有些乱。
陆凌川两只手插在口袋里，站在那儿，缓缓抬头，由下到上，一层层数着。
然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一层。
上下左右的灯都亮着，唯独中间是暗暗的。
万家灯火中，他和沈念的那一盏灯，熄灭了。
陆凌川不知道在风口站了多久，直到感觉脸被吹僵了，才缓缓低下了头。
没有上去，而是转头离开。
小区门口的保安都是在这工作几年的老保安了，自然认识小区住户。
见陆凌川又出来了，大堂值班的保安有些惊讶，随口问了一句：“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嗯。”陆凌川随口应了一声，并未打算多言。
“你们年轻人也太忙了，这一出差就是三五天十几天的，前几天我还看到念丫头拎着个行李箱走了，好像是去出差还是什么来着？”
每次回来时保安替沈念开门沈念都会有礼貌的点头问好，所以保安认识沈念，对她的印象也特别好。
“……”闻言，陆凌川的脚步一顿，下一秒又抬腿，离开。
………………
陆凌川回了陆家，自从黎明诗生病住院后，陆凌川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进来的时候一楼的灯是亮着的，陆凌川蹙眉。
凌晨在家？
陆凌川就要上楼，正好徐阿姨从楼上下来，看到陆凌川，十分惊讶。
“凌川？你不是出差去了吗？怎么回来了？”
“徐阿姨。”陆凌川叫了一声，然后问：“您怎么回来了？”
徐阿姨指了指楼下客厅旁边的几个行李箱：“现在先生在医院陪着呢，我趁着这个功夫回来帮太太拿几套厚衣服，还有厚被子。虽然医院也有被子，但是盖的不舒服。”
“嗯。”陆凌川应声，点头：“我妈情况好些了吗？”
徐阿姨笑：“已经好多了，别担心，医院有我呢。”
见陆凌川眉眼间尽是憔悴，徐阿姨担心道：“看你眼周都有黑眼圈了，这几天没休息好吧？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医院，你快休息吧。”
“好。”
徐阿姨去拿行李箱，余光扫到了桌子上的东西，赶紧叫住上楼的陆凌川。
“凌川。”
陆凌川停下脚步，扭头。
徐阿姨将桌子上的信封文件袋拿起给他送过来：“这是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的，好像是你的快递，我看上边写了你的名字。”
陆凌川从徐阿姨手里接过快递，果然快递单上写着他的名字和陆家地址。
“谢谢。”
陆凌川说了一声，然后拿着文件袋上了楼。
回到房间，将身上的风衣脱掉搭在旁边椅子上，撕开文件袋，里面是信封。
当触及到那抹白色时，他顿住。
然后，像个动作迟缓的老人，缓缓将信封拿出来。
是沈念给他写的信。
拆开信封，翻开信纸。
沈念和他一样，只在信纸上写了两个字。
【无憾。】
能有短暂的甜蜜，她无憾了。
………………
翌日一大早，沈念开完早会下楼回自己的办公桌，一边低头看资料一边往前走，路过几个员工的时候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
“刚才我去给陆总送资料的时候看到老板娘也来了。”
“是吗？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还以为她和陆总分手了。”
“怎么可能分手？梁小姐长得那么漂亮，家世又好，和陆总怎么看怎么般配好吗。”
“也是哈……”
几个员工一边讨论一边从沈念旁边路过，听见了她们的对话，沈念的脚步顿住。
老板娘……梁璟禾。
陆凌川又和梁璟禾在一起了。
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可不过三秒，沈念便又抬头，踏着步子回位置。
回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了小山高的文件，刚把文件放在沈念桌子上的总监见沈念回来了，立刻叫了一声：“沈助理，你开完会了。”
